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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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如此狠心,竟將姑娘傷的這般重?”

    全身沒有一處不痛,身體被抱了起來,被禁錮的地方像被銳利之物刺中一般,痛的她皺緊眉頭,身體縮成了一團。

    “可是弄痛你了?”

    嘴巴被輕輕捏開,一粒清涼的藥滑落嘴裏。片刻後,身上的灼痛減輕了些。那寬厚胸膛傳來的熱度讓她莫名的心安。好似回到了兒時,靠在父親懷裏撒嬌、嬉鬧、熟睡。臉上癢癢的,她摟住父親的脖子,小鼻子、小臉在脖頸間蹭來蹭去。

    一聲無奈的輕笑,伴隨著呼吸的遲滯。

    搖啊搖,晃啊晃,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被放在了一個硬邦邦的床上,再度渾渾噩噩的睡去。

    “阿婆,你輕著點兒。”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偷看?”

    “我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我下手重了?”

    “她都疼的發出聲音了,你還不輕著些?”

    “這麽漂亮的丫頭,怎麽會有人這般狠心,將她打成這樣?”

    “你看她換了衣服後睡得多香。”

    “阿牛,你可莫要趁這丫頭昏睡著,就欺負人家。”

    “她如此貌美,實難做到,大不了等她醒了,我就娶了她。”

    “你個臭小子。”

    “別打,別打,阿婆,你就放心吧,我絕對老老實實的,你快回吧。”

    一雙寬厚的大手幫著她翻了個身,身後墊了厚厚的被褥,靠在上麵側身躺著,身上似乎沒那麽酸痛了,隻是嘴裏總是苦苦的。那男子又開始在身旁碎碎的念著,聲音熟悉又陌生,語調確極其溫柔。

    “今日陽光甚好,出去曬曬太陽吧。”

    玉瑾被抱著坐在了輪椅上,推到了室外。微風拂麵,淡淡花香撲鼻。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癢癢的。

    “睡了那麽久,還不願意醒來嗎?你看外麵多漂亮。”

    玉瑾努力的想睜開眼,確怎麽都睜不開,身上雖不疼了,卻還是沒有力量。

    “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發現你的時候,你就躺在杏花樹下,生的又如花似玉的,不如就叫杏花吧?好像有點俗……不如叫,啊杏,怎麽樣?也不好聽?阿花,哎,這個好,我叫阿牛,你叫阿花,嗯,好,妙!”

    玉瑾微微皺眉,這幾個名字她都不喜歡,難聽死了。

    “雖然你不用吃東西,可還是吃些好,免得太瘦,醒來時怪我虐待你。”

    也不知他喂了什麽糊糊給玉謹吃,淡淡的,香香的,甜甜的。

    “這是我做的百合鮮花羹,好喝嗎?你躺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等下就回來。”

    沒有了碎碎念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不安。也不知睡了多久,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眼角的淚未間斷過。

    “怎麽哭了?可是冷了?還是哪裏不舒服?丁阿婆實在太熱情了,非讓我吃了飯再走,回來的才遲了,你可是一個人呆著孤單了?”

    玉瑾又被抱了起來,放到一張很是舒服的軟床上。

    “為了給你換這床舒服的被褥,我還去給縣老爺做了場法事,掙錢不容易呀!”

    “怎麽又皺眉了,我吵到你了?你好好睡,明日我一整日都陪著你。”

    一望無際的大海,無名豔麗的巨大花樹下,一個白衣男子在舞劍,紅衣女子逗弄著一條小青蛇。緋衣少婦懷裏抱著一個熟睡的男娃娃。玉瑾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她飛身撲倒白衣男子懷裏,哭喊著道:“父親,父親,你還活著對嗎?煙兒好想你。”

    眼角的淚被一雙大手拂去,男子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

    “哎,又做噩夢了,也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全身經脈懼爆,若不是遇到醫術高明如我,怕是,怕是也能遇到其他好心人。”

    白衣男子道:“煙兒,看到你安然無恙,為父就放心了。你要時刻謹記,心懷善念,不要報仇,你的魔性就不會被喚起。”

    “父親,煙兒不想聽這些,煙兒隻想你一直陪著我。”

    “爹爹對不起你,不能陪你了,希望我的小煙兒永遠快樂下去。”

    “父親,父親,你不要走,姐姐,母親,青兒,你們不要都拋下我。”

    驀然回首,眼前景物大變,屍山血海裏她抱著父親,怒視麵前的黑衣人道:“我要殺了你,殺光你們所有人,替我闔族報仇。”

    “阿花,我同你一樣。我的親人和族人也都不在了……隻是,隻是,罪魁禍首是我自己。餘生,希望能找到辦法救回他們。等你醒來了,如果你願意,我陪著你去報仇。”

    一滴甘甜的液體落入口中,玉瑾又沉沉的睡去,眼角的淚浸濕了衣衫,微風吹來有些涼意。

    有人用力的搖晃她的身體,焦急喊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孟太醫來了多時了。”

    玉瑾睜開眼,窗外杏花飄飄落下,自己竟然在窗邊睡著了。

    “小姐,你又做夢了,衣衫都哭濕了。我幫你換一件衣服吧。”

    玉瑾換好衣服後,穗兒帶著孟太醫走了進來。

    “剛剛聽說你睡著,本不想打擾你清夢,隻是穗兒姑娘太熱心了,非要將你叫醒了。”

    “我有時也不知誰才是她的主子,時長胳膊肘向外拐。”

    “小姐又打趣我。”

    “最近怎麽樣?”

    玉謹凝眉道:“丞哥哥,我最近時長做同一個夢。”

    “哦,說來聽聽”

    “在夢裏,我受了極重的傷,被丟在荒山之中,後被一個男子帶回家中。他一直照料了我幾個月,終日在我耳邊碎碎念著。說來也奇怪,每每聽到他碎碎念叨的時候,我都會覺得無比安心和溫暖。”

    “聽來讓人好生感動,許是你前世的記憶。”

    穗兒道:“孟太醫又開玩笑了。小姐每每都是喊打喊殺,哭著醒來的,我家小姐這樣的人,就算是前世也不該受那樣的苦。”

    玉瑾若有所思道:“夢裏還有夢,每每都能夢到一個白衣男子慘死在我懷裏,我一遍遍的喚著他父親,想要殺光麵前所有人。”

    “看來謹兒前世經曆坎坷,才換了今生一番順遂。”

    孟太醫顯然並未將玉謹的夢放在心上,玉謹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孟太醫,你可是號稱京城第一神醫,若是連我家小姐的病都治不好,還有誰肯信你的。”

    “瑾兒先天不足,這一路舟車勞頓,受驚後又受了風寒,是要好好休養一番。我再開些安神的藥給她。”

    “這安神藥日日喝,我看著都苦,孟太醫,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若有別的好辦法,我還會不給瑾兒嗎?你這不知足的小丫頭。”

    “若是皇宮裏……”

    玉瑾急忙道:“穗兒,不許胡說。”

    “哦,奴婢知錯。小姐,孟太醫雖等的久,另外一個人可也等了許久呢。”

    “殿下幾日後就要出征了,應該是來道別的。”

    “怎會好端端的要出征?”

    孟昱丞沉思片刻道:“皇家的事不好說,興許是件好事。你快去吧,我就不去拜見殿下了。看過老太太後我就回去了,駙馬還等著我下棋呢。”

    玉瑾來到前廳,玉石正恭敬的陪二皇子喝茶聊天。見玉瑾走過來,二皇子立刻迎了上去。但見他正應了那句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這樣的二殿下和自己女兒站在一起,當真的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玉石內心無比歡喜,又充滿不安。雖說不應讓二人單獨相處,可殿下即將要出征,還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他總不能太過不近人情,遂尋了個理由,退了出去。

    玉瑾道:“讓殿下等了許久,玉瑾深感不安。”

    “若不是我的馬驚到了你,你也不會纏綿病榻這麽久。”

    “聽聞殿下要出征了?”

    “三日後便走。”

    玉瑾雙目顧盼生輝,笑道:“竟然這樣急,玉瑾不能為殿下送行,必會日日焚香禱告,盼大將軍早日凱旋而歸。”

    “若是打了敗仗,你可會笑我?”

    “難得還有取笑殿下的機會,玉瑾可能要笑上許久。”

    “能博你一笑,那我便讓他們一讓又何妨?”

    “聽起來殿下已經要把罪責推到別人身上了。”

    鳳燁淺淺的笑著,笑中有幾份羞澀,鼓起三分勇氣道:“我同母妃已經說過了……”

    玉瑾含星的雙眸望著他。他一時失神,頓了頓,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初見她時,她隨著父親舉家入京。女兒家不坐馬車,一身男子裝扮,騎在馬上,滿眼喜悅興奮的望著周遭新奇的景物。後來自己的馬驚著了她的馬,她從馬上跌落下來。他躍下馬,將她扶起來時,她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起初,她不住的安慰他,說自己並無大礙,隻是摔得屁股有些疼。後來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一個男子抓著,瞬間羞紅了臉,急忙抽回了手。可轉念一想,自己一身男子裝扮,且不可太過扭捏,立刻又故作鎮定,堅持著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向馬車。她前前後後每一個神情的變化都刻在了鳳燁的腦海上,每每想起,嘴角都不盡然的上揚。

    侍衛喊道:“殿下,瘋了的馬兒已經控製住了,沒有人受傷。”

    她正要蹬上馬車,聽到那一聲“殿下”後,又掉了下來,屁股又砸在地上,又痛,又囧,又羞。鳳燁無聲笑了起來。身後所有護衛大驚,第一次見到主子笑,竟然還是對著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子。

    玉石聽了女的話,就要下轎去拜見鳳燁。已有一名護衛來到轎前,低語道:“殿下便裝出行,不宜聲張。殿下吩咐玉大人勿要多禮,玉小姐受驚落馬應立刻去診治,切莫落下病來。”

    玉石依舊是下了轎,而鳳燁已經帶著護衛離開了。

    幾日後,鳳燁去看望她,她帶著傷在花園裏同穗兒玩耍,嬌俏爛漫,燦若星河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穗兒被她戲弄的惱了,她便又去哄她,絲毫沒有小姐的架子。可看到自己後,立刻收起玩笑,落落大方的走過來,如同這京城裏所有的閨閣小姐一般,禮數上挑不出任何錯處。他的身份成了他們之間的一道鴻溝。從那一刻起,他便打定主意,隻想慢慢的等在她身邊,讓她真心的接受自己,而不是因為他皇子的身份。這一次因是要長久的離別,今日竟有些亂了分寸。

    二皇子鳳燁深得皇帝寵愛,若非戚淑妃身份低微,他又不是皇長子,這太子之爭也不會持續這麽久。因著他幾次登門,風言風語早已傳入宮中,戚淑妃是極力反對這門親事的。若要平步青雲的坐上寶座,他的妃子就不能隻是個五品小官家的小姐。無奈一向謙恭溫和的鳳燁這次起了強脾氣,非玉瑾不娶。戚淑妃做出讓步,答應讓玉謹屈居側室,他也堅決不同意。為了玉瑾,他主動請纓做征西大將軍。為的是父皇那句承諾,大勝歸來,無有不應。既然下了決心,也不在這一時半刻。若此時傳開了,留她一個人在京城,該有多大的壓力!還是等他大勝歸來,再榮光的將她娶進王府。

    鳳燁含笑道:“我同母妃說過,父皇賜了她一粒番邦進攻的靈藥,最能安神養元。我讓她賜予你,或許對你病情有幫助。”

    “殿下這樣會折煞玉瑾,我家同孟家是世交,丞哥哥經常來看我,如今我已經大好,殿下不必掛心。”

    鳳燁眼中好似有火焰在跳動,無比溫柔道:“好,都依你,等著我凱旋歸來。”

    鳳燁走後,玉石走了出來,原來他一直也沒走遠,就在隔壁房間,兩人的對話他也都聽到了。玉夫人也跟了過來。

    玉石道:“謹兒,萬事順其自然,莫強求,莫奢望。”

    “殿下人中龍鳳,得殿下垂憐是福是禍尚未可知,女兒心裏明白。”

    玉夫人冷哼道:“這天下好似隻你們父女人品高潔,我們都是俗不可耐。放著個皇子你不嫁,你還要嫁給誰?你若不喜歡二皇子,那個卓將軍對你……””

    “二娘見諒,玉瑾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一說你就跑,白養了你十幾年。嫁不嫁進去還未可知,就已經端起了架子。不要王妃沒做成,惹來滿門禍患。”

    玉石無奈的搖著頭離開,懶得同潑婦費唇舌。

    孟昱丞回到府中,急急去了後花園。駙馬薑熠坐在亭子裏,蘇雅坐在對麵,兩個人聊得正歡。見孟昱丞回來了,蘇雅慌忙站起來,道:“表哥,駙馬可等了你許久了。”

    “一點事耽擱了,以為你早走了。”

    “如今我是個閑散駙馬,不等你,還能去哪兒?”

    “那也是公主擔心你安危,戰場上刀劍無眼,誰會舍得讓新婚夫婿去打仗?”

    “好啦,好啦,這些話反反複複的聽,聽到我反胃,待會兒開些藥給我。”

    孟昱丞看了一眼蘇雅,她才恍然大悟般匆忙施禮離開。兩個人擺開棋局。

    “你去哪兒了?”

    “玉世伯那裏。”

    “可是禮部那個新郎中?”

    “你如今閑的連這些小事也關心了?”

    “我也是聽鳳蕭說的,鳳燁那個呆子終於開了竅,看上了人家的女兒。”

    孟昱丞愣了一下道:“女兒家清白何其重要,你可莫要到處宣揚,害了玉瑾。”

    見孟昱丞緊張的神情,薑熠來興致了,靠近道:“那玉家二小姐生的如何?”

    孟昱丞嗔道:“你這般打聽規格小姐容貌,就不怕公主生氣?”

    “我見你走的那樣勤,想來這玉二小姐定是個美人兒!”

    孟昱丞手中棋子砸在了薑熠臉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薑熠接住棋子,笑道:“還惱了。”

    不多時,蘇雅端著茶水和果品又走了過來。

    “你們一定餓了,我做了一些小點心,請駙馬和表哥品嚐一下。”

    “弟妹不必如此客氣,這裏沒有駙馬這個人,自在些說話。”

    孟昱丞望了她兩眼,淡淡道:“這些事,叫下人做就好了,你還是回屋休息吧,小心著涼。”

    薑熠道:“嘖嘖,天下女子若能嫁給孟兄,那必是幾世修來的服氣。”

    “下你的棋,輸了不要賴賬。”

    薑熠急忙看向棋盤,道:“竟敢贏駙馬爺,你的頭是不想要了吧?”

    蘇雅笑道:“看到兩位哥哥如此,真是讓人開心,好像病都去了大半。”

    孟昱丞沒有再去看她,對著門外仆人道:“送表小姐回房休息。”

    蘇雅有些尷尬,不情不願的同仆人離開了。

    “我怎麽覺得你對蘇小姐不是很上心呢?”

    “婚姻大事……”

    “得得得,又來了。人家女兒家都不避嫌,不遠萬裏的過來,住到你府上了,你還不願意。我看蘇小姐挺好,簡簡單單的。”

    孟昱丞嗔道:“你喜歡,不如我同你換?”

    孟昱丞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但對方是薑熠,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薑熠別有深意的看了看他道:“公主倒是極其願意,你可願意?”

    “你今日可是瘋了,胡言亂語的,當真應該給你開些藥了。”

    “又急了,你今日不對,我想想,從玉府回來就不大看得上蘇小姐了,你肯定是看上那玉二小姐了,是也不是?”

    “天色也不早了,公主一定很擔心你,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哪日我定要見見這玉二小姐。”

    “莫說我沒有勸過你,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當朝駙馬,不要仗著有老國公給你撐腰,就胡作非為。”

    “哎,今日嘴巴竟也這般的毒。”

    孟昱丞起身就將薑熠給趕了出去。

    駙馬走後,下人來報,說表小姐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哭,不吃不喝。他歎了口氣,起身去了蘇雅的房間。

    “可是病了?”

    “表哥惱我也是對的,女兒家本不該拋頭露麵,我也隻是,隻是看駙馬等了那麽久,怕太過失禮。”

    孟昱丞思慮再三,覺得還是要一次性說清楚的好。他屏退下人,道:“蘇蘇,莫說你我有婚約在身,即便沒有,你也不該幾次三番同男子獨處那麽久。駙馬為人磊落,不拘小節。若換了其他男子,風言風語傳出去,不僅你的名節受損,你的弟妹也會受連累。”

    蘇雅哭的梨花帶雨道:“表哥為何說如此重的話,丫鬟仆人們都在一旁,我也未有半分逾矩。”

    見她哭的這般,孟昱丞便毫無辦法了,嘴邊的話也憋了回去。他歎了口氣道:“你好生歇息吧。”

    鳳蕭公主同駙馬爺一身紅裝,騎著駿馬奔馳在街道上,一連串的歡聲笑語飄過,永遠是京城最靚麗的風景。然而二人今日格外低調,穿著樸素,身後也隻跟了一小隊隨從。行至近郊時,當他的馬超過一兩馬車時,不知何故突然躍起。馬車的馬受了驚,開始狂奔,丫鬟婆子們尖叫連連,幾個護衛也沒能攔住馬車。薑熠見狀,縱馬狂奔,很快的追上了那輛馬車。兩匹馬並駕齊驅之時,他一躍跳上了馬車,將車上的人扯出來,抱入懷中,又縱身跳回自己的馬上,一路狂奔回到公主身旁。

    哭的淚痕交錯的穗兒看到小姐安然無恙後,停止了哭泣,道:“小姐,嚇死穗兒了,還好你沒事。”

    “多虧,多虧這位公子出手相救。”

    這位公子就在自己身後,半擁著自己。玉瑾連回頭都不合適,一時窘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公主看了看兩家的下人護衛都在,小聲道:“熠哥哥,我還在這呢,還不放手。”

    薑熠這才慌忙跳下馬,有侍衛立刻又牽來一匹馬。他跳上馬後,賠禮道:“在下的馬驚了小姐的車架,深感內疚。如今那馬車已散了架,不如小姐就騎我的馬,我們送你一程。”

    聽到薑熠的聲音後,玉瑾猛然回頭望向他,隻這一眼,在二人的心裏掀起滔天巨浪。玉瑾猛然轉過頭,看向身側的公主,立刻下馬跪拜於地。

    “民女玉瑾見過公主、駙馬,剛才玉謹失禮,還請恕罪。”

    丫鬟、婆子、護衛隨著自家小姐跪了一地。

    鳳蕭公主道:“免禮。這位姐姐好聰慧,怎麽一下就識破了我們的身份?”

    “縱馬馳騁,瀟灑恣意,這般風度,除了鳳蕭公主,還能有誰?”

    “這馬屁拍的也是舒服,姐姐快起來。”

    鳳蕭示意下人將玉瑾扶到馬上。玉瑾尚未坐穩,一支箭略過她的臉龐射向公主。鳳蕭不驚不慌偏頭躲過,手中長鞭飛揚,卷走接踵而來的數支箭。於此同時,數名蒙麵刺客從林中衝了出來。薑熠立刻下令一半護衛隨著他迎敵,一半護衛護著公主和玉家人離開。

    雙方交手不多時,那批刺客在看清薑熠容貌後,突然生了退意,隻應付了幾下,全部落荒而逃。薑熠帶著護衛隨後趕到之時,公主同玉瑾已經進了靜寧寺。

    “沒想到姐姐不但會騎馬,還騎得這樣好。”

    “自幼背著家父跟哥哥學騎馬,不知挨了多少次打。”

    “怎麽今日確乖乖的坐了馬車?”

    “前些日子從馬上跌落下來,被父親勒令半年內不準騎馬。隻是沒想到,坐馬車也會出事,看來今年和馬相衝。”

    “哈哈哈,這也不難,父皇賜了我一匹駱駝,我將它送給姐姐如何?”

    鳳蕭看到了走進來的薑熠,他打了一架後,人好像比之前精神了些。玉謹見他身上沒有傷,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刺客都打跑了?”

    “跑了,一個活口沒抓到。”

    “這群刺客如此猖狂,竟敢當街行刺本公主。”

    薑熠笑道:“這些人可不是衝著公主的。”

    “不是我?難道是普通的強盜嗎?”

    “馬兒一定是感受到了危險,才會突然躍起。那幾名刺客在看清我麵容後,竟然就逃了,顯然是識得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我看了一下,他們用的弓箭不是尋常弓箭。”

    鳳蕭隻掃了一眼,已經知道是宮裏的東西了,卻還是沒太明白薑熠的意思。

    玉瑾跪下道:“原來是我連累了公主和駙馬,玉瑾罪該萬死。”

    “姐姐,你莫要動不動就下跪。姐姐生的像仙子一樣,我都想給你拜一個了。”

    薑熠嗔怪道:“又說小孩子話了,除了上麵那位,哪個敢受你一拜。”

    “鳳瀟公主活潑可愛,玉瑾若有這樣的妹妹,怕是也要捧在手心上。”

    “那我們義結金蘭如何?”

    薑熠哭笑不得,胡亂揉搓著她的小腦袋。鳳蕭凝思苦想片刻道:“玉瑾?玉瑾?哦,你就是二哥哥朝思暮想的那個姐姐?”

    玉瑾的臉瞬間變得滾燙。

    “哥哥今日出征,難不成玉姐姐是為我哥哥來上香的?”

    玉瑾以扇遮麵,大為尷尬。底下丫鬟婆子們都吃吃笑了起來。

    鳳蕭公主哈哈大笑道:“我那二哥哥冰塊一枚,眼光確著實不錯,玉姐姐,我都等不及你嫁進我鳳家了。”

    薑熠偷看了一眼玉謹,道:“那也要有命才能嫁進王府。”

    鳳蕭恍然大悟。

    “哼,一定是那老妖婆趁二哥哥不在起妖風。我恨不能一劍砍了她。”

    “時辰不早了,快去上香吧。用過齋飯,也該回了。”

    上香時,玉謹難免又被公主打趣了一番。用過齋飯後,公主和駙馬護送玉瑾回府。駙馬和公主百姓是認得的,如今又多了一個玉謹,三個如畫中仙人般的人物串行於鬧市,引起不小的騷動。

    有家丁提前回去告知玉石,說公主和駙馬護即將護送玉瑾回府。玉石一家早恭恭敬敬的跪在門前,等著公主和駙馬。玉石心中不免感歎,女兒的劫難怕是來的比預想的早了。他立刻吩咐人加強了府中的守衛,玉謹也不用他提醒,閉門不出,誰都不見。

    就在當晚,玉府失火。所幸並未釀成大患,隻幾間屋子坍塌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