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狐凝視著林帆，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或許根本不需要眨眼睛。
    它想不通，這人到底在永夜做了什麽，能從裏麵毫發無傷的出來，已是匪夷所思。
    竟還可以將契約詭異，抬上滅城，超乎了它的認知。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的詭影，其實已經死了。
    所以自己才看不到對方實力。
    而之所以不怕，是因為魂晶的存在，導致雙方的氣場平和，不會互相碰撞。
    它凝視林帆，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種可能性。
    偏偏，看不透。
    狐姐猩紅的眼眸閃爍，麵前浮現出一副眼鏡，那鏡片晶瑩剔透，金色邊框有著流光轉動。
    隻是沒等它戴上，林帆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小狐啊，許久未見，長大成人了。”
    成人？
    林帆耳朵一動，將兩者一聯係，恍然大悟。
    月狐一族，達到滅城，就能化為人樣。
    難怪這兩者區別這麽大。
    看著狐姐那雙狐狸耳朵微動，像是為了好看，特地留下的感覺。
    除去這雙耳朵，它就沒有其它地方，像狐狸的。
    這裏指看得見的地方。
    聽見追命狐狸發話，狐姐停下佩戴眼鏡的舉動，依舊是淡然的對它說了聲：“先祖好。”
    “老祖它…在哪掛著。”
    追命狐狸輕輕點頭，問出了最關心的話。
    “青丘不遠，還是山域。”
    “嗯，山域青丘，多久沒有聽過的地名了，真是讓我感慨，對了小狐，你方才，打算做什麽。”
    追命狐狸說罷，話鋒一轉，看向了它手中的眼鏡。
    “我想看看，這人類是否契約了滅城。”
    “契約與否，有何不同？”
    追命狐狸的語氣逐漸冷下，竟和狐姐不分伯仲。
    月狐一族的高冷，在此刻表現的明明白白。
    林帆稍稍的旁邊靠去，沒有打攪雙方對談。
    正巧，他也想看看，月狐一族所謂的家族，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是否真能以追命的實力，教狐姐做事。
    “先祖，我明白持有魂晶，等於同族，隻是我擔心，他是騙取或是強迫你們…”
    “你的意思是，若是強迫，我們為了活命，會將魂晶交出去？”
    追命狐狸的語氣，已是冰到了極點，反觀狐姐，卻沒了先前那股威風勁，高傲的腰杆稍稍一彎，語氣也柔和了一絲。
    “不敢，先祖們會是這等實力，肯定在永夜受了不少苦，這魂晶必定是得到了你們認可，才被賦予。”
    “既如此，查什麽。”
    “……”
    狐姐抿了下嘴唇，餘光掃過林帆一眼。
    “小狐和他，有過一點私仇。”
    本來它想說，人類契約滅城，按照萬年前的約定，發現就得動用全力，將其斬殺。
    可是，這個條約，是萬年前，老祖那一批定下的，它作為新晉級的新人，可以不遵守。
    就連眼前的先祖們，也沒有遵守的必要。
    外加上，林帆擁有魂晶，視為同盟。
    在此基礎上，要還說這個理由，隻怕會引起先祖震怒。
    哪怕兩者實力懸殊，可月狐在它們眼裏，依舊是當年的小狐。
    而狐姐看來，先祖依舊是先祖，無關實力。
    隻能低聲說出真正的原因。
    就是跟林帆有仇。
    “有仇，林老板，它可有哪個地方，得罪了你。”
    林帆看著狐姐那神情低落，老實接受批評的態度，心裏無比震撼。
    頭一次見，追命教訓滅城的。
    上一次看，還是人類辱罵滅城指麒麟）。
    當然，既然給過一棒了，這時候就應該給一顆糖，於是林帆客氣道：
    “它應當是指，當初在廣域，想殺我這件小事，不要緊，以和為貴。”
    “什麽！”
    追命狐狸眼瞳緊縮，倒吸一口涼氣。
    好在林帆沒死，這要是死了，哪還有永夜救狐一事。
    錯過了他，不知還得在離澤受多少苦。
    “這怎能不要緊，若非他，我們還得在永夜那臭氣熏天，滿是淤泥之地，待多少年！”
    臭氣熏天，滿是淤泥之地！
    狐姐猛地一抬頭，看向了半狐，隻見半狐輕輕點頭，還露出了一塊，特地沒有清理幹淨的毛發，解釋道：
    “永夜裏，先祖們就浸泡在這種汙垢之物，所成的場地裏，隻因被兩尊滅城盯上，侮辱至今。”
    狐姐瞳孔緊縮，“這可是，日日夜夜的千刀萬剮之痛，你們…”
    聽見先祖這麽淒慘，它竟下意識，想問它們為何不將魂晶交出。
    對方會這麽侮辱而不殺，肯定是為了魂晶而來。
    隻要定下約定，將魂晶交出，它們肯定能在永夜有塊不錯的歇息地。
    可話一到口，便卡住了。
    回顧先前所言，自己方才還懷疑，它們會因為林帆強迫，而將魂晶交出。
    一想到此，它心中的愧疚便深了幾成。
    “你現在知道，林老板於我們，是多麽大恩了麽。”
    “小狐知道。”
    狐姐終是低下了頭，而在來時，它發現林帆之後，曾想過在此處，將他斬殺。
    連桃園紋都監控不到的人，必成大事，絕不能讓其發育起來。
    卻沒想到，因為自己先前的仁慈，竟救得了先祖們。
    如果自己心狠手辣，在方才直接出手，隻怕會悔恨終生。
    狐姐眼裏逐漸透出真誠。
    “林老板要殺要剮，任憑發落。”
    厲害，僅僅聽見自家先祖受罪，就能直接示弱。
    不得不說，月狐一族的家族聯係，甚至超越絕大多數人類的家族。
    也難怪它們可以利用家族名義，穩定出幾尊滅城。
    怎樣的代價，注定有怎樣豐富的收獲。
    不過，要殺要剮，對於他都沒有好處。
    要想在詭異末世下，活得長久，發展絕對強大的勢力，還得收攏這些強大的詭異。
    “說了小事，今後我和你們月狐一族，常有合作，到時候……”
    “我明白了。”
    狐姐語氣依舊是清冷無比，要不是聊多了幾句，很難體會到它其中變化。
    在聽見林帆將殺他都定為小事，還說常有合作，它便了然於胸道：
    “今後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伴你左右。”
    “喔？”
    林帆心想，倒也沒必要時刻跟著，隻要鎮場即可。
    身旁有詭影在，無需它保護。
    還沒想透這句話，就聽狐姐繼續道：
    “無論什麽要求，我都會滿足你，隻是你們人類的歡愉之事，我都不懂，可能略有生疏……”
    “狐姐，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