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永琰登基,年號康德!給太上皇擬廟號清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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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乾隆愣了一會,問道:

    “紀昀,他、他怎麽死的?”

    “紀大人肚子絞痛,一天拉了&bp;10次,第二天人就沒了。”

    今日伺候的小太監前些年曾受到過乾隆無心之中的恩惠。故而與其他派來伺候的人不一樣,對乾隆恭敬有加,無所不言。

    ……

    乾隆臉上閃過一絲悲傷:

    “朕知道,必定是那次中毒的後遺症。紀昀,他是遭了吳廷的毒手。”

    “和珅呢?”

    “和大人好好的。”

    “於敏中呢?”

    “於大人染上了風寒,連著幾日朝議都沒參加,太醫說不好還能撐多久日子。”

    “一條老狐狸,他且死不了。”

    小太監不敢吭聲,但有些不信。

    屋內沉默了一會,乾隆冷不丁問道:

    “如今朝廷是戰是和?”

    小太監低聲道:

    “奴才也搞不清楚,京城裏各路消息滿天飛。不過前些日子,盛京那邊來求援兵來著~”

    “吳軍登陸遼東了?朝廷出兵了嗎?”

    “朝中大人們爭執不休。”

    乾隆笑了。

    “似戰似和。朕的大清活不了幾日嘍。”

    ……

    “拿著。”

    “奴才不敢要。”

    “收著吧。日後你們都得自謀生路。你一個無根之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錢寸步難行啊。”

    乾隆所賜之物乃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品相不俗,夠普通人全家吃飽穿暖兩輩子。

    小太監眼眶微紅。

    “奴才謝皇上。”

    “不用謝。若是有心,等吳軍兵臨城下之日,就告訴朕一聲,讓朕有個心理準備。”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記得。”

    乾隆笑的慘淡。

    一輩子驕傲、自信的自己居然淪落到如今的地步。要籠絡一個卑賤太監成全心中所想。

    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乾隆自言自語:

    “朕今日方知玄宗之尷尬,壽多則辱~”

    ……

    四九城日漸蕭條,著名的八大樓、八大莊、八大胡同盡數歇業,人去樓空。

    許多的財富離開了,許多的人也離開了。

    剩下的,沒錢的人忙著找飯轍,有錢的個個縮在府邸裏盤算著前程。

    總之,留給四九城的時間不多了。

    朝陽門外~

    守門官望著遠處一背插小黃旗的飛騎狂奔而來,趕緊下令兵丁移開障礙。

    騎士擦身而過時,他還不忘問一句:

    “兄弟,是哪兒的軍情?”

    騎士馬速不減,呼嘯而過,遠遠丟下一句:“山海關急報,盛~京~陷落。”

    ……

    就這一句。

    守門官當時就傻了,紅潤的臉變的煞白,摔在雪地裏爬不起來。

    “完了,完了。”

    一個月前,他全家老小帶著積攢的金銀細軟剛轉移到了盛京。這下全送給吳軍了。

    周圍的兵丁小聲議論著:

    “咱大人這下真垮了。”

    “這算什麽。咱都統衙門、內務府的大爺們更得上吊。”

    “難道他們的錢都搬到盛京了?”

    “不至於,不過起碼搬了一半。幾個月前,打咱這過的銀車一天就有上百輛。”

    眾兵丁竊竊私語,感慨吳皇發財了。

    而對於京城的那些旗人老爺們來說,這可真是被狠踹瘸子那條好腿。

    總之,

    兵丁們表情凝重,心裏樂開了花。

    瞧著大爺們破財,比自己掙錢還快活。

    ……

    紫禁城一片嘩然。

    各路王公大臣、皇親國戚衝進午門。

    乍一看以為是集體造反,再一問才知道,是為了盛京。

    永琰此刻,還在養心殿琢磨新年號的事。底下的人擬了&bp;3個待選,分別是:嘉慶、鹹豐、康德。

    永琰眉頭緊鎖:

    “皇後覺得哪個好?”

    “臣妾學識才淺,不敢多言。”

    “蕭妃,你說?”

    “國號乃大事,必須是皇上乾綱獨斷。”

    永琰點頭。

    “嘉慶,寓意原本是很好的。既契合本宮封號,還透著喜慶。可如今金甌殘缺,這個慶字,不妥。”

    “鹹豐,也是極好的寓意,但和當前朝廷形勢不符。”

    “朕還是更囑意於康德。康,富足康泰也。德,萬民尊崇也。預示著我大清能夠平安渡過眼前的這一劫。”

    說完,

    永琰提筆,在寫著康德的紅紙寫下:

    “準了。”

    ……

    “皇上準備何時正式登基?昭告天下?”

    永琰剛想出聲,卻聽得外麵吵吵嚷嚷。

    他陰沉著臉走出養心殿,見到一群人怒氣衝衝而來,差點喊護駕。

    結果,

    這幫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高呼:

    “求皇上發兵,收複盛京。”

    “祖先之地不可丟給漢人。”

    “對。哪怕丟了京城,也不能丟了盛京。”

    養心殿內,

    躲在門後偷聽的倆妃,臉色微變。

    “妹妹,你聽聽這些人都說的什麽話?丟了京城,也不能丟了盛京?豈有此理。”

    蕭小七莞爾一笑:

    “姐姐您是知道的,這些人的家產八成弄去了盛京。”

    “唉~大清怎麽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蕭妃掏出手帕,為好姐姐仔細擦拭眼淚,並執手安慰道:

    “姐姐看開些,樹挪死,人挪活。伊犁的水草未必不養人。”

    “妹妹有如此心智,卻是女兒身,卻是可惜了了。”

    ……

    太和殿內。

    一場倉促的朝議拉開帷幕,激動的王公大臣、六部九卿們紛紛叫囂著必須奪回盛京。

    “皇上,盛京乃我滿人龍興之地,意義重大。”

    “皇上,吳軍千裏迢迢奔襲遼東,兵力肯定不多。今令山海關守軍集體北上,奪回盛京,勝算很大。”

    “皇上,我大清曆代先皇的骸骨都在盛京,奇恥大辱,絕不可忍。”

    殿內,熱血沸騰。

    人人喊戰,人人求戰。

    如此盛況,紫禁城內已有許久未聞了。

    永琰平靜的望著這一張張激動的臉龐,突然起身。

    殿內,安靜下來。

    “諸位,都是我大清的忠臣。”

    “如今太上皇龍體不健,朕臨時理政。嚴冬已至,用兵需謹慎。朕決定,厲兵秣馬,待冰雪稍減就越過山海關,奪回盛京,踏平吳軍。”

    “皇上聖明。”

    王公大臣們亂糟糟的磕頭。

    一名潛邸心腹站了出來,高聲倡議:

    “本官先捐銀&bp;1萬兩。諸位大人,為了大清也為了自個兒,拿出點銀子充軍餉吧?”

    氣氛很尷尬。

    喊打喊殺的眾人瞬間矮了幾分,最後勉強委屈的胡亂認捐了一點,最高不過&bp;2000兩。

    和珅更是一言不發~

    不捐,一兩也不捐,反正已是案板上的肉,橫豎都要被人剁。

    永琰的臉色很平靜,昨日他又讀了《明史》。情況不能說完全一致,隻能說頗為相似。

    ……

    臘月裏禮部很忙。

    新皇的登基儀式,定於正月初五,日子不錯,流程也是成熟的。

    永琰成功的騙過了大部分人。

    先登基,後西狩。

    把京城、太上皇、還有這四九城城的混賬王八蛋都丟給吳軍。

    這&bp;5年裏他經曆了太多的事情,看透了人心。

    蕭妃所言不錯!得刮骨療傷,得徹底換血。

    養心殿三希堂,溫暖如春。

    永琰一邊用力的敦倫,一邊口不擇言:

    “朕與和珅陳輝祖之流比起,如何?”

    “皇上讓臣妾快活,他、他們不能。”

    “說,朕是什麽?”

    “皇上是頂天立地的真男人。”

    這番無恥對話,即使放在八大胡同都算逆天,可謂是踐踏了世上的一切道德。

    但是結合當前的境遇,也能理解。

    康德大帝壓力太大,時常失眠,焦慮,不安。

    安神湯已經沒有一點作用了。禦醫提議帝可反其道而行之,多喝鹿血。

    ……

    康德大帝,需要一點不尋常的刺激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

    他喃喃自語:

    “蕭、蕭妃,朕不不想做宋欽宗。”

    蕭小七仰麵朝天,眼神失焦。

    “皇上會像宋高宗那般中興社稷。臣妾叫您清高宗。高宗爺爺輕點罷。”

    “哎。”

    永琰感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伊犁河穀綠油油的大草原上縱馬奔騰。

    吼道:

    “什麽踏馬的社稷、什麽盛京燕京,朕不要了,不要了。但是朕要給太上皇上廟號,清徽宗。”

    ……

    三希堂內,陷入死寂。

    陽光透過紅藍玻璃照進來。

    “蕭妃,正月西狩,我們務必做好一切準備。”

    “皇上放心,宮裏需帶走那些人您擬個名單,臣妾來辦。”

    “成。一定要保密。”

    “皇上放心,臣妾的嘴比那老虎鉗還要緊。”

    蕭小七披上蜀繡絲袍,扭頭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輕拍巴掌:

    “進來吧。”

    照例,一群宮女端著銅盆入內。

    伺候完畢,又低頭離開。

    蕭小七對著銅鏡梳妝,突然忍不住問道:

    “皇上,直隸募兵的事?”

    “上個月朕就讓塞納圖去辦了。按照你的建議,招募年輕力壯的光棍和各地囚徒。”

    ……

    “朕擔心,這些人缺乏對大清的認同感。”

    “皇上寬心。俗話說,生恩,不如養育恩。您給士兵們吃肉喝酒穿金戴銀,您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況且~”

    “說!”

    “靖康之變後,宋廷南遷能夠支撐百年其中有一個關鍵原因是——金兵的本意是壞的,但卻執行好了。”

    “什麽意思?”

    “金兵把汴京城一掃空,卻意外幫宋高宗解決了三冗。”

    永琰扭頭,眼神驚詫。

    他陡然發現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絕不是什麽趙飛燕楊玉環,而是小則天。

    “愛妃的意思是,靖康之變金兵把北宋的中樞一網打盡,反而是為南宋續命了?”

    “皇上聖明。”

    永琰沉默了一會,點頭。

    “細細想來,確是如此。北宋的內耗太大,祖宗之法無人可變,結果金兵來了,殺的幹幹淨淨,就沒掣肘了。朕還有些軍務,你先下去吧。”

    “臣妾告退。”

    ……

    蕭小七有些懊惱的走出養心殿。

    剛才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永琰眼裏滿滿的忌憚——小七,你話多了。

    實際上她對《宋史》的理解,絕不止剛才這點。

    南宋小朝廷的穩固,除了白紙好作畫之外,還離不開錢。

    更準確的說,是外貿利潤。

    殘清西狩,雄踞西北。

    將來未必不能占據伊犁河穀包括以西的中亞大草原,以農牧業為本,以轉手貿易發家,重建西清。

    甚至可以充當羅刹——吳朝之間的中間貿易商,從一個敵人那販賣物資給另外一個敵人。

    ……

    一點都不荒誕,實際有很大可行性。

    戰爭歸戰爭,生意歸生意。

    吳廷葷素不忌,隻要有利潤他們什麽都敢賣,而且笑嘻嘻的賣。

    所以,

    窮困的羅刹有什麽理由拒絕?

    茶、絲、瓷,是全球貿易的皇冠。

    從順治到如今,羅刹——大清的邊貿蒸蒸日上,本質上是羅刹人將這三樣貨從陸路轉手賣到歐洲。

    最高峰時其中利潤甚至占據了羅刹財政的&bp;3成。

    這幾年,兩國邊貿逐漸枯竭。

    葉卡捷琳娜那個老女人的財政壓力可想而知。

    ……

    蕭小七天生聰慧,悟性很高。

    加之一她出道就跟的是封疆大吏,接觸的文件和信息都是頂級機密,眼界自然不同。

    她早就看出了帝國的底層邏輯。

    ——掙錢!

    如果帝國能掙到足夠的錢,尤其是來自外麵的錢,內部海晏河清,縱有雜音也被湮沒。

    反之,就有大麻煩。

    她還無師自通的總結出了一個結論:

    吳廷是個怪胎,是個集南宋經濟理念、金朝戰力於一體的怪胎。隱隱的,還有點歐洲王國的工商製衡理念。

    吳皇不可敵。

    縱然是初代愛新覺羅打江山的狠人集體重生,也不能敵。

    ……

    永琰沒有想到這麽深,但他好歹直觀的領悟到了確實打不過。

    打不過,就跑。

    道理很樸素,但能領會的人不多。

    蕭小七一直在默默給永琰灌輸:

    西狩!

    遠遠避開吳廷勢力範圍,丟棄陝甘、將西域作為暫時立足點,將來作為和談條件拋給吳廷。遠遁,去中亞立國。

    打不過吳廷,還打不過那幫牧羊人和哥薩克嗎?

    將來,自己誕下康德大帝的種子,將其精心培養成為一代雄主。如此,也算是另類成功。

    女版奮鬥!

    蕭小七想的入神,一小太監急匆匆路過。

    “站住!”

    “蕭妃娘娘安好。”

    “何事如此驚慌?”

    “白蓮亂匪,已、已攻破臨清了。”

    ……

    苦難的&bp;1779,結束了。時間齒輪終於哢哢邁入&bp;1780。

    新一年,新的苦難。

    人生嘛,是這樣的。

    春節在即。

    蘇州府喜氣洋洋,張燈結彩。

    老百姓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市麵上的物價直線下降,柴米油鹽醬醋茶、新衣棉被蜂窩煤、紅糖白糖朗姆酒、鞭炮瓜子糖果子。

    各種輕工業品好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

    總之,買!

    狠狠地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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