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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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馬友貴徹底瘋了,
“楊樹!我沒編!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難道為了讓我死連同事的性命都不管了麽?”
楊樹皺眉看著馬友貴,
“冷靜點兒,你說的我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好,既然你說你不是編的,那我就問問你,王赫是怎麽死的?”
馬友貴皺眉道,“李良殺的。”
楊樹點點頭,“哦,死人殺的,沒關係,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我當時就在現場。”
楊樹再次點頭,“哦,那你作為一個警察當時為什麽沒有選擇報警?事後又為什麽沒有匯報?”
馬友貴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因為我無法證明殺死王赫的人是李良,如果我要是匯報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且是唯一嫌疑人,當時李良出現的突然,我根本不知道李良就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那。
當我看到李良的身影時,王赫已經被李良殺了,他出手太快,我根本沒有發現,完全是早有預謀,麵對那種情況我能怎麽辦?難道要我直接報警?等警察來了李良早都不見了,到時候我和你們說是李良殺的人,你們會信嗎?
這中間有太多地方我無法解釋了,李良為什麽會出現?除了我誰能證明李良出現過?他又為什麽無緣無故襲殺王赫?等等等等,太多了,我根本沒法解釋。
再一個,當時李良手持凶器,我要是報警的話,他也許會殺了我,我害怕了,所以我沒敢輕舉妄動,等到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我發現我更沒有辦法解釋了。”
說到這馬友貴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當時王赫是發現了他誤殺劉文君的一些疑點,才來找他的,想勸他回頭,他當時想過回頭的,如果那時候自己要是回頭了,也不會出現後麵這些事了,自己也不用死了,誤殺劉文君是不會判死刑的。
想到這馬友貴愈發憤恨,要是沒有李良,自己哪會變成現在這樣?好在自己把他殺了,還是以合法的手段殺的。
楊樹想了想,說道,
“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本就想殺死王赫,因為什麽,我想你自己心裏清楚,當你動手時,恰好李良出現了,你害怕暴露,所以你索性決定把這件事嫁禍給李良,李良當時看到這一幕應該是嚇傻了,畢竟他是一個小菜鳥,可能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
這就讓你找到了機會,而他一個菜鳥咋可能比你有經驗?加上心神失守,你很快抓住了這個機會,於是你連唬帶騙的嚇住了李良,讓他不敢報警,理由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其實如果你倆位置互換,李良也會和你一樣無法解釋。
當然我會這麽理解也不是故意懷疑你,而是還有一個最合理的佐證,那就是現在你還活著,而他卻死了,按照你的形容李良是個心狠手辣,手段果決,心思深沉的這麽一個人,在我看來他應該會活著才對,但他現在卻死了,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卻被你殺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你比他還要厲害?
而通過你的描述我並沒有感覺你有多厲害,猶豫不決,膽小怯懦,這麽一對比,死的怎麽會是他?這難道不矛盾麽?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隨著時間流逝,李良愈發不好控製,所以你擔心事情敗露,不得不選擇先下手為強,然後你設計了一個局等著他進入,在他入局後你在用相對合理的手段殺了他,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李良身上,反正他現在是死人開不了口,還不是你說什麽是什麽?”
楊樹的這一番推理合理麽?簡直不要太合理,旁邊的記錄員都看楞了,下意識覺得楊樹的說法才是事情的真相,而馬友貴?當他說出這些事情之後,他就注定不會得到人的信任。
馬友貴這次倒是沒有在氣急敗壞,當他選擇說出這些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放棄抵抗了,而放棄抵抗是不會出現太大的情緒上的波動的,他抬眼看著楊樹,語氣從緩慢到急速道,
“所以啊,這才是他死了我活著的理由,你也好,你師父也好,李良也好,陳曉也好,你們都一樣,你們都是一種人,你們都對自己太自信了,自信到狂妄,覺得沒人可以打敗你們。
他就是這樣,他覺得他可以掌控我,他覺得我必須得聽他的話,他覺得我不敢對他怎麽樣,但事實真的如此麽?他憑什麽這麽覺得?龜兔賽跑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麽每次都是烏龜贏?
我告訴你!就是因為兔子太狂妄了!它覺得它跑得快,它覺得烏龜這輩子都追不上它,所以它輸了!
李良也是如此,他知道是個局麽?他知道!但他覺得我不敢對他動手,所以他去了,主動入局!
多麽狂妄?啊?多麽狂妄?
所以他死了!被我殺死了!被我一刀就殺死了!哈哈!被我殺死了!他應該死不瞑目吧!”
此時的馬友貴一改之前的做派,變得異常瘋狂,變得歇斯底裏,看的記錄員直皺眉頭。
楊樹覺得可能是李良之前讓馬友貴感受到了侮辱,所以馬友貴才這麽恨李良,不過他不在乎,相反他此時內心特別激動,馬友貴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這意味著自己接下來隻要稍稍引導,馬上就會成功,他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故作鎮定道,
“你承認殺李良是你故意設的局了?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你的正當防衛就有可能不成立了?”
馬友貴搖了搖頭,
“我也是警察,我也懂法,哪怕是我故意設的局,哪怕我確實抱著殺死李良的目的,當李良對我展開足以致命的攻擊時,我的反擊依然可以當做正當防衛,最多現在有可能變成防衛過當。
但這點兒改變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有意義麽?”
楊樹點點頭,
“也是,是我著相了,但說實話我還是覺得我的推理更接近事實,你這麽說可能是在逃避你殺死王赫的事實。”
馬友貴冷哼一聲,
“楊樹,我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必要對你撒謊麽?一條命,兩條命,對我來說有意義麽?反正都是死刑,沒區別的,我要是真的殺了王赫現在承認與否認有什麽差別?
所以我說的就是事實,王赫的確是李良殺死的,我在狠,在壞,也不至於對一個相信我,且一直陪著我的兄弟下手。”
這時楊樹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耳鳴聲,他知道原因,因為他現在太激動了,馬友貴後麵說的什麽他沒有聽清,滿腦子都是馬友貴口中的一條命,兩條命,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馬友貴已經變相的承認了就是他殺死的陳大雷。
馬友貴為什麽會這麽說?因為他覺得自己會被判死刑,為什麽會被判死刑?因為殺了人,殺了誰?李良麽?李良是正當防衛,馬友貴知道,王赫麽?他自己否認掉了,那除了劉文君就是陳大雷了,隻有這兩個人選。
但別忘了今天楊樹是以什麽理由將馬友貴逮捕的,是以他殺死陳大雷的理由將其逮捕,而且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及劉文君,所以馬友貴口中的命案說的必定是陳大雷。
楊樹這次緩了好半天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這還不夠,他得讓馬友貴主動去說,他看著馬友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出現顫抖的問道,
“你口中的一條命兩條命是指?”
馬友貴冷笑一聲,瞬間有了底氣,因為他覺得自己抓住了楊樹的破綻,之前楊樹看似表現的隻想讓自己去死,他承認他被嚇到了,但現在楊樹卻漏出馬腳了,如果楊樹真的隻想讓自己快點死,楊樹就不會問這個問題。
楊樹問的這個問題主要是問誰?陳大雷是自己殺的這件事楊樹已經確定了,有必要問?那隻能是詢問劉文君了,自己隻要把這點隱瞞下來,還能活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打死都不能提劉文君的事,至於其他的事,自己該交代交代,爭取個寬大處理,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
他看向楊樹笑道,
“一條命是指的陳大雷,至於兩條命,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有具體指誰。”
聽到這個答案,楊樹激動的想哭,自己賭贏了,馬友貴承認是他殺死的陳大雷了,但僅憑這句話楊樹依然覺得不夠穩,他要馬友貴說的足夠明確,他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再次問道,
“這麽說,你承認是你殺死了陳大雷了?這不對啊,剛剛你不是還不承認嗎?怎麽這會兒承認了?”
馬友貴嗬嗬笑道,
“無所謂,反正你們都有證據了,我承認不承認還不是一樣?剛剛是我還有些僥幸心理,現在沒了,既然都這樣了,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了,確實是我殺死了陳大雷。”
這話剛一落地,審訊室外,路星河直接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手掌,他知道,成了!
馬友貴沒察覺到任何問題,主要是楊樹表情太穩了,即使內心激動的快要爆炸,臉上也沒出現任何變化,而另一個記錄員,他更看不出破綻,因為在記錄員的認知裏,楊樹說的都是實話,他們確實掌握了馬友貴殺死陳大雷的證據,所以記錄員在聽到馬友貴承認是他殺了陳大雷之後麵無表情。
而這樣的表現就讓馬友貴更加確信楊樹手裏已經掌握了自己殺死陳大雷的證據,所以他現在對承認殺死陳大雷這件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看向楊樹笑著問道,
“對了,你們怎麽抓住的陳曉?”
記錄員聽到馬友貴說起這個忍不住眉頭一挑,抓捕陳曉?他沒聽到風聲啊?他並不認為是自己消息不夠靈通所以不知道,說實話,陳曉這個人整個警局誰不認識?要真的被抓了,早就傳遍了,他怎麽可能沒聽到一點消息?
但馬友貴說的篤定,好像是確定陳曉已經被逮捕了一樣,因為什麽讓馬友貴產生這種錯覺?
楊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和你沒關係,先說你,怎麽殺死的陳大雷?”
馬友貴詫異的看了一眼楊樹,疑惑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沒必要瞞著我吧?你和我說說,他這麽聰明的人是怎麽漏出破綻的?說實話,他這人我還真看不透,很矛盾,有時候冷漠的像個劊子手,他有時候看我的眼光都讓我不寒而栗,你要說他是連環殺人犯確實不無道理,正常人沒有那種目光,但有的時候吧,他做的事又不像個連環殺手。”
說著馬友貴皺眉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我覺得你們忽略了一件事。”
聽到馬友貴這麽說,楊樹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馬友貴這邊已經認罪了,接下來就慢慢磨就行了,但陳曉那邊現在隻是個想法,要是能從馬友貴這裏了解到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信息,豈不是兩全其美?
馬友貴有機會知道陳曉的秘密嗎?是有的,別忘了當時馬友貴殺死李良的地點是在陳曉家,兩個人萬一早有預謀呢?
他看向馬友貴好奇道,“說說。”
馬友貴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一說他你肯定會好奇,那我要是說了算不算立功?”
楊樹沒有給出確定的回答,“得看你說的消息有沒有用了。”
馬友貴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覺得挺重要的,你發現沒?自從陳曉進入我們的視野之後,命案比之前少了許多,而當陳曉的父親被捕之後,後麵的幾起命案和之前的連環凶殺案根本不是一個類型。
雖然後麵的案件都有陳曉的影子出現,但無論從頻率上看,還是從作案手法上看,都和之前的那個連環殺手不同,你說,陳曉有沒有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楊樹皺眉開始思考,這一點他確實忽略了,但也不能證明什麽,因為後期陳曉基本沒機會作案了,那時候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除非瘋了才會繼續作案。
看到楊樹在思考,馬友貴繼續道,
“不想了,我還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麽抓住陳曉的,啊?楊樹?說說,你發現了什麽?”
楊樹皺眉,再次回道,“和你沒關係。”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他還沒抓到陳曉,讓他說靠什麽抓到的陳曉,他怎麽說?現編?主要是沒有太好的理由,王赫是李良殺死的,陳大雷是馬友貴殺死的,劉文君的死和陳曉也沒有關係,他還能有什麽新發現?
至於從以前的案子找理由,馬友貴也是屬於從頭盯到尾的人,他能不了解其中的東西?正是因為他了解,所以他才會好奇,因為馬友貴並不覺得之前的案子中能發現陳曉的破綻。
當馬友古再次被楊樹拒絕之後,馬友貴本能的感覺不對,他越想越覺得整件事有問題,楊樹憑什麽能抓到陳曉?但馬友貴並不認為是楊樹在欺騙自己,從楊樹指出陳大雷死亡的傷口後,馬友貴就對楊樹說的掌握了他殺死陳大雷的證據深信不疑,如果沒有發現屍體,楊樹怎麽會那麽準確的知道屍體上傷口的位置?
找到屍體就意味著陳曉被捕,否則除非是陳曉主動交出的屍體,而陳曉會交出屍體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發現屍體上有自己殺害陳大雷的證據,但要是如此的話,楊樹之前那些大規模行動是為了什麽?那很明顯是尋屍啊,主動交出來為什麽還要尋屍?
馬友貴開始在腦海中梳理這些事情,首先楊樹是通過尋屍找到的屍體,之前一直找不到屍體,為什麽現在就能找到了,而且用的時間雖說不短,但也沒有太長,這就說明楊樹知道了屍體的大致範圍。www..net
他怎麽知道的?隻有一種情況,就是從陳曉那裏得知的,所以陳曉現在必然被捕,之後問題就出現了,陳曉因為什麽被捕?楊樹又為什麽對此遮遮掩掩?
在他看來楊樹沒有必要對自己這個快死的人遮掩這些東西,是不能說麽?為什麽不能說?為什麽不能對自己說?
馬友貴覺得這裏有問題,有非常嚴重的問題,陳曉被捕關他什麽事?又不是因為他才讓陳曉被捕的,他不覺得是自己這邊出事才導致的陳曉被捕,何況自己之前也一直沒出事啊。
想到這馬友貴眼神一凝,他覺得剛剛自己腦海中有句話特別重要,但一時想不起來,馬友貴開始仔細回想,直到想到了這句話,馬友貴表情突然變得凶戾起來。
自己這邊出事才導致的陳曉被捕,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一下擊中了他的腦袋,馬友貴覺得一切都可以解釋了,陳曉那邊根本沒出事,所以楊樹回答不上來自己的問題,那是不是意味著屍體沒被發現?
楊樹之前狀若無意的讓自己承認殺死陳大雷的事也有了解釋。
他被耍了!
想到這,馬友貴眼神一戾,看向楊樹怒吼道,
“楊樹!我操你媽!你詐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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