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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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晉一身柔軟的家常大袖,看見四爺乘著燈籠的光芒進屋,立刻站起身笑迎,燈籠一閃吹滅,提燈籠的奴才順勢退到門邊站著。
四福晉福身:“爺。”
四爺嗯了聲邁步走進去,室內溫暖,桌子上擺著還未做完的針線,四福晉瞧見四爺的眼光,笑著撿起來:“妾身給爺做了雙襪子,不知道爺嫌不嫌棄妾身的手藝。”
四福晉心裏很忐忑,因為她很清楚爺從來不要曾經那個“四福晉”的東西。
同時她這麽說還有試探四爺的意思。
【爺知不知道我跟曾經的那個是不同的,若是知道,會不會嫌棄我曾經被……附身……】
四福晉的想法很複雜,但其實初一這天四爺能夠如同往常一樣過來,就已經足夠福晉心裏有把握了。
四爺看了眼四福晉拿著的針線,說道:“如果沒事就聽聽戲,爺身上的做針線不用你親自動手。”
四福晉笑道:“妾身知道了。”
四爺對她還從來沒有這麽直喇喇的不客氣過,難道真的知道了什麽從而開始嫌棄她?
四福晉心裏一緊,這時青竹過來上茶,四福晉接過來遞到四爺手中:“妾身都不知道自己這裏還有個這麽會泡茶的丫鬟,她衝出來的茶湯子就是清香透亮,爺嚐嚐。”
以前她身邊有個落雨,衝得一手好茶,四爺每次來都喝她衝的茶,且那丫頭家世不顯對她十分忠心,四福晉早就打算找個機會開臉給了四爺的。
沒想到兩年前被那妖物霸占了身體,把她準備的這些個丫鬟都給攆出去配了人了。以致四福晉醒來後不得不重新找人,說來那人的理由也可笑,竟是覺得她給自己的男人準備女人惡心。
又是疏遠她的娘家又是把自己的心腹配人,她還覺得可笑呢。
她不知道那人經常念叨的新世界有多新,隻知道這夫妻之間想要相濡以沫不分彼此,根本不是她那樣說著不討好事事都在討好人能得到的。
再說一個皇子福晉,想那些,恐怕才更是天大的笑話。
而且那人口口聲聲平等新女性,把自己的丫鬟配人時可幹脆利落的很。落雨心氣兒高,不願嫁莊子上的管事,她給硬做了主不算,還話裏話外嘲笑落雨異想天開。
說什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灰姑娘能配白馬王子的,灰姑娘那也是貴族出身什麽的。
聽得四福晉是好笑又氣憤。
不過總歸是,把那麽個惡心人的東西趕了出去。
四爺摁了摁太陽穴,沒有喝茶,對四福晉道:“福晉不用在這邊守著,爺去歇一會。”
本來要去的是臥房,在他心裏後院所有女人的地方都是他自己的地方,來了福晉這裏自然該上床,但是想到薑嬰那個臭脾氣,腳步一轉還是到放在窗邊的一個寬大的太師椅上坐了。
四福晉瞧他臉色不好,就在外麵待著,免得撞在槍口上,熱鬧了一下的房間又迅速歸於安靜。
昨天熬夜了,四爺很快睡著,但是就在四福晉拿著一張毯子要給他蓋上的時候,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那眼中的清醒駭得四福晉心驚,四爺以前對她也隻是所有相敬如賓的夫妻一般,現在卻是警惕防備她的嗎?
四福晉的雙手一直在抖,強忍著心裏恐慌說道:“爺,妾身給您加個褥子。”
四爺起身:“什麽時辰了?”
四福晉回:“馬上亥時。”
四爺想了想說:“你歇著吧。”
四福晉根本不敢攔,一顆心直直沉入穀底,送著人到門口才說道:“爺,聽說今兒個十四弟那裏添丁之喜,皇阿瑪很高興,當即就給賜了名。咱們府裏,這兩年也是過於冷清了。”
暗示四爺去各房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四爺看了她一眼,說道:“府裏很閑嗎?”
四福晉惶恐,低頭聽著腳步聲遠去了才敢抬起來。
好一會兒才讓身邊人去打聽四爺是不是去了櫻園。
其實四爺若去櫻園,就是要給那邊臉麵,她也什麽都不能做,但還是想知道。
一個比較受寵的側福晉,如同李氏那般,還可以忍受,但一個相當受寵的側福晉,雖不至於威脅到自己和弘暉的地位,卻也讓人如鯁在喉。
稍後綴珠來回:“福晉,爺去了前院書房。”
四福晉鬆口氣,想了想,轉身叫青竹去前院送湯。
等不到來年選秀了,必須在此時選一個人出來,否則隻會是薑氏牢牢把著爺的寵愛,他們處的久了,後麵再來多少可能都不容易撼動。
其實四福晉也覺得這個薑氏頗有些運氣,能躲掉林蘭蘭那麽個邪性的女人,給她痛經活血的藥竟然也讓她躲了過去。
四爺不去櫻園倒不是懼怕福晉,隻是擔心在大年初一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還跟薑嬰一起度過,會讓她成為其他女人的把子。
人心都是複雜的,沒有夫妻之間那些事的時候,他會為薑嬰的容貌失神,也會因為想著時常能看到她的平板而對她寬容有加。
甚至做出跟她生育孩子的決定前,都沒有此刻濃到化不開的感情。
四爺很清楚地察覺到以前他對薑嬰隻有**分,現在卻是再也不會放開她手的十分。
因此在關係到薑嬰時,做事就比心底覬覦大位還周全仔細。
坐到了冷冷清清的書房裏,還覺得非常不習慣,禁不住又想,這麽躲不是護著人的做法,這整個府裏都是他的人,沒有說護不住人的。
自己這般,還真像薑嬰前麵看的一個電視劇裏因為自己窩囊連真正喜歡的女人都不能表現出來的皇帝。
四爺果斷起身。
蘇培盛剛加了一盆炭,抬頭看見的就是四爺的背影了。
青竹來送湯的時候就聽說四爺不在,問去了哪裏,沒人搭理,端著還熱騰騰的湯回到正院才聽說,四爺去了櫻園。
這一晚上折騰的,讓後院的女人都笑不出來。
其實四爺回來的時候,薑嬰已經睡著了,半夜翻身摸到堅硬的胸肌才醒了,四爺抓住她的手又在她後背拍了拍。
薑嬰抬眼看了看,帳內昏暗,但也能看清大致的輪廓,看得出來人睡得很香。
早晨飯桌上,薑嬰就問:“你昨天什麽時候回來的?”
四爺想到昨夜自己糾結的那一回就覺得自己不像是個爺,板著臉道:“吃飯。”
薑嬰捧起麵前的紅棗小米粥心情甚好的喝了一口,然後被燙到了,四爺趕緊遞一杯涼水給她。
薑嬰笑著喝了一口,被燙麻的嘴唇潤過涼水就舒服了,特別燙手的粥還不能端到桌子上,因此這就是八十多度的溫度,沒有燙多厲害。
“爺,你今天還出去應酬嗎?”
四爺看她沒事才吃自己的,“大哥下了帖子,去他那邊坐坐就回。你想出府?”
不用聽她心聲都知道這麽問有什麽事。
薑嬰笑道:“爺洞若觀火,我想去看看大哥。”
【順便給他送些吃的,都不知道大哥一個人怎麽過得年。】
四爺:“行,午時前我就回來。”
“那就麻煩爺啦。”要不是她一個人出府不好說,都不用叫四爺的,也不知道那個大哥會不會又趁機教育她好好相夫教子不要恃寵生嬌什麽的。
【啥時候能出門自由,這日子就美了。】
一聲歎息柔柔的,聽得四爺心頭發癢,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下。
“爺。”薑嬰捂著額頭控訴。
四爺:更癢了。
四爺說話算話,午時前準時回來,薑嬰聞到他身上帶來的酒氣,在鼻子前扇著風走到一邊去。
四爺故意逗她,雙臂一伸攔住她抱在懷裏,“怎麽,還嫌棄爺?”
薑嬰:“嫌棄什麽呀,要不要等衣服脫下來你自己聞聞。”
然後換下來那身衣服,四爺一聞,還真是挺熏人的,那席間有兩個老王爺,手裏拿著煙袋鍋不撒手的,又是煙又是酒,混合在一起真算不上好聞。
四爺讓人拿下去好好清洗。
等他換好衣裳,薑嬰又給他腰間係上一個薄荷香為主調的香包,這才覺得人可親可愛起來。
問道:“喝了幾杯酒?”
四爺看著她,低頭啄了下紅潤的嬌唇:“兩杯。”
薑嬰滿意,上午喝的這點酒精晚上就揮發了,不耽誤今天妖精打架。
【如果有套套,也不用這麽小心翼翼。還真怕某一次就中了,這弄得兩人那啥就為了生孩子一樣。哪天問問太醫,有沒有什麽安全無隱患的避子湯。】
魚水之歡後,薑嬰很喜歡跟四爺做點耳鬢廝磨的事情的。
四爺黑臉,孩子都還沒有影子呢,竟然想著避子湯喝。
但他竟然覺得這麽被管著,有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他以前對那事也是淡淡的,現在感覺也很不一樣。
想著晚上,因此在馬家胡同的廣和樓上見到已經提前到來的薑莫妄,四爺的第一句話就是:“今日我不喝酒,你自便。”
薑莫妄:您看我像是敢勸您喝酒的嗎?
薑嬰給她大哥帶了很多好吃的,什麽燒鴨臘肉臘鵝風魚梨花酒玫瑰露,兜了兩個包袱,還是四爺一路提上來的。
薑莫妄看著妹妹坐在對麵,跟他說哪個不能放回去就煮來吃哪個炒著好吃,很想把她嘴捂住。
【你嫁的是皇家阿哥啊,你還真拿四爺當民間女婿待了。出了什麽問題咱們九族都護不住你。】
但是看著妹妹關心他一人獨居的吃食問題,薑莫妄心裏還是暖暖的。
【就是使喚了一下四爺,頂多被視為恃寵生嬌,妹妹處在四爺府後宅,也犯不了什麽九族都護不住的大事。倒是他和父親在外行走,很有可能一著不慎帶累妹妹。】
這般想著,薑莫妄越發告誡自己要謹慎。
四爺主動打開話題,他可不想一直聽大舅子怎麽護著薑嬰不被他傷害。
他們說的都是一些京城街頭的事,有關於政治的也有某家某家的八卦,薑嬰吃口果幹喝口茶,一副聽書人的模樣。
“聽說餘郡王在一次酒宴上找到個寶貝,正鬧著用正式的二房納禮娶回去呢。”薑莫妄想到那些傳聞,都不知道該怎麽說的,“但那寶貝根本不同意嫁,說什麽此生隻為正不為側。今兒上午聚會,還聽有個同僚說,餘郡王想讓餘郡王福晉去親自去下聘給那寶貝做臉。”
薑莫妄一邊說這個事一邊琢磨。
【這也太荒唐了吧,在鄉下都沒有聽見過這樣的。不過京城裏這樣的荒唐還真不止這一出,那國舅家的兒子隆科多,聽說就是一個把小妾抬舉得能隨意作踐正室的。】
雖然自己妹妹嚴格來說也是個妾,薑莫妄還是覺得那種連正妻臉麵都不給的人和事無法理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