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賣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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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周文忠把毛筆沾沾墨水接著說道:“眼前的困難和艱苦隻是暫時的,人定勝天的道理你肯定比我還要明白。”
曹勝利吸吸鼻涕雙手放在煤爐上端,烤著火接過話說道:“有點糧食總比沒有強,街道辦的各個小手工廠子今年真是快過不去了。”
“快不過去,那就是還能堅持。隻要他們肯認命,那他們就不會覺得苦。”
周文忠麵帶微笑,擱筆擦擦手端起青瓷茶碗,走到曹勝利對麵的圈椅前坐下。
“唉…窗紗門簾廠已經停工了,真要論起來,這還是你出的點子。你就忍心看著那麽些人連代食粉都吃不上?1800多個家庭呐!足足7000多口子人。”
“曹哥你說這話我都聽不懂,合著我給他們介紹個媳婦,還得包這個媳婦能生兒子?哈哈哈,這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曹勝利咧開嘴陪著笑笑,遞過去1根煙說道:“當時你不是還沒成勢嘛,這要換成今天,陳書記肯定給你批20個工作崗位。況且我們街道辦的小陳早就調去外地,以前那些不愉快就放下吧,張站長那邊即便是再有氣也該消了。老弟你別的不看,就看在哥哥我的麵子上!幫我個忙去跟你老丈杆子知會一聲。”
“寒顫我?曹哥你肯定是在寒顫我!交道口街道辦今年可是得到過區裏重點表揚,發揚精神發揚覺悟往災區捐好些噸糧食。怎麽可能會餓的沒飯吃,不能夠!絕對不能夠!”
“這裏頭的事你還不明白嗎?誰要是寒顫你誰就是王八蛋。”
周文忠擺擺手表示不相信,繼續抽煙喝茶。
“哥哥我可是沒跟你打過裉兒,咱就說這房子、這地、院裏人過戶,我什麽時候說過二字!”
“唉…”周文忠重重歎口氣,一臉為難解釋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就不瞞著你了。今天家裏剛剛鬧點矛盾,哥哥你就沒發現這屋裏沒你弟妹的影子嗎?有些話我沒法說,丟人!曹哥你也別問,再問下去就是打我的臉。”
曹勝利此刻不能急、沒法惱,看著表情比自己還委屈的周文忠徹底沒了脾氣。
“我先回去了,老弟你這剛結婚難免鬧點矛盾。我們街道辦調解過很多次小兩口的家裏事,緩兩天自然而然就煙消雲散。”
“哎!我這先借您吉言,回頭你弟妹要是不生我氣,那肯定是哥哥您的功勞。”
周文忠起身把曹勝利送到四合院大門口,再回來時嘴裏暗罵道:大過年空著手登門,撂下兩句喇皮燕子的話就想辦事?你她媽什麽身份也配跟我談條件,老子要是答應下來才算出邪。
“周股長在家嗎?咚咚咚!我許大茂咚咚咚!”
周文忠打開院門,把手提網兜的許大茂讓進堂屋內。隨著1份份飯盒蓋打開,屋裏的海鮮味很重。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那天我來你屋裏聞見海貨味。湊巧今天看見我老丈人家裏還有點存貨,嗬嗬嗬…”
周文忠呼嚕兩下懷裏喪彪的背毛說道:“你有心了。”
“嗬嗬,還有件事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說。”
許大茂關好木門,走到周文忠麵前彎下腰說道:“我大姐她也想調回京城工作,她現在是天津國棉二廠的工人,我想著重工部和輕工業部應該都不多。”
見周文忠不接話茬,許大茂補充道:“我媽的意思是價格都好說,隻要能把人調回來就行。”
周文忠把喪彪放在地上,從飯盒裏捏起1隻大明蝦丟過去。
“調回來也不是不行。”
“謝謝周股長,我就知道這點事…”
“京城第一棉紡廠,何廠長的司機叫徐典鵬,我和他見過幾次麵。我想,他們內部職工調動應該是問題不大。”
“哎呦!謝謝周股長謝謝周股長。”
周文忠眼含笑意,把正在哈腰點頭的許大茂拉起來問道:“謝什麽?你自己辦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哎!甭管我姐這事能不能辦妥,我這邊保證有一份心意。”
許大茂從兜裏掏出1個信封放在餐桌上,周文忠點上煙,順手把打火機放在信封上。觸碰的那一刻,感覺那裏麵厚度應該是100塊錢。站起身回臥室寫下徐典鵬的家庭住址,出來後把紙條遞給許大茂。
“徐司機很喜歡抽煙,特別是翠鳥。”
“這…嘶…”許大茂撓撓頭很是為難。
“可我上哪兒去買?黑市?”
周文忠露出6顆牙齒答道:“找我呀!我能幹看著你作難嗎?就憑咱們倆這個關係,幾條翠鳥算個屁事!等著。”說罷後,徑直走向次臥拿出4條香煙放在桌子上。
“天津翠鳥民國老字號,解放前的產物。這麽些年一點也沒受潮,你是不知道我用多少生石灰來保存,嗬嗬嗬…”
許大茂從兜裏數出40塊錢放下,抓起這些煙塞進網兜裏。
“我再給你簽個名。”周文忠提筆在剛在的紙條上寫下[沈]字。
“這就行了?徐司機就能認賬?”
“哪怕是何廠長親臨,他也得認!”
許大茂半信半疑把字條揣進兜裏,心想著反正周文忠跑不了廟。
“現在說說正事吧。”
許大茂給周文忠倒了杯酒,拉開椅子坐下說道:“林有福他媳婦今天到處找門路,結果可想而知。我今天又給她提了50塊錢,她話裏的意思是想讓老大留下,就是林大栓。”
“嘖嘖嘖真是位好母親,對自己二兒子就能狠下心。”
許大茂抽著煙,眼皮時不時上挑幾下,似乎是有些話難開口。
“我今天聽外麵人都在傳林家二小子,說他是個混不吝。這小子可不是善茬,以前都是敢拿鐵掀拍人的主。”
“拿鐵掀拍人就是爺?傳這種閑話的人也是沒見過大世麵。”
“是是。反正你…我多點小心!老林媳婦說想先欠賬,等他兒子進廠以後每月按時還錢。”
周文忠摁滅煙頭問道:“她家還差多少?”
“500塊錢。”
“讓她把中院穿堂東邊,那1大1小兩間房子抵給我。有句老話叫救急不救窮,就他們林家那揍性,猴年馬月也還不清這500塊錢。”
“我試著去和老林他媳婦談談。還有海山他們家,隻能拿出200塊錢。我當時氣的差點沒一腳踹過去,盡瞎耽誤功夫。”
“海山家是公房還是私房?”
許大茂想了想答道:“公房,我見過街道辦的人員去他們家修過炕。”
周文忠把桌上的花生仁擺成四合院房屋布局,抽著煙靜靜看了一會兒說道:“整個前院除去老林家的房子,也就隻剩下小四和閻埠貴家。”
許大茂嚇得渾身發冷,心說道:小四可是你的傳令兵。
“林大栓從名單上劃下來,街道辦那邊該怎麽交差?各方麵的問題都要考慮到,必須再填上1個新名字。大茂你有什麽好方法?”
許大茂嚐試著說道:“閻解放年齡太小,小四他二哥要說是夠歲數。之前老易怕得罪你,所以才沒把他二哥的名字報上去…”
“你看看!我就說易中海這人不作為吧。他以為,他認為,成天都是他他他!怕這個怕那個就別幹這份聯絡員的差事,活該他被擼下來。”
“那小四…”
周文忠喝口茶水嗬斥道:“政策麵前不要跟我拉關係!身為一名國家幹部,立場一定要站穩。話說回來,二輩大號叫什麽名字?”
“就叫胡二輩,今年17歲。”許大茂突然笑出聲解釋道:“他們家就是按號排的,大哥叫大輩,然後就是二輩、三輩、四輩,老五叫胡丫頭。正兒八經戶口本上的名字,小四就叫胡四輩。”
周文忠從煤爐子蓋上,拿起1個已經烤出糖稀的紅茬白薯,撕開皮吸溜一口咂摸咂摸嘴。
“不對!不對!大前年冬天時候,我見過街道辦的基建隊去小四家修房頂。他們家也是公房。”
“是嗎?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前院裏現在就不剩私房了。”許大茂說完後點上根煙。
周文忠心裏剛琢磨出來的一石三鳥計劃,因為關鍵性錯誤而導致直接下馬。
許大茂抽著煙沉默一會問道:“要不把劉光天送鄉下去?”
“算了算了。”
周文忠的蓋房計劃還得用到劉家兄弟,萬一餓死在鄉下就得不償失。
“對了,這是我找的6個人,你看著挑幾個。”許大茂從兜裏掏出工作本遞過去,抽手時順便刮幾下那兩撇小胡子。
“大茂你的眼光一樣不錯,你自己看著來吧。”
“哎!那我就看著從上麵挑4個人,最遲明天下午3點整,我領他們去一食堂找你。”
“嗯,記住帶上證件。”
“放心吧,我心裏都明白。周股長我敬你一杯,真論起來咱們哥倆好些日子沒坐一塊喝酒啦。”
周文忠端起酒杯和他碰一下,喝完後抓起幾粒花生仁丟進嘴裏,許大茂負責倒酒工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