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竟然沒有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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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風被軟禁後,所有人都知道張安平跟雙鄭會有一次激烈的碰撞。
    但誰都沒想到,這一次的碰撞會這麽的……詭異!
    跟張安平死磕了這麽久的毛仁鳳,竟然會在關鍵時候站隊張安平——會議室的一幕傳出去後,整個局本部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毛仁鳳,怎麽可能站隊張安平?
    而就在所有人為這一幕吃驚的時候,更為激烈的一幕出現了!
    鄭耀全,竟然在散會之後就立刻去了GFB和侍從室,向GFB和侍從室的一眾官員控訴了張安平漠視國民政府律法的事,並甩出了張安平的幾大罪狀。
    譬如:
    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盜用國家情報資源、破壞領袖裁軍大計……
    總之,之前鄭耀先為王天風而準備的罪名,被鄭耀全一股腦的拍到了張安平的身上。
    保密局的消息極其靈通,鄭耀全在GFB和侍從室剛剛控訴完沒多久,消息就傳到了保密局,這些罪名讓保密局的眾人意識到了這場博弈的激烈——
    過去,不管是張安平和毛仁鳳博弈,還是三係壓著張安平博弈,範圍其實都保持在保密局的既定規則以內,盡可能的對外展示一個團結的保密局。
    但這一次鄭耀全將狀告到了GFB和侍從室後,意味這是一場有鄭無張、有張無鄭的生死激鬥,同時也等於將保密局的屁股上的遮羞布扯了下來任所有人肆意的觀摩。
    在鄭耀全邁出了這一步後,早就磨刀霍霍的張安平,同樣走向了GFB和侍從室。
    不就是告狀嗎?
    他張安平也會!
    相比鄭耀全羅列的罪名,張安平更狠!
    通共!
    張安平直接控告鄭耀全和鄭耀先通共,而他的子彈則是:
    66師嘩變事件、189師嘩變事件以及三號拘押營嘩變事件!
    66師和189師這兩起事件中有些捕風捉影,但三號營嘩變事件中,毛仁鳳的深度參與被張安平說成了奉鄭耀全的命令。
    鄭耀全聽聞消息後差點氣死,他猜到張毛合流後肯定會把三號拘押營的事往他身上甩,可真當張安平這麽幹了以後,他還是差點腦溢血了。
    罵了隔壁的——我特麽撐死了是知情,怎麽是我主謀?
    但正所謂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當毛仁鳳站出來甩鍋他身上後,光憑言語的反駁,蒼白且無力。
    侍從長用人喜歡製衡,但製衡的基礎是表麵上和和氣氣,這一次保密局的兩位巨頭把事情弄大、且全都是要置對方於死地,顯然違背了他製衡的原則,且這一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侍從長無奈之下,隻能讓處長牽頭成立一個調查組進駐保密局進行調查。
    調查組進駐保密局僅僅三天後,就撤離了。
    在調查組離開以後,保密局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等待著最後的裁決的降臨。
    此時的鄭耀全卻信心十足——處長豈能不知道所謂的通共是張安平誣陷自己?
    這一查,必然還自己一個清白!
    “老七,來,喝一杯——”鄭耀全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輕笑著說:
    “就當是咱們為張副局長……送行了!”
    “局座大氣!”鄭耀先大笑著端起酒杯,清脆的叮聲後,他一臉笑意的飲下了杯中的紅酒。
    他笑的很肆意。
    鄭耀全理解鄭耀先的肆意,要不是因為鄭耀先在,他可能笑的更加的肆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鄭耀先在跟他碰杯的時候,心裏說:
    為你……送行!
    鄭耀先為什麽這麽確定?
    時間回到兩天前。
    ……
    錢大姐這邊,對張安平是非常非常放權的。
    確切的說,二號情報組的工作重心、方向、該怎麽工作,錢大姐代表的上級從不過問。
    原因很簡單,二號情報組成立之初,不過是以張安平為核心、主要成員加起來不過十人。
    但現在的二號情報組呢?
    說是情報組,但實際的網絡大到驚人!
    以鄭耀先為核心有兩張情報網;
    以明樓為核心有一張情報網;
    以張安平為核心,下麵更是有四張情報網!
    而這每一張情報網下麵,有幾個或者近十個的情報組——這些情報組囊括了保密局的所有站組、局本部機關,如果不是張安平一直在刻意壓製著每一個情報組的發展,恐怕這些情報組的規模還會翻倍!
    這種情況下,錢大姐又豈能不放權張安平?
    但最近張安平的布局,卻牽動著錢大姐的心。
    通常來說,臥底就需要盡可能的低調,不要牽扯到鬥爭方麵——臥底最大的作用就是獲取情報,而不是掌控。
    但張安平接連出擊,先是布置了66師的嘩變,又轉頭將數百名優秀的狙擊手送來了,連同狙擊手而來的還有一支曾隸屬遠征軍序列的精銳。
    這些本來就夠高調的,可現在呢?
    竟然掀起了保密局內的權力“決戰”——這要是輸了,那影響可就太大了。
    錢大姐不得不冒著風險來到南京,她因為暴露過一次,不敢直接找張安平,便先通過陸漢卿聯係了鄭耀先,由鄭耀先來聯係張安平。
    最後三人在張安平布置的一個隱秘據點見了麵。
    在見張安平之前,錢大姐已經從鄭耀先處得知了詳細的局勢信息——她以為在延安時候得到的消息就夠驚人了,等從鄭耀先處了解了全貌後,錢大姐人直接麻了。
    張安平下的這盤棋,她看都看不懂有木有!
    所以見到張安平後,錢大姐就一個態度:
    “安平,你把你的布局詳細解釋一下——我記得你說過,執掌保密局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分明都是衝著保密局局長的位置去的呀!”
    “放心吧,我蹦躂的越歡,離保密局局長的位置就越遠。”
    張安平笑著說:“其實我本來沒想這麽早就趕走鄭耀全的,但沒辦法,各種意料之外的事情接踵而來,逼得我不得不這麽做。”
    鄭耀先忍著笑說:“錢大姐,說白了就是因為一點醋,不得不包一盤餃子。”
    “這個說法很對——下次就別說了。”張安平沒好氣的朝鄭耀先翻白眼。
    錢大姐理解“醋”指的是誰,但還是不解道:“王天風這個人,值得你這麽做嘛?”
    “我始終有個擔心——”張安平正色道:“如果我哪天暴露了,十有八九是因為王天風。”
    錢大姐錯愕,沒想到張安平對王天風的評價這麽高!
    鄭耀先附和道:“錢大姐,王天風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而且他的性子非常的陰沉——您別看他現在綁定著安平,但他做的很多事安平都不知道。”
    “安平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除非能除掉他,否則就必須讓王天風遠離情報處。”
    錢大姐疑惑道:“那……除掉他呢?”
    張安平卻搖頭:“我始終擔心在他心裏向影心還不是喀秋莎——如果冒然對他動手,我懷疑他可能會將目光鎖定在我身上,即便是除掉,可能他會有手段來指認我。”
    錢大姐一臉的震驚,這麽誇張?
    誇張嗎?
    張安平認為這一點都不誇張。
    王天風的心思陰沉,甚至他眼裏,連自己的命都是可以作為籌碼的!
    而王天風有絕密情報,會跟自己通氣。
    假設王天風在心裏列出了各種懷疑名單,自己說不準會榜上有名,而迫不及待的除掉他,必然是因為王天風觸及了關鍵的痛點。
    那麽,王天風在此之前會不會做預案?埋後手?!
    張安平在成為了副局長後,接手過很多的檔案,在一些機密的檔案中,他可以推斷出一些隱沒於曆史迷霧中的蛛絲馬跡——這些蛛絲馬跡可以證明死去的戴春風對他這個外甥都有過各種各樣的懷疑和調查!
    王天風難道就不會懷疑自己?
    當然,這種懷疑,隻是一大堆名單中有自己這個名字,甚至他隻是習慣性的將自己的名字列上去,可既然列上去了,那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張安平才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
    “重文同誌,安平說的一點也不誇張。”鄭耀先繼續當“附和蟲”,但這並不是無原則的附和,隻有身處敵人的心髒中,才能理解張安平的謹慎。
    說來也好笑,明明張安平給人的感覺是浪到沒邊的,但實際上張安平才是那個最最謹慎的人!
    見鄭耀先也持有這種觀點,錢大姐便將張安平的這種觀點接受——這兩位同誌畢竟才是身處前線的,他們更有發言權。
    “那麽,你如何確定保密局局長的位置不會砸在你頭上?”
    錢大姐凝重的道:“根據我掌握的情報,那位對你的信任是無與倫比的——到現在都喚你是‘小家夥’。”
    “而鄭耀全其實本質上並不受那位的待見,這一次鬧的這麽大,我怕你不得不接受保密局局長的位置。”
    “而且,你又怎麽篤定這一次你會贏?鄭耀全跟那位處長可是同學,你對那位的態度又是敬而遠之,既然調查組由他負責,你怎麽篤定你會贏?”
    錢大姐的問話看似有些矛盾,實則是對局勢的難以把握所致。
    “我會贏,是因為我現在是黨國忠臣,是黨國的良心,是一個幾乎沒有多少私心的完人。”張安平說完就苦笑起來,自己的人設經營的還真完美啊!
    錢大姐聽後無語,若不是張安平是她親自看著入黨的,她都不敢相信張安平會是自己的同誌——因為張安平身份保密的緣故,很多同誌提及張世豪的時候,言語中的忌憚簡直都要凝結成形了!
    她示意張安平繼續——僅僅這個理由,不夠!
    “其實,是不是我誣陷了鄭耀全,這件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保密局裏做事的那個人,而現在我受不了這種無休止的內鬥了,因為這嚴重影響到了我做事——這一點才是關鍵!”
    張安平的這個說法倒是極其的……別致。
    錢大姐聽後愣住了,這才是張安平的底氣嗎?
    “之前蔣處長專門見了我,很私密的場合,他問我一件事——情報處截留被裁撤人員,這件事我到底知不知情,我告訴他,我不知情,但王天風是個做事的人,我必須要保他。”
    錢大姐若有所悟,而鄭耀先則露出了喜意。
    穩了!
    確確實實穩了!
    蔣處長這意思很明顯了——而張安平也用符合自己“直率”的一麵做出了回答。
    鄭耀全通不通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如張安平所說,作為保密局裏做事的人,他現在做不了事了,所以“無下限”的鬥爭了起來!
    這種“精彩”的心理博弈,錢大姐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但隨後又拋出之前的問題:“那你為什麽確定局長的位置砸不到你頭上?”
    張安平笑著說:
    “因為我年輕啊!”
    錢大姐和鄭耀先一齊錯愕:
    “年輕?!”
    “侍從長需要的情報官人選的所有條件,我基本全都符合,因為這就是我為這個標準而故意展現出來的,但唯有一點,侍從長卻一直不能滿意——那就是我有時候容易‘氣盛’。”
    張安平笑著說:“因為年輕,所以氣盛嘛!”
    “但這偏偏是侍從長最不滿意的地方,隻有我的氣盛消失以後,他才會真正的考慮讓我來接手保密局——現在嘛,我隻能是他心裏的備選!”
    忠誠、能力這些,張安平表現的毫無瑕疵,但就是這個氣盛,確確實實是“弱點”,保密局組建之初,其實侍從長有意讓張安平接手的——但張安平反手關了毛仁鳳,展現出了氣盛、不成熟的一麵;
    現在這一次跟鄭耀全的刺刀見紅,張安平的“誣陷”說白了也是氣盛的表現!
    而這,正是侍從長不滿意的地方。
    但“氣盛”這個毛病,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淡去的,所以侍從長心裏,張安平是未來保密局的局長,但絕對不是現在的!
    這個說法讓錢大姐理解了張安平的“底氣”所在,心裏的擔心頓時全無——要是張安平這一次不能給她滿意的答複,錢大姐是打算暫時呆在南京的。
    一旦情況有變,她會親自帶著張安平撤離!
    但現在嘛,她又雙叒叕打消了該想法。
    話說,這是第多少次打消讓張安平撤離的想法了?
    “安平,那你說誰這一次會空降拿下局長的位置?別不是唐宗這老狐狸吧?”鄭耀先好奇的詢問。
    張安平笑了笑,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不會空降——很大概率是……毛仁鳳!”
    ……
    距離鄭耀全半場開香檳四個小時後,侍從室裏出來了一份決議。
    一份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的決議。
    鄭耀全卸任保密局局長職務,升任GFB次長,統管情報事務;
    毛仁鳳暫時代理保密局局長職務!
    決議中沒有涉及到張安平,但涉及到了另外一個人——王天風!
    王天風,軍銜降兩級,調離保密局情報處,任檔案審查委員會委員,無功不得升遷!
    此決議一出,整個南京震動不已。
    之前的張鄭爭鬥,在蔣處長帶領調查組赴保密局後,所有人都以為張安平十有八九要涼。
    可誰能想到調查組撤離僅僅四個小時後,決議就出來了,張安平沒輸,但鄭耀全……也沒贏!
    或者說,鄭耀全輸的一塌糊塗!
    他本來就是主管軍事情報的——軍事情報這一行,他鄭耀全本來就是老大。
    現在不過是給了次長的虛職,落實了這個名頭,可落實的名頭反而成虛的了。
    因為保密局雖然是GFB直屬,但從來都是對侍從室負責的!
    張安平沒輸,是因為他竟然在鄭耀全被調離後沒有順勢接任局長的職務。
    可要說毛仁鳳贏了嗎?
    不!
    毛仁鳳沒贏!
    代理局長——為什麽會是代理局長?
    這意味著局長的位置,他並不能坐穩,或者說他從來都不是那位屬意的人,所以,他才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個代理局長的位置。
    盡管是行局長之權,但代理就是代理!
    竟然誰都沒有贏?!
    在這種情況下,王天風的降銜調職,根本就沒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