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檢查完二食堂拆牆工作進度的周文忠來到車間門口，開始在藍色海洋裏尋找易中海的身影。

    “易師傅忙著呢？嗬嗬嗬…”

    易中海看見催命鬼出現在麵前，沉重的點點頭扯下手套問道：“有話就直說吧。”

    “我結婚你怎麽不過來一起喝兩杯？院裏人還以為咱們倆之間有矛盾呢，你這麽做可不對，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說你看不起我。”

    “當時你壓根就沒叫我。”

    “咱可不能睜著眼說瞎話，算了算了，現在我也不跟你掰扯請沒請，咱們就說你欠我那筆帳什麽時候還？”

    “不是，我什麽時候欠過你賬？”

    周文忠掏出筆記本說道：“半年前你說要給我打倆大衣櫃，結果我到今天都沒見到。翻修房子的時候木匠給我列了個單子，倆大衣櫃我就算你120塊錢。按照2分利我給你算下來，頭1個月的利息是24塊錢，第2個月是144塊錢的2分利，第3個月是172塊8毛錢的2分利…到今天你就給我420塊錢吧。再加上結婚禮錢，我給你湊個整數500塊錢。”

    “晚上給你。”

    “講究！”周文忠豎起大拇指對易中海比劃出1個讚。

    “易師傅既然你講究，我也不能不敞亮，帶玻璃的寫字桌價錢我就不跟你細算，連本帶利你就給我200塊錢吧。”

    “嗬嗬。”易中海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我們家要是沒這麽多錢呢？”

    “那這事那那那…”周文忠撇撇嘴答道：“那你們就隻能去死。要麽你們就拿錢續命，要麽你們就直接玩完。”

    “有沒有一步到位的價格？永遠不提這茬的價格？”

    “有！”

    周文忠向前一步走過去，指著機床的旋轉卡軸說道：“你把2隻手都塞進去，我就原諒你當初安排我下鄉的事。易師傅你這麽大的年齡，就別和我這個小輩開玩笑了哈哈哈。晚上8點鍾之前記得把700塊錢交給我，我先走了啊忙著吧你。”

    “呼…”易中海的呼吸顯得異常沉重，仿佛要把周圍的空氣抽幹一樣。

    “師父，剛才周文忠來幹什…”

    “幹你的活！”易中海喝斥完賈東旭，帶上手套走向機床另一邊。

    “咚咚咚咚…”

    敲門聲不止力度大，節奏還顯得很急促。院裏的張秀芳把白菜梆子丟給2隻野兔，拍拍手整理好衣服前去開門。

    “來了。”

    隨著院門打開，張秀芳看著門口抱孩子的秦淮茹問道：“同誌你有什麽事？”

    秦淮茹打量完張秀芳穿著答道：“我是中院住戶，咱們兩家離得不遠。你就是張計分員吧？以前你來這院發糧票的時候咱們見過麵。”

    “哦哦你好你好，有什麽話進來再說吧。抱著孩子挺累的。”

    秦淮茹放下小當，順勢往周家小院裏看了一眼說道：“不麻煩了，我就是想問一下糧食關係怎麽跑？”

    “你是？”

    “我的名字雖然在南鑼鼓巷這邊，但我屬於是農村戶口。城裏根本沒有我的供應糧，還有我們家倆孩子也是一樣。可我已經嫁過來快10年時間，現在糧食緊張這茬大家過的都不容易。我娘家大隊每年分的那點社員口糧也根本到不了我手上，我現在屬於城裏不認、農村不要。”

    張秀芳搖搖頭表情有些為難說道：“這根本就不屬於我們管，要麽你就回公社去要回自己的口糧。要麽你就走城市關係把你的戶口改成非農，但是這裏麵又牽扯到街道辦的問題。歸根究底要想一步到位解決，你就必須得在城裏有份工作，畢竟戶口跟著工作走。”

    “你說的我都清楚，可這裏麵的難度太大。”秦淮茹歎口氣，背過身從兜裏掏出1把山裏紅衝張秀芳過去。

    “不要不要，你還是拿給孩子吃吧。”

    “你和周文忠結婚那天我們家也沒什麽表示，1把山裏紅不值什麽錢。”

    張秀芳把她的手推回去說道：“還是給你閨女吃吧，再說我也沒幫上你什麽忙。”

    “那行吧，張計分員我還想再問個問題。”秦淮茹收回山楂說道。

    “嗯，你說。”

    “你們二糧站那邊還招人嗎？就是周文忠以前幹的那種工作。我從小就在農村種地，力氣這玩意省著也沒用，睡一覺明天還能再長回來。”

    張秀芳眼珠上挑做思考狀，片刻後答道：“二糧站目前不招人，而且就算招人那肯定是首選男同誌。話又說回來，城市戶口的群眾要是想去打零工，那得由工人階級來糧站打個招呼做擔保，畢竟糧食這方麵牽扯的責任太大。農村戶口的社員也得由縣公社出證明，還有街道辦那邊也得蓋章報備，可基本上都不通過。實在不行你就去街道辦問問，他們經常處理你這種問題，經驗肯定也比我要多。”

    小當有些鬧瞌睡雙手抱住秦淮茹的腿，仰起臉看向張秀芳手腕上正在反射太陽光的上海手表。

    秦淮茹歎息後抱起小當，同時也說出自己真正要問的問題：“我們家孩子多，城市供應糧就我男人和孩子她奶奶兩口。可孩子她奶奶沒個工作，糧食定量又少得可憐，我能不能…就是每個月到日子口找你買糧食？”

    “這可真對不住，我目前已經不在二糧站工作。門頭溝齋堂糧庫聽說過吧？就是那個戰略儲備糧庫，我現在在那裏上班。而且糧庫和糧站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性質，糧庫壓根就不牽扯收售糧食。”

    “那你能不能給我說個名字？我下次去二糧站買糧食的時候可以找他。”

    張秀芳搖搖頭說道：“這是違反政策的事，我就當什麽也沒聽見。不過你的想法我已經聽明白了，你叫什麽名字？”

    秦淮茹立馬聽出張秀芳話裏的意思，語氣有些興奮的答道：“秦淮茹，我叫秦淮茹。謝謝張計分員，小當快謝謝你張阿姨。”

    “謝謝阿姨。”

    張秀芳伸手摸摸小當的腦袋說道：“小姑娘你真可愛。”

    “那張計分員你先忙，回頭要是家裏需要人搭把手就喊我一聲。我別的不會，家裏家外那點活兒我還算清楚。我家就住在中院西廂房，你才嫁過來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好。”張秀芳麵帶微笑點點頭。

    “快跟張阿姨說再見。”

    秦淮茹懷裏的小當擺著手，略帶奶音說道：“再見。”

    張秀芳目送她們倆離開，關上門以後回到堂屋裏洗洗手。摘下手表扔在餐桌上，眼睛盯著座鍾大擺錘看了一會兒，換上一身新衣服，拎起布兜鎖好大門走出四合院。

    “王師傅辛苦辛苦。”周文忠對著正在搬菜墩的王鎖柱問候道。

    “馬華你怎麽這麽沒眼力見，趕緊幫王師傅搬搬東西。”

    “是師父。”

    王鎖柱喘著粗氣捶捶後腰說道：“沒想到連周股長現在都收起徒弟了。”

    “是啊，當初王師傅你從一食堂走的時候，那可是6名徒弟跟在屁股後頭幫你抬東西。現在不一樣了，你那幫徒弟已經平均分配給其他食堂。咱們不說以前那話，從今往後一食堂灶台這攤還是交給你負責，我讓何雨柱同誌緊密配合你工作。”

    馬華用胳膊碰碰傻柱示意他表態，王鎖柱撫摸著熟悉的灶台感慨道：“這後廚還是老樣子，也不像外麵人傳的那樣說什麽新氣象。這種新詞咱也聽不懂，反正周股長你讓我咋幹我就咋幹。”

    “得嘞！大家夥都聽見了王師傅說的話了，以後咱們大家互相配合，為全廠工友們做好保障後勤工作，啪啪啪…”

    “啪啪啪啪…”…

    在周文忠的示意下，馬華領著全體職工鼓掌歡迎王鎖柱師傅的到來。隻是江貴泉看王鎖柱的眼神不太友好，錢鐵柱看江貴泉的臉色也不怎麽友善，王鎖柱耷拉著臉眼睛死死盯著傻柱。傻柱回想起自己身上的2個大過處分，手裏抓住褲邊縫看向同為三食堂出身的劉嵐父親。這團結友愛的一幕使周文忠倍感欣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