“熱菜【賽魚翅】、【賽螃蟹魚子】、【賽鮑魚】、【酥燜帶魚】、【脆皮雞】、【八寶龍珠】、【蓀花朵朵】、【銀絲鯰魚】、【雙味蝦】、【拔絲蘋果】、【黃燜牛肉】、【扒羊肉條】，一甜一鹹倆湯是【芙蓉雞湯】、【荸薺玉米粒甜湯】。”

    周文忠點點頭說道：“前麵6道菜做的是雙份，隔壁包廂裏的那群局級幹部也不能落下。順便再把剛才做多的湯給他們送去。”

    馬華放下手裏的單子說道：“明白。”

    “涼菜。”

    “【瑪瑙拌豆腐】、【油激黃瓜】、【拌雙絲】、【白雪金糕】、【拌海蜇絲】、【臘牛肉】。共計20道菜，分別是6涼12熱另外還有2個湯。主食就是【蒸餃】、【燒麥】。饅頭和大米飯也預備齊了。”

    周文忠雙手撐腰扭動幾下說道：“挑2道給隔壁局級幹部們去送。人都來齊了？”

    “嗯。”

    “你自己在這兒吃吧，吃飽了以後把剩下的裝飯盒帶回家裏去。往後再想遇見今天這頓可就不容易嘍。”

    周文忠走出後廚，馬華捧著飯盒坐在門後大快朵頤。白米飯搭配黃燜牛肉的湯汁可不常見，更別提還能吃撐。

    “小周來了，快快快…”

    周文忠左右環視一圈，今天在場的人可不少。全都是本著瓜分蛋糕來的，整個軋鋼廠有頭有臉的人物俱數來齊。不隻是聶書記到場，還有婁振華和2名生麵孔中年人，大概率也是軋鋼廠的私方股東。

    一張超大號的圓桌前，隻有高福新工程師旁邊椅子空著。周文忠知道自己在酒桌上扮演的角色，扭頭看想櫃子上的4個白酒箱子，保守估計自己今天能混15瓶好酒回家。

    “阿列克謝同誌等你半天了，趕緊敬他1個！”

    高福新把裝滿4兩酒的玻璃杯遞周文忠，小聲提醒道：“今天就是灌酒，最好讓他喝的人事不省。”

    “明白。”

    “多拖時間，萬開闊領著保衛員去偷他的箱子了。”

    “以前我就說過可以適當的用些手段，你們誰都不聽勸。保衛部長真牛逼竟然帶頭偷東西，阿列克謝他媳婦可是還在家呢。”

    “你現在翻舊賬也沒用，他愛人前幾天就被人接走了。整個京城的蘇聯專家家屬差不多都是同一時間離開，正是因為這樣保衛部門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知道了。”

    周文忠端著玻璃酒杯，和阿列克謝手裏的2錢小瓷杯碰了一下。

    “噸噸噸…”

    “好！”

    “啪啪…”…

    響聲停止，周文忠連嘴皮都沒濕，空間裏的瓷盆中多出4兩酒。酒桌氣氛徹底打開，張學斌腰板挺得筆直扭臉衝著李懷德揚揚下巴。

    “我的兵不丟人吧？”

    李懷德點點頭答道：“厲害。”

    “這才哪到哪，呼…你等著瞧吧，今天我就讓你小刀拉屁股開開眼。櫃子上那1箱西鳳酒都是給小周1個人準備的，蘇聯大胡子今天竟然敢玩心眼用小杯子，照樣也得栽。”

    李懷德又一次點點頭，把在坐的各位廠領導樣貌都記在心間。提起杯子淺淺呡1口酒，開始觀察分析他們的小動作和習慣。

    “小周你可得撐住，一定要在2個小時內把他灌翻。東直門兩側馬路口已經被破壞，蘇聯軍方肯定先去別的廠子裏接人。咱們一共就6個小時的時間，你可幹萬不能倒下。”

    周文忠看著快哭出來的高福新，撓撓臉問道：“我有什麽好處？”

    “你怎麽說都行！我給你介紹個媳婦…”

    “打住吧。上次我喝完酒以後回家直接吐血，這事我從來沒提過。60度的白酒你見誰能一連貫喝12斤？”

    高福新歎口氣說道：“小周你放心，你要是真的不幸那什麽，我一定要求部裏按照最高等級的烈士標準來給你厚葬。包括往後的喪葬撫恤金、家屬待遇。我親自去二局堵著門找他們談。”

    “謝謝啊！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把那些錢都捐給國家，就算是我交的最後一筆黨費。”

    “小周你的黨性覺悟真是沒的說。”

    “嗬嗬。”

    周文忠倒滿酒杯開始下一輪的敬酒活動，李懷德靠在椅子上打量著周文忠。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手藝上處處能給人驚喜，就連這種等級的宴席也能玩的轉。

    “你看著我幹什麽？你不是喜歡吃嗎，這些菜趕緊吃。”

    張學斌覺得李懷德的眼神很惡心，說完話以後，提著屁股下的椅子往旁邊位置擠了擠。

    “咚咚咚…”

    敲門聲又重又急促，聶書記歪歪頭示意機床車間吳主任去開門。

    隨著房門打開，萬開闊瞅了一眼酒桌，然後迅速後撤幾步躲在房門右側。

    “萬部長什麽事？”

    萬開闊咬著牙答道：“密碼！6口箱子的密碼！上麵9個轉輪我得破解到猴年馬月！密碼！”

    “要不您就砸…”

    “我把你老吳砸了信嗎？你是不是想挑起爭端！”

    老吳哎呦嗬撇撇嘴說道：“這我哪知道，您等會兒啊我去把高工喊過來。”

    “快點！”

    時間不長，高福新捂住褲兜走出包廂。

    “你是7級工程師，肯定能破解9位轉輪密碼箱。這種箱子一共有6口。”

    “我踏馬不是賊！咱們廠裏不是有阿列克謝的資料嗎？你按照他的生日去試試。”

    “9位轉輪，生日才8個數字。我讓人在前麵後麵都換著嚐試過了，根本打不開。”

    “那我也沒招，要不你先去旁邊房間裏吃點飯。我讓小周接著灌酒試著問問。”

    “趕緊！”萬開闊說完話離開。

    “他喝了多少？”

    周文忠點上根煙答道：“不到3兩。”

    “老萬那邊說箱子帶密碼，這事不好辦。”

    “你試試他的生日，還有他媳婦的生日。”

    “9位數。”

    周文忠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招，高福新提著酒杯加入灌酒行列…

    時間一點點走著，萬開闊期間敲開2次門詢問情況，現在也已經徹底放棄。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周文忠撂下占滿米飯的勺子走出包廂。

    “萬部長您試試1945年5月7日這個日子。”

    萬開闊獨自一人坐在小包廂的餐桌前，玻璃杯壁還在往下滑落白酒。麵前的4盤菜一下沒動，甚至筷子頭都是幹的。看見周文忠進來以後，頭也沒抬的指指牆角位置，顯然是已經從心裏放棄。

    周文忠順著方向看過去，來到1個箱子前蹲下。

    “0000194557。”

    “1945570000。”

    “0194505070。”

    “0019455700，哢噠。”

    萬開闊聽見聲音瞬間醒酒，跑過來顫抖著雙手打開密碼箱，用力點點頭拖著長音“哎呀”一聲。

    “你別動！要不然扯不清關係。”

    萬開闊走到門口位置開始通知保衛員們做事，剩下的5口箱子也被抬到包廂內。周文忠緊接著就聽見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包廂裏相繼走進4名穿軍服的部隊領導。

    “趕緊騰地方。”

    所有保衛員得到指令，20秒內就把包廂裏的東西清理幹淨。聶書記也領著繪圖室的技術員們走來，小包廂此刻顯得更為擁擠。

    “趕緊抄！能抄多少抄多少。”

    “這間屋子從現在開始許進不許出。”

    “萬開闊你去把在場所有人的資料都拿過來。”

    “來個人通知電工班的職工，讓他們去拉開幾盞最大瓦數的電燈。動靜都小點，不要驚著隔壁房間。”

    4名軍方領導下達完指示，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周文忠舉手示意自己要說話。

    “他是誰？”

    萬開闊敬禮後答道：“軋鋼廠周文忠，一食堂代理股長。剛才能打開箱子全靠他。”

    “你為什麽能打開箱子？”

    周文忠向前一步解釋道：“我之前經常和阿列克謝同誌坐一塊喝酒，廠裏領導都能證明…”

    “別那麽多廢話，挑要緊的說。”

    “阿列克謝很喜歡收藏侵略者的東西，而且幾乎是有點魔怔狀態，1945年5月7號是德軍投降的日子。”

    軍官領導視線放低，歪過頭和另外3人交流了一下意見。

    “你現在不能離開。”

    “明白。”

    “周文忠同誌你也別緊張，主要是今天的事情太大。這事結束以後我會給你1個說法，你剛才想說什麽？”

    周文忠指指正在抄寫技術材料的技術員，又指指6口箱子說道：“距離蘇聯軍方趕來一共就剩下3個小時，隨便1口箱子裏起碼20多斤的文件。這點時間能抄多少，能寫幾個字？而且抄寫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抄錯，到時候隻會更麻煩。我建議咱們直接去找照相機，把文件攤開擺在桌子上，打好燈光用鏡頭全拍下來。摁快門總比寫字要省事，最主要的是這些膠卷方便攜帶。”

    “對對對…她媽的忙傻了！聶書記你去你們廠裏的宣傳部把照相機都拿過來，老萬你對這附近都熟，去外頭給我找照相機和膠卷。不管附近的照相館裏有沒有人在上班，你都把門給我敲開。照相機和膠卷拿過來以後，留下1名保衛員在現場解釋情況。”

    “是！”萬開闊敬禮後跑出屋子。

    所有技術員都甩著手腕，心裏頓時感覺鬆了一口氣，看向周文忠的眼神裏充滿感激。

    3名軍官相繼走出房間，剩下1名留在這裏負責指揮。見所有事都在有條不紊進行著，現在也騰出空，平伸雙手和周文忠握了握手。

    周文忠看著他肩膀上的紅邊白底、1顆金星肩章，明白自己身邊站著1名少將。原本對方已經鬆開的手，也被周文忠迅速拉回。手感有些粗糙，手指頭也有些粗壯。

    “正好接著這個機會照個相吧，我覺得我出的這個主意肯定能立功。”

    “哈哈哈…有意思，有急智。”

    少將同誌招招手，正在拍文件的保衛員見裝後立馬把胸前的鏡頭對準周文忠兩人。隨著上海牌相機快門“噔”的一聲，周文忠的高光時刻被永久記錄下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