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冥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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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屹感覺自己就像慢慢靠近風暴核心卻形單影隻的鵝毛,但他依然淺笑著問道:“先生是想拿久某小試牛刀嗎?”

    就見孟公欲擒故縱的垂眼道:“若久公子不想知道這些,也,無所謂。”

    鑼已開,腔已定,劍已拔,弩已張,久屹豈有退堂之理。就算久屹躲,最多也是躲過了初一,死在了十五。

    要賭,就賭到底!

    久屹低頭笑了起來,彎起的眼尾好看的讓人看不透他的心:“先生做法可需要準備什麽?”

    孟公也笑了,讓久屹坐端,對著久屹抬手凝神。

    良久,孟公身上亮起了淺淡的金光。一種無形的壓迫和氣勢雄渾壯闊的穿胸而過,氣若長虹撞的人心緒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刻,久屹確定麵前的這位孟公,不,是孟婆,確是從上古款款而來的冥府大神!

    乜寒涯有生以來,隻見識過一個人有如此大的能量,就是,炆爞。

    金光一圈圈蕩開,在撞在久屹身上的那一刻,激起了灰白的光。

    久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光,忽然發現灰白色的光中隱隱的浮現著淡淡的暗紋。

    這應該就是孟公口中所謂的魂獸。久屹細細的往自己身上低頭看了看,這複雜的暗紋確是隻有半個。

    而且很淺,完全認不出是什麽獸紋。

    可惜了一場好戲,能讓久屹套出來的東西實在有限。

    久屹也未見識過真正的魂魄標記,此時還不能判斷這位孟公是不是故弄玄虛搞出來的花樣糊弄自己。

    但倘若是真的,那牽扯確實複雜,絕不是久屹一時半刻能夠弄清楚的。

    現下,就看他們想讓久屹怎麽配合他們了。

    “這……是什麽獸紋?先生可見過?”久屹抬眼看著麵前的孟公,試探的問道。

    孟公收了法術,搖頭道:“那個時候,仙道崇尚古神獸紋崇拜,一時間創立的獸紋層出不窮千姿百態。

    可以說能夠做到一人一式不會重複也不為過。

    更何況,你這裏隻有半個,模糊不清。

    而即便這圖騰完整,我才疏學淺,又哪裏能知曉是哪位先人的魂獸。”

    久屹聞言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這就相當於你走在長街上,路邊的一位野郎中忽然拉著你說:“公子,我見你印堂發黑,眼下烏青,定是有大病在身啊。”

    然而當你細問自己身染何疾時,郎中卻搖頭道:“老夫才疏學淺,識不得這是啥病,你自己看著辦吧。”

    所以,這老郎中的目的是什麽呢?

    哦,讓你知道,你有病,還病得不輕。也沒法治,自己準備後事去吧。

    孟公見久屹低頭不作聲,便道:“在人間,缺魂少魄的事情並不常見,因而這‘成屍成癡’說法也未傳開。

    公子的魂魄定是在受到重創之時被人保了一下,才不至被打散。僅餘這三魂在身。

    若不是公子身上的神器,此時定然是一身屍氣的。”

    久屹聞言看了看孟公,想到初見鍾樓主時,她也認得這梵文錦。不由得想說:看來這同冥府有些關聯的人都頗有眼力啊。

    “照先生這樣講,這世上豈不是還有個癡傻的‘久屹’存在嘍?”久屹忽然這樣說。

    孟公聞言笑道:“或許吧。若是那飛走的七魄轉了生,投了胎,亦或是……找了個屍體,附了身。

    那便都是個癡傻的存在了。”

    久屹聽著孟公意味不明的言語,抬眼對上了他的眸子,心中忽然多出了幾分無名的煩悶感。

    “附身?半個魂魄也能附身?”

    孟公對久屹的問話輕笑了起來:“當然,既能投生,為何不能附身。

    對於陽氣旺盛的人自是無從下手,但若是具新屍……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知為何,久屹對他的話感到極為不適。但還是淺笑道:“先生之意,是我久某也未嚐不可能是別處飄來的一縷殘魂附在了這具身體裏嘍?”

    “有何不可呢?”孟公看著眼前瞧不出什麽波動的人,繼續著自己的試探:“公子是附身而來的殘魂,還是這身體中的原魂被打散,自己真的辨別不出嗎。”

    說罷頓了頓又轉開話題道:“至於那飛出去的七魄嘛,或許轉生了,或許受創時便被打散了,或許還在某處飄散著,亦或許……

    被什麽法修收走了,鎮壓了,等等等等,皆有可能啊。”

    孟公話越說越慢,意味深長的味道表現的越來越明顯,尤其最後‘鎮壓了’幾個字的語調尤為不同。

    久屹忽然又感到頭痛,比方才聽到‘上古’一詞時還要痛,痛的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原是來誅心的。”久屹抬眼盯著孟公輕輕的道。

    孟公聞言猛地抬眼盯著久屹,就見久屹盯著他淡淡的道:“不過,你們不知有些水是攪不動的嗎?

    就算攪動了,結局也不會變,反倒濺了自己一身濕。”

    未等孟公反應過來,久屹麵上瞬間變了回來,眯著眼尾淺笑了起來,回身看了看花海盡頭的匆匆找來的兩個人影:“真準時,接我的人到了。”

    那聲音像還在閑聊,沒什麽波瀾。

    久屹說著,起身要走。想了想又向孟公施禮道:“還是有勞孟婆大人解惑,在下告辭。”

    就在轉身離開的瞬間,久屹頓了頓,回身笑著道:“不過……依久某愚見,大人禦下不妨再嚴些。這逢人便遞孟婆湯的毛病著實壞了大人的風評。”

    說罷轉身朝來人方向走去。

    來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湛暝和淳於景蘭。

    淳於姑娘站在了外圍,湛暝早已幾步走進了花海。

    可惜了遍地豔紅的花,沒能為湛暝蒼白的麵龐染上一絲血色。

    他看起來有些不安,眉頭緊緊的皺著。目光掃過久屹後立刻盯著仍然盤坐在黃泉渡口邊的白衣孟公。

    那眼神中明顯帶著許多的敵意,良久才將目光收回到已經走近了的久屹身上。

    “你們怎麽找到這來的?”久屹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看見兩人來,麵上還帶了幾分驚喜。

    湛暝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

    若是想確認久屹可有損傷,應該早就明確了。

    果然,湛暝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以往的‘可有損傷’,而是:“你怎麽來到這的?”

    久屹沒有回答他,隻是表現的有些茫然的回看過去。

    就見湛暝被久屹看的目光一閃,忙定神解釋道:“我那邊的事忙完提早兩日趕回來的。到了坊中便聽小擒說你已失蹤三日了。

    後來我在案閣門口看見了你留下的標記,便同淳於打開案閣尋到了這來。”

    久屹聞言神色如常的低眉淺笑道:“原來如此。我到這裏來,是因為夜間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閃進了案閣。

    跟進來到這裏便不見了蹤影。於是我來這裏問一問那江邊漁者可有線索。”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