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聖母婊and道德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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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最後一天,這場塌天的禍事總算是圓滿的畫上句號。
    餐廳裏一男一女正在吃早餐,桌上的報紙用了幾乎一整個版麵,登載了h省泰成金融董事長許萬三破產墜樓的消息。
    “吃完再看。”
    一隻大掌遮住報紙內容,引來女孩不滿的瞪他一眼。
    總算是結束了,所有的人和事都該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
    “我。。。。”
    言若頓了頓,把那句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霍梟看著她神色微變,自己長眉微擰。
    “梟哥,真的全都結束了嗎?”
    那些人全部都處理完了,沒有後患了,對嗎?
    女孩嫩白的臉上疑慮重重,手指太過用力,把塑料的白色調羹捏到變形。
    “都處理好了。”霍梟果斷的答道。
    所以你不用擔心,不用怕。
    言若望著他,更想直接的問:是不是所有參與的人都死?是不是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或者說,她沒有親自看到,沒有參與後麵的這部分,她好像誰都不願相信。
    霍梟一動不動的任她看著,他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安,她的不信任。
    但他沒辦法告訴她過程,處理這件事情的他,即便用著這行最司空見慣的手段,在外人看來也是十分殘暴和血腥。
    不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還能這樣正常相處。
    一旦捅破,他們之間就沒有餘地了。
    言若低低的嗯了一聲,重新咬了一口手上的小餛飩。“都死了嗎?”
    還是問出來了?
    女孩不由得苦笑,梟哥會被嚇到吧?
    這縷聲音很小,聲線有些飄忽。
    霍梟甚至覺得明明離的這麽近,他卻聽的不是那麽真切。
    言若根本不敢抬眼,卻倔強的等一個答案。一個她迫切想知道的答案,一個斬草要除根的結局。
    “是。”
    剛硬的聲音斬釘截鐵,言若保持著一個動作呆了很久,一言不發的上樓。
    霍梟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覺得看不懂。為何她忽然這麽的悲傷,這麽難過?
    言若何止難過,她有些崩潰!
    她終於明白胡醫生的那句話,她真正恐懼的東西:來自她自己,她的內心。
    她害怕的是那個視人命若草芥的自己,她沒辦法認可自己漠視法律無視生命。
    她不是高尚的人,那些人自然也都是壞人,壞人確實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嘀嗒小說網
    但除了法律,誰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即使他有罪。
    這是這麽些年她的知識體係,她的三觀刻在骨子裏的認知,也是國家和社會要求所有人認同的“公知”。
    可她會認可梟哥做的對,甚至她想過,如果紀家沒有處理幹淨。。。。
    是什麽讓她對法律,對執法部門產生了不信任?
    大概是:南京的扶不扶,韓國的素媛,熔爐,或者是死在日本的江歌?
    “國家給不了我應有的回答,我就自己動手。”這是那個為女兒報仇,不惜坐牢的父親說的。
    因為犯罪嫌疑不滿14周歲,受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
    可他的女兒也才八歲,法律並沒有保護好她。
    毫無疑問,她是認可的,在內心深處,她認可。
    同時她也唾棄自己,一個在社會主義大旗下長大的孩子,她的教育,她的三觀鄙視自己。
    所以大家彼此拉扯,由著那場噩夢一直循環。
    而她自己不過是逃避,下意識的隱藏,而今天這場隱藏在噩夢皮下的戰爭,終於曝光於陽光底下。
    要和解嗎?言若在想這件事情。
    需要她改變嗎?
    如果再來一次,她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大家都是利己主義者,隻是有人承認,有人偽裝而已。
    或許是前世沒有困境,暴露出她最真實的內心,現在看來也不是壞事,做個壞人也未嚐不可。
    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不擇手段的開端。
    每個人都是他人的獵物和台階,當然也是壞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堪稱聖母婊d道德婊的典範,同時還自己道德綁架自己。
    簡直就是神經病,這幾年在紀家把自己關傻了。
    時時刻刻要求自己完美,簡直就是有病!
    苛求完美本身就是病態!
    還沒等她豁然開朗幾分鍾,電話又響了。
    “軍哥。”
    “我明天去接你和言總,早上10點,可以嗎?”
    “好的,辛苦軍哥。”
    言若沒想到紀家會這麽著急,難道是紀昃的情況不太好?
    “不問問小昃嗎?”
    如果說昨天是來不及,今天就是壓根沒這個打算。
    言若語塞,明天不是要見的嗎?有什麽好問的。
    “若若,小昃很不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低沉,夾雜著擔憂,還有對她的冷漠頗有微詞的意思。
    言若倒是覺得無趣的很,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她才是那個被連累的人。
    輸送利益是他們一貫的手段,但她更想聽一句道歉,但顯然是癡心妄想。
    “軍哥,有什麽是需要我做的?”
    語氣一樣的溫和,但疏遠和距離感一下就出來。
    “若若。。。”
    “軍哥直說,我盡力。”
    人都傷了解釋就是找補,有屁用!
    反倒是王軍沉默了,那個溫暖聰明,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似乎不太一樣了。
    但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你做好準備,可能需要你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言若皺眉,沒太懂他的意思。但王軍大多時候的意思,其實是那兩位的意思。
    “紀昃的情況您能說多少?”
    這小詞斟酌的,不是問能不能說而是能說多少?
    這句話換來了那端長久的沉默,看來是什麽都不能說。
    言若隻想翻白眼!
    不問,你說我不夠關心。問了,你又不說。
    鬧心不??
    “軍哥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言若也沒有一定要知道的意思,就這樣,擺爛吧!
    “若若,是真的想好了嗎?”
    王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問這種問題,大概是江遇那天的話刺激到他了。
    要不是江遇那小子,小昃怎麽可能知道若若和宋謂一起回自己家,還一起見義勇為了一把。
    怎麽會偷跑出去?怎麽會出這樣的事?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言若愣了1秒,馬上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
    紀振邦昨天的弦外之音,沒人比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司機更清楚。
    “軍哥剛剛說什麽?沒聽清。”
    王軍失笑,這哪是找借口,分明就是說,我不想說。
    隻是若若,你低估了小昃,也低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