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崇禎繼位以來，大明王朝內部的農民起義就沒有斷過，而且愈發嚴重。已經從原來的攻打縣城，逐漸發展到攻打大城市了。
    中原數省被攪的一團糟，朝廷的稅賦更是完全收不上來。
    就連中都鳳陽都兩次被賊寇攻陷。
    在扳倒了魏忠賢之後白蓮教，農民軍，海寇聯手肆虐，使得崇禎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自己自繼位以來沒有懈怠過，每天隻睡2個時辰，從來沒有缺席過一次早朝，但是大明卻是每況愈下。
    如今總算是祖宗保佑，洪承疇生擒了賊首高迎祥，並且將賊寇的主力給殲滅了！
    崇禎趕緊去太廟祭拜大明曆代先帝，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們！
    之後崇禎加封洪承疇為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賞賜白銀3萬兩，絹1萬匹，京師府宅一座，並賜世襲錦衣衛千戶蔭襲子孫）。
    可以說除了沒有封爵，給到了洪承疇極大的榮耀。
    參與滁州大戰的眾多將官也得到了封賞，賀人龍被授予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並統領羽林營，賞銀1萬兩，絹三千匹。
    楊文嶽、劉肇基、呂維祺等人也都得到了相應的加封，陳永福晉升為開封總兵。
    堅守滁州城舉家殉國的滁州知州劉太鞏被追封為吏部侍郎，崇禎帝親自為其擬定諡號“文忠”，並從其兄那裏過繼一子在劉太鞏名下，世襲錦衣衛百戶。
    並責令戶部盡快落實陣亡將士的撫恤。
    崇禎還破天荒的從自己的內帑之中撥出20萬兩白銀，給參與這場的滁州大戰的將士們發了雙份月餉！
    看得出來，崇禎是真的太高興了。
    內閣首輔周延儒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吏部尚書，進建極殿大學士。
    兵部尚書馮銓，加封太子太保，進文員閣大學士。
    4月23日，闖賊高迎祥被押解至京師，崇禎帝將其判處淩遲！
    五省總理陳奇瑜受到了洪承疇的刺激，也開始積極剿滅陝西、山西一帶的農民軍。
    他在華陰設伏，大敗“曹操”羅汝才，後者僅率數十騎逃竄至漢中。
    然後陳奇瑜又令宣大的邊軍南下，在山西汾州西北的穀積山一帶大破“老回回”馬守應率領的左革五營。
    馬守應戰死，其部多數被殲滅，隻有少數人馬逃到了北麵的磨盤山。
    至此禍亂北方長達3年之久的農民軍，其主要勢力已經被朝廷蕩平。
    而此時李自成也率部放棄鳳陽，在洗劫了一遍霍丘縣後，退入了大別山同張獻忠的餘部匯合。
    大別山坐落於南直隸、湖北、河南三省交界處，西接桐柏山，東延霍山也稱皖山）和張八嶺，東西綿延約750裏，南北寬約350裏。
    這裏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帶，曆來盜匪橫行。
    盡管洪承疇不願意放過這些賊寇，可是麵對茫茫大山，他的這點兵力不足以進行圍剿。
    而且他們根本就摸不到賊寇的蹤跡。
    他的主力進入山區後，除了同小規模的賊寇遭遇過，根本就碰不上賊寇的主力。
    正當洪承疇準備繼續調兵遣將對大別山進行掃蕩之時，卻傳來了陛下的聖旨。
    讓洪承疇趕緊率領羽林營限期30日返回京師。
    洪承疇所在的大別山距離京師1700裏，每天要進行六十裏，這個壓力可不輕。
    聖旨沒有明說，但是京師肯定是發生了重大的變故。
    無奈之下洪承疇隻得率領騎兵先行返京，讓賀人龍率步兵隨後，並規定日行軍不得低於60裏。
    洪承疇擔心京師發生變故，於是命令一萬羽林營的騎兵日夜兼程，僅用了十天就抵達而來京師。
    看到京師並沒有戒嚴，洪承疇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他現在雖然也算的上是手握重兵的實權派了，不過之前一直都在地方上摸爬滾打，洪承疇在京師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脈。
    要不是崇禎在京師賞了他一座府邸，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人關心他，洪承疇前腳才剛踏進府邸，後腳內閣首輔周延儒就將他請到了內閣。
    除了首輔周延儒，兵部尚書馮銓也在。
    洪承疇說道：“見過兩位閣老，不知陛下如此著急叫洪某回師，可是京中發生了重大變故？”
    周延儒一臉無奈的說道：“京中的確是發生了大事，依照陛下的性子，恐怕明天就會直接召見你，所以本閣覺得還是提前讓你知道下情況，以免明天措手不及！”
    然後他看了一眼馮銓說道：“還是讓本部馮閣老來給你說說吧。”
    馮銓說道：“奴爾幹都司都指揮同知袁崇煥進京密告遼國公李獻忠謀反，陛下大為震怒，這次將洪總督急召回京，恐怕是想聽聽伱的意見？”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其實現在李獻忠的遼東鎮已經形同於藩鎮了。
    遼東朝廷根本就插不上手，大家早就知道了，不過畢竟雙方並沒有撕破臉皮！
    這個袁崇煥是在沒事找事啊！
    他說道：“遼國公在遼東向來是說一不二，難免會被人誤會有僭越之舉，朝中的禦史上書彈劾也不是一兩回了。這次袁崇煥究竟說了些什麽，居然讓陛下如此動怒？”
    馮銓說道：“這個袁崇煥是真敢說，他說遼國公同海寇鄭芝龍勾結，鄭芝龍那個東琉球公司就是兩人合夥一起幹的。”
    馮銓這句話屬實嚇到了洪承疇，若他說的屬實，那麽豈不是說是李獻忠出兵占領了登萊兩府？
    那可真是妥妥的造反啊！
    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辦法證明，畢竟李獻忠同鄭芝龍都不會承認，除非有這次攻略登萊的重要人物反水。
    洪承疇說道：“不知兩位閣老認為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馮銓心想好你個洪承疇，我們讓你知道下情況，你倒反過來套我們的話。
    能混到內閣的都是人精，他又怎麽會輕易表態？
    雖然馮銓是情報司的人，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是不知情的。
    不過以他對李獻忠的了解，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普天之下，除了遼國公李獻忠誰還有財力能搞出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
    海盜上一次占據州府還是倭寇橫行的時候，可那時候倭寇也隻是搶一把就跑，根本就沒有長期占領過州府。
    大明的朝堂之上並不缺聰明人，也不是說李獻忠做的有多隱秘，隻不過沒人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
    之前李獻忠在遼東沒有做大的時候，朝廷上天天有人參他。
    可如今遼東真的變成藩鎮了，反而沒人說了。
    皇帝都默認了，你再去提這茬豈不是找不痛快？
    若是朝廷有能力養遼東，還會允許李獻忠自己以遼養遼？
    隻要他李獻忠沒有公開造反，基本上沒有人會去拿遼東說事。
    也隻有袁崇煥這種遠離朝廷中樞，又急著想上位的政治投機者，才會把這種事直接捅到陛下這裏。
    他是痛快了，可這個難題如今卻擺到內閣麵前了。
    馮銓說道：“袁崇煥是單獨向陛下奏報的，我同周閣老也隻是知曉一個大概。”
    “不過接下來陛下很可能是要用兵了，隻是不知道是向山東用兵，還是向遼東用兵？”
    “原本這些事情是不應該提前向洪總督透露的，不過我同周閣老還是希望洪總督能有些準備才好！”
    洪承疇當即謝過二人，之後便回到了府邸。
    馮銓看似沒有表明立場，其實他同周延儒已經明確告知洪承疇，內閣不希望對遼東用兵。
    希望洪承疇能夠勸一勸陛下。
    如果他們不想阻止此事發生，根本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將這件事告知自己。
    果然第二天崇禎就將洪承疇召到了乾清宮。
    此時袁崇煥也已經在這裏了。
    袁崇煥原本是在寧遠擔任兵備道，雖說屬於遼東，不過他並不是李獻忠的嫡係，畢竟寧遠屬於遼西。
    而且由於韃子已經被李獻忠給剿滅了，袁崇煥根本就沒有升遷的機會。
    恰巧當時朝廷忌憚遼東，於是李獻忠主動要求裁撤寧遠。
    看似他這是在自減實力，好叫朝廷放心；其實他這是趁機排除異己，將自己的旁係趕出遼東。
    袁崇煥就成了這麽一個犧牲品。
    遼國公李獻忠在遼東權勢滔天，袁崇煥自然也想巴結。
    正好那時李獻忠向朝廷奏請複設努爾幹都司，於是袁崇煥主動申請前去任職。
    雖然也如願以償的升到了奴爾幹都司都指揮同知的位置。
    接下來的幾年裏，袁崇煥也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們先是修建了港口，又在港口附近修建了海參崴城，將其作為努爾幹都司的治所。
    然後他又以大明的名義冊封了周圍一些部落的首領，讓他們向大明進貢，雖說隻是幾張鹿皮熊皮，不過也彰顯了大明對黑龍江流域的統治！
    幾年來，他們沿著烏蘇裏江一路向北，在其同黑龍江的交匯處修建了廟街；然後繼續向北在烏蘇裏江北麵的出海口附近修建了伯力。
    接下來又登陸了庫頁島，在其南部修建了庫頁城。
    最後由黑龍江一路西進，分別又修建了愛輝城，同雅克薩城，徹底控製了外興安嶺以南黑龍江同烏蘇裏江流域的廣闊地區。
    雖然這些據點的選址同名字最後都是李獻忠敲定的。
    但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完成修建這6個據點並駐軍，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幹完了這一切後袁崇煥想自己總能夠得到李獻忠的賞識了吧，結果隻是得到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讚許，自己連官職都沒有提升。
    後來袁崇煥又提出努爾幹都司過於遙遠寒冷，期望能夠將那裏的將士進行輪換。
    結果李獻忠將奴兒幹都司所有的人都輪換了一遍，就是沒有輪換袁崇煥。
    他在這冰天雪地裏一呆就是將近4年。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一次奴兒幹都司的統兵千總在喝醉了之後，無意間說道：“遼國公命令他們看住自己，不允許自己跑出努爾幹都司的範圍，更不允許自己返回大明。”
    原來自己是被李獻忠當做囚徒，流放在了這裏。
    自己不過是一個穿著三品官服的囚徒而已，而且還得為他李獻忠賣命。
    海參崴的唯一同外界的溝通就是三個月一次的補給船。
    袁崇煥開始有意無意的和那些船上的水手聊天。
    原來他們去過很多地方，朝鮮的仁川，日本的長崎同鹿兒島，琉球的那霸港，還有台灣的基隆，台南。
    然後他知道了東琉球公司，和那個叫鄭芝龍的大海盜。
    更可怕的是這個東琉球公司的真正幕後老板居然是李獻忠，他通過鄭芝龍這群海盜每年的收入居然超過了500萬兩。
    如今的朝鮮王金自點其實是李獻忠的傀儡，李獻忠實際控製了黃海道同仁川港。
    而大明的藩屬琉球早就被李獻忠給占領了，不僅如此他還占領了台灣島。
    原本他想不通李獻忠為何要將自己囚禁在這裏。
    現在他終於有了答案，原來他李獻忠是想造反。
    自己這樣的忠義之士，李獻忠自然是不會用的，他隻會用那些同他一樣的反賊而已。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袁崇煥利用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黃金同珍珠買通了這個船長，然後又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一起來揭發李獻忠的陰謀。
    當時他並不知道，李獻忠已經用鄭芝龍的名義占據了登萊二府。
    聽聞這件事後，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不但向崇禎奏報了這一切，還將李獻忠私藏前元玉璽“製浩之寶”的傳言也繪聲繪色的告訴了崇禎。
    李獻忠有不臣之心，崇禎早就知道。
    李獻忠想要謀反，恐怕也未必是空穴來風。
    但這些崇禎都可以忍耐，畢竟李獻忠還沒有同朝廷撕破臉皮。
    但是他利用鄭芝龍的名頭，直接占據登萊二府，崇禎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原本他以為李獻忠僅憑遼東一隅之力，對抗朝廷簡直是癡人說夢。
    隨著時間的推移，朝廷一定會逐漸扭轉對遼東的劣勢。
    可如果袁崇煥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李獻忠的地盤根本就不止一個遼東。
    他利用朝廷的禁海，徹底壟斷了對朝鮮，日本的貿易。
    遼東每年的收入的銀子甚至超過了朝廷。
    崇禎決定不再忍了，他必須要遏製李獻忠的發展。
    除了袁崇煥之外，隻有首輔周延儒同兵部尚書馮銓以及王承恩三人知道這些事情。
    不過二位輔臣都認為這些事情多是傳言，未必屬實，很可能有誇大之詞。
    李獻忠善於經商眾人皆知，很可能他隻是同鄭芝龍合作過買賣。
    朝廷現在財力拮據，流寇剛剛平息，這個時候如果直接對遼東大規模用兵錢糧難以維持。
    崇禎知道還有一個理由他們沒有說，那就是朝廷打不過遼東。
    原先的8萬羽林營，經過連番大戰已經折損了將近2萬人。
    孫承宗也同自己說過，想要同李獻忠翻臉，朝廷至少要編練15萬羽林營這樣的新式軍隊。
    就連王承恩都勸自己要慎重，不可輕啟戰端！
    可是袁崇煥則不這麽看，他認為朝廷雖然困難，但是如果打起來遼東更加困難。
    遼東軍雖然精銳，不過真正的精兵並不多，一旦這些人被消耗掉，後續遼東將很難補充可靠的兵員。
    但是大明朝廷卻不一樣，陛下可以下令讓全國各地的精銳參加對遼東的戰爭，這樣一來李獻忠隻能疲於應付，遼東就無法再發展了。
    但是朝廷卻還能不斷的編練新軍。
    他還向崇禎提出了一個“五年平遼”的戰略構想。
    根據袁崇煥的推斷，第一年李獻忠麾下的遼東精銳的確可能會占到上風，畢竟他們是征戰多年的百戰精銳。
    但是隻要朝廷不斷投入兵力，第二第三年雙方就會進入相持階段，開始互有勝負。
    到了第四第五年，遼東無論是銀子、糧食、兵員都會支撐不住，屆時朝廷便能夠平定遼東了！
    崇禎對於袁崇煥的這個“五年平遼”還是頗為欣賞的。
    他看到了遼東的強大，但也沒有一味的看衰朝廷，並指出了可以通過持久戰，消耗遼東。
    不過袁崇煥雖然當過兵備道，也指揮過人馬開拓努爾幹都司，但是畢竟沒有帶兵打過仗！
    所以他還是想聽聽洪承疇的意見。
    畢竟他剛剛指揮了朝廷大軍“以少勝多”，取得了“滁州大捷”，更是對自己忠心耿耿。
    盡管昨天周延儒他們已經同自己提前打了招呼。
    但是當洪承疇聽到李獻忠的虛實後還是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遼東的實力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其實想要證實登萊的情況並不難，內閣沒有指責袁崇煥胡說八道，看來很多東西應該是已經得到證實了。
    不過袁崇煥這個“五年平遼”則是書生之見，從戰略上說確實有一定道理。
    可是打仗不是紙上談兵。
    如今山海關等關隘盡在遼東軍的掌控之中，朝廷第一年如何抵擋遼東鐵騎？
    直接打響“京師保衛戰”嗎？
    萬一京師沒有守住，陛下不幸被俘，大明就直接完蛋了，哪裏還給你5年時間？
    不過他也看出了陛下的心思，這仗是非打不可了。
    難怪馮銓說“不是征遼東，就是征山東”。
    他說道：“微臣認為，如今遼東已經如此強大了，朝廷的確要加以限製！”
    “不過臣以為既然遼國公沒有直接出兵登萊，說明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如今朝廷也沒有準備好大舉征討遼東，所以還不宜直接同李獻忠翻臉。”
    “畢竟山海關掌控在李獻忠手中，如果朝廷直接討伐遼東，則要麵臨山東同遼東兩方麵的壓力。京師將會麵臨敵人的兩麵夾擊，而且漕運必然會被敵人截斷。”
    “所以微臣建議先集中兵馬收複登萊，一方麵朝廷避免了今後的兩線作戰，另外也可以就此試探下遼東軍的虛實。”
    崇禎聽了洪承疇的話之後若有所思。
    最後說道：“就按照愛卿的意思，卿既然身為中原五省的剿匪總督，那麽剿滅山東的匪患自然是責無旁貸。”
    “中原各省的兵馬以及羽林營任由愛卿調動！”
    洪承疇知道這回自己是躲不過了，於是說道：“微臣定然不辜負陛下的皇恩，為朝廷收複登萊！”
    崇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袁崇煥從來遼東而來，對賊寇的情況很熟悉，其人也知曉兵事，朕就任命袁崇煥為監軍，跟隨洪卿一同征討登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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