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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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黃泉畔,那孟公明顯在那裏願者上鉤的等著久屹,說了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話,難道就為讓久屹認清自己嗎?

    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久屹可能是不知何處飄來的一縷殘魂少了七魄,借著乜寒涯水玉棺中的一點生氣,附身而來。

    而久屹剩下的那七魄呢?不知在何處。被打散了、轉生了、或是禁錮了,都有可能。

    無論何種說法,都是認定了久屹當年原本完好的魂魄曾受過嚴重的創傷和打擊。

    而久屹魂魄上的烙印能說明什麽呢?許是當年為久屹製造劫難之人仍在追查他;亦或許是那人的幫凶、後代不打算放過久屹;也可能是久屹當年的守護者為方便尋找他……

    但這些亂七八糟的可能都在說明一件事,久屹有仇敵……恨之入骨,仇追百世的宿敵。

    而這個宿敵……應該是個會上古仙道秘術之人……

    那便同炆爞無關,炆爞修的乃是藥道。

    到底是誰呢?上古的,太久遠了。

    無論是人還是別的什麽,經曆了那麽久,要麽已經坐骨,不然也該入魔或是成仙了。

    成仙的不用說都去了昆侖和蓬萊了,入魔的……不會就是這次亂世的妖魔吧……

    那久屹未免也太倒黴了。前有炆爞討要屍身,後有魔族千裏尋仇。

    所以,那孟公就是想告訴久屹這些?好心的提醒久屹小心戒備?

    以如此偷偷摸摸、含沙射影的,難道是因為……那個仇敵就在久屹身邊?

    這未免離譜了些吧,久屹同他無恩無情,他因何如此大費周章的幫他。

    難道是,托他傳話的那人同久屹有交情?

    但,除了以上這些猜測,還有一種情況:什麽三魂什麽七魄,統統都是鬼扯。孟婆嘛,本就是鬼仙啊,鬼話可不好信的。

    若是如此,那這設計之人如此大費周章,就為讓久屹心生疑竇,誘使他前去探查什麽所謂的前世恩仇。或是引他前去核查現下亂世的妖魔是否同自己有所糾葛,從而引得久屹落入他人彀中。

    這不就是那些妖魔最擅長的手段嗎?設圈套,放誘餌,斷後路,最後下毒手。老套的不能再老套了。

    若是如此……那,整個冥府,恐怕都沒幾個可信之人了。連冥神孟婆大人都已為魔族所用,那這通冥坊中,還能有幾人可信?

    那些妖魔的行動已經如此之快了嗎,勢力竟已滲透到了冥府司政老臣,那昆侖和蓬萊能夠幸免嗎?

    三境六界,還有哪一處是未被侵蝕的?此時如夢初醒的人們才開始集結反撲,會否太過晚了些?

    久屹歎了口氣靠在窗邊,看著下麵後院中莫名多出來的幾個仆從,不由得好笑的搖了搖頭。

    這架勢倒像是待鍾樓主回來,久屹的死期便到了一般。

    不過,經過久屹的一番思索,他確定自己死不了。一時半刻還不會,他還有用處呢。

    之後的時間裏,小擒他們回來有來找過久屹,但被門口的仆從擋了回去。淳於每到飯時都會遣人送來飯食,即便久屹並不吃。

    久屹就這樣被關在房中整整三日,坊中不知情的人皆以為久屹得了什麽傳人的隱疾。

    嚇的小擒要將城南的老大夫請來為久屹診病,最後被蔣灼攔了下來。

    這樣關著,非常像在給犯錯之人以無聲的下馬威。

    不過久屹到不吃這套,他本就喜靜。無事可做他便在房中練起字來。

    久屹平日的結文寫的還看得過去,但字跡總是同乜寒涯的有所不同,神韻和力道上都大相徑庭。

    但若久屹想去刻意模仿乜寒涯的筆跡之時,寫出來的字,那叫一個看不下去。

    拿著自己雄壯有力的墨寶,久屹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

    乜寒涯寫起字來遊刃有餘啊,墨跡看起來即纖細流暢又不失蒼勁氣魄。

    怎麽到自己這,同樣的手法,寫的便像白字先生呢?

    終於,在他苦練的第四日,樓主回來了。跟隨樓主回來的秋炎敲開了久屹的房門。

    “公子,樓主回來了,有請公子書房一敘。”

    久屹剛跟著秋炎走出來,就聽這一層的臥房門嘩啦啦啦的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開來。幾顆熟悉的腦袋像蘑菇一樣齊刷刷的探了出來。

    蔣灼臥房同久屹相鄰,他靠在自己門框旁賤兮兮的問道:“出關啦?上刑場怕不怕?”

    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過來人,不過久屹倒是沒同他一般見識,笑了笑不打算揭他的短。

    “什麽上刑場啊?久哥,到底發生什麽啦?你們這是要去哪啊?這幾天他們為什麽關著你啊?”

    小擒扒開門探著腦袋緊張兮兮的問道。那上下打量的目光活似在找久屹隱疾的所在。

    “沒什麽大事,回去念書吧,待我回來陪你去人定街。”

    另一邊探出頭的徐夢澤見久屹回答的從容,好像真的沒發生什麽嚴重的事,便沒多口打探。

    淳於景蘭也站在一旁朝久屹點了點頭。

    久屹心想,別說,這架勢頗有幾分上刑場的感覺。

    更有甚者,待久屹走過之時,直接開門跟了出來。

    對,不是別人,正是湛暝。

    久屹以為鍾樓主也邀了他,誰曾想,待到了大堂,秋炎便攔下了他。

    “湛公子,留步。樓主叮囑隻帶久公子一人。”

    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手,湛暝的麵色沉的嚇人,抬起的眼神嚇的小秋炎不由得輕輕縮了一下脖頸。

    “湛暝?”久屹疑惑的回身看著身後戳著的兩個木頭。

    “我陪你進去。”

    看著湛暝視死如歸的神情,久屹不由得無奈的笑了起來。這樣子好像怕鍾樓主把久屹吃掉一般。

    不過……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多謝好意。你不必擔心。

    況且,我當初行事也並非未加思量,如今所得也是我的選擇。更沒什麽資本破壞坊中的規矩特立獨行。

    你放心吧,即便規矩嚴苛、懲罰殘酷,但我也不是什麽一般人。”

    看著久屹泰然自若的神情,湛暝似是還想問些什麽。靜了良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停在那裏看著久屹的背影,袖中攥起的拳良久不能鬆懈。

    久屹跟著秋炎,忽然想起湛暝這次也被久屹所累破了坊中的規矩,可卻並未受到同樣的監禁。

    現下看來,湛暝定是早就知道通冥坊中案閣後的秘密。

    同是結契的法修,說不定,蔣灼也是知道的。

    所以,走到這一步,久屹基本已經猜得到樓主會對他說些什麽了。

    秋炎送久屹進了樓主的書房,躬身關門退了出去。

    書房中飄然的沉香令人心神陳靜,卻未能舒緩凝重的氛圍。

    鍾樓主仍舊一身漂色,正端端的坐在桌案前寫著什麽。

    見久屹進來,抬了一下眼皮,又接著垂眼寫著,邊道:“坐吧。”

    樓主直到放下筆杆才開口問道:“聽聞久公子日前在坊中捉賊捉到案閣裏去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