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老大，我後天結婚。”

    “啊？哦哦。”

    查老大回過神，從周文忠家院裏的椅子上站起身，伸手進褲兜掏出2塊錢放在桌子上。

    “意思到了就行，你把錢收回去。我叫你過來是想讓你找找以前的班底，方家胡同那裏是我愛人家。”

    周文忠彈彈煙灰接著說道：“挑幾個戲子再找幾個拉胡琴的唱幾出戲，結婚前一夜在她娘家熱鬧熱鬧。呼…”

    查老大坐下後鬆了口氣，思索一陣試探性的問道：“現在不怎麽讓熱鬧。”

    “那是對於人民群眾的規定，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是人民群眾嗎？我要是連這個權利都沒有，那我在東城區這一片不就白混了！”

    “明白了，主家您看《龍鳳呈祥》、《貴妃醉酒》…”

    “醉你嗎的頭，楊貴妃和太監的小故事你也敢拿出去唱。是不是唱著唱著還準備讓楊貴妃脫衣裳？你怕是沒死過。”

    查老大尷尬的蹭蹭額頭上的冷汗，周文忠說道：“我老丈人是河南人，所以得加一出《抬花轎》的戲碼。剩下的你就讓人唱《定軍山》，反正這出戲很長，1天1夜也唱不完，說不定她們娘家人還會臨時改戲。但是第2天早晨6點鍾之前，你必須要讓那群戲子散場。這是10塊錢的彩禮錢，你給我找個媒婆送她們家去。”

    周文忠把1張嶄新的大黑拾放在桌上，抬手指向長條案上的點心盒說道：“這2盒上海點心也捎帶手送過去，剩下的那1盒是媒人禮。”

    “好。我保證讓媒人把肚子裏的過年話都說幹淨。”

    “算賬。”

    查老大這次一反常態沒有急於掐訣念咒，而是眼睛時不時看向周文忠。

    “老林這人嘴賤活該送去勞改，區區的1個老木匠竟然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趕緊算賬。”

    “唉。”查老大歎口氣，掏出筆記本開始畫畫。

    “起碼得22個人才能熱鬧熱鬧，一天一夜再加上飯錢得63塊錢。主家您就給我60塊錢吧。”

    周文忠數出70塊錢丟在桌子上說道：“後天別給我掉鏈子。”

    “謝謝主家。那我先去看著安排，不知道您愛人家的具體住址是？”

    “姓張。隻要你帶著嘴去，到方家胡同隨便一打聽就知道。”

    “那我先走一步，主家您先歇著。”

    “嗯。”周文忠端起茶杯呡一口，查老大十分有眼色的拉開院門離開。

    “是這家吧？”

    “應該是，95號四合院進門左手邊。”

    周文忠聽到外麵的說話聲，站在院裏喊道：“大門沒插栓，進來吧！”

    2個陌生中年人推開院門，站在門外問道：“你是周文忠？”

    “是我。”

    “我們倆是動物園的，這是你之前在我們那兒定的東西。”

    “真能拖，說好幾天就完事。結果前前後後拖了我2個月時間。”

    “嗬嗬不好意思，東西我給你放這兒了。通風拍打的時候注意避光。”

    “嗯。”

    倆人離開後周文忠揭開破舊包袱皮，把那張1米9的老虎皮搭在院裏的繩子上散散味。抄起笤帚棍拍打幾下讓皮毛更柔軟，透光觀察時發現掉毛問題並不怎麽嚴重。剛把笤帚旮瘩撂下，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自家院子門口又走進來2個人。

    “周文忠？”

    “嗯。”

    周文忠看了眼倆人手上的小壇子，指著堂屋門口說道：“把藥放屋裏吧。”

    “得嘞。”

    “那我們先走了，您歇著。”倆人走出堂屋揉揉手腕說道。

    “搬搬搬，趕緊都把東西搬進來！”

    隨著馬遊和的大聲指揮，10多號人兩兩一組抬著竹筐走進周家小院。周文忠把堂屋裏1壇1罐兩種藥收進空間中，從長條案上拿起1條大前門香煙走出門。見來的人太多，折返回去又拿出1條煙，邊走邊拆給每人發了1盒。

    “這是六哥的意思。”馬遊和小聲說明原因。

    “謝謝了。”

    “客氣什麽，這是弟兄們給你湊的。”

    周文忠接過1個沉甸甸的信封，瞥了一眼說道：“這麽多！”

    “六哥給你100塊錢，我和二驢每人隨50塊錢。剩下的那100多塊錢是弟兄們每人1塊湊的，趙有金給你隨了20塊錢。”

    馬遊和意味深長的拍拍周文忠肩膀說道：“好好過你的小日子吧，以後咱哥們之間該怎麽處還怎麽處。自由市場那邊往後你就別去了。”

    “這怎麽話說的？”

    “明知故問，我先走了。你好好給他們安排一頓就行，這些東西都是六哥讓送來的。”馬遊和說完後直接離開。

    “馬哥等一下！”

    周文忠快步追出遠門，拉著馬遊和的胳膊來到對門的小家。

    “馬哥，咱們弟兄之間有話還是直說。我這邊還欠著六哥半年的賬呢，往後那些菜還做不做了？”

    馬遊和咧嘴笑著答道：“做，欠的帳必須得還。這次真走了！”

    “唉…”

    周文忠站在原地歎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馬遊和剛才說的“欠賬”是話裏有話。沈慶生欠張秀芳她姥姥有筆帳，自己欠沈慶生有筆帳。

    像沈慶生這種好大哥真是不多見，無奈把331塊錢收進空間中，心裏感覺挺失落。自己的第一份兼職，竟然因為媳婦娘家人的原因被開除。

    院裏其他兄弟也把東西歸置好，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到周文忠麵前，相繼打招呼告辭。不管周文忠怎麽勸，全都不吃不喝直接離開。

    “咕咕…”

    “大夏天養雞不得臭死人，還容易招蟲。”

    周文忠清點完100斤白麵、6隻母雞、2隻長虱子的黑黃毛色野兔、6張錦緞麵被套和枕巾、1匹藍色勞動布、2斤黃油糖的賀禮。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把這些雞宰掉，主意已定那就起鍋燒水。

    “咚！”

    1隻雞腦袋用力撞在灶台邊角上，周文忠揪掉雞脖子裏的毛。拿起小刀輕輕劃過，因為被摔個半死的原因，所以雞翅膀沒有撲騰，雞血1滴滴滴落在大海碗中。隨後就是第2隻、第3隻…

    直到6隻雞全部宰好，地鍋雞的水也逐漸燒開。周文忠拿著濕毛巾捂住口鼻，開始燙毛拔毛再把雞毛收集起來，這些雞毛有時候可以去供銷社換笸籮，也可以去廢品站換牙膏、肥皂的獎勵劵。

    “鐺鐺鐺鐺…”

    周文忠把6隻雞肚破開，從雞腸、雞屁股裏取出雞油清洗幹淨。然後剁碎裝碗再往裏加入蔥段薑片上火蒸40分鍾。雞油是有種鬆子香的醇厚感，但是它還有股異味，蒸出來的雞油還得再加入花椒下鍋煉1遍。

    為了這5斤左右的雞油，周文忠一直忙到天黑才算結束。雞肝、雞腸也順便鹵好裝壇，雞胸肉整塊剔出來備用，剩下的雞肉剁塊裝好。全部打包完畢，周文忠拉起竹筐走出家門。

    “你們湊到我家門口幹什麽呢？”

    周家院外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住戶們1個個眼睛像狼似的。周文忠甚至不懷疑他們的眼睛能在夜裏發出綠光。

    “三大爺您在家做什麽好吃的？”

    “我們就是問問。”

    “周股長您是要結婚了吧？”

    “咱們院子裏可好些日子沒這麽熱鬧過。文忠你肯定在家待客吧？家裏缺啥少啥你就吱聲。”…

    “嘿嘿嘿嘿…看來最近我不怎麽回家，你們覺得能在我跟前蹦噠了，好好好。”

    周文忠撂下麻繩，從後腰裏抽出武裝部發的五四手槍，子彈上膛後指向門口這些人。

    “想看就隨便看，我周文忠向來管殺也管埋。別讓我看不起你們。來來！”

    “砰！”

    隨著一聲槍響，人群麵前的地麵上凹下1個拳頭大小的坑。一群人連忙後仰躲避，有幾個已經疊羅漢壓在一起。至於子彈會彈射到哪裏？周文忠並不感興趣，真要是打死人隻能願他命該如此。

    “砰！砰！哈哈。”

    周文忠又扣動兩下扳機，衝著逃向前院裏的住戶們喊道：“打死你們都行，一群孬種真讓我失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餓死你們就是活該。不是喜歡搶嘛，公家東西你們搶一個讓我看看唄！來來來！”

    一連追問幾遍沒人敢答話，周文忠直至香煙抽煙才等來2名公安同誌。倆人先是伸手衝著周文忠的手槍做出往下虛壓的動作，周文忠關上保險把槍柄部遞過去，同時也掏出自己的持槍證和工作證。1名公安同誌看見周文忠的紅色工作證，敬禮後才開始檢查。

    “說說什麽情況吧。”

    周文忠把自己的證件收回，撿起地上的3枚彈殼說道：“他們一群人想搶公家東西，我還有點事不能耽誤時間。你們把他們全抓了，隨便一問就能查清楚誰是領頭人。這事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影響實在是太惡劣！”

    “我知道了。”公安同誌點點頭，倆人向前院裏走去。

    周文忠收起手槍，把竹筐上的麻繩勒在肩上，拖著竹筐走出四合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