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 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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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工廠。

    日盛集團化工廠。

    “哢!”

    保安:“?!”

    手電筒,轉到身後。

    周圍一片漆黑,光柱隻到了前方五十米遠,便消失在黑暗中。

    拉拉領口,保安突然覺得,身上有點冷。

    頭頂的管道架梁,像一根根手指,扣在保安的頭頂上。

    因為假期的緣故,白天火熱的車間,此刻一個人也沒有。

    隻有他一個人。

    廠區內不可能有人,更不可能有機器自行開動。

    手電的光在中心大道一路延申,站在起點上的保安,朝著化學車間走去。

    “到底是哪裏傳來動靜,好不容易的一年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

    故意大聲說話,保安掩飾著臉上的不自在。

    聽聲音像是從c區內傳來的,那裏不僅存放著大量的高危化學品,還有三條主管道直達其他車間,如果失火那麽……

    md,這群老鼠跑硫化車間附近尋死麽?該死的。

    很清楚連帶責任,自己也跑不了,保安借著緊急出口的熒光燈,摸出來手機。

    “老高,你們還早嗎?”“哎呀班車堵在路上了,前麵出了車禍!正在疏通!”

    電話那頭一陣嘈雜,還有不小的機械運轉聲,像是吊車。

    “嘖,真不靠譜,你有一區的人電話是吧?叫他們過來幫忙,我在倉庫。”

    看著車前散落一地,巨大的鋼梁,工友眯起眼打量警示燈的閃光,問道:“幹什麽?”

    “你別管了,叫他們來個人去保安室。”電話那頭伴隨著廠門開關的響動,傳來保安的聲音。

    “好。”一聽對方已經進入化工品倉庫,工友不敢怠慢,立刻聯係上化工一區安保人員。

    “前麵還早嗎?”“嘖,聽他們說另外一台吊車去大橋那了……”

    常年生產化學產品,到處彌漫著一股特殊氣味,縱使有麵罩隔絕,也能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幾個鮮紅的標誌,不用看也知道是貼在內部門上的,保安輕車熟路,打開了隔離門。

    收起手中的手電筒,保安從一排櫃子裏,拿出一身防護服,穿戴整齊後,才從櫃子裏拿出來新的一盞手電,無熱燈。

    “吱——哢——”沉重的門扉一轉,廠區內的自動燈,也亮起來了幽幽的熒光。

    一進入廠房內,頭頂有東西遮擋,保安沒看到什麽異常,心裏也稍微放鬆了些:“呼……”

    緩了一口氣,保安舉著設計獨特的手電,慢慢行走在地板上。

    進入車間內才能感受到,內部的空間遠比外麵看起來的廣闊。

    借著綠色的熒光燈,可以勉強看清楚廠房內的情況。

    長龍一樣的主管道,懸掛在頭頂上,將地上的機器組,和陶瓷地麵下盤錯複雜的管道,一路連接到硫化車間。

    製硫車間將烯烴(ting)和鹵化琉反應,得到的反應物通過機器組的過濾,硫化劑輸送到硫化車間,廢液分流重新回到製硫車間重複利用。

    硫化車間則是將其它車間生產的促進劑,和硫化劑一同投入反應機器中,將天然橡膠硫化成性能更好的成品。

    不要忘了,橡膠作為廣泛應用的材料之一,幾乎各個領域都有它的身影,工業,農業,交通用的輪胎,民生用的文具,乃至航空的配件,再到軍工坦克艦船無處不在。

    保安供職的日盛集團,更是清雲市工業企業的頂梁柱,借著硫礦與烏水江的地理便利,單單每年的橡膠產量,即便是在狼族內,也能排進前五。

    從兩年前開始,保安就記得,廠區內的人流,很少像今晚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除了那幾次安全事故,少了兩個人,就沒放過假了……保安在心中回憶。

    至於他如此小心的原因,還有為什麽今晚工人都放假的理由,就是兩天後,廠區翻新,一切舊的的設備全部換新,機器隻是停止工作,化學劑還未清理。

    那顯眼的緊急閥門,正對消防門的紅色閥門,隻需一抬頭就能看見。

    隻是看了它一眼,保安可不覺得,僅憑自己能轉動三百轉一百進的閥門,這得交給消防員來。

    他要檢查的,是在牆壁上的火警,特製滅火器和防火閘門按鈕。

    沒有自動滅火裝置,因為這裏全是能和水反應的化學品。

    在短短幾步路上,就有不下六七十個閥門,從保安的燈光中閃過,至於裏麵的是什麽,保安也不清楚,分不清楚是關鍵。

    他不敢亂動,因為誰也不能保證,裏麵不會殘留了什麽危險的化學品。

    特別是那黑黃色的骷髏頭標誌,還貼在旁邊。

    朝著工作區裏排列緊密的機器瞥了兩眼,保安又轉頭看向左邊的,牆壁上的分離管道。

    等等,那聲動靜該不會是……

    心中沒由來地一抽,保安的目光又朝著危險標誌上,那顆骷髏頭,偏斜過去。

    “!”

    仿佛視線被燙到一樣,保安猛地轉過頭去。

    很有可能啊,兩年了廠子裏一直人山人海人氣旺盛,今天晚上才……那兩個……被活活……

    不受控製的胡思亂想,立刻在保安心中生根發芽,恐懼的陰影馬上籠罩住保安的心頭。

    不行不行不行,那有什麽……心中還是不太情願講出那個東西,保安老大不情願地承認,自己怕了。

    抓緊時間檢查,一區那還在工作,待會就去,今晚說什麽也不來了。

    下定決心腳步也變得更快了,保安匆匆忙忙地走過管道組。

    突然,他停了下了,完全是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

    好像是一道黑影站在管道後,張望著探頭探腦。

    反應了半晌,大腦才提醒他,那燈光中的不是什麽機器或者什麽員工,能有的形狀。

    “誰!?”

    神經頓時緊張了起來,保安大喝一聲提氣,手掌同時摸向腰間的警棍。

    隻不過他沒注意,自己抓著手電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手電筒手指都泛白了。

    管道後麵,沒有動靜,那東西還在原地。

    麻著頭皮再喊了一聲。

    “出來!!!”

    那東西仍然沒有動作,依舊舉著什麽。

    “你……我不弄死你!”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保安一下子扔掉手上的手電,警棍交到右手上。

    “啊……”

    錯愕地看著黑影瞬間變高變大,頭都頂到了窗戶上,保安這才看清楚。

    那黑影是管道,照在手電筒光亮中的影子,隻不過有閥門和角度緣故,才看起來像人又不像人。

    “呼……誰會大半夜來化工廠,我真是神經過敏了。”

    重新撿起手電,一摸額頭上的冷汗,保安鬆了一口氣,他居然被一根管道嚇出了一身冷汗。

    “什麽事啊,這鬧得心驚膽戰的……”

    保安喃喃自語,絲毫沒注意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離開。

    “走了。”

    高大的分層離心儀後,竟然藏著四五個人。

    “好,拖出來!”

    “別亂動!”

    赤狐惡狠狠地踹上一腿,手上掙紮的軀體,老實了些許。

    “找死!”

    眼尖地發覺暗暗移動的腳尖,領頭的一記重踏,穩穩地踩在膝蓋上。

    痛到繃緊身體,隻能乖乖被人拖出來。

    在燈光底下,先是露出了濕漉漉的褲腿,然後是破爛的上衣,最後是一張傷痕累累的臉。

    禿鷲。

    “到脫水車間去,找硫酸池!”

    青獅剛剛下令,在赤狐懷裏的禿鷲,猛地掙開。

    “嘿!”

    沒想到剛被從江裏撈上來的禿鷲,居然還能蹦躂,一旁的白鱷一手抓住赤狐,又揮出一拳。

    “吭!”

    一隻拳頭先一步落到禿鷲的後背上,是青獅的拳頭。

    來之前青獅和李硯山,簡單地開了個會,總結和約定了些事情,包括審問禿鷲和繼續清查清雲市的行動。

    李硯山回組內待命,而青獅則是帶著落魄的禿鷲,來到了化工廠內。

    對,禿鷲在離開清雲市的橋上,被青獅等人堵在了大橋上。

    情急之下禿鷲直接選擇自盡,開著那台彗星摩托車,投江了。

    “在那!”眼尖的赤狐,第一個發現漂浮在江上的身影。

    “我來!”“等等……”消防工人一愣神,手中的強光手電一個不注意,便被白鱷奪走了。

    撲通一聲跳進江中,白鱷飛快地遊向起起伏伏的禿鷲,速度快得像一條鯊魚。

    借著白鱷嘴裏的手電,在救生船上的消防員,也跟了過來。

    仿佛提醒救生船一樣,一陣劃水聲在江上,清晰地傳來。

    “嘩啦!”“在這!停船!”

    聽見水聲,身背清雲標識的消防員,立刻知道了白鱷就在船頭前。

    一把撈住昏迷的禿鷲,白鱷將他推到了船上,由消防員拉到甲板上。

    雙手在船舷上一拉,白鱷緊跟著跳上船,動作一氣嗬成,仿佛剛剛百米速遊的不是他。

    “我在海軍當過水手。”“哦。”消防員有些釋然了,否則連一個普通市民都比不過,那這三年的訓練可真是……

    至於禿鷲,他在船上的醫生手上。

    跟在船上的醫生:“人還活著,就是腿斷了,胳膊也有些傷……”

    白鱷點頭,他在江水裏,已經查看過人是死了是活了。

    “他還活著,短時間內死不了。”

    手掌捕捉到微弱的心跳,白鱷立刻報告了橋上的青獅。

    “帶上來。”

    高達24米的大橋,抱著一心求死的禿鷲,居然隻摔斷了一條腿,外加胳膊骨折,而寒夜中冰冷的江水,也因為水速緩慢,沒能及時地淹死他。

    大橋上被緊急調來的吊車,白費了一番功夫後,無功而返。

    “噗!”腹部又挨上青獅的一拳,禿鷲噴出胃裏的江水,虛弱的神經終於遭受不住疼痛,昏死過去。

    徹底失去意識,沒了反抗能力的禿鷲,隻能被人拖到過道上。

    “走這邊。”

    五人一路前進,來到了製硫車間。

    青獅等人並沒有打算開燈,而且硫酸池上也沒有燈光可用,出於兩條原因,他們也不打算讓禿鷲看清楚他們的臉。

    “東西呢?”赤狐問道。

    “我帶著了。”白鱷晃晃手裏的箱子,裏麵裝著什麽,發出了聲響動。

    先前的打鬥中,赤狐帶著的箱子,掉落到地上了。

    青獅:“給我,你去找根水管。”

    兩名手下一人配合著架起禿鷲,一人扭過傷痕累累的臉,手上捏開他的嘴,灰鼬則是拉扯著那條脫臼的胳膊,絲毫沒顧及禿鷲的傷勢。

    手掌一用力,赤狐將禿鷲的下巴,捏開到極點。

    “軋!”單手摁住強勁的彈簧,青獅手指扣動鋼製撐口器,調到半鬆半緊的檔位,直接塞進禿鷲的口中。

    “……”甩甩手,將夾雜著血絲的唾液甩到地上,青獅再使了個眼色。

    兩名手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繩子,眨眼間捆好了禿鷲,還將拴在手腕胳膊上的繩子,勾到浸泡池上方的機械吊臂上。

    “拿著,我去開水閥。”白鱷一甩手中的橡膠水管,又去打開滅火栓去了。

    赤狐聳聳肩,繼續擺弄著手裏的手電筒,將它們分給其他人,貼在肩頭上。

    底下的硫酸池,正散發著濃烈的氣味。

    青獅亮出了一把刀,明晃晃的。

    如果禿鷲醒著的話,他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將麵臨著什麽。

    讓人痛不欲生,很傳統的手段,也很老套。

    有時候卻很管用。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