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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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湛暝所言細節無差,那麽就是在久屹進入案閣中的井道後,有人關閉了案閣大敞的閣門。

    也因此保證了不會有人很快發現失蹤的久屹。

    這也就為久屹和孟公的閑談騰出了時間。

    不錯,思慮的非常周全。

    見湛暝的目光隨著久屹的話又落在了後麵的孟公身上,久屹隻道:“可惜,沒什麽收獲。”

    “鬼鬼祟祟的身影!”後麵已經過來的淳於聽到了久屹的話立刻心驚起來:“有人擅闖案閣!”

    久屹點了點頭:“那人知道打開閣門的方法,我尾隨進去後便沒看見他,隻能是進了這裏。”

    淳於聽了拳頭立刻攥了起來,眉宇間的焦躁不像是裝出來的。

    湛暝看了看她,道:“這些回去再講,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

    看著三人回轉的背影,孟公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嘀咕道:“何時我這個上古冥神也要淪落到玩這些勾心鬥角的小把戲了。

    不過……這個對手……可不好惹。

    真會給我添麻煩。”

    孟公說著起身理了理衣衫,不由得探身向黑色的黃泉水中照了照,念道:“‘幹皺麵,花白鬢,蹣跚步,渾濁目?’”

    孟公抬掌摸著自己平滑的麵皮,念著念著,水中的那個頗有底蘊的中年男子漸漸變成了滿麵褶皺、發絲花白、衣衫破爛的佝僂老婦。

    老婦又左右端詳了倒影一番,忽然嘴角勾起了一抹妖媚的笑容。

    水中的老婦隨即變成了一位麵容紅潤、眉眼豔麗、身段婀娜的貌美的女子。一身殷紅如鬥豔的曼珠沙華。

    美人蔥蔥玉指劃過自己潤紅的薄唇和臉測,皺了皺眉道:“有何區別?”隨即冷笑一聲拾起自己的魚竿邁著搖曳生姿的步子向含憂樓走去。

    是啊,它一個在黃泉畔呆了數千年的老長蟲,什麽皮相不一樣?

    淳於景蘭帶著兩人過了奈何橋又來到了久屹來時落下的那片林中。

    接著從衣袖中抽出了一個二尺六寸的象牙笏板。

    久屹愣了愣,在人界,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的東西。朝堂之上起碼要五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使用,否則就是僭越的大罪。

    久屹想,在這冥府,應該也大同小異吧。看來這淳於姑娘和鍾樓主,在冥府也不是什麽凡角兒。

    淳於拿著笏板看了一眼湛暝,湛暝便會意的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轉頭伸手握住了久屹的手腕。

    抬眼見久屹愣愣的看著他們,便點頭示意久屹放心。握著的手掌順久屹的手腕劃上那隻冰寒的手。

    久屹低頭看了看那隻抓著自己生怕握不緊的手,禁不住歪頭想,怎麽湛暝總能一本正經的耍流氓。

    這些不得體的事情他總能找時機做的堂而皇之又順理成章,窮奇墓中便是。

    不過,看著久屹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讓湛暝這顆不安忐忑的試探之心立時平靜了許多。忍不住又握緊了幾分。

    淳於舉起笏板,一道綠光從上麵的濃霧中傾斜而下。幾人瞬間從綠光中一閃,升上了井道。

    隨即以一種令人作嘔的速度落在了通冥坊的案閣小屋之中。

    如此看來,若一般人手中沒有這笏板,即便通過井道進入了冥府,也是有進無出。

    而鬼魂來往冥府的路,任何其他活著的肉身是無法出入的,於是便隻有絕路一條。

    出來後,淳於回身盯著久屹,目光中多了許多冷意:“無論以何種理由,久公子壞了坊中的規矩,要等鍾樓主回來處置。

    在此之前,還請久公子自覺呆在房中,不得隨意走動或與他人有任何聯係。坊中仆從會看守於公子房外,以確保公子清白……”

    湛暝聞言冷聲打斷他:“對於他你們大可不必如此……”

    未了,久屹抬手攔下攔了他,請他不必多言。

    淳於忙躬身施禮道:“也並非處罰公子,隻是依規矩行事。

    未免誤解,通冥坊上下絕無例外。

    有失禮敬,多有得罪,望公子見諒。”

    淳於能夠作為鍾樓主的心腹,自有她上任的資本和氣魄。久屹倒是很欣賞他,看得出這是個有能力的人。

    久屹隻笑笑,無所謂的道:“我不介意這些,按規矩來即可。”重軸戲要來了,怎可中場停鑼。

    “多謝公子理解。”說著,抬手打開了案閣,招來仆從一路送久屹回臥房。

    上樓時正遇到了打算外出的蔣、小擒和餘慶豐。

    “久哥!你可回來了。這幾天去了哪了啊,我們找了你好久呢?”

    看著小跑過來的小擒,久屹便知道湛暝應是未把案閣外發現久屹記號的事告知所有人。畢竟進入案閣是違規之事。

    久屹隻是拍著小擒的頭笑道:“我無事,不過是出去辦了些要事。

    忘記通知你們了,讓你們擔憂了,是我不好。”

    蔣灼看了看後麵跟隨的仆從、淳於和湛暝,感到了氣氛中一絲微妙的不安,笑著上前來問道:“辦事?

    事情都解決了嗎?需要我們幫忙嗎?”

    久屹知道蔣灼是極敏銳細心之人,但有些事情,總是讓人無能為力的。

    “還差收尾,不過不必擔心。”

    見久屹如此講,小擒立刻跳起來道:“那正好啊,我們正要去人定街逛一逛,不如一起去啊?”

    “我還有些書卷要整理一番,你們先走吧,待我忙完,自會去找你們的。”久屹低頭道。

    見小擒愣了愣,好似還要說什麽,久屹立刻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蔣灼。

    蔣灼了然,一把攬過小擒的肩頭,沒心沒肺道:“好了,還走不走了,一會雜耍散場子了。

    你們先忙,太晚我們可不等你們直接回來了嗷。”

    蔣灼說著,看了湛暝一眼,拉著小擒晃晃悠悠的下樓去了。

    淳於和湛暝看著兩個仆從將久屹送入了臥房。湛暝站在門口,似是還有話講,那神情感覺像是久屹犯了什麽不得了的錯,不安和憂慮隱隱從眉宇間透出。

    久屹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淺笑對著他們勾了勾,直到仆從關上了門。

    於是,久屹的門口變成了天字號的監牢門。

    說實話,若是久屹想跑,這兩瓣蒜根本攔不住他。即便通冥坊的仆從是暗藏絕技的,兩個也是絕對不夠。

    但久屹還等著驗證自己的猜測呢,怎會逃之夭夭。

    以他看了,若是沒有孟公那一出,或許久屹會相信那身影苦心孤詣引他入案閣,就是單純的為讓他犯錯受罰,或是被趕出通冥坊。

    從而落單,更好下手。

    但中間孟公這麽一出,就顯得尤為刻意又多餘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