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惡貫滿盈的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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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把哽於喉間的那口血吐出來”農舍內,劉衣紫坐於塌前,盯著猛灌了一大口茶的崔少愆,又遞了一杯過去。
“怕吐一口少一口啊,補回來多難啊。尤其眼下條件不允許的時機頗多。”看著屋內簡陋的陳設,崔少愆不太好意思再要第三杯。
一句話匪夷所思到讓劉衣紫不想再搭理他。片刻後又再次強調道:
“淤血一定要吐出來。吐出來你就不會被嗆到了。暈了那麽久,每次都興師動眾的。”
“可是明明是衣紫你把我紮暈的啊,我還沒有問你為甚要……”一杯茶直接灌進了崔少愆的嘴巴裏。
配合的喝著茶,崔少愆不解的拿眼神詢問著劉衣紫。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天罡踏步你不能練。”
“衣紫還懂功夫我這半吊子壓根也練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啊。”崔少愆不以為然的道。
“人體脈絡本就是相通的,你這天罡踏步逆行經脈,早前中的毒本就喜寒,毒素擴大到五髒六腑,可就不是簡單的暈倒了。”劉衣紫難得用嚴肅的口吻數落著崔少愆。
“衣紫,以後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吧”意識到嚴重性的崔少愆,一本正經的伸出手又想要去抓劉衣紫的衣袖。
“所以天罡踏步你不能練。”快速起身躲開那亂抓的爪子,看到推門而入的李家大娘,劉衣紫幾步上前,接過了婦人手中的藥碗。
“丫頭,你們別太客氣了。剛才那個小公子就拿著銀子硬塞給我,老生我這寒門陋舍的,生怕招待不周啊。”
“李家大娘,這邊我照顧著就好,待兄長喝了這碗藥緩緩,我們就離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那銀子……”
“銀子您就踏實拿著吧,多虧了您,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把兄長扶回去。”劉衣紫實話實說的道。
“哎,哎!好。丫頭你們繼續!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招呼我。我先出去了。”
“竹苑和……姑娘呢”看著老婦拿著空碗離開後,崔少愆疑惑地問道。自打醒來就沒瞧見過她們倆個。
“前段日子夫人就要求姑娘學著些規矩,剛回去了。每日申時三刻,夫人都要校驗的。”
崔少愆羨慕的不要不要的。當個躺平的鹹魚多好啊。奈何人在屋簷下,隻能打雜工,這倒好,也不知這次的銀子還要不要歸還。
人啊,每個人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上心存嫉妒不滿,比下又心懷同情憐憫。誰都如此。
就好比如現在。環顧一周這暫容她棲身小憩的農舍,崔少愆又覺得她過的也還可以。
休養了小半個時辰後,崔少愆二人就出了這戶農院。
剛出李家巷子口,就看到圍坐在一起的老嫗、老丈們,正說著些什麽閑話。看到她們二人出來後就默契的閉上了嘴。
如此明目張膽的,就差把‘就是在說你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微勾嘴角,崔少愆朝著那些老婦老丈們紮堆而坐的石墩處走了過去。不到盞茶功夫後,她就熟絡的混在了老嫗、老丈們的隊伍裏,聊的火熱。
看著跟誰都能話家常的崔少愆,劉衣紫打心眼裏佩服。默默地站在巷子口聽著她們的“清談”。
“你是不知道,程家的兒子簡直就是個惡霸。”
“去年還想搶個媳婦回來呢。被人找上門打了一頓。”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被他欺負遍了。”
“程家的老漢走了有20來年了,一直就沒回來,聽說是跟著小妾跑了。”
“生了這麽一個玩意兒,真是造孽啊……”
“不過這程家媳婦,生了這麽個惡霸,熬了20來年,兒子啥都不好,偏偏就是有孝心,你說這……”
崔少愆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家常,將身後的農婦家祖宗十八代都快翻出來一遍了,也沒有發現對他來說丁點有用的消息。咧著嘴,收斂好思緒,微笑著跟眾人道了別。
“可是發現了什麽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去打聽那農婦李家大娘一看就是個樸實本分的鄉裏人。”劉衣紫不解的道。
“怕臣巳水殺個回馬槍。”崔少愆最近被折磨到疑神疑鬼的,看誰都像壞人。
“你到底惹了什麽人”劉衣紫哭笑不得道。看著崔少愆那緊張兮兮的架勢,別提多滑稽了。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並不知。”
“又是卷軸引出來的是非”
“應是如此。那卷軸我翻過了,並沒有寫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語,也沒有驚世駭俗的秘密,他們圖的是什麽啊卷軸畢竟是外租的,難不成還非要毀掉不可”崔少愆語畢就定定的看著身側的劉衣紫。
“你看我也沒用,你的事我不想知,愛莫能助。也別妄想放在我這裏。”
“如果假意摧毀卷軸,來個偷梁換柱呢?”
“那要演給誰看,你在明,敵人在暗。如何偷梁換柱啊”劉衣紫斜瞅了一眼崔少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傳達出了四個字——白費心機。
“去年今日奉皇華,隻為朝廷不為家。
殿上一杯天子泣,門前雙節國人嗟。
龍荒冬往時時雪,兔苑春歸處處花。
上下一行如骨肉,幾人身死掩風沙。”
崔少愆喃喃著這首詩,重複咀嚼了好幾遍,提取出了幾處關鍵字。
“天子泣……北使還京……身死……殿上一杯天子泣。殿上……難不成在皇宮裏……”
崔少愆認真思索著朝前走去,並未察覺到身旁的劉衣紫,在聽到“天子泣”這三個字後隱在眸中的怨恨。
思考再三,發現確實找不到對策後,崔少愆直接放棄了。打算徹底擺爛。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抬頭看著汴州河畔旁,那寫著“陳記糕點”四個大字的幌子後,忽似想起了些什麽,向劉衣紫看了過去,還未張口就被對方拉著躲到了一處房屋後。
順著劉衣紫的手指方向望過去,崔少愆看到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和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子。而其中之一的女子她好似還見過,正是石靜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