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孝和周文忠站在二食堂的窗戶外，透過玻璃看著裏麵40多名忙碌的食堂職工。

    “王鎖柱我就不跟你仔細介紹，你比我還熟悉他。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當初你把他丟出去，現在你又得把他撿起來。”

    “嗬嗬。王主任您就別開我的玩笑了，過去的事再提還有什麽意思。”周文忠遞過去1根煙說道。

    “恭喜你了老弟。”

    “應該是我祝賀您步步高升。”

    王國孝扭臉盯著周文忠笑了笑，推推眼鏡框歎口氣說道：“我沒什麽可交代的，老弟你的手段比我高。二食堂沒我的班底，你想打散就打散，想調走就調走。”

    “王主任您說的哪裏話，總歸也有份情誼在，二食堂的這些老人我肯定幫您照顧好。”

    王國孝微微搖頭沒有說話，踩滅煙頭背著手離開。後天就該去三分廠上任，現在甚至懶得再踏進二食堂裏瞅一眼。周文忠在窗外看了一陣後被總務處的工人勸離，他們要趕緊拆門窗、劃線…

    “都停停手裏的活兒，我有個事要說一下。”

    馬華得到眼神示意，開始跑前跑後把一食堂全體職工召集在一起。

    “剛才我去辦公室開會，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過幾天二食堂的職工就會和咱們一起工作，你們熟悉的王鎖柱師傅也會回來！再過些天二食堂原有的用餐場地就會擴大翻蓋，到時候咱們一起搬過去！”

    “咱們這兒呢？”

    “對啊周股長，咱們一食堂這片地怎麽辦？”…

    周文忠站在長凳上喊道：“還有臉說呢！到底是誰四處散布謠言說招待處有剝削的含義？是誰！”

    全體職工你瞅我我瞅你呆在原地，周文忠又喊道：“現在好了吧！沒有廠領導搞招待我看你們每個月的勞保用品怎麽發！說是分配製供應，你們自己好好想想為什麽咱們軋鋼廠的用品會比別家廠子發的要多？取消招待處你們滿意了吧！往後大家夥的勞保用品起碼得少一半，沒有廠領導去和商業部門維持關係，你們每個月連2雙白線手套都領不到！袖套還想換新的？拆完被麵縫上去用吧！”

    “天地良心呐…”

    周文忠抬手指著中年婦女說道：“你先別說話！等我把話說完你再喊。廠裏接到重工部通知，重點就是要嚴查咱們廠的招待用餐指標和用餐環境！你們心裏的苦水可算有機會往外倒了。”

    周文忠點上根煙，視線在他們臉上掃過說道：“可勁造謠吧！說什麽做什麽之前先看清楚自己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哪來的！你們要是覺得穿新工作服壓得慌，戴新袖套、手套墜得慌，家裏的工作本、鉛筆、鋼筆水多得用不完，腳底的黃膠鞋會濕水，那你們就隨意編排招待處。散會！”

    周文忠說完話跳下長凳走向辦公室，馬華則是深入職工群眾。四處散播“調查小組”要秘密走訪的虛假消息，同時把矛頭引向傻柱身上。隻有他這個身背倆處分的盜竊份子才會有不平衡心態，時刻想著把大家夥都拉下水。同時還散播從今天開始，一食堂截流下來的半價菜活動也得暫停。在馬華這番有理有據的推理下，傻柱同誌的鼻子毫無意外又挨了錢鐵柱1拳。

    中午飯點，一食堂負責打菜和打掃衛生的職工，通通一副笑臉上陣歡迎工友們用餐。眼睛在他們身上搜尋，試著找出“調查小組”成員的影子。

    “唉…何雨柱我不得不批評你兩句，你說你老是跟錢鐵柱同誌過不去幹什麽？”

    傻柱鼻孔此時還在流血，仰著頭說道：“是他打我。”

    錢鐵柱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鬆鬆垮垮背著手站立看向電燈，右腳時不時翹動一下。

    “何雨柱啊，總不能所有職工都說瞎話吧？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在你受傷份上我也不說別的。那什麽…說一幹道一萬都是人民內部矛盾，你向錢鐵柱同誌道個歉，爭取他的原諒。”

    “是他打的我。”傻柱咬緊後槽牙說道。

    “得得得！你不樂意聽拉倒。要麽你就去保衛處找人來調查說明情況，要麽你就自己看著辦。”

    周文忠走到傻柱身邊小聲提醒道：“全體食堂職工的評價，對於你的處分有很大影響。他們可以讓你提前撤銷處分，也可以讓你一直背下去。你現在可是2次大過處分在身上，要是再有1次就嗬嗬嗬…”

    何雨柱右手在自己大腿上使勁擰下去，猶豫一會兒閉上眼說道：“對不住。”

    “嘁！我能跟你這樣的三隻手一般見識嗎？得！既然周股長替你說話，那我就原諒你。”錢鐵柱衝著周文忠揚揚下巴，轉身離開後廚。

    周文忠拍著傻柱的肩膀說道：“心裏不要老是想著打擊報複，說真的，你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更別提錢鐵柱還有2位親戚都在翻砂車間幹活，打你就像打兒子一樣。工作和生活中應該多和職工們搞好關係，好自為之吧。”

    見周文忠也走出後廚，傻柱抄起菜刀使勁砍菜墩上宣泄情緒。馬華嚇得渾身一哆嗦，扭頭也跟著跑出去。

    “鐵柱啊！”

    “唉。周股長您說。”

    錢鐵柱掏出火柴給周文忠點上煙，拉開椅子坐下。就這副狗腿子模樣，要是讓他原本的食堂股長看見估計得當場嚇一跳。富有刺頭盛名的錢鐵柱，在周文忠跟前變成了錢牙簽。

    “傻柱該敲打還得敲打，但是你不能總是使用暴力去打他。這完全是兩種概念明白嗎？”

    “我應該是有那麽點明白。”

    周文忠喝口茶說道：“你要是再這麽衝動，我怎麽放心把後廚那群人交給你管理？”

    “啊！”

    “坐下坐下。”周文忠指指椅子說道。

    “周股長您的意思是讓我當班長？”

    “兩個食堂過些天合在一起，肯定得有2個班長協助我管理。早說咱們一食堂裏我最信任的是誰？”

    “馬華唄！”

    “我當師父的能用自己徒弟嗎？這讓外人怎麽看。雖然你是別的食堂調過來工作的，但你身上有股與生帶來的管理層氣質。”

    “氣質是什麽意思？有味兒嗎？”錢鐵柱聞聞自己的腋下問道。

    “在食堂大廳用餐這一塊，你能不能承擔起管理好衛生工作？以後不用你切菜、打菜，領著那10多號人就盯著地麵、桌麵、台麵。”

    “這種小事肯定能！沒問題！”

    “你可不能讓我失望，我是頂著壓力才把你提上去的。江貴泉同誌對此的反對聲最大，因為他是一食堂原本的老人。”

    “什麽？就那小子還敢在我跟前蹦噠？反了他了！周股長您放心，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你的脾氣真的應該好好改一改，不要老是想著用拳頭解決問題。把成績做出來以後其他人自然而然就閉嘴了。”

    “明白了。”

    周文忠端起茶杯見他不走，抽出根煙丟給他說道：“那你就先去外麵逛逛吧，看看目前衛生管理方麵有哪些不足。把問題記在心裏，回頭再找我來匯報。”

    “明白！”錢鐵柱屁顛顛走出辦公室。

    5分鍾後，江貴泉在馬華的提示下敲響辦公室房門。

    “進來。”

    “周股長您找我有事兒？”

    周文忠扒拉著算盤珠子，頭也沒抬說道：“坐下說。”

    “唉。”

    “當初我來一食堂時候，隻有你是頭一個支持我工作。我管理一食堂以來的這些天沒去找你，是不是心裏對我有意見？”

    “沒有！絕對沒有。”江貴泉站起身喊道。

    “坐下坐下著什麽急。”周文忠丟給他1根煙繼續說道：“你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我不去找你的原因也是想再觀察觀察。你幹的很不錯嘛！交代下來的任務從來沒有給我掉過鏈子，這點值得表揚。咱們現在眼瞅著要和二食堂合並，對於後廚人員增多以後肯定會鬧意見。組織上有個任務交給你。”

    “周股長您說，保證不給你丟人。”

    “原本每個食堂都有1名班長，通常為大師傅擔任。但是王鎖柱來了以後怎麽辦？交給他嗎？當初我讓他下班後臨時做個飯，當時你也在跟前看著呢。那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隻有你站出來挑起那攤。為了防止王鎖柱來了以後對你進行打擊報複，咱們食堂的日常工作安排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從明天開始負責兩報一刊的學習活動。等過段時間你做出成績以後我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去，當個班長估計問題不大。”

    “謝謝周股長！往後我肯定好好幹！”

    “咱們這關係用不著說這種客氣話，有時候我都納悶，你聽聽咱們後廚這些人的名字。錢鐵柱、王鎖柱、何雨柱一聽就沒什麽文化，不說了你先去忙吧。”

    “唉，周股長您先忙。”

    周文忠點點頭，江貴泉樂嗬嗬走出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吧劉師傅。”

    “咳…呼…周股長您找我什麽事兒？”

    見劉嵐父親伸手鼻子下扇風，周文忠摁滅煙頭說道：“咱們2個食堂過些天合並一塊，劉師傅你就負責窗口打菜那攤。我已經把你的名字作為食堂班長匯報上去了，要是上級批準的話，往後你每個月多發2塊錢補貼。”

    “我咳…應該不行，身體撐不住。”

    “說你行你就行，別不舍得買藥吃。把那麽些錢留著幹什麽？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去醫務室找王大夫提我的名字，讓她給你在三院那邊給你找個好點的內科醫生仔細瞧瞧。”

    “哎，謝謝周咳…股長。”

    “去吧。”

    劉師傅咳嗽著走出辦公室，馬華推開門縫閃身溜進屋，提起地上的暖瓶往周文忠杯子裏續滿熱水。

    “師父。王鎖柱來了以後咱們後廚這邊怎麽辦？誰說了算？”

    “少打聽，回去切墩。”

    “哦。”

    馬華一臉不情願的表情走出辦公室關上門，周文忠繼續低頭在記錄簿上麵填寫上月加班人員名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