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能夠明顯感覺到有擊中的，不易被察覺的頓挫感。
    瑉淮看著那個朦朧的人形，三根縹緲的手指狀掉落後化作霧氣沾染在那些絲縷上。
    如同生長出骨肉般，絲縷變得暗紅且開始緩緩跳動。
    同時其他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咳了幾下，腥甜的氣息充斥在口腔中。
    能夠被打中，同時也會有共傷。
    瑉淮感覺這可真是個，無足輕重的壞消息。
    畢竟情況再惡劣其實也就是……犧牲掉這裏的十餘人。
    “有什麽建議嗎？！”
    那個消失的宋楷疑似變成了看不見的存在，向她們揮舞著鐮刀。
    這讓在生死邊緣遊離回來後，不敢再妄想釋然死亡的李玲瓏想要捉住那麽一絲生的可能。
    哪怕，最後還是該死的難逃一死。
    至少也要讓她在離希望最近的地方去釋然自己的死亡吧。
    雖然她自己又感覺那時候恐怕也隻會有惶恐和不甘。
    “她似乎是在用害怕，不安加深你們與她之間的聯係。”
    “你們先盡可能的平複心情吧。”
    瑉淮冷冰冰的回應到，一臉慎重的繼續盯著眼前再度陷入寂靜的縹緲人形。
    對方的速度很快，快到她並不敢放鬆警惕後仍能確保在毫厘間救下這些個無辜的人。
    “哦，對了你們知道有什麽關於利用害怕，不安進行鏈接人與縹緲人形的怪談嗎？”
    而一旦有人真真切切的死在身為普通人的她們麵前。
    溫熱的血混著濃鬱的血腥味塞滿了她們的視覺，嗅覺以及觸覺，然後去擠壓她們的理智。
    最後“啵”的一聲，她們被新世界撞擊的理智就會徹底破碎。
    “她還有站著不動，無法被攻擊到的特點。”
    瑉淮並不能確保對方在鏈接到十餘個，活著死去的家夥會是個什麽情況。
    所以，如果出現哪怕隻有一個人的死亡。
    那麽瑉淮就會先一步，用最迅速的帶給她們所有人無痛的結局。
    “這是你們現在唯一能夠自救的方法了。”
    這也是瑉淮最後的溫柔，也是唯一能說出口的勸誡。
    她並不喜歡殺人，卻並不介意在另一端是無法估量的風險的時候選擇了解無辜者的性命。
    說起來，也是真的高傲和卑微啊。
    不再把性命當回事，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
    曉閻那麽明媚張揚的笑著。
    如果沒有這副七竅流血的詭異模樣，不是在這陰暗潮濕的地方。
    隻怕會有人看見他這副模樣，主動上前想要和曉閻交換個聯係方式。
    隻可惜沒有如果，在這花開滿地的鬼地方裏。
    被洞穿心口的少女們隻能蜷縮在一起，畏縮的看著他。
    她們有的人手裏緊緊攥住曾經拋棄的瑣碎物品，開始幻想不會存在的如果。
    有的人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墮落，卻又在下一刻被自己否認。
    她們有墮落的理由，又或者每個墮落的人都有理由。
    受到寵愛的孩子可以被慣壞。
    遭到冷落的孩子可以走向極端。
    各方麵中庸的孩子可以自暴自棄。
    人可以墮落的理由太多了，多到所有人哪怕是才出生的嬰兒都可以墮落。
    所以墮落……本身其實就壓根沒有什麽好職責的啊。
    相反，堅守本心什麽的，繼續走下去什麽的而是奇怪的吧。
    為什麽？網貸隨隨便便就能貸到要自己努力工作好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攢下的錢。
    為什麽？隻要去出賣自己的身體，就能過上比學習上進輕鬆那麽多的生活。
    為什麽？反正，人生不就那樣了嗎？不會還有人在幻想努力可以改變生活乃至於未來吧。
    一灘無用的爛泥，就該過著一灘爛泥一樣的生活啊。
    這壓根就不是一件多難理解的事情吧。
    很有道理，無法指責的話。
    也沒必要去反駁這些言論。
    葉染這種常見的例子，家庭上的不平衡導致她自甘墮落有什麽好指責的？
    錢森這種極端的例子，造就她無心選擇更好的未來也沒有關係的吧。
    隻是曉閻又沒義務去必須讓她們重拾信心。
    他要做的隻有給那些能聽進去，不再幻想如果的存在一個可能的未來。
    然後將那些墮落的人，那些自認是爛泥的家夥打掃幹淨免得壞事。
    這也是一件可以的事情。
    “在後悔還是在回味？”
    “或許兩種都有可能吧，後悔現在的後果，回味曾經的原因。”
    “我就是喜歡看你們這種好笑的反應，才會選擇玩弄你們這群玩意的啊。”
    曉閻沒有一句重話，笑吟吟的像是善解人意的鄰家大哥。
    是時候做個初篩了。
    他的皮依舊在笑著，但靈魂卻是冷冰冰的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還在猶豫……，哪怕她們嚇破了膽卻還在回味。
    甚至是懷念曾經被浸泡到蜜罐中快要溺死的感覺，那是如此美妙。
    曉閻另一隻手裏數條黃金製成，鑲嵌著翡翠的鎖鏈輕輕搖晃。
    “啊……花香好像有點淡了。”
    他感受著周遭的甜膩感歎到。
    “你們有誰想要將自己的靈魂蒸餾，被花香溺死在美夢中？”
    頭微微揚起，曉閻還在笑。
    是那麽平靜的詢問有誰想要現在就去死。
    而更為荒誕的一幕就是，這樣的人並不少。
    是大義嗎？是無可救藥的縱欲。
    黃金和翡翠又一次如她們所願的洞穿了她們的靈魂。
    冰涼的欲望插入她們的靈魂之中，令她們本就不多的理智蕩然無存。
    意識變得迷離，她們的一切開始隨之而升溫。
    靈魂再次蒸騰，身體一點一滴的融化開來。
    令人著迷的氣息重新裹挾住她們，魂飛魄散的痛苦中她們終於露出了如願以償的笑容。
    然後就在下一刻。
    在其他沒有選擇繼續沉浸在蜜罐中的少女們的目光下。
    一柄銀白色的長劍兀的出現在她們周遭。
    那麽幹脆利落的砍下了她們的腦袋，讓她們徹徹底底的死在了美夢之中。
    黃金和翡翠的鎖鏈隨著她們的靈魂也破碎開來，清脆的摔落在地。
    那些個幸存的靈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約莫兩三秒後才發出想要尖叫卻堵在嗓子眼裏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