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必須鏟除做山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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虜寇用沉船作墩,木梯作麵修起來的渡橋僅可通人,盾車過不去,故隻好拿肉身去趟彈雨,十步寬的河溝成了修羅場,不計其數的百戰精兵飲彈落水,沒入湍流,隻餘一絲血沫可循,幾個氣泡稍存即逝,皇太極心中有何嚐不是在滴血,但他已然殺紅眼了不顧一切,仿佛賭徒不甘心虧本,便不斷加注,指望下一把回
“大汗,我的親兵牛錄才剛剛上去不到半刻,就全,全軍覆沒了,那可是,那可是白甲兵牛錄啊,都是叫得出名,喊得出姓的老滿洲,有好多還是先帝親點成冊,親授前程,要是真刀真槍戰死也就算了,可他們沒衝到跟前就,就被火銃打死了,這仗從沒見過這等打”莽古爾泰捶胸頓足哭訴
“住口,何為你的牛錄,皆是大金的兵,勇士們死傷無數,你以為朕就不心疼嗎,朕泣血椎心啊,可王樸不死,先前所有的投入都會前功盡”皇太極此時早已不見從容,雙唇微腫,麵容慘白,此乃上火之症
“從王樸以往的用兵來看,此人資質平庸,本來不足為懼,不過是憑借手裏那種新式火銃,僅僅殺王樸一人沒有用,反而弄巧成拙,王樸死了,他的雁門衛還在,萬一能製造這種火銃的工匠落到能人手中,將會對我們更為不”多爾袞以頗為不敬的語氣進言道,他對大汗的不滿在這一刻滋生了萌
“沒錯,王樸似乎與崇禎並非一條心,他要是真有忠心,這種火銃就該進獻給自己的皇帝,這人暗懷叛誌,將來必然造反,讓南蠻自己人狗咬狗,何苦在此跟他拚命,我們搶到的糧食已經夠吃兩三年,該回家”豪格沉聲道,東虜人口有限,這一次大汗一意孤行,使得金國受此重創,東虜內部漸成臣子們聯手逼宮的苗
“薩哈廉,你對二伯和十四叔所言有何看”皇太極疲倦的翻了個白眼,對臣下的愚蠢十分失
“所謂王樸資質平庸從何說起呢,他用兵不花俏而已,樸實無華不等於無用,此人極擅長練兵,要是將來他作了總兵,手裏有一支萬人兵馬,我們傾全國之力都未必能擋得”薩哈廉的話令眾人側這孩子一向安安靜靜,少言寡語,想不到心思縝密,明理如
“閉嘴,何時輪到你這個後輩在此危言聳聽,王樸會練兵不假,一年內就練成這樣一支精兵實屬高明,可用兵對謀不同於練兵,既要有天賦,更要日積月累的見識閱曆,從前王樸隻是一個紈絝子弟,靠祖上庇蔭才官拜遊擊,帶兵打了幾場小仗而已,既不見將才,又沒有經驗,就算他被崇禎賞識,做了個總兵有十倍兵馬,我大金名將如雲,豈會畏”多爾袞不以為然反駁
“小十四說的有道理,隻要是在平原無阻的場地,沒有河水擋路,縱然王樸有十倍人馬也不足懼,我用盾車陣就能輕鬆破他的火銃”莽古爾泰傲然道,還伸手去撥開薩哈廉,將他攘退一
薩哈廉雖遇無禮,倒也頗為涵養,隻是恭恭敬敬垂手而
“你們難道忘了,那十門被王樸毀掉的小炮和數十枚青銅炮彈,這種火炮裝在輪子上,一匹馬就能拉動,還可用機關轉動炮有這種火炮在,盾車陣就不管用”皇太極神色凝重的冷冷
東虜群臣麵麵相覷,皆無言以對,盾車隻能擋得火銃,卻擋不住火
“那,就算你說的沒有錯,可我們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傷亡了,跟王樸同歸於盡又有何”莽古爾泰不依不饒地執拗
“爾等早晚會後悔,今日王樸隻有一千人馬我們都攻不下來,放虎歸山,後患無”皇太極閉目歎息,一臉痛惜地慘然
“大汗,你一向英明睿智,老哥服你,可王樸選在此地憑險死守,他是為了什麽,你們看那座島,地形狹長,火銃兵排開,每一輪齊射,鉛丸就像撒雨一般,他是揚長避短,占盡了地在這種地方和他硬拚,我們的勇士死的太,太多”莽古爾泰嗓門洪亮,踏前一步進言道,說到後來,念及此戰無端折損大批精兵,不禁哽
“你們,都不想再攻了是嗎,好,好,哼哼”皇太極怒極反笑,陰沉沉煞氣滲“攻不下,那就圍著,圍上一年,不夠就圍上兩年,王樸必需鏟”
邢紅娘站在岩壁上,遙遙可見遠處山坳的一隊官軍,暖陽如沐,妖豔的美人曲線若有光芒,拖著細長的斜影如一柄出鞘神劍劈斷了崖山,此境如夢如幻,把身後的眾部將們都看的呆了,她美目寒光一凜,心裏便有了計
“這批貨物不是很沉,不像銀子,可煙草也不是,雁門官兵的那條私船還沒有回來,庫存的煙草應該也不多了,會是什麽要用這麽多兵押運,是米”邢紅娘負手冷笑道,胸前偉大一步一晃的從部下跟前經過更顯得凶
“米糧比煙草和銀子有用,如今各地到處是快餓死的饑民,惡霸豪強和無良奸商們都合起夥來趁機抬高糧價,用銀子和煙草去換糧食,按市價都要被宰了一刀,我們的人去換糧更是要虧一大半,我們太需要這批糧食”前晉軍逃將,此時的二當家陳全恩上前進言道,他在這股賊軍之中是僅次於邢紅娘的二號人物,有心表現自己來俘獲美人頭領的芳心,若能得償所願,美人與權柄兩得豈不美
“下麵有兩百官兵,不是很難對付,就是看著不太像狗官陳士良的人馬,這隊形太整齊了,會不會是神甲”羅絡生已被邢紅娘迷得夜不能寐,此時更是不甘於人後,跳出來一番說道,倒也條理清晰,合情合
“嗯,羅兄弟是說官府會用詭計誆騙我們上鉤,這不可不”邢紅娘妙目流轉,對他嫣然一笑,讚許道,頓時羅絡生身子都輕了幾斤,不禁飄飄欲
“那我們就來一個聲東擊西,分兵兩路,由我率領一支去攻平陸縣,若這些人南下回救,我們就可以劫下糧食,要是他們舍不得糧食,我便打散兵馬四處劫掠平陸縣各地豪強,總也有不少收”陳全恩沉聲
“王祿的探報還沒有送來,若是官軍會有陷阱,那就不可不慎”邢紅娘不禁憂心
“那個小白臉我覺得靠不住,咱們要擔心被他出”羅絡生自詡英俊,但是與王祿相比就差的遠了,不免有些吃
“羅兄弟的提醒我會記”邢紅娘頷首含笑道,抬手一縷秀發,背對豔陽拋來一個媚眼,羅絡生隻感到天旋地轉,那光暈朦朧中一抹麗色實在動人心魄,也不知是媚眼撩人還是豔陽刺眼,竟叫人不忍褻
卻說王祿此時正冷眼旁觀逃賊首許宏傑與人下撲克棋,去年王樸因挖了崇禎的牆角而挨家法毒打,養傷期間,閑餘空虛,窮極無聊,就命人用象牙做成一組板子,雕刻古怪的圖案,共五十四件,命名撲克後來王樸戡亂有功,陝甘總製楊鶴親自說媒,求皇帝應允將一位郡主下嫁與消息傳進太原,城內的達官貴人們沸然,可惜王家在太原就隻有幾個女就遣家裏的小姐夫人們去串門,於是這種玩物以野火燎原之勢從王家散至千家萬
“許爺原來就躲在眼皮子底下,小的可找的好苦”王祿眼眸寒光淩然,卻臉皮不動的笑他又瞄了眼旁邊床頭上掛的火銃,這個窯洞昏暗閉塞,煙草餘味熏人,隻有一盞小油燈,微微顫顫的小火苗實在照不到床頭,看不準那把火銃是否乃神甲營的製式線膛燧發
“當初我敗給你家主人,他娘的,很不服氣,花了一筆銀子從你們軍營逃兵手中弄來了這把火銃,想仿製出”許宏傑用拇指對向身後土牆,那把火銃,又道:“祿爺沒帶過兵,大概看不出這種兵器到底有多厲害,一句話得此利器得天”
“嗬嗬嗬,那許爺咋還沒有得天下,倒是成了喪家嗬嗬”王祿放肆嘲諷
“我就算成了喪家犬,也比你死路一條強”許宏傑毫不客氣的回懟
“等我將你押送去官府,許爺你跟淩遲刮刀手說嘴去”王祿寒聲咧牙
“祿兄別衝動,我不過是提個醒兒,您那位主子不簡單,他未必會死,東虜已經困住他好幾個月,要是有手段弄死他早就用了,可見金國的天聰大汗都奈何不了這位王家三少隻要他不死,回來後,哼哼,祿兄自求多福”
“你找我來,要跟我說什”王祿回憶了少主人的手段,到底生出了懼意,眉頭深鎖問
“來,坐下慢慢說,這副棋也是那位的手筆,我的探子從太原帶過來,我正好閑的慌,沒日沒夜就靠它打發日子,咱們邊下棋邊”
“切,你算什麽東西,一條喪家之犬,我祿爺就算是找靠山,也輪不上找”
“這你就錯了,等王樸回來,兄弟你辛苦找來的靠山第一個就會把你賣了,連皇太極都能對付的人物,你的那些靠山還能算個屁”
“憑什麽相信你就不會出賣”王祿一臉冷汗的問道,語氣卻是軟了許
“因為老子想要地盤,要人馬,要錢,要兵器,這些都在王樸手中,隻要打敗他,全部都歸了我,讓世人記住我下山虎,我要做山西”許宏傑圓睜一雙腥紅眼,麵目猙獰的吼道,說到動情處,他的野心如萬馬狂狨,幾欲從胸腔破體而
“助你除掉王樸,你能給我什麽好處,再說我們兩個聯手又能怎樣,我們連紅娘子恐怕都幹不過”
“坐,所以我才說火銃才是法隻要有火銃,那個娘們,老子早晚要活活操死她,等我們得了手,東西各一半,山西這塊地不小,可以有兩個”許宏傑恨然
“你覺得我們怎樣才能弄到火”王祿仔細沉呤一會,終於還是心動了,遂一個跨步坐了下
“聽說你們王家的主母就在太原,想法子引出來,我帶人去劫了,再去雁門換火”
“這法子不管用,夫人出行身邊都有幾十來人護衛,且人人披甲,你別小看王家的家丁,都是從小練的一手好武藝,更配有戰馬,除非你有上千人,還要有好的地形,才能不讓他們把夫人架上馬跑”
“王家的女眷聽說還有幾個,她們總不能都有護衛”
“一樣的,王樸的兩個小妾秦金玲和複若雪輕易不會出門,就算出門也會先讓雁門衛派兵過來,那更加不指望了,雁門衛的兵都人手一把火銃,任你有多少人去都是送”
“想,慢慢想,每個人都有要害,王樸他的要害是在哪”許宏傑深深吸口氣,撓著頭嘀咕
“王樸和楊萬春有勾結,暗通賊寇,足夠治他死罪,這是他的要”王祿臉上似笑非笑的冷冷
“那,如果我們告發他,有沒有把”許宏傑很是遲疑的問道,他不過是一介地痞出身,哪裏能懂官府公人的那些齟齬暗
“嘿嘿嘿,嘿嘿”許宏傑忍不住笑出聲來,見那姓許的神色不善,又嘲諷道:“你以為給縣太爺遞幾百兩銀子和一封狀紙,就能把王樸像條狗一樣投進大牢裏,王樸這種身份,嘿嘿嘿,他是東林黨的羽翼,朝中有人,別癡心妄想能被我們輕易的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