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患心瘋癲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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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壞了!夏家溝出怪事了,齊家的大學生齊三娃子瘋了!”
一條爆炸性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夏家溝所屬的官溝、白鶴灣、棗子樹灣、柏林灣、觀桃夏家溝、馮家灣,有十多公裏長,是四川盆地很常見的封閉、狹長的小山
夏家溝,有兩道山梁曲折延伸;山溝底部,有一條小溪蜿蜒流淌;斷斷續續的堤壩,把小溪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河道;順著小溪,有一條村級公路通向山溝外的世
“齊家三娃都快大學畢業了吧?”
“大學春季開學已經快兩個月了吧?”
“好好的大學,怎麽不去上學呢?”
“他又撞了什麽邪了呢?”
“不會是他幫死去的譚萬琴給那個該死的萬芳婆娘回了一封信惹上了什麽東西吧?”
“聽說前幾天還去看過馮連長被打死的女兒,回來就變了一個人啊!”
“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他在回家的路上失蹤了兩個晚上,第三天一大早有人看見他從玉皇寨下山,不久看見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孩子也下山了,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唉,誰說得清……”
大家不解,不像是關心,但又想看個究
齊家的院壩站著幾個人,齊天住的房間門口都擠滿了人,後來的人隻能站在門外或窗戶外打聽裏麵的動
“‘肥燕’,不……,你不能走!‘立雲’,你在哪?為何你不說話呢?‘牽羊’……”齊三娃似乎在說話
“是叫什麽‘燕’……,還有什麽‘雲’……,什麽‘羊’”齊天的床邊站著很多人,最前邊的人複述著齊三娃的大家沒聽清,很著急,一起往前
來看熱鬧的人太多,隻有德高望重又有些年老的老爹、老媽們才可以倚老賣老、吼那些毛屁孩滾開,走近齊三娃的床頭,湊近齊三娃的嘴邊,聽他迷迷糊糊中的喃喃自
連齊天的父親、三姐也不能靠近半齊天的父親往人群堆裏一擠,試圖靠近他自己的兒子,很快被熱心的人拉開,“你不要去看了,免得太擔”
“他一直在念‘燕’,肯定是被一個叫‘燕’的女人甩了!”海泉的父親很肯定地說,“這個年紀,喜歡女孩子很正”
“是啊,海泉爹說得喜歡一個人可以,但是不能害人,你說是不是?”
“齊天害……?你說誰啊,誰害人了?你什麽意思……”
房間裏聲音嘈雜,海泉爹與人爭吵,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隻好擠出去,到人少的地方生悶
“是心瘋癲,相思病,哎呀,這個不好治”
“找個女娃子,給他把婚結了自然就好”
“我們院子裏有大姑娘,肯定都喜歡齊三娃堂堂的大學生,誰不喜歡呢?”
眾人七嘴八舌,說話聲大得都要把齊天抬起來
“哎,可憐的‘蘭淑’啊,造什麽孽啊?你才剛走,怎麽又把兒子弄成這樣了呢?”趕過來一看究竟的五婆歎著氣,搖著”
“‘燕姐’是誰?‘雲’又是誰?‘羊’又是誰?”大家開始幫忙猜了,“‘燕姐’一定是高中同學,說不定又叫‘雲’吧?叫什麽‘燕’的女生肯定有一兩個”
“哦,不對,三娃人品好,長得帥氣,成績拔尖,又考上人人羨慕的大學,誰這麽笨把他甩了呢?”
“哦,那‘燕’就是三娃的大學同學囉,應該是城市裏的,高幹子女,美麗清高,家裏富有,肯定看不起我們三”
大家同情的話語裏加了一個“我們”,都開始恨起這個“燕姐”來,甚至於義憤填膺,是她看不起我們夏家溝最優秀的男這是多麽溫馨的畫
此時,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院壩上,桉樹下,院壩外的小路上,都站滿了
初夏的一場暴雨打濕了院壩邊上的青蘋果樹,雨雖停,樹依然綠葉如一撥又一撥來看熱鬧的人,把院壩平整的泥地踩成像剛翻過的泥
為防止狗咬人,蘋果樹、桃樹所有的枝丫都被被人折斷變成打狗棒了,走後被遺棄在院壩的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插
隻可惜那隻大黃狗早已躲在遠遠的地方
院壩上深淺不一的腳印,就像人們七嘴八舌的話語,讓齊家成為了熱鬧的集
絡繹不絕的人們,除了歎息,就是搖頭、撅嘴,曾經的羨慕變成今天的不屑,甚至幸災樂
齊天躺在木床上,閉目不語,嘴唇緊閉,手腳開始輕微抖不管有多少人來看他,問他各種問題,他一律不答,不像平時那樣隨和、大方、有求必應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同齡人宋仲、海泉、海軍、先之等好幾年輕人,擠進人群,走到齊天的床海軍摸摸齊天的手,覺得他的手有些冰涼,他握緊齊天的手,揮手讓大家不要堵在屋子裏,都退出去,說齊天需要新鮮空
“哪裏需要什麽新鮮空氣?他需要加床被子,這是很明顯是冷打擺”先之把海軍拉開,很肯定的說
“齊三哥,你醒醒吧!小玉的死與你無關,與海泉有關,你不要自責了?”海軍嬉皮笑臉地,又開起了玩
站在旁邊的海泉朝著海軍的胸口就是一拳,海軍順勢躲閃一下,海泉打在灰白的蚊帳上,說道:“你!你!海軍,怎麽又胡言亂語了?”
宋仲拉開海泉,攔在中間,湊近他們耳朵說:“這個時候,我們幾個就不要鬧了,我們不能給齊天添”宋仲頓了頓,接著大聲說:“我回去問媽媽,舅舅當年的事情,她說舅舅先臥床不起,經常做噩夢,昏迷不醒,醒來就胡言亂我真怕齊天……”
先之皺皺眉,很慢地說道:“宋仲,你閉嘴,不要亂你舅舅是你舅舅,齊天是齊天,齊三哥絕對沒事”
這時人群往兩邊分開了,留出一條通道,三叔公掄著煙袋,瞪著眼睛走了過來,人未到,話先到:“你們幾個鬼蛋子,給我滾遠一點,前幾天才惹了事,今天又想作妖了?”
幾個小青年退後,讓開到兩三叔公皺緊眉頭,慢慢地走近齊天,他先觀觀齊天的臉色,用手背感知一下齊天額頭的體溫,再把把齊天的脈搏,最後用兩根手指湊近齊天的鼻孔處感受一下氣
三叔公緊皺的眉頭有了鬆解,微笑著對大家說:“大家有事去幹事,不要圍著,齊天他不會有”
人群有了鬆動,一陣哄鬧,人並沒有走
“飛燕——,你……”齊天的嘴唇在動,很慢地吐出幾個
聽見齊天說話了,人一下圍攏過來,把房間又積滿離得最近的三叔公聽得明白,馬上接上嘴附和道:“飛,飛翔的燕子,房間裏沒有吧,你夢到了燕子飛回來了,燕來添”
“傑叔家的兒媳婦也叫飛燕……?”譚先之的話還沒有吐完,就被三叔公一巴掌打在肩膀,先之一讓,拳頭又滑落到先之的腮幫上,紅了一大
“就你嘴臭,不說會掉牙齒啊!年紀輕輕,就喜歡翻舌頭!”
譚先之聽到三叔公在罵自己,就馬上閉嘴,懵在那裏,不明其餘幾個小夥伴,偷笑,對著先之做著鬼
“燕……,雲……,羊……”齊天的嘴裏又冒出幾個
“齊天嘴裏說的是燕,不是什麽飛燕,不僅有燕,還有雲,和什麽羊!”三叔公詞窮,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
“老三,你口裏念到的燕姐和雲是誰?”德高望重的三叔公拉拉被子的一角,代替大家問
“傑大漢逃婚的兒媳婦也叫什麽燕吧,肯定不是這個傑大叔家的燕心眼怎麽就這麽壞呢?”
齊天突然微睜眼睛,滿屋子的人有些騷動,往前齊天突然睜大眼睛,看見屋子站滿了人,把“荷葉被”拉過來,一下把頭裹
過了好大一陣子,被子一角動了動,露出齊天的半張臉,似乎大汗淋漓,頭上冒著熱
“水!水!”齊天突然掀開被子,大聲叫道,看到滿屋子的人,一下又鑽進被單裏了,端坐在床守候在旁邊的三姐馬上給他送了一碗白開水,從被單裸露的一角遞過齊天微微起身,灌了一碗溫熱的白開水,又躺下
眾人守在齊天的床邊,都不願離開,像過節日一般聚集在一起,說說笑笑,拉家常,做針線,帶小
稍大的孩子,在院子裏追著玩,捉蝴蝶和蜻蜓,或翻綠藤下的黃
此時,臨近中午,看熱鬧的人似乎都不願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