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當然設計不出來劉體純北返、王進才西逃這種事，一切都是機緣巧合——他走了狗屎運——可是高桂英已經成了迷妹，並不這樣
    在她出使湘北的這段日子裏，長沙發生了很多事，比如增立了都督、都判、都察、都諫四個都院；都督院下轄軍機、軍需、軍備、軍情四個軍部；兵部成立了屯田、兵役、宣教三個新司；順軍分成了征、防兩種編製；改革了稅製；廢除了徭役，迷妹高桂英像個小學生，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請教著這些，眼睛裏仿佛有星星在閃爍，漸漸竟連臉色也泛起了紅暈，就像喝了酒一
    “呃，那個……”李自成看在眼裏，不免心猿意馬起來，高桂英也不抗拒，反倒偎過來，由著他上下其
    兩人正在親昵，看看就要入題，卻突然聽見秦喜在門外喚了一句：“陛”
    高桂英嚇了一跳，趕忙要往外掙，李自成卻緊緊抱住她，沒好氣地衝門外嚷道：“什麽事！”
    “陛下，”秦喜顯然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婕妤娘娘安排了禦膳房，要給皇後娘娘接如今已經準備好了，打發人來，要請陛下和皇後娘娘過去”
    談了這麽久嗎？李自成扭頭看了看座鍾，隻見兩根指針連成一條線，直直地豎在表盤中央，隻得又親了高桂英一口，放開手來，對門外說道：“朕知道了，這就”
    “”
    門外沒了動靜，高桂英一麵整理著自己，一麵笑道：“陛下的鍾怎麽不打響？”
    “晚上去你那裏”李自成卻並不回
    高桂英也不追問，羞赧地點了點
    “還有，”李自成的思維跳躍著，“侍禦監一直沒有總管太監，你是不是跟竇婕妤商量一下，幹脆讓秦喜當得了，朕用著順”
    確實挺順手，要不然剛才是不是直接就推門進來了？高桂英抿著嘴，白了李自成一眼，笑道：“聽陛下的便”
    次日，六月二十三日，李自成攜高桂英駕臨長沙城，於都知政務院大堂召集群臣，讓高桂英坐於禦案右側，共同接受群臣參拜，然後先點了警部侍郎呂升的名字，問道：“警部呂卿，牛金星除叛國罪之外，還有什麽罪狀，如今可曾查清？”
    “回陛下，”呂升不敢怠慢，趕忙出班奏道：“牛逆一案，顧大參本已牽頭查了一半；刑部改警部，臣上任之後，又由臣接著徹如今罪狀俱已查清，本月十一日已將案卷移交大理”
    “可有牽連？”
    “陛下有旨，牛案中除了謀反、謀大逆、謀叛者外，其餘一律不予追究，所以沒有牽”
    李自成雖然並未參詳顧君恩所說的“不誣無為有”是什麽意思，但他本就沒有擴大打擊麵的意思，所以在顧君恩再次提醒他之前，他就下了不得牽連的旨意，搞得顧君恩也誤會了他，以為他聽出了“不誣無為有”的玄機，很是感慨了一回皇帝敏
    李自成微微頷首，又點了大理寺少卿孫以敬的名字，問道：“大理寺孫卿，該案可曾官訴？”
    皇帝親自定性的要案，誰敢拖延耽擱？
    孫以敬出班奏道：“回陛下，經審閱案卷無誤，大理寺已於本月十八日就牛逆一案提起官訴，昨日都判院已經開庭審”
    參判獄訟使鄧岩忠也奏道：“啟奏陛下，牛案事實清晰，證據確鑿，遵從陛下‘快審快判快結’的旨意，經昨日庭審，已經審定牛金星犯有叛逆、欺罔、專擅、忌刻、殘忍、貪黷、侵蝕等罪七宗六十四款，今日便可具”
    “該當如何量刑？”
    “牛逆當淩遲，夷九族，因其在逃，已經懸賞緝”
    “正當如此，”李自成非常滿意，點頭說道：“我朝累敗，皆因牛逆之罪，如今既已審判清楚，諸卿莫再心存猶疑，理當戮力同心，共複我大順基”
    牛金星隻是個替罪羊，但給他定罪，群臣卻無一例外與有力焉，再加上大順軍經過整編和補充，如今眼看著已是兵精糧足，軍容雄壯，東山再起已經不在話下，尤其是皇帝一再表現出來的“天命在身”，更令群臣心悅誠服，當下一齊躬身施禮道：“陛下聖明，臣等謹遵聖”
    李自成點點頭，又問：“禮部薑卿，朕那個小冊子還沒印出來嗎？是不是太慢了點？”
    他問的是《標點符號用法》，當然，現在已經改名叫《禦製標點符號用法》
    薑學易趕忙出班奏道：“陛下禦筆，要用銅版開化紙印刷，故而稍如今版已經刻出來了，馬上就可以付”
    真是胡鬧！一個普及讀物，幹嘛搞得成本這麽高？不拍馬屁能死嗎？
    李自成不悅道：“版刻出來了就刻出來了吧，紙不準用開化紙，用普通紙就書名還要改，去掉‘禦製’二字，改為‘敕準’，署名就用‘米脂李誠’好這種虛名，朕不需”
    他不是不慕虛名，而是擔心印上“禦製”二字，就會變成金科玉律，哪怕有不合理的地方，也沒人敢改動了——他畢竟不是語文老師，不能保證自己寫得一點錯漏也沒
    “臣遵”薑學易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不敢多言，隻有唯唯諾
    “趕快印出來頒行天下，朕可看夠了那種不讓人喘氣的文字！”李自成又找補了一句，然後才進入正題，說道：“明軍新敗，正自驚懼觀望，無所作為，而阿濟格已於本月十三日班師北返，如今湖北空虛，我軍沒了後顧之憂，正是奮發進取之田卿，收取湖南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田見秀出班奏道：“臣自進入長沙以來，便會同戶部、工部等有司衙門，調集糧草軍械，積極準備出奉旨受任湖南宣慰使以來，又會同兵部整編軍隊，汰劣存優，再有不消半月即可完屆時兵精糧足，士氣高漲，隻待陛下頒旨出征，湖南便可一鼓而”
    李自成頷首讚許，說道：“如今天氣暑熱，不利行軍作戰，本該等些時日，待到秋涼之後再行發兵，奈何大軍雲集長沙，僅憑一府之力實難支應，況且我軍籌備進攻，何騰蛟也不會閑著，定會加強守禦，拖延隻會增加攻擊難度，徒增傷亡而兩害相權取其這一點務必要跟全軍將士說清楚，不要讓他們產生抵觸情”
    “陛下聖”田見秀領
    李自成又說道：“成立都督軍務院一事，朕已命弘文館草旨，便按昨日議好的辦隻是高一功、曹龍泉尚在夔東，暫時不能到任，其職可由皇後和都司監掌司胡良沭分別代理，待高、曹到任後即行交”
    “對了，”李自成最後說道：“弘文館李卿，你們給田都督擬一道檄文吧，收取湖南全境總不能啞巴悄聲的吧？”
    “是，不能啞巴悄聲”李化鱗暗暗好笑，出班領
    曆時近一個月，重建大順政權的事終於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該專心於推行新政，鞏固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