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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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河南地
河陰草場,一個片由數百穹廬連成一片的部族營地中。
一位身穿戎皮、戎衣皮褲、戎皮靴的青年正滿臉笑容的聽著麾下將士匯報。
“少主英明!”
“十日前,那探子得到我們透漏的消息後,大秦當真與羌族杠上了!”
“整整召集了二十萬之眾,深入青海,隻怕是要與羌族打個頭破血流啊!”
那少年哈哈大笑了一聲。
作為匈奴四大貴族之一呼衍氏的少主。
他日後是要繼承這個數十萬人口部族的。
從小便被教導了太多的謀略。
像這種反向利用的小把戲,用起來還是輕而易舉。
青年擺了擺手。
“這隻是小事,六國相爭時我們便趁機拿下了舊趙國的九原城,占了趙國的北長城。”
“那羌人還自作聰明,妄想以同樣的招數。”
“嫁禍罪名與我們激化與大秦的矛盾,坐收漁翁之利!”
“簡直是班門弄斧、異想天開。”
下方的族人們急忙恭維。
“那是,少主之智謀又豈是他們那些羌戎能夠理解的。”
“這下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不知道大秦會與羌族打多長時間,隻怕不打個頭破血流是不會撤軍的。”
青年嘴角忍不住的翹起。
“要的就是這樣。”
“那羌族爰劍雖然沒什麽腦子,但好歹族下也是有著十幾萬騎兵將士的,不會那麽容易被大秦打趴下。”
“這樣大秦在羌族就會耗費更多的精力,開春後我們才是坐收漁翁之利的那方。”
青年話語落下,再次抑製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下屬也是急忙說道。
“還是少主深謀遠慮,大秦與羌族都在您股掌之間。”
“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才是最後的贏家!”
“唯獨可惜的就是,大秦應該也不會跟他們死磕,最多打到開春,就會撤回來了,畢竟有我們在。”
誰知那青年卻是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撤?”
“怎麽可能讓他們說撤就撤!”
“僅僅是消耗他們一些糧草,雙方不痛不癢的試探幾波就行了?這樣還遠遠不夠!”
下屬一愣,有些不解道。
“可羌族必定不會傻到正麵與大秦對攻。”
“大秦也不會跟羌族十萬騎兵在那等積雪之地,打到底啊!”
青年卻是眼睛一眯。
“那就給他們一個打到底的理由!”
“你說,既然大秦已經知道那些襲擾大秦上郡的胡人是羌人假扮的。”
“還知道我胡單於過令,不準隨意惹怒大秦。”
“若是這時,又有一隻胡人趁他們對峙深入上郡劫掠。”
“大秦的將領會不會氣極?”
“會不會憤然與羌族打個魚死網破?”
下屬猛然一喜,卻又立刻頓住。
“可哪來的人啊?羌族又不傻,這個時候再惹大秦,可就真的是要與大秦血戰到底了!”
青年無奈的看了屬下一眼。
“都說了。”
“這個時候,不管誰去襲擾大秦,背鍋的都會是羌族!”
“就不能是我們偷偷出兵?”
那屬下這才明白,少主竟是想私下違背單於之令。
頓時大驚。
“可這樣若是被發現,是會被單於問罪的啊!”
青年卻是歎了口氣,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你怎麽不懂呢?誰敢說是我們的人?”
“除了你、我、族人們,族長會知道?還是單於會知道?”
“是羌人是胡人,不過是一張嘴罷了!”
“就算是秦人認出是我們,冒頓就會聽了?”
“那羌人做的事我們要不要認?日後誰冒充我們都會被懲戒?單於豈不丟了人心?”
屬下這才懂了,少主就是要利用羌人誣陷自己的機會。
真的去劫掠一番。
到時真真假假誰都說不清楚,隻能是全都將其按在羌族身上。
屬下頓時嘿嘿一笑。
“少主當真是高明!”
“羌族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僅被您利用,沒能誣陷到我們,反而還替我們背了罪名!”
“等他們與大秦打光了家底,都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您的手筆!”
“少主當真是智謀無雙!這等陽謀,就算是那大秦始皇帝隻怕也無能為力!”
聽著屬下的吹捧,青年很是舒心的笑了兩聲。
“況且,這次大秦發兵羌族,召集了上郡大量兵力。”
“此刻正是防守薄弱之時,我們可肆意發兵。”
“命,駐紮在九原的呼衍貴,帶領四萬輕騎族人,越過秦長城,除了那屯有重兵的雲中郡治外,周邊城池盡可屠戮!”
“女人、糧草,所有能看到的,都不要留下!”
屬下微微一愣。
“如此是不是太多了,隻留下三萬將士堅守的話。”
“萬一有人從南方襲擊,部族這裏可就危險了!”
誰知青年卻是笑著滿不在意。
“這個時候,大秦打羌族還來不及,哪裏會有精力來襲擾我們?”
“更何況我在這裏,帶領剩下的三萬輕騎誰人能敵?”
說著,青年便不可否置的下令。
“快去,莫要錯了了良機!”
那下屬隻能是行了一禮,急忙退去。
……
河陰南,百裏。
嬴軒駕馬看著廣闊的平原,不禁感慨。
此地西起賀蘭山,北至陰山,東臨太行山。
德水造成的衝擊平原加上陰山將大量水氣擋在南方。
使得此地水草之豐盛,土地肥沃,宜農宜牧。
後世甚至有,黃河九曲唯富一套的說法。
說的就是河南地北部,臨近陰山的河套地區。
這裏是匈奴疆域的最南側,也是曆史上中原農耕文明與北方遊牧文明的角逐最前沿。
其實此次北上,並非是嬴軒突然起意。
他從中南半島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思慮。
等自己去了長城,應該如何麵對冒頓數十萬騎兵的侵襲。
若是等到明年開春匈奴做好準備,那龐大的騎兵進駐河南地。
數十萬鐵騎倚靠這片區域豐盛的水草當做前進基地,再也不愁馬匹草料。
到時便可肆意衝擊大秦附近的各個郡縣。
曆史上,匈奴也一直是以此地為依托,南下騷擾中原大地。
到時候,大秦就會陷入被動。
可坐以待斃不是嬴軒的性格,想到某位偉人的話語。
“讓敵人舒服的事一件不做,讓敵人難受的事一件不能少做!”
所以他決定,在開春之前突襲河南地。
最少也要將他們的馬匹、糧食給搶了。
這樣等明年,冒頓的大軍南下,就會多了許多補給上的困難。
這時,一旁的張良開口道。
“此地確實是我大秦與匈奴必爭之地。”
“誰占據這片地域,便是占據了最大的主動。”
“這一路上,我們已經奇襲了匈奴數個小部落,全都是殲滅戰,無一人走漏消息。”
“接下來,若是能再打下最後這支匈奴部族。”
“河南地,當真是要被我們收入囊中了!”
嬴軒微微一笑。
他也沒想到,一人三騎的將士們戰力會如此恐怖。
攻打那些小部族的時候,幾乎是頃刻間便碾壓了過去。
根本感覺不到對方的反抗。
此刻四萬大軍已經是從南方隴西郡北行了數百裏。
深入到了匈奴在河南地最大的幾片駐地。
嬴軒這才開始重視起來。
“以往一直是匈奴劫掠欺辱大秦邊境子民。”
“仗著我大秦將士追不上,打完就跑!”
“今日,我們也讓他們體會體會,被騎兵劫掠的感受!”
一旁的張良十分認同。
嬴軒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知這些匈奴現在有多少防備。
自己雖然有四萬精銳,可若是萬一被有準備的匈奴埋伏了。
那可是會吃大虧。
他皺起眉頭,再次看向暗衛送來的情報。
匈奴駐紮在河南地的部族總人數在二十萬左右。
其中有戰力的大概在五到八萬。
主力駐紮的地方也大多數在河套地區,河南地西側北側。
盡量與上郡的長城拉開距離,以防大秦的突襲。
自己一路上掃滅了五六個數千人的部落。
可對方的主力,並沒有受到多少削弱。
正麵發生衝突,自己也肯定會有不少的傷亡。
這倒是讓嬴軒有些猶豫。
身後的四萬精銳可是他的一路培養起來的心血,能不損失盡量不損失。
而且暗衛有因為一次大的減員,對匈奴內部的消息較少。
能將各部駐紮的位置搞到手已經是十分艱難。
也不能逼著他們做出更多了。
所以如何試探,倒還真讓嬴軒犯了難。
“這個時候,若是他們能主動出擊就好了。”
“我們也可探其虛實。”
“可惜冒頓確實聰明,早就下了嚴令不準他們亂動。”
“避免了在開春之前受到損傷,影響了明年的大戰!”
嬴軒眉頭皺起。
兩眼一抹黑就紮進別人精心布置的駐地,就算是他也有些心虛。
可就在這時,西北方忽然有一單騎衝來。
大軍剛要防備。
嬴軒卻是已經看到,那是上次傳遞消息的暗衛。
隻見暗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嬴軒身邊。
“稟報公子!那呼衍氏傳出一條加急消息。”
“說是明日有四萬大軍,要奇襲雲中郡!”
嬴軒聽後冷哼一聲。
“他們倒是好大的膽子!”
“北方風雪不斷,王庭的大軍很難越過陰山趕來。”
“這個時候還敢違抗冒頓的命令,對雲中郡起意!”
張良也是不解道。
“確實沒有道理!”
他看向暗衛,開口問道。
“可知是為何?”
暗衛略微頓了一下。
“細作也不太清楚,隻是略微聽到了而已。”
“好似是說要嫁禍於羌族!”
張良頓時看向嬴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們還想與羌族互相潑髒水!”
嬴軒卻是眯起了眼睛。
“這簡直是盼什麽來什麽!”
“既然他們這麽喜歡我大秦的報複,那豈有不給之理!”
嬴軒猛然回身,看向身後精神抖擻的四萬輕騎大軍!
“將士們!匈奴又要侵襲我大秦邊疆!”
“往日他們仗著馬匹之利,搶奪邊疆百姓的糧食、劫掠女子、屠殺城池!”
“戍邊將士們難以追擊,受盡了委屈!”
“邊疆百姓,心驚膽戰,民不聊生。”
“今日,我們來此就是告訴匈奴,攻守易形了!”
“日後該擔驚受怕的是他們!”
“讓匈奴人看看,我大秦的將士有多勇猛,長刀有多鋒利!”
“讓他們記住,犯我大秦,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雖遠必誅!”
齊聲的呼喊響起。
嬴軒一馬當先,向著正北方的匈奴的駐地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