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低語之根·阿加雷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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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語之根·阿加雷斯死死鎖定了蒲劍星,那源自深淵殘骸的、帶著微弱神力威壓的恐怖精神衝擊,並非無形無質,而是凝聚成了一道近乎實質的、汙穢暗紅、流淌著褻瀆符文的毀滅洪流,轟然撞向蒲劍星!
    轟!
    蒲劍星首當其衝,護體劍氣劇烈震蕩,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他悶哼一聲,嘴角瞬間溢出一縷鮮血,握劍的手臂青筋暴起,骨骼發出細微的呻吟。那精神衝擊不僅僅是意誌的碾壓。
    “快走!”
    蒲劍星的聲音如同裂帛,在精神風暴中強行炸響。他手中那柄跟隨他多年的古樸長劍,終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
    “萬劍·斷流!”
    劍光不再是單純的鋒銳,而是帶著一種斬斷、隔絕一切的意誌!璀璨的劍芒衝天而起,不再是劈開汙穢洪流,而是在那毀滅性的精神衝擊洪流中,硬生生斬出了一道短暫存在的真空!
    這道真空並非物理意義上的真空,而是蒲劍星以自身無匹劍意強行切割、凝固了局部空間與精神層麵,形成了一道隔絕內外、短暫存在的“斷流”屏障!暗紅的精神洪流撞擊在無形的屏障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劇烈摩擦聲,汙穢的符文瘋狂閃爍、炸裂,卻一時間無法突破!
    屏障之內,狂暴的精神衝擊和囈語被削弱了大半。道衍眼中銀芒狂閃,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嘶聲喊道。
    “左前!裂穀!跳!”
    鳳天毫不遲疑,周身鳳凰真炎轟然爆發,化作一隻火焰巨爪,一把撈起臉色蒼白、幾乎脫力的青雨,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道衍指示的方向——一道剛剛被大地劇震撕裂開的深邃峽穀——電射而去!道衍緊隨其後,素白衣袍在混亂的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
    “螻蟻!留下!”
    低語之根·阿加雷斯的核心古樹發出震耳欲聾的、非人的咆哮。那並非聲波,而是直接在精神層麵炸響的褻瀆之音。大地之下,無數根粗如巨蟒、覆蓋著暗紅粘液和尖銳骨刺的腐化根係破土而出,如同捕食的深海巨怪觸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鋪天蓋地地卷向逃離的三人!同時,核心古樹幹枯的樹枝上凝聚出數道汙穢的暗紅能量光束,如同審判之矛,瞬間鎖定鳳天和道衍!
    “哼!”
    蒲劍星眼中寒光暴漲!他此刻獨對深淵,壓力如山崩海嘯!維持“斷流”屏障已讓他氣血翻騰,麵對這同時襲向隊友的致命攻擊,他也不打算保留了!
    “劍界!”
    一聲低喝,並非驚天動地,卻帶著某種開天辟地般的決絕意誌。以蒲劍星為中心,一道無形的、半透明的漣漪瞬間擴散開來,將敵人拖入其中!這不是意境領域,而是更高層次的規則雛形——劍之規則的強行具現!
    劍界!
    在這劍界之內,空氣不再是空氣,而是無數細密到極致的、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的劍氣!空間不再是空間,而是被劍意切割、重構的戰場!萬物的聲音被剝奪,隻剩下億萬劍鋒震顫的嗡鳴!
    那些狂暴卷來的腐化根係,一進入劍界範圍,速度驟然銳減!仿佛陷入了無形的粘稠沼澤!
    那幾道足以重創傳奇的暗紅能量光束,在射入劍界的刹那,竟被無數憑空凝聚的、半透明的劍氣之牆層層攔截、切割、消磨!光束如同撞進了絞肉機,光芒迅速黯淡,崩散成點點汙穢的星芒,被劍界徹底淨化!
    “吼——!”
    低語之根·阿加雷斯發出了驚怒交加的咆哮!它感覺到自己在這片領域內,如同陷入蛛網的飛蟲,一舉一動都受到億萬無形利刃的切割與遲滯!它那龐大的精神汙染力場,竟也被這純粹的、鋒銳到極致的劍意領域強行排斥、削弱!
    劍界核心處,蒲劍星的身影如同亙古矗立的劍碑。
    他的雙眸,此刻不再是深邃的黑,而是化作了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銀白色。
    而他的手中,那柄古樸的長劍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由純粹的、凝練到極致的劍之規則所具現的長劍!
    這柄劍通體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半透明質感,仿佛由流動的水晶構成,卻又蘊含著足以切割世界的鋒芒。劍身內部,無數細密的、玄奧莫測的銀色符文如同星辰般流轉不息,每一次流轉都引動著整個劍界的億萬劍氣隨之共鳴、律動。僅僅是存在本身,就散發著令低語之根都感到心悸的煌煌天威!
    “斬!”
    蒲劍星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沒有華麗的招式名稱,隻有最純粹、最直接的殺伐意誌!
    他手臂揮動,那柄規則之劍隨著他的意誌,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銀色匹練!
    這一劍,速度仿佛超越了空間的限製,意念所至,劍鋒即臨!目標直指低語之根核心軀幹,那給他威脅感覺所在的位置!
    嗤啦——
    一聲令人靈魂顫栗的撕裂聲響起!那堅韌無比、包裹著古樹的暗紅腐化物質,在規則之劍麵前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被輕易剖開!巨大的古樹軀幹幾乎被一劍斬斷,創口邊緣光滑如鏡,覆蓋著冰冷的銀輝,阻止著腐化物質的再生!
    創口深處,那節黑曜石般的深淵殘骸暴露出來,其表麵流淌的褻瀆符文劇烈閃爍,發出刺耳的尖嘯!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裂痕,出現在了殘骸表麵!雖然極其細微,但這卻是對它本質的傷害!
    “呃啊——!”
    阿加雷斯的痛苦咆哮響徹天地,整個核心區域的腐化力量如同沸騰般狂暴起來!它感受到了源自“主人殘骸”的劇痛與憤怒!
    無數根更加粗壯、纏繞著汙穢閃電的腐化根係,如同發狂的魔龍,不顧一切地朝著劍界中心的蒲劍星絞殺而來!核心古樹的樹枝上噴射出密集如雨的汙穢能量彈!整個劍界都在劇烈震蕩,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蒲劍星銀白色的眼眸冰冷依舊。他身形在劍界中如同鬼魅般閃爍,每一次移動都帶動著億萬劍氣如潮汐般湧動、絞殺。規則之劍在他手中揮灑自如,每一劍斬出,都必然有一條或數條狂暴的根係被斬斷、淨化,必然有一片汙穢能量彈被湮滅!
    他漸漸占了上風!在劍界的加持下,在規則之劍的鋒芒下,低語之根那龐大的體型和恐怖的汙染力量,反而成了被不斷切割、放血的靶子。
    然而,強行催動劍之規則,駕馭這遠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代價是不低的。
    蒲劍星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他銀白色的眼眸深處,開始浮現出細密的血絲,如同精美的瓷器上出現了裂痕。握劍的手臂,皮膚下血管賁張,呈現出不正常的銀灰色,仿佛隨時會崩裂開來,溢出的是銀輝而非鮮血!
    每一次揮動規則之劍,每一次維持劍界的運轉,反噬之力都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著他的身體、金丹、甚至靈魂!
    他的神識早已覆蓋到峽穀邊緣,清晰地看到鳳天帶著青雨和道衍,化作三道流光,險之又險地衝出了核心區域最狂暴的能量亂流範圍,暫時脫離了致命威脅。
    目的,達到了。
    蒲劍星銀白色的眼眸中,冰冷的光芒微微一閃。他不再戀戰。
    麵對低語之根·阿加雷斯因劇痛和憤怒而發起的、幾乎傾盡全力的下一波毀滅性攻擊——數十道汙穢閃電纏繞的巨根合圍絞殺,核心古樹凝聚成一道直徑數米的暗紅毀滅光柱——蒲劍星做出了決斷。
    他將體內殘存的靈力,連同那柄規則之劍本身蘊含的最後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手中的規則之劍!
    “裂穹!”
    規則之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劍身上的星辰符文瘋狂流轉,瞬間膨脹!蒲劍星沒有揮砍,而是將這柄代表著劍之規則具現的恐怖武器,如同標槍一般,朝著那合圍絞殺而來的根係巨網和毀滅光柱的源頭核心古樹——猛然擲出!
    轟——!
    規則之劍離手的瞬間,蒲劍星周身銀光驟然黯淡,眼眸瞬間恢複成深邃的黑色,但瞳孔深處是無法掩飾的疲憊與痛楚。
    那柄離體的規則之劍,則化作了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它貫穿了汙穢的閃電與粘稠的腐化物質,帶著一往無前的毀滅意誌,精準無比地轟擊在核心古樹之前被斬開的巨大創口深處,狠狠地撞在那節深淵殘骸之上!
    “不!”
    阿加雷斯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劇痛和恐懼的淒厲尖嘯!深淵殘骸上的裂痕瞬間擴大,汙穢的光芒瘋狂閃爍、明滅不定!整個核心區域的空間如同破碎的鏡子般劇烈扭曲、震蕩!合圍的根係巨網和毀滅光柱被這蘊含規則之力的終極一擊強行阻滯、甚至部分瓦解,能量亂流瞬間狂暴了十倍!
    就在這天地崩裂般的混亂與光芒遮蔽一切的刹那,蒲劍星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和身體的空虛,身劍合一!
    咻!
    一道黯淡卻快如瞬移的劍光,如同逆流而上的遊魚,在狂暴的能量亂流裏精準地捕捉到了一絲因規則之劍衝擊而短暫出現的縫隙!
    劍光一閃而逝,瞬間沒入外圍扭曲的枯木林影之中,消失不見。
    隻留下核心區域,低語之根·阿加雷斯在規則之劍殘餘力量的肆虐和深淵殘骸受創的痛苦中瘋狂咆哮、掙紮,將無盡的怒火傾瀉在周圍早已麵目全非的大地上。那節黑曜石般的殘骸深處,一點汙穢到極致的暗芒微微閃爍,仿佛一隻被徹底激怒的深淵之眼,死死記住了那道劍光逃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