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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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愆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本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的賭約,卻被深深吸引的竹苑,跑過來崇拜的看著崔少愆。
    “眼睛看會了,腦子跟上了,身手也剛巧來得及而已。”崔少愆一臉正色的道。
    “哎~呦!……”
    “接著裝啊,怎麽不裝了……”楊延婉走過去,收回鴉項槍,單手僅輕拍了下崔少愆的肩膀,就看到他頃刻間垂落下去的手臂。
    “姑娘,就威風這麽一次,別拆台,妹妹們都看著呢。”
    一雙帕子隔著崔少愆的手腕包裹了上來。劉衣紫跟著搭上來的手,把在了他的命門上。
    “浮脈,髒腑虛弱,陽氣浮散於外。陽虛。”
    “這個我懂,陰陽平衡,身體安康。寒多陽少不平衡時就是陽虛,補補就回來了,沒啥大問題。衣紫,以後我走哪都帶上你可好”崔少愆無力的垂著雙臂,眼巴巴的瞅著劉衣紫,認真的盤算著她的小心思。
    “純鐵的鴉項槍虧你能舞的起來。大抵是脫力了,養個幾天就好。不過算你言而有信,回去分你糕點吃。”楊延婉回頭就看到劉衣紫緊促著眉頭低頭不語。
    “少愆哥,你真的能過目不忘也教教我啊!”
    “怎麽可能,我要有那本事,早走科舉了,撐場子虛張聲勢罷了。”
    本想詢問的楊延婉,被竹苑打斷話語後,再次看向了劉衣紫。發現她一臉平靜的神色後,索性也懶得再追問。
    對著崔少愆比了一個前行的手勢,朝著楊家的方向走去。
    “姑娘,那是什麽意思啊你又偏心!”竹苑看看楊延婉,又看看崔少愆,那個手勢顯然隻有他們兩個懂,著急的追問道。
    “竹苑妹妹,那是道家的結印手勢。出自葛洪先生的抱樸子。”崔少愆略一思索,索性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那是誰啊很厲害”
    “當然,一個600多年前的超級厲害的人。”
    “這樣說出來多好,現下我很是愉悅,呀~姑娘都走遠了,我們也快點跟上。”
    總算是安撫好了兩個人,崔少愆欣慰的正要抬步追上去,就被劉衣紫拉住了袖口。
    回頭看著還要被安撫的第三人,崔少愆耐著性子轉過了身。
    “衣紫,可是還有什麽煩心事我這個做兄長的最近確實忙亂,沒有顧慮到你。”
    “天罡踏步可是你自創”
    “是卷軸上的一個列陣,原名七星踏步,又名七星陣。”崔少愆疑惑地回道。
    “你可知陽氣浮散於外,是你逆行經脈強行而為導致的。”
    “開什麽玩笑啊,我就倒退了幾步,怎會嚴重到……咳……”一口鮮血卡在喉間,崔少愆硬撐著沒敢咳出來。
    “……”
    緊緊抓著劉衣紫的手,喉間劇烈翻湧的崔少愆,就那樣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扶著暈倒的崔少愆,劉衣紫歎了口氣,再次確認了下他的脈搏。
    “哎呀……,這是作甚啊!”本打算趁著涼快出來收麥子的一個農婦,看著前方暈倒的人,丟下手中的釤子就衝了過來。
    一人多高的半橢圓形竹筐裏,躺著一個少年郎。雙腳蜷縮著,蹬在被衣服包住的長條刀刃上。前麵有一個精瘦的農婦正抓著長長的木杆賣力的朝前拉著。籮筐走過的地方,被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少年郎被一個身穿翠綠色褙子的丫頭虛扶著,但凡釤子稍有顛簸,便趕忙伸出手將人給扶正了。
    再仔細看,那長長的木杆下好似還用襻膊纏著一柄鴉項槍。槍頭正勾在竹筐的縫隙裏。調皮的紅纓,還會時不時的撥弄一下少年郎的束發,整個場景荒誕又搞笑。
    楊延婉卻笑不出來,跟在身後看著那興師動眾又滑稽的一幕,腦中不斷回憶著三日前的那段對話。
    “姑娘,我不知回崔家舊宅一趟,竟會捅出這樣一個大簍子。但是說抱歉為時已晚,我定會想辦法全力補救的。”
    “說的好聽,你當如何補救。爹爹不在,我的功夫定是打不過的,你那三腳貓功夫就更別提了。”
    “姑娘曾說過,身為將門之後,不戰而逃,很是懊悔。”
    “所以我打了啊,一招!就一招,毫無還手之力!”楊延婉不甘心的叫嚷道。
    “我無意給楊家惹任何麻煩。一個小小的雜役,興師動眾到官府來擒人,我總覺對楊家名聲不好。我們才剛來這汴京。”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倒要看看他一個人如何抵得過車輪戰!不行,我現在就去找福伯,找官府也行!”
    “姑娘可否再給我兩天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打不過,我們再如此行事也不遲。”
    “你憑什麽篤定此職你擔待得起!”
    “憑他沒有對我們下殺手,上次沒有,這次也沒有。雖不知此人背後深意,但他找我們必有所圖,不若試他一試。”
    “楊家槍法六十四式你可熟練!你怎麽打”
    “我不打,姑娘打。”崔少愆定定的望了過來。
    楊延婉不可思議的瞪著崔少愆,此廝厚顏無恥到堪比城牆拐角!
    “姑娘隻管出手,必要的時候我定會相幫。”
    “……”
    “謹君鼎正,罡直如斯。”
    “……”
    “少愆的償工契約還在姑娘手裏。”
    “好。”
    “……”
    ……
    眼淚蓄在眼眶中影響了視線,楊延婉猛眨了下眼睛,就看到釤子即將拐進一家小門戶的農家院子裏,釤子所過之處,激起一片塵土。
    又哭又笑的楊延婉,從荷包中掏出幾兩碎銀子後,拽在手中,抬步朝著農戶家裏走去,打算好好地答謝下老婦人一家。
    司天台,一老道士正在手中掐算著什麽,就看到一抹絳紫色的衣袍出現在了眼前。
    “洛書九宮,奇宮之祖,上法九宮,下應九州……”老道士嘴中念念有詞的繼續推算著。
    絳紫色衣袍的中年人,並不打算上前,屏息靜氣的站在那裏,好似在等待著一個結果。
    “兩儀立而後五性分,青黃赤白黑者,五方之正色……”老道士仍舊在那裏推算著。
    “……”
    一個時辰後,遲遲不見老道士有所行動的中年人,默默的搖了搖頭,輕輕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