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狡猾的萬俟醜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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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5年,四月,安
    蕭寶寅跟莫折天生對峙的時候,高平王胡琛也沒閑豳州不好打,就回過頭來先打涇這次來的除了宿勤明達之外,還有胡琛的心腹大將萬俟oqi)醜
    涇州地處高平鎮和豳州之間,本來都快被莫折念生的大將卜胡打下來結果卜胡回高平鎮的時候被胡琛煽動鎮民給幹掉了,涇州這邊才得以有喘息的機
    當初朝廷派雍州刺史元誌領兵向西攻打隴山的時候,還派了另一路大軍也從雍州出發,由盧祖遷帶領,向西北方向出六陌道去攻打高平鎮,意圖兩路夾擊莫折念
    結果盧祖遷還在路上,就收到了元誌兵敗隴口和岐州失陷的消息,而且還發現高平鎮也不再是莫折念生的地盤,莫名其妙變成胡琛的
    軍情發生重大變化,盧祖遷不敢貿然出兵,他跟部下商量了一下,先在涇水北岸的安定駐紮下來,等待下一步指結果這時候正趕上原來的西道大行台元修義酒後中風,遲遲沒有新的指示過來,後來的蕭寶寅也忙著對付莫折天生,沒空理他,盧祖遷這隻部隊愣是在安定呆了半年啥也沒
    這次萬俟醜奴和宿勤明達帶領高平軍主動來攻打涇州,盧祖遷被迫出兵迎戰,結果沒打過高平軍,他隻好仍舊退回安定,堅壁不戰,同時派人向蕭寶寅求
    蕭寶寅剛剛在黑水岸邊大破莫折天生,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而且頂頭上司京兆王元繼受兒子元叉的牽連,也已經被調走了,現在西征大軍的各項決策完全蕭寶寅一個人說了蕭寶寅聽聞涇州戰事不利,立刻率軍北上支援,跟盧祖遷在安定會合,打算共同對付高平
    合兵之後,蕭寶寅簡單算了一下,手裏共有甲卒十二萬,鐵騎八千,比打莫折天生的時候多出近一倍,而高平軍看起來遠沒有當初莫折天生的人
    官軍明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蕭寶寅這次頗為放
    萬俟醜奴的高平軍駐紮在安定西北七裏,兩軍都在涇水北岸,但高平軍的地勢要比官軍高很
    萬俟醜奴明顯比其他叛軍將領要狡他已經詳細分析過蕭寶寅和崔延伯大破莫折天生的過程,知道崔延伯厲害,不能硬戰,所以先把營盤的防守工作做得非常紮
    然後,就是每天派出一些輕騎到官軍營前耀武揚威的罵這些輕騎隻管挑釁,一旦官軍這邊的騎兵大部隊應邀出營對陣,他們就不罵了,轉身就官軍騎兵追到敵方陣營門口,發現對方堅守不出,還躲在防禦工事後麵嗖嗖嗖地放冷箭,沒奈何隻好撤退回
    這樣搞了很多次,蕭寶寅又有點兒煩這擺明了是要把官軍往死裏折騰可是叛軍防禦工事堅固,地勢又高,官軍需要仰攻才能上去,要是直接進攻肯定吃
    蕭寶寅召集帳下的各位將領討論破敵方法,沒想到這次崔延伯一反在馬嵬的消極態度,主動請他說領導你別煩,這幫毛賊沒什麽可怕的,不就是個營寨麽,我有辦法對
    崔延伯不是吹牛,他能做到現在的位置,絕不是浪得虛實際上,他不僅個人戰鬥力強悍,還是個善於想辦法解決問題的十年前他在北魏跟南梁的硤石之戰中,就展示過他的本
    當時,南梁遊擊將軍趙祖悅偷襲北魏的硤xia)石城,進逼壽陽,北魏派李崇、崔亮發起反崔延伯當時在崔亮帳下幹活,受命固守下蔡,掐住淮河水路,目的在於阻擋南梁軍隊增援,同時也防止趙祖悅逃命令很明確,但淮河太寬廣,完全守住是非常困難的事
    崔延伯有辦他命人去找來很多車輪,去掉外圈,將車輪的輻條削得尖尖的,兩兩一組固定,再用竹子搓成竹繩,把這些刺蝟似的無圈車輪串起來,橫在水上作為攔障,兩頭用轆轤控製,可以隨意收放以防止敵軍破這種方法簡單有效,而且極其陰狠,南梁水軍對此一籌莫崔延伯一共做了十多道這樣的攔障,成功阻止了南梁援軍西上增魏軍得以水陸並進夾擊硤石,活捉趙祖
    硤石一仗崔延伯功勳卓著,直接就被升為平南將軍、光祿大當時蕭寶寅也在北魏軍中,對崔延伯的手段十分佩
    這次崔延伯又打算整出個新鮮東西給大家見識一
    他知道現在的問題所在,萬俟醜奴營寨堅固,又居高臨下,直接派騎兵過去傷亡會非常大,必須要步兵的強弓硬弩支援才但步兵的這些裝備相對沉重,機動性很差,一旦在移動過程中被敵方弓騎兵騷擾,基本沒有反抗能力,完全變成活靶
    崔延伯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步兵在移動過程中最脆弱,那我造個移動城牆保護他們往前走就好
    於是崔延伯讓人製造了很多大盾牌,內部用鎖柱相連,讓身強力壯的軍士背著齊步向前盾牌後麵跟著的是攻城設備和輜重,外圍用騎兵和步兵防崔延伯給他的新發明起了個名字,叫做排
    排城其實有點像古羅馬的盾牌烏龜陣,但規模更大,類似於一個可以移動的營
    準備完畢之後,蕭寶寅和崔延伯率軍掩護著排城離開安定向西北出發,順坡而上,步步為營,逐漸逼近萬俟醜奴的高平軍陣
    萬俟醜奴發現官軍出動,立即派騎兵出去騷擾攔但排城外側都是高大的盾牌,騎兵的弓箭根本沒有效排城移動速度雖慢,但步伐堅定,勢不可
    幾路高平騎兵過來,都沒有阻止排城的前進,還被排城內的弓弩射傷不少,隻好狼狽地跑回再後來高平軍好像放棄了,也不派人出來騷擾
    排城就這樣緩慢地向前移幾個時辰之後,終於挪到了萬俟醜奴的營地
    崔延伯見距離差不多了,揮手指揮排城落地,步兵開始部署攻城設施,準備開
    這時,高平營內突然有數百騎兵衝出來,他們手裏舉著文書高喊別打別打,我們投降
    蕭寶寅和崔延伯有點兒懵,莫非是萬俟醜奴的部隊懾於排城的威力害怕了,打算主動繳械投降?官軍人多,不怕他有詐,於是命令把排城打開一個口子,放降兵的首領進
    幾百名騎兵留在排城的西門外百步左右的敵方,為首一人下馬步行進入排城,畢恭畢敬地將手中文書呈給蕭寶寅的親
    蕭寶寅從親兵手裏接過文書,還沒來得及打開,突聽外麵喊殺震天,宿勤明達的騎兵在東北方向突然發起衝鋒,刹那之間就衝到圍城東側近與此同時,西邊的數百詐降騎兵也從身後抽弓取箭,一輪齊發,放倒了排城前麵的一排守營寨後麵,萬俟醜奴的大部隊也傾巢而
    貼近偷襲,兩路夾擊,時機拿捏得恰到好
    崔延伯見事不好,知道中計了,他揮刀幹掉了送信的敵軍,命令官軍立刻將圍城緊閉,堅守拒西麵交給蕭寶寅了,自己帶領騎兵迎戰宿勤明
    崔延伯果然是天下知名的猛將,如此被動情況下依然鎮定迎敵,他一馬當先,沒多久就殺退了宿勤明達部隊的進
    但這時,排城被攻破
    西邊的敵人距離實在太近,排城守軍猝不及防,被敵人先下手幹掉了不少手忙腳亂之下,盾牌之間參差不齊,倒臥相間,破綻迭叛軍趁亂殺入排城,縱馬馳騁,刀砍箭射,開始了對步兵的大肆屠蕭寶寅在親兵的冒死護衛下才得以逃
    蕭寶寅和崔延伯見敗局已不可挽回,無奈隻能放棄排城,退保安
    這一戰,官兵死傷將近兩萬,輜重器械更是損失慘
    崔延伯這輩子從沒打過這麽慘的敗南朝大將尚且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誰料想這次居然在幾個毛賊手裏翻了
    崔延伯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這個麵子不挽回來以後就沒法混他不再理蕭寶寅,開始悶頭修繕甲兵,挑選驍勇,再次從安定出發西進,在敵營之外幾裏地的敵方紮了一個新的營稍事休整之後,崔延伯沒有跟蕭寶寅請示,直接出兵去跟萬俟醜奴幹
    這次不用任何花哨的東西,堅兵鐵馬,直接崔延伯火力全開,戰鬥力爆表,馬到之處,無人能擋,帶領部隊一個衝鋒就殺到高平軍防線之萬俟醜奴大破排城之後,沒料到官軍會這麽快就卷土重來,防守上有些鬆懈,高平軍一時大亂,頃刻之間數座營寨被官軍踏
    崔延伯在亂軍之中橫刀立馬,紅著眼睛,到處尋找萬俟醜
    戰場局勢瞬息萬勝利在望之際,又出岔子原來高平軍將領們隻顧逃跑,起先搶劫的珠寶財物散落一崔延伯的士兵雖然打仗勇敢,紀律性卻很不好,此時看到地上到處都是寶貝,都不想著打仗了,紛紛從地上搶東西往自己腰包裏塞,隊伍很快就變得混亂不
    戰場上出現這種事情是要命
    萬俟醜奴回過神來,發現來劫營的官軍人數比上次排城的人還少,也就一兩萬人,而且這會兒都在埋著頭忙著撿珠寶財物,陣型渙散,於是趁機迅速組織隊伍開始反高平軍畢竟人多勢眾,沒多久戰場形勢就開始出現逆轉,官軍最終被高平軍擊敗,陣亡超過一萬
    崔延伯身中流矢而北魏一代驍將,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掛
    戰報傳回,蕭寶寅大驚失崔延伯是國家二品大員,他的犧牲可不是小事,況且兩次大敗,損兵折將三萬有餘,想瞞也瞞不蕭寶寅隻好堅守營寨,嚴令各部不許私自出兵,同時派人將戰況飛報朝廷,忐忑不安地等待處分通
    但蕭寶寅這次運氣很好,朝中的胡太後剛剛複出不久,正在報複式放縱玩樂的時候,每天寵幸鄭儼、徐紇、李神軌這些麵首,夜夜笙歌誌得意滿,隻喜歡聽好消息,誰說壞消息就跟誰所以蕭寶寅的戰報還沒有送到胡太後手裏,被下麵的官員給壓下胡太後詢問戰況的時候,這些官員為求媚上,不言實情,隻說賊兵勢弱,不日即可平於是胡太後就沒有深
    雖然蕭寶寅沒受到任何處分,但不好的一麵是,因為胡太後認為西北平叛過程很順利,所以也不再給他增兵
    蕭寶寅隻能靠著手裏剩下的這些兵將,繼續跟萬俟醜奴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