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糧食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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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清楚,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
    食物,充足的食物對這裏意味著什麽。
    對劫後餘生的人來說,意味著最後的希望。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政府沒有放棄他們的人民,他們走出了災難就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對臨時建造的救援基地來說,是安全,是平靜。
    可食物一旦短缺,這種平靜就會被打破。
    人心浮動,人民剛剛建立起的信念會崩塌,絕望會讓人失去理智。
    所以,言若第一個問題就是:糧食還有多少?
    王幹事豁然看向她,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卻終究一句相關的話都沒有透露。
    隻是放下手裏的筆,走到犄角疙瘩裏窸窸窣窣地找的東西。
    他先是抓了滿滿一捧巧克力在手上,剛轉身走了幾步又退了回去喊了一句:“張,找個袋子給我。”
    一個年輕的男人在抽屜裏翻了翻,拿了個皺巴巴的塑料袋子走到他邊上。
    王成武立刻把零食箱洗劫一空,拎著袋子地男人哀嚎:“主任,您好歹給留點。”
    這可是大家東拚西湊才攢起來的,應急用的。
    “話真多。”
    王成武輕踹了他一腳,“幹活去,以後還你。”
    以後個屁,現在。。。
    哎!!
    年輕男人滿臉哀怨地一頭紮進自己的工作裏,王成武走到鴨鴨麵前慢慢蹲下,一雙略顯粗糙地手摸了摸她的頭後動作十分輕柔整了整她的衣服。
    看著這張小小的臉,王成武想到了師弟那張勉強稱之為帥氣的臉。
    那一年他到省裏開會,好不容易兩人吃了一頓飯。
    他說:“師兄,我媳婦懷孕了。”
    “你要有小侄女了,開不開心?”
    “師兄,我好開心。”
    後來,孩子出生了。y
    他第一時間打電話來報喜,興奮中透著有女萬事足的喜不自勝。
    呸!!
    是裸地炫耀。
    他不服氣:“大清早地你就喝高了,語無倫次地,老子有兒子。”
    師弟在那頭哈哈大笑,“我家鴨鴨絕對不給你做兒媳婦。”
    他問:“小名為什麽叫鴨鴨?”
    師弟沒有說,又囉裏吧嗦地把閨女天上地下的誇了一通。
    最後還是在短信裏告訴他,因為龍閆這一年正好在引進科學養鴨致富的項目,他希望閨女和這個項目一起茁壯成長。
    這個美好的願景。。。。。
    他看不到了。
    王成武難受地撇過頭,眨了眨眼睛後轉頭:“伯伯給的糖糖,鴨鴨一定要藏好,誰都不能告訴,不能給。”
    他把袋子往小姑娘手上塞,鴨鴨仰頭看著言若。
    言若歎氣,“您這是幹什麽?”
    好好說話不好麽,怎麽還搞的像電影裏把最後的糧食留給全村的希望一樣?
    “別人是破釜沉舟,您在這兒給我演破罐子破摔。”
    言若彎腰把鴨鴨抱起來,王成武垂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地。
    他能怎麽辦??
    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弟在這世間唯一的骨血還缺口吃的吧?
    大人能忍,孩子她怎麽忍?
    又不是饑荒年代,21世紀他居然為著四萬多人的口糧心都急腫了!!
    他能怎麽辦?
    龍閆就這麽個情況,就這麽一條路。
    現在路不通了,留給他們的就是一條死路。
    “鴨鴨。。。”他揮了揮手,“算了。”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把手裏的袋子丟到桌上。
    不要就不要吧!
    做最壞的打算並不代表現在是最壞的時候。
    言若:“。。。。”
    被不待見的還挺明顯。
    她把鴨鴨挪到右胳膊上,給了一個她剛剛想到可能:“王主任,既然可以找藥品是不是也可以找一找食物。”
    雖然各地習俗不一樣,但在奶奶或者鄉裏的叔伯們每年收了稻子以後會先留足一年的口糧,然後才會把多餘的糧食賣掉。
    老一輩們都曆經了物資匱乏的年代,對待糧食有著天然地又神聖地尊崇。
    囤積食物也是一種本能。
    王成武愣了一下,覺得這主意確實不錯。
    但是。。。
    沒有人手,沒有人手。。。。
    他坐下思考如何抽調人手,言若不好繼續打擾抱著鴨鴨離開。
    小姑娘乖乖地趴在她肩上,呼吸逐漸平穩。
    沿途一個熟悉地誌願者指了指鴨鴨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言若這才知道小朋友睡著了。
    輕手輕腳地把小朋友放到床上,和照顧小朋友們的阿姨打了聲招呼後去找活幹。
    其實也不用找,隨處都是活。
    最缺人的地方要數醫療小組,也是言若每天都會去報道的地方。
    在拔針這一塊兒來說,她的手法已經是相當嫻熟了。
    自然,也很快聽到了關於那個盒子的主人和鴨鴨的關係,以及整個故事。
    龍閆縣縣長,莫正清,年33,享年33歲。
    土生土長的龍閆人,華政優秀畢業生。放棄紅圈律所的高薪毅然決然地回到家鄉,建設家鄉。
    就是這麽一個人。
    一路從縣城徒步走到這裏,憑著一腔孤勇用一塊門板,硬生生地橫渡被衝垮的那座橋下1000多米寬春溪江。
    然後,這樣一個人。
    死在了這個沒有溫度的冬天,沒有葬禮,就連簡單地告別儀式都沒有。
    他的屍體和許多屍體一起拖到了最近的縣城,一起火化。
    而他的妻子,難得帶女兒回娘家。
    結果一家人都被埋在雪裏,還好,老天有眼,鴨鴨還活著。
    隻是,以後該怎麽辦?
    “言若。”
    “稍等。”
    她拔掉病人手上的針頭,溫聲叮囑:“多摁一會兒。”
    “好,謝謝,謝謝。”
    大爺的兒子接替她的手指,坐回床邊的凳子上。
    “不客氣。”
    她收著空瓶轉身,看著護士長牽著鴨鴨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言若笑了笑。
    “醒了呀?冷不冷?”
    她摸了摸小盆友的臉,軟乎乎地熱熱地,遂放心不少。
    “人我交給你了,我去忙咯。”
    護士長把鴨鴨地手遞給她,半蹲下來摸了摸鴨鴨地頭:“拜拜,阿姨走了。”
    鴨鴨朝她揮揮手,護士長愣了一下。
    有些機械地揮了揮手。
    言若奇怪地看著她,“怎麽了嗎?”
    發呆???
    天天嚷著累死了,累死了,睜著眼睛都能睡著的人,怎麽有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