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木珠指的是這枚珠子，可是這枚珠子又代表什麽？”黑貓喃喃著，“裴液，裴液？你在想什麽？”
    裴液回過神來，低聲道：“我在想，這是真實發生過的”
    黑貓愣了一下：“對，至少那珠子是真實存在”
    “”裴液抬起頭看著它，輕聲道，“我是說，全都是真的，洗吳仇，也是真”
    “……”
    一人一貓的所想顯然不是同一個重點，但卻並不影響交談，此時聽到這句話，黑貓腦中靈光一閃，道：“對……洗吳仇也是真的，正是他把珠子帶到了這裏，而珠子……珠子……就是他所尋找的神功！”
    黑貓的思路一下通暢：“你還記得嗎，第二回中，洗吳仇和書生第一次見麵是，有‘鬼車北下’之語，鬼車山是古稱，後朝誤傳為魁居山，也就是書生所居之南的那座山，書生正是在山北田地中刨出了這枚珠子！”
    裴液的思緒也被拉回到這邊來，緩緩點了點
    “而這門神功，恐怕就是《稟祿”
    裴液道：“應當不錯，隻是，《稟祿》怎麽會是一枚珠子？”
    “不”黑貓快速道，“不必糾結這個，現在緊要的是找到它……它在洗吳仇手裏，那洗吳仇又在什麽地方呢？”
    它忽然身體一僵，想到了什麽，一雙碧眸驚愕地望向少
    裴液回望它一眼，低聲道：“走”
    ……
    縣
    天已徹底昏黑，風也大了起來，院子中的回廊開始響起嘯
    越沐舟懷疑老天爺那裏真的有一個賬本，一個人一生的幸運是有限的，如果你前半生透支過多，後半生老天爺就會一毫不差地收回來，絕不做一點虧本買
    在前二十幾年中自己渡過了太多險境，創造了太多奇跡，除了些傷疤——還不在臉上——竟然沒留下一點殘疾，實在是不可思
    而自己還以為那是將要伴隨一生的常
    後來當然知道不
    但亦未想到，這債收了二十多年，竟然還沒收完，直到今天，老天爺才打算在他那賬本上勾下最後一
    越沐舟用不存在的雙眼睨了想象中的天空一
    隻差十五天而
    和十八年前如此相
    不同的是，十八年前自己至少還有選擇的機會，第一次自己可以選擇不進那座府邸，第二次，自己也可以選擇不管那個少
    如今卻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了，在苦熬近十八年後，在最後十五天之前，直接將死亡降臨到了自己身
    越沐舟忍不住自嘲，是知道就算給了機會自己也要找死，所以幹脆省略了步驟
    可是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都已經十八年過去了，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變聰明呢？
    隻有先保全自己，才能更好地懲奸除惡，我早已想明白這個道理
    求你了，再給一次機會試試吧，越沐舟懶懶地想
    這會是自己最後一個念
    因為那寒意已經逼近了過
    捅穿自己的身體，還是切下自己的頭顱？
    還是——什麽都不會發生？
    寒鋒壓上了自己的腹部，但卻沒有繼續往前，反而是自己，竟然感到了一種饑
    這饑餓越發強烈，而麵前的生物就靜靜地停在這裏，簡直是……近乎乖巧地等
    大約沉靜了十幾
    越沐舟嚐試著遵從起腹中的渴望，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當胳膊伸到一半時，指尖觸到了堅硬冰冷的事
    宛如一具鐵甲——不，鐵甲也是有空隙的，裏麵的人體也是柔軟的，一摸也會壓下去一
    而身前的生物則不然，細密緊實的鱗片，鐵一般的肌肉，鋼一般的骨骼，加上冰涼的體溫，就如一堵澆築在地上的鐵
    但是這堅硬在自己觸上去的下一刻，忽然就軟化了，而後那軟化後的東西攀上了自己的指尖，繼而迅猛地向身體內湧
    但它還是一樣的冰涼，像是寒鐵澆灌進身體，越沐舟的身體一陣劇烈寒戰，但很快腹中傳來強大的吸力，將這些液體盡數吸
    而站在旁邊的常致遠，則又一次被眼前所見震撼
    在他的視野中，那自己拔劍而起，一招就把看守之人甩進了房屋的怪物，本來要隨手取走自己二人的性命，結果卻忽然停在了這位越姓老人麵
    接著這位老人伸出手，竟然直接將這怪物吸食了進去！
    但也不是完全的吸食，那怪物本來要整個被吸入的，但是在吸食發生的那一刻，這具身體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傾
    ——一部分血肉傾向於回歸自己原來的狀態，一部分卻遭到來自老人的拉扯，不得不離開了這具身體，像是大難臨頭各自
    整個過程在兩息之內完成，老人放下了手，而那怪物卻向後“吐出”一個白皙的人形
    不必見過，常致遠也知這便是那位祝高
    而還有一部分幽藍從老人的吸食中脫離，逃竄般鑽回了這具身體，縮進了心口之
    常致遠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他下意識扭頭看向越姓老人，卻驚得後退一
    老人竟然緩緩站了起來！
    越沐舟已經許久，許久，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
    這種真氣自丹田產生，而後流到四肢百骸的感
    《稟祿》，傳說它能讓失去丹田種的廢人重生丹田種，當然，因為它本身就是一枚丹田
    亙古流傳下來的一枚丹田
    在那晚自己的血手碰到它的那一刻，才揭開了這個無人知曉的秘
    在進入身體之前，它是一枚未激活的“卵”，在進入身體後，它才開始緩緩地吸收天地玄氣，供養它自己發
    而這個過程，要十八
    沒有什麽能縮短這段時間，食物不行，真氣不行，靈丹妙藥也不行，越沐舟一度以為它隻能按照均勻的速率吸收玄
    直到今天，他才終於找到了它願意入口的“食物
    竟然是這怪
    為什麽是這怪物？
    這怪物為什麽又送到自己身前任由吞
    越沐舟不知道，但是腹中那枚種子切切實實地開始萌發了，兩條小芽蹦了出
    於是在真氣的支撐下，時隔十八年，越沐舟再次站起來
    十五天的距離被抹平了，命運真的再一次眷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