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天下第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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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數月未歸,棲霞山雲霧大陣外日日有人徘徊。馮阿牛眾人甫一出來,立刻有數人圍了上來,見到血葫蘆般的幾個人,同時發出驚呼。
蒼嘉山的幾名弟子立刻迎了過來,扶住自己的師傅。方克戟回望身後層層雲霧再度封鎖住的棲霞山,哪裏還有自己的妻女。他又茫然望向身前的妻兒和一眾弟子,猛地噴出大口鮮血,昏了過去。蒼嘉山眾人來不及於眾仙道別,匆忙謝過馮阿牛,帶走了方克戟。
鬱金仙子等人扶住了孟玉堂,佟家兄妹立刻上前接過昏迷的玉如煙和鳳鳴。在看到佟玉麟的瞬間,馮阿牛終於如釋重負,也倒了下去。佟玉麟和幾個兒女立刻將幾人帶回了鬆裔山。
馮阿牛隻昏睡了幾個小時,便醒了過來。之前那些來迎接的仙人們還都沒有離開,佟玉麟關切的詢問馮阿牛到底發生了什麽。馮阿牛也隻說,誤入棲霞山石魂陣,經了三世輪回才逃了出來。棲霞山弟子同疫魔和蕩石蟲沒有關聯。隻是上清尊者寂滅後,大陣失了控製,叮囑眾仙最好商議出個辦法,助上清門修複大陣,或是幹脆毀了石林陣,毀了那些惡靈,其餘的便也不肯多說了。為不妨礙幾人養傷,眾仙又敘話片刻,各自獻上仙草、仙丹後也都離開了。
馮阿牛少有的沉默寡言,日日親自查看這幾人的傷情。而即便在昏迷之中,幾個人也在各自努力的消化著突如其來的三世記憶,酸甜苦辣混作一團,竟一時不想醒來。
幾日後,鳳飛和孟玉堂先後醒了過來。緊接著鳳鳴也醒了,隻是仍舊很虛弱。鳳飛時不時偷偷的看向孟玉堂,鳳鳴則直勾勾的看著昏迷的玉如煙,幾個人的神情都有幾分呆滯。
孟玉堂不知從何說起,又要如何麵對,對玉如煙舊情難忘,對鳳飛亦是情深難舍。而無論如何不舍,那不過是一場夢境,丹穴山凰王之女又如何會嫁給他這樣的一個凡人。從醒來後就沒來由的心裏發慌,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時間心亂如麻,本就不善言談,索性閉口不言。
鳳飛又怎會不知孟玉堂在入陣前就喜歡玉如煙。在常武山經受九天雷劫,神誌不清之時,他不管不顧維護玉如煙的情景曆曆在目。那樣深沉雋永的愛意又怎會因為一場夢境而改變。更何況是在失了記憶,又被自己幾世糾纏,醉酒下才有了的肌膚之親,如何能作數?兩個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勇氣捅破那層紙。
幾日後,凰王得了佟玉麟的消息後,派人接走了一雙兒女。孟玉堂看著離去的鳳飛,想要挽留,確不知如何開口。鳳飛再度回眸望了孟玉堂一眼,沒有等到挽留,轉身之際已是淚流滿麵。
當日蘇嫻一直躲在附近,也看到了那一場大戰,這幾人是如何走出的石林陣。她棄了藍翎,一路尾隨而來。明明知道除了藍翎,沒人看到她出劍傷玉如煙,確依舊在鬆裔山外流連數日,直到鳳家兄妹離開,才鼓起勇氣上山來。
馮阿牛和孟玉堂並未苛責與她。隻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肯說出藍翎的下落。當日孟玉堂將藍翎交給教中人帶回平都,他卻中途打傷了人,逃了出去,如今又不知去向。想到平都,孟玉堂那沒來由的恐慌愈演愈烈,直到他意識到那恐慌來自元神中的阿花,才驚覺也許是家裏出事了。他看了看重傷昏迷的玉如煙,不想馮阿牛分心,隻說孟母急招他回平都,未多說什麽,也匆匆離開了鬆裔山。
孟玉堂離開後,馮阿牛傷勢大好,不顧佟玉麟幾番挽留,帶著玉如煙離開了鬆裔山。蘇嫻以不放心玉如煙為由,也跟了過來。馮阿牛尋了一處僻靜之地,放出了自己的木屋。靜,令人窒息般的寂靜,隻聽得見林間的蟲鳴鳥叫。
數日後,玉如煙驚叫著醒過來,鳳燁七竅流血站在石林中的景象在眼前揮之不去。她跑出木屋,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象,一時怔愣不已,不確定自己是否依舊在石魂陣中。
身後的蘇嫻竊竊道:“玉姐姐,你怎麽了?”
玉如煙猛然回身,看到了蘇嫻和馮阿牛,那一句“鳳哥哥在哪裏”生生憋了回去。
馮阿牛道:“他們回丹穴山了,玉堂回了平都。”
玉如煙有幾絲恍惚,竟不知接下來應當如何?他能平安出陣便好,如今他走了,是否她們便不再相欠了?她眼中有淚光閃動,轉過身去,不敢去看馮阿牛。
“若你還是不放心,等你傷好了,我們去看看他們。”
玉如煙顫聲道:“不必了……我想出去走走。”
玉如煙獨自跑進山林裏,望著頭上透過樹葉撒下的斑駁光影,癡了般站了許久。她知道馮阿牛就在身後,確不敢回頭去看他。漫無目的的在山林裏遊走了半日,直到夜幕降臨,她才牽著那伸過來的手,走出山林。
玉如煙並未將石魂幻境中蘇嫻的所作所為當回事,依舊待她如舊。隻是她心事沉重,整日的發呆,也未同她說上幾句話。讓蘇嫻錯以為她依然在恨自己,心緒錯綜複雜。
玉如煙醒來了,蘇嫻沒有了再留下的理由,馮阿牛堅持要送她回焚經閣,不容反駁。
幾日後,二人送蘇嫻來到人仙交界處的焚經閣。
接天映日的荷塘中有一葉扁舟,一黑一白兩個人正在下棋。
白衣人道:“卞兄可有高見?”
“蘇兄,若想破煞,當緊閉山門,百年不見客。”
“如此簡單?”
“怕也難做。”
蘇嫻見到父親的那一刻,多日來的陰霾總算散去不少,嬌滴滴無限委屈的喊了一聲:“父親。”
蘇慶柏大喜,瞬時來到近前,掐著女兒的臉蛋道:“野丫頭,終於舍得回來了,怎麽瘦了這許多?”
“當然是思念父親才回來的,父親,這是一路護著我的兩個朋友。”
卞機看到蘇嫻身後二人之時,臉色大變道:“蘇兄若想順遂,便不能讓這二人入閣。”
蘇嫻不解道:“卞伯伯,你莫要裝神弄鬼,這是我最好的兩個朋友。”
蘇慶柏冷淡道:“多謝二位送我女兒回來,蘇某有要事在身,恕不遠送。”
“父親,你怎能對我的朋友這般無禮?”
“蘇朗,帶你妹妹離開。”
蘇嫻被蘇朗強行帶走。馮阿牛和玉如煙對於蘇慶柏的無禮除了意外,並未太在意,拱手告辭離開。
蘇慶柏看著喊叫不止的女兒,道:“卞兄可是從那二人麵相上看出了什麽?”
“那女子是孤狼之相,親近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嫻兒會不會有事?”
“我觀嫻兒此次回來,麵相大改,身有戾氣,恐有異變。蘇兄萬不可心軟,再放她下山。”
“蘇某從今日起必當緊閉山門。”
“嫻兒帶回這兩個人已然將煞氣帶了回來,我勸蘇兄及早帶著所有人離開這裏。”
“人容易帶走,可我滿山的經卷,這天險之陣法,如何帶走?”
“都舍了吧。”
“舍了?焚經閣萬年的基業就此作廢嗎?就沒有其他的法子嗎?”
“沒有。”
“容我再思量思量。”
“這天險大陣無人能破,何必擔憂?”
“世上豈有不能破之陣法?若不能看護好大陣,必然招來天下浩劫。”
“我已言盡於此,蘇兄請多保重。”
卞機長歎一聲,搖搖頭,拂袖離去。
荷塘的盡頭,依山傍水立著一座宏偉壯觀的樓閣,其上匾額寫著“焚經閣”三個大字,然而這裏並非是真正的焚經閣藏經之所,不過是主人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閣樓背倚著一座終年雲鎖霧繞的峻拔山峰,一朵朵姿態各異的雲朵繞著整坐山峰盤旋向上,每一朵雲朵上都有一座樓閣,那裏是蘇家人和焚經閣弟子的居所,一座閣樓便是一關。接近山頂的住所才是現今蘇家掌事這一支族人的居所。其上被雲霧完全遮蓋住的山頂樓閣才是真正的藏經之所,奇聞閣。
蘇嫻大哭大鬧了許久,蘇慶柏狠心道:“將她關入閣中,好好收收心。”
蘇朗心疼道:“父親,妹妹才剛剛回來……”
“還不快去。”
蘇朗不敢違抗父命,將蘇嫻關入奇聞閣。
痛苦卡文中……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