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不過他到底沒舍得湊歲歲太近，怕身上味道把寶貝妹妹熏到。
    於是，他一邊抖落著身上衣服，拍打著那些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汙泥，一邊把他滿肚子的問題問出來：
    “這個大坑是怎麽回事？就是那個陰煞源頭嗎？”
    歲歲晃了晃小腦袋：
    “對呀！就是這裏陰氣太重，所以形成了一個大坑，估計吃了不少人呀！”
    聞池表情僵住，臉色白了又白：
    “是我理解的……那個‘吃’嗎？”
    歲歲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當然啦！”
    她用一派天真無辜的表情，說著了冰冷到近乎殘酷的話，實在是有些毛骨悚然。
    聞池這下連嘴唇都煞白了。
    歲歲很不解地問道：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不是注定的嗎？”
    “可是……好吧，的確是這樣。”
    大自然的殘酷法則，誰能違背呢？
    倒是聞池，好像今天首次見識到了歲歲的另外一麵。
    有一丟丟的陌生。
    以至於開始自我懷疑，自己以前認識的歲歲，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歲歲呢？
    “哇哇哇！哥哥！是蘑菇菇哎！”
    歲歲歡喜地跑向前方，在樹下找到一小片菌子。
    是顏色正常的菌子，可以吃的那種。
    認知陷入混亂的聞池，腦子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先邁了過去，蹲下就開始熟練地挖菌子。
    多虧了錄綜藝的經驗，他現在上手起來已經是輕車熟路，沒一會兒就把那片野生菌子扒拉出來。
    反正他的衣服已經髒了，就將外套脫下來，兜起來充當口袋。
    順便喜滋滋地告訴歲歲：
    “……待會兒回去吃小雞燉蘑菇！”
    “好耶好耶！”
    歲歲蹦躂得特別開心。
    聞池怔了怔。
    這才想起來剛才的擔憂。
    可是看到笑容比陽光更加燦爛的歲歲，又覺得自己的擔憂著實是多慮。
    不管是什麽樣的歲歲，到頭來，都是他的妹妹歲歲，不是嗎？
    他索性甩開那些亂七糟八的念頭，帶著歲歲下山。
    他們來時沒有心情，回去時，倒是有空暇欣賞風景了。
    聞池：“這裏真漂亮。”
    歲歲卻哼了哼：“這裏算什麽！我要帶哥哥去我的家，那裏才叫漂亮呢！”
    聞池腳步猛地頓住，突然意識到自己聽見了什麽，震驚極了：
    “你的……家？”
    歲歲沒想太多，隻顧著盯腳下的路：
    “對呀，我的家，就在這春山裏哦！是個洞天福地！”
    聞池不由得想：這個洞天福地，會和母親有關係嗎？
    去那裏，能不能找到母親？
    聞池知道這可能性小到幾乎沒有。
    畢竟……如果母親和歲歲在同一個地方，歲歲又怎麽會沒有母親撫養長大，連對父母的存在都沒有概念呢？
    就算找過去了，多半也是一場空。
    可他仍然懷揣著希望，心想著萬一呢？
    再說了，若是能去看看歲歲長大的地方，那也是很好的。
    打定主意，聞池很認真地回答：
    “那就說好了，一定要帶哥哥去！”
    歲歲詫異地仰了仰頭，語氣歡快：
    “好的呀！”
    沒想到，聞池還在持續追問：
    “準備什麽時候去？”
    歲歲一下子結巴了：
    “沒、沒想到呀……”
    她就是想起了隨便說說嘛，哥哥好嚴肅！
    聞池的確嚴肅又認真，思忖後道：
    “等這次拍攝結束，我們晚兩天回去，正好往春山裏走走，怎麽樣？”
    聞池連理由都想好了！
    歲歲也沒有拒絕的道理，無所謂點頭：
    “可以喲！”
    兄妹倆逐漸走出樹林繁茂的小山範圍，邁進村子裏。
    他們迎麵撞上了趙思真趙思易，大概也是在為噩夢的事情煩惱，正在附近晃悠。
    起初這姐弟倆沒注意到歲歲聞池的到來，低頭竊竊私語著什麽。
    聞池悄步走近，本想聽一聽……
    “哇！好臭！”
    趙思真猛地往旁邊一跳。
    趙思易也不比親姐好到哪兒去，表情扭曲地別開臉。
    聞池：……
    謝謝，有被侮辱到。
    還有他的親妹妹在旁邊嘀嘀咕咕：
    “是有點臭，但也沒有那麽臭……好像真的有點臭……”
    聞池：著實是不想再聽到“臭”這個字了。
    趙思真定睛一看，發現歲歲和聞池，也注意到惡臭是從何而來。
    她趕緊一把將歲歲拉到身邊，古怪打量著聞池：
    “你是去、去……”
    她很想說那兩個字，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聞池麵無表情，解釋：
    “我隻是摔到了泥坑裏。”
    卻是沒有把尋找陰煞源頭這件事往外說。
    趙思真一臉了然：
    “好的，我懂我懂，大明星要麵子的嘛！”
    聞池深吸一口氣：
    “你懂個屁！”
    趙思真聳聳肩，認定聞池這是摔進糞坑，惱羞成怒。
    她自覺大度，好心提醒：
    “快去洗澡吧，正好這會兒村裏人少，簡導說事情有些古怪，讓大家呆在家裏不要隨便出來呢！你可是碰到好時機了！”
    聞池嗤了聲：
    “那你們呢？”
    趙思真一下子被噎住，說不出話。
    沒辦法，隻能打個哈哈岔開話題，說她和趙思易剛才發現了很奇怪的事：
    “這個魚塘裏剛才突然開始咕嚕咕嚕冒泡泡！好多魚都從裏麵跳出來！你見過的吧？前兩天這裏麵的魚都是要死不活的，我還以為是節目組的人養魚技術太爛，沒想到它們剛才突然開始瘋狂蹦迪，一個個的生龍活虎！那水花都落我臉上了！哇到現在都有魚腥味！”
    趙思易也是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
    聞池猜到，趙思真姐弟發現異樣的時間，就是剛才歲歲破局的時間。
    雖然不明白歲歲是什麽什麽神奇辦法，但這件事總歸要隱瞞過去。
    他表麵裝得心不在焉地說“哦，是這樣嗎，原來如此”，實際上又用剛才來的野生菌當餌，說自己打算回去做小雞燉蘑菇，問姐弟倆要不要過來加餐？
    趙思真趙思易齊刷刷將那奇怪現象拋之腦後，拜倒在小雞燉蘑菇的魅力下：
    “要！”
    ok！
    賄賂達成！
    聞池心滿意足，邁腿往回走。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另外三人仍然和他保持著一小段不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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