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七、冒險者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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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蒲劍星、道衍四人化作流光消失在流沙之森深處那愈發濃重的灰褐色瘴氣中,雲弑天立刻湊到林霽跟前,金甲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難掩其鋒芒,他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林霽,他們都走了,咱倆的任務是什麽?幹等著多沒勁!要不…咱也去那核心區域看看?”
他搓著手,滿臉期待,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大殺四方的場景。林霽則想都沒想,直接搖頭否決,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不行。”
雲弑天一聽林霽否定了去核心區域的提議,金甲下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臉上寫滿了失望,仿佛剛被潑了一盆冷水。他抓了抓後腦勺,金甲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不甘心地嘟囔道。
“啊?真不去啊?我還想著能活動活動筋骨呢!”
林霽瞥了他一眼。
“弑天,我們初來乍到,對那腐化源頭的底細一無所知。蒲真人他們去探查已是冒險,我們沒必要再莽撞投入。還有真君給的符籙是底牌,不是莽撞的底氣。”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流沙之森邊緣那扭曲灰敗的景象,眼神深邃。
“況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
雲弑天眼睛又亮了起來,湊近一步。
“是什麽?打架嗎?”
林霽微微搖頭,目光投向流沙之森外圍,隱約可見一些相對規整路徑的方向。
“去冒險者公會。”
“冒險者公會?”
雲弑天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幾分不以為然。
“道衍不是說了嗎?那是這裏最弱的勢力。一群接任務跑腿的,能有什麽油水?還不如去找那個什麽灰燼商團呢!”
“正因為最弱,也最古老,才值得一去。”
林霽語氣平靜地分析道。
“存在最久,意味著他們可能掌握著關於流沙之森最豐富、最基礎、甚至是被其他勢力忽略的曆史信息和情報。灰燼商團唯利是圖,他們的信息必然帶有強烈的目的性和篩選性;腐喉之擁更是邪教,信息扭曲不堪。而冒險者公會……他們為了生存和完成任務,必須盡可能地了解這片森林每一種危險生物、每一處可能的地形變化和曆史遺跡。這些看似零碎的基礎信息,往往是我們製定計劃、規避風險的關鍵。”
他看向雲弑天,補充道。
“而且,作為外來者,以冒險者的身份接觸公會,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我們可以借此觀察本地人的動態,了解流沙之森當前的勢力平衡細節,甚至可能打探到一些關於灰燼商團與腐喉之擁衝突的最新內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雲弑天雖然覺得打架更痛快,但林霽的分析向來有理有據,他也知道輕重。他撇撇嘴,活動了下肩膀。
“行吧行吧,聽你的。就當去酒館聽故事了!不過說好了,要是那群家夥不識相或者有架打,你可別攔著我!”
林霽嘴角微揚。
“隻要不是主動挑事,自保反擊,我自然不會攔你。走吧,收斂點氣息,我們現在就是兩個初來流沙之森,想碰碰運氣的普通冒險者。”
兩人收斂起屬於修真者的強大靈壓,隻留下意境築基修士應有的、在艾瑟瑞斯相當於高級戰士或七環法師左右的波動。林霽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深色皮甲,外麵罩著不起眼的灰色鬥篷;雲弑天則將他那身標誌性的金甲收了起來,換上了一套看起來頗為陳舊的精鋼半身甲。
他們沿著一條被踩踏出來的、相對不那麽腐朽的小徑,朝著道衍情報中標示的冒險者公會駐地方向走去。
流沙之森外圍的空氣依然彌漫著淡淡的腐敗氣息,土地踩上去有種令人不安的鬆軟感。扭曲的枯樹張牙舞爪,樹皮上暗紅色的紋路如同幹涸的血跡。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豁然開朗。一片相對堅實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座由巨大、飽經風霜的原木和灰黑色岩石搭建而成的建築。建築風格粗獷而實用,像一個堅固的堡壘,與精靈的優雅精致截然不同。屋頂上豎著一麵褪色但依然醒目的旗幟——交叉的劍與法杖圖案,下方是一個展開的卷軸,正是冒險者公會的徽記。
建築門口人來人往,比森林其他地方顯得有生氣得多。有全副武裝、麵帶風霜的人類戰士;有背著長弓、眼神警惕的半精靈遊俠;有裹在長袍裏、散發著微弱元素波動的法師學徒;甚至還有一兩個身材敦實、背著巨大行囊的矮人。他們大多行色匆匆,或低聲交談,或檢查裝備,空氣中彌漫著汗味、皮革味、劣質煙草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息。
“嘿,還真有點意思。”
雲弑天壓低聲音,帶著點新奇打量著周圍。
“雖然……味兒衝了點。”
林霽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環境。公會大門敞開,裏麵傳來嘈雜的人聲、杯盞碰撞聲和發布任務的吆喝聲。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公會製式皮甲、手持長戟的守衛,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每一個進出的人。他們的實力大概相當於練氣中期到後期之間,在這流沙之森邊緣,算是不錯的守衛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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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去看看。”
林霽率先邁步,雲弑天緊隨其後。
踏入公會大廳,喧囂聲浪撲麵而來。大廳非常寬敞,光線略顯昏暗,靠牆的壁爐裏燃燒著熊熊火焰,驅散著森林帶來的陰冷濕氣。
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木質櫃台,後麵站著幾位忙碌的辦事員,正處理著冒險者們的任務交接和登記。牆壁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任務公告板,從最簡單的收集草藥、清理低級魔物,到高風險的探索特定區域、獵殺強大魔獸,甚至還有幾條關於腐喉之擁教徒行蹤的懸賞令。不少冒險者圍在公告板前指指點點,爭論著什麽。
大廳四周擺滿了粗糙的木桌長椅,坐滿了形形色色的冒險者。有人在悶頭喝酒,有人在唾沫橫飛地吹噓著經曆,也有人圍在一起低聲密謀。空氣中混雜著麥酒、烤肉、汗水和鐵鏽的味道。
林霽和雲弑天的進入並未引起太多注意,每天都有新的冒險者來到這裏,試圖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尋找財富或機會。兩人徑直走向中央的接待櫃台。
櫃台後一位看起來經驗豐富的中年女辦事員抬頭看向他們,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略顯疲憊的笑容。
“歡迎來到流沙哨站公會。兩位是注冊新冒險者,還是來接取任務?”
林霽刻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穩而略帶一絲初來者的謹慎。
“我們初到流沙之森,想先注冊成為冒險者,順便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和……可能的機會。”
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幾枚銀幣(艾爾維斯給的通用貨幣)放在櫃台上,動作自然。
女辦事員熟練地收起銀幣,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些許。
“明智的選擇。注冊費十個銀幣,基礎身份信息即可,公會保護成員隱私。”
她推過來兩張羊皮紙表格和羽毛筆。
“填好這個。另外,作為新人,我建議你們先看看‘綠色’(簡單)和‘藍色’(普通)任務,熟悉環境。流沙之森,尤其是深處,可不是新手該去的地方。”
她指了指牆上公告板。
“特別是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
雲弑天忍不住插嘴,聲音大了點,帶著他特有的直率。
“除了那些該死的樹根和邪教徒,還能有什麽?”
他這一嗓子,讓附近幾張桌子的人都投來了目光,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女辦事員皺了皺眉,壓低聲音。
“小聲點,朋友。腐喉之擁最近活動頻繁,似乎在準備什麽大型儀式,巡邏的教徒都多了幾倍。而且……”
她猶豫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
“聽說灰燼和腐喉前幾天剛在哭泣峽穀那邊又幹了一仗,動靜不小。兩邊都死了不少人,現在火氣都大得很。公會這邊也接到了幾個探查衝突現場和評估風險的任務,報酬不低,但危險性……你們懂的。”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壯漢,大概是喝多了,聽到雲弑天的話,嗤笑一聲,醉醺醺地嚷嚷道。
“嘿!新來的菜鳥!怕死就別來流沙之森!那些樹根算個屁!邪教徒?砍了就是!灰燼商團?一群見錢眼開的鬣狗!想知道哪‘不太平’?老子告訴你,最大的不太平就是你們這些沒本事還聒噪的新人!”
雲弑天哪裏受得了這種挑釁,鬥篷下的拳頭瞬間握緊,一股淩厲的氣勢就要爆發。林霽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手臂,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傳來,同時目光冷冷地掃了那醉漢一眼。
那醉漢被林霽的目光一掃,仿佛被冰冷的毒蛇盯上,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後麵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悻悻地轉過頭去猛灌麥酒。
林霽收回目光,轉向女辦事員,仿佛剛才的小插曲沒發生過。
“多謝提醒。我們會謹慎的。另外,除了任務公告板,公會是否更詳細的區域地圖或者……曆史記錄?關於這片森林過去的樣子,或者一些古老傳說?”
他問出了此行的關鍵目的。
女辦事員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
你果然是新來的的表情。
“詳細地圖?那可是戰略資源,得去老煙鬥那裏買,或者用高等級任務積分換。至於曆史記錄……”
她指了指大廳角落一個光線昏暗、堆滿灰塵卷軸的書架。
“那邊有些免費翻閱的雜記和傳說故事,真假難辨。真正有價值的史料,都在檔案室,隻有高級成員或者完成特定任務的隊伍才有權限查閱。或者……”
她搓了搓手指,暗示意味明顯。
“老煙鬥那裏偶爾也能淘到點貨,如果你付得起價錢,並且他老人家心情好。”
“老煙鬥?”
林霽記下了這個名字。
“喏,角落裏那個,整天抱著煙鬥打盹的老頭子就是他。”
女辦事員朝大廳最裏麵一個光線昏暗的角落努了努嘴。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堆滿各種奇怪物品的櫃台,一個頭發花白、胡子拉碴、穿著油膩長袍的老法師,正窩在一張破舊的扶手椅裏,抱著一個碩大的黃銅煙鬥,似乎在打盹,煙鬥裏還飄著縷縷青煙。
林霽的目光落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和那個看似昏昏欲睡的老法師身上,心中了然。看來,想獲取流沙之森塵封的秘密和真正有價值的情報,無論是地圖還是曆史,這個被稱為老煙鬥的神秘商人,以及公會那需要權限的檔案室,才是關鍵所在。
“明白了,多謝。”
林霽對女辦事員點點頭,拉著還有些不爽的雲弑天,朝著那個堆滿雜物的昏暗角落走去。雲弑天邊走還邊回頭瞪了那醉漢一眼,換來對方一個後腦勺。流沙之森冒險者公會的喧囂,在他們身後繼續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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