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義從辦公桌上拿起登記表，提筆在張秀芳名字後麵的框內寫下外勤2個字。

    “砰！”

    一聲槍響之後，今年6歲7個月大的楊樹軀幹被打出1個前小後大的洞。

    周文忠把ppk手槍交給張秀芳說道：“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打。”

    “這個紅點就是保險嗎？露出紅點就可以扣板機？”

    “嗯。”

    張秀芳眯起眼睛，脖子後仰帶著一絲害怕，雙手握住手槍向前平伸勾動扳機“砰！砰…”

    “停停停！驗槍！”

    張秀芳拉動幾下套筒，示意已經清空子彈，周文忠接過手槍滿臉心疼的擦拭幾下。

    “你在這方麵沒天賦，咱以後不玩手槍。”

    周文忠把56杠1式折疊衝鋒槍後托掰開，頂在張秀芳右側肩窩。站在她身後雙手貼在她的兩側肩頭，稍微用力向前支撐。

    “試試這個。”

    “呦呼！這把肯定比手槍打的…”

    “別轉身！三點一線槍口瞄準那顆樹。”

    “哦。”

    一陣槍聲之後煙霧散盡，周文忠跑過去驗靶回來誇讚道：“很好！1梭子彈成功打中1下，命中率1比1。等同於百分之百，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1名出色的神槍手，早點回家休息去吧。”

    張秀芳意猶未盡說道：“來這兒就打兩梭子，白瞎我特意換的這雙鞋。要不你再讓我扔個手榴彈？”

    “回去吧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玩兒。我存的這點兒子彈經不住你這麽揮霍。”

    周文忠把衝鋒槍用雨衣包裹起來，催促著張秀芳趕緊離開。

    “你把那個帶紅點手槍送給我唄，反正你都有倆。其他的手槍太大我根本握不住，咱們倆1人1把行嗎？”

    “回去再說吧。”

    “摳門。”

    倆人坐進從懷柔區開往東直門站的公共汽車，張秀芳抓住周文忠的袖子開始搖晃，耷拉著臉三句話不離手槍的事。周文忠把手順著她的外套向裏麵伸進去，輕輕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生完再說。”

    “做人不能這麽摳門。你有，我沒有，平均以後咱倆都有，這麽做不好嗎？”

    “嗬嗬。”

    “不給就別亂摸。”

    周文忠把手抽出來，雙手互插架起膀子，閉上眼睛開始養神，片刻後感覺異樣低頭往自己襠部看去。

    張秀芳“嘿嘿”淺笑兩聲，環顧四周的乘客。很自然的把布兜放在周文忠襠部做掩護，把手伸進去握住小周文忠，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求你了。”

    “成熟的男人可以絕對控製自己的**，你這種方法對我沒用。”

    “很明顯你並不是那種人，咱倆回家再商量好不好？嘿嘿嘿嘿…”張秀芳又一次左右瞧瞧其他乘客，湊到周文忠耳邊輕輕吹口氣說道：“大夫說懷孕3個月以後就可以。”

    “我聽不懂你話裏的意思，但是我工作證忘家了要回去取。”

    “呸！不要臉。”

    “行行行，那我不回家了。”

    張秀芳湊到周文忠耳邊笑罵道：“你不回家就不是男人。”

    周文忠側過身把臉貼在窗戶上，抱住雨衣包裹著的衝鋒槍不再搭理她。

    ……

    辦公室裏的楊立新，此時已經通過秘書調查出的情報捋清楚軋鋼廠的勢力劃分。放下手中鋼筆輕輕揉揉太陽穴緩解緊張神經，伍光偉見他手邊茶水已經放涼，提起暖壺走到辦公桌前重新更換1杯。

    “伍子你說昨天本來好好的，可為什麽一進那個院子裏以後腦子就直犯暈？那地方有點不對勁，甚至有些邪性。”

    徐光偉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明明就是你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還認為是在117廠當書記的時候以為所有人都會慣著你。這裏是京城，不是你那一畝三分地。

    “那個叫周什麽的人，今天真的請假沒上班？”

    “是，醫務室那邊開出的病假條建議休息兩天，後勤部那邊已經蓋章同意。前些日子農曆八月十五，那天周文忠在廠子裏替別人值夜班，這次又讓人把那1天班還給自己。算下來正好是休息3天時間。”

    “合著等何雨柱槍斃結束以後他就回來。”

    伍光偉從兜裏掏出2張稿紙遞過去說道：“這是周文忠那個徒弟一大早送過來的，說白了就是何雨柱盜竊經過的證詞和證人。”

    楊立新拿起稿紙喝口茶水，仔細看完人員名單以後問道：“你猜這是真的假的？”

    “如果所有人都說這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周文忠這招就是釜底抽薪，您昨天上來就拿他誆老太太房子說事，人家直接把老太太的念想給斷嘍。周文忠用1間宿舍換來的是倆人的命，他現在根本就不見您，擺明了這事必須得讓何雨柱死。

    廠長，說心裏話我覺得您的心現在已經徹底亂了。從昨天到現在咱們一直就很被動，昨天我向您匯報的時候就說過周文忠這人的群眾關係很好。我還以為您聽出來我的意思了呢，您到底欠了那位老太太什麽人情？”

    伍光偉的說話聲越來越小，話說到最後時已經成了蚊子聲。

    “你不懂剛解放那幾年，當時大街上一片一片都是打地鋪睡覺的人。國家要求人人有房子住，你讓他們住哪兒？肯定先緊著有技術的人員，甭管是打鐵還是磨豆腐的，隻要有一技傍身那就得先有個家。當時工作難幹的很，才解放啊！很多人都以為要不了幾個月就得開始京城保衛戰，你讓他們把自家房子捐出來？你省省吧！一級一級壓下來，我就得頂著頭皮硬上打響第1槍。當時地委、組織部各部門領導都看著我表現呢。老太太是頭一位響應號召的人，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吧。”

    楊立新歎口氣不再回憶那段歲月，抽出煙點燃，重新拿起那份人員名單問道：“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呼…”伍光偉深呼吸後替楊立新智商上線感到慶幸，他的智力總算恢複到正常水準。

    “秘書辦牟佰江告訴我的，牟佰江是廠裏主抓精神文明建設的孫紹伯副廠長秘書。”

    “眼前顧不了那麽多，丟人就丟人吧，昨天我說出去的話今天必須得做到。如果那位老太太以後再來求我辦事，你就按正常標準來接待。”

    徐光偉點著頭說道：“對了楊廠長，昨天跟著那位老太太一起來的中年婦女她愛人易中海，是車間裏的7級鉗工。您以後在廠裏主抓生產工作，說不定會用的到他。雖說全廠8級工師傅共有6名，可7級也算是很厲害的大師傅，而且他今年才40出頭。”說完後，伸手進褲兜摸摸那一遝30斤的京城糧票。

    “生產的事回頭再說。今天正好借著孫紹伯和他們這些人打個招呼，至於聶書記那邊…嗬嗬。昨天還在招待餐上跟我玩心眼呢。你去安排吧。”

    “是。”

    伍光偉走出辦公室，前去找牟佰江約定兩位廠長的見麵時間。臨近中午時孫紹伯眼含笑意走了進來。

    “楊廠長你好你好，昨天那頓飯沒招待好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啊！”

    “哪裏哪裏，已經超出預期。”

    楊立新鬆開握手示意沙發位置講話，孫紹伯坐下後接過遞來的茶杯。

    “好茶！”

    “這是青海那邊的熬茶，磚茶加水、加青鹽、加薑皮、加花椒、加荊芥熬煮在一起，你能喝的慣就行。”

    “嗬嗬。”孫紹伯又咂摸一口茶水品品，把杯子放下後說道：“京城這個地方很缺茶，不管是什麽樣的茶我都能喝的慣。可能它的味道不容易被人接受，但萬一它的營養效果是出人意料的好呢？”

    “對對！”

    “楊廠長你再多待一段日子，就能體會到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就像你說的花椒、薑皮，單單1種拿出去就是做飯的大料，可誰能想到把它們放在一起會有這種滋味？”

    楊立新點點頭抽出煙遞給孫紹伯說道：“你說的那些隻是配料，重點是裏頭的那塊磚茶。”

    “誒~楊廠長你天天喝這種茶，這麽重的大料味放在一起誰能喝出磚茶味？呼…你要不再品嚐品嚐試試，看看這裏頭還有沒有茶磚味。”

    楊立新假模假式嚐了一口，放下茶杯點點頭，明白他比喻磚茶的意思是暗指聶書記。

    “確實像你說的那樣，嚐不出什麽茶葉味兒。”

    孫紹伯笑意又加深三分，眉眼一彎點點頭說道：“我以前有位戰友就是你那邊出來的，我聽說喝熬茶的正確方法是一口茶一口饃饃。在京城也是一樣！茶得有，饃也不能落下。”

    “對！最好是搭配油饃，那滋味絕了！”

    “是嗎？有機會一定得見識見識。”

    “這還不簡單，隨時都行。”

    孫紹伯把熬茶喝幹淨放下杯子，站起身告辭後走到門口時說道：“對了楊廠長，咱們廠裏工會李主任也特別喜歡喝茶。我估計他肯定想嚐試嚐試這種熬茶，如果能搭配你說的油饃，那滋味光想想就是1種享受。”

    “到時候咱們一起。”

    “嗐！我就是隨口一說。宣傳部那邊還有個會要開，咱們往後有的是時間。”

    楊立新把孫紹伯送出辦公室，再回來時氣的一錘砸在桌子上。伍光偉在門外聽見屋裏的動靜，默不作聲把手又抽了回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