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 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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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砰!”

    “這是……”

    然後是劇烈的閃光。

    “!”

    猛然睜開眼皮,但隻成功了一半。

    禿鷲合上了右眼。

    他想抬起手,至少摸索到什麽,抓在手裏。

    “……”

    但是那動彈不得的腿上,沒有禿鷲想的東西。

    抓到手上的,是光滑冰冷的夾板。

    “嘶!”

    一股鑽心的疼痛。

    似乎是動作的緣故,骨折的右腿開始發作。

    痛覺中又摻雜了灼燒般的火熱,好在夾板的冰涼觸感,略略地舒緩了些許。

    禿鷲想咬緊牙關,但是下巴剛要合攏,卻又鬆開了。

    又是一股別樣的痛楚襲來,禿鷲的瞳孔猛然睜大。

    “啪!”

    唯一算健全的左手,抓住了床單,在手心裏攥得死死的。

    被子除去凸起的一角,仍然平整,甚至連個褶皺也沒有。

    “唔……”

    一枚針頭,趁著禿鷲的神經在昏迷的界線上掙紮的空隙,刺破了他的皮膚。

    左手慢慢鬆開,然後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攤開了手指。

    神經依舊清醒,察覺到的禿鷲,立刻意識到。

    嗎啡……有人給自己注射了麻醉劑。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身體上的折磨,總算消停了一會。

    借著短暫的時機,禿鷲觀察了一下四周。

    這裏看起來像是一個地下室,要麽在一條街道昏暗的角落上,總之,沒有一絲陽光的光線照射進來,隻有一盞白色的冷光燈。

    “……”禿鷲試著轉動頭部,但他很快放棄了。

    因為有一陣動靜,正在靠近。

    “你醒了。”

    冰冷的聲音。

    “嗯。”

    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回應,禿鷲沒直接開口。

    那道聲音同樣也沒有回應,來到禿鷲視野裏的,是一根常見的塑料軟管,吊瓶用的那種。

    “刺啦!”

    包裝拆封的聲音,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啊——”

    配合著墊高的枕頭,禿鷲張開了嘴。

    “咯。”

    禿鷲眯起了眼,下巴慢慢張開。

    “哢。”

    眼前一亮,禿鷲幹脆閉上了雙眼。

    胃管,從鼻子一路來到咽喉。

    強光後麵,滴下來幾滴液體。

    滅菌用的。

    “呃……咳咳。”

    咽喉先是異物通過的不適感,然後是長達兩分鍾的幹癢。

    好在幾十厘米長的塑膠軟管,沒什麽異味,禿鷲隻是覺得嗓子緊。

    隨著最後一圈膠布的出現,照射進禿鷲口腔裏的強光,消失了。

    安裝得很順利,禿鷲的頭顱被放了下來,另一頭也開始推送清水。

    “呼……”

    感受到胃部興奮地接受溫熱的水流,禿鷲長出一口氣。

    “卡啦卡啦……”

    病床慢慢升高,將禿鷲的身子,緩緩抬起。

    隨著視野逐漸變化,他才發現,自己的右腳上吊著一瓶藥水。

    很明顯,紮針的人不希望他掙紮的時候,把針頭掙開。

    而此時那人正站在床邊上。

    準確的說,是立在床邊上。

    一道瘦削到不可思議,甚至不能算正常人的身影,像一根竹竿一樣,站立在老舊的病床旁。

    兩條和胳膊一樣,沒有多少血肉的腿,緊緊地並攏到一起,幾乎同胳膊合成一條直線。

    沒有人能這麽的……瘦削,來的是一台機器。

    “你……並不吃驚……”

    “能把我從硫酸池裏救出來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一抹看不出是苦笑的苦澀,浮現在傷痕累累的臉上,禿鷲苦笑道。

    他記憶中最後的畫麵,便是那近在咫尺的硫酸,還有青獅的槍聲,以及悍然衝進硫酸池裏的身影。

    他不可覺得,血肉之軀能不借助外物,能站在池子裏把他接住,還開火擊退了青獅幾人。

    “話說你怎麽用手機和我說話。”

    音節從禿鷲漏氣的嘴巴,傳到機械羊的係統。

    手機上的畫麵一陣閃爍,這次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的……發……聲係統……被……硫酸……腐蝕了。”

    禿鷲唯一睜開的左眼,閃過一絲情緒。

    這幾分鍾內他可沒閑著。

    如果機械羊的任務,隻是把他救下來的話,那麽他們兩個就不會在陰暗的地下室裏呆著,至少也能證明,他們兩個暫時離不開清雲市。

    發聲係統……禿鷲意識到一個問題,機械羊和他交流,尚且需要一部手機,那和其他人談話……

    “我的右腿怎麽樣了?”

    “很嚴重的骨折,至少需要半個月。”

    “不行,半個月恐怕清雲市所有的瘸子,都被控製起來了。”

    “你也不能出現在大街上。”

    禿鷲清楚,既然是機械羊救得自己,那麽清雲市的人,隻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我必須提醒你,我沒有攜帶多少能源,武器。”

    張開了自己的“手臂”,機械羊向禿鷲展示“身體”。

    為了盡快趕到清雲市,機械羊沒有帶重武器,甚至一把步槍都沒有帶,隻有兩把手槍和冷兵器。

    更要命的是,此時機械羊的能源,隻夠他繼續活動一個周左右的時間,時間一到他和死人沒有區別。

    “隻有一個周嗎?”“是的,我們需要盡快完成任務。”

    “不。”

    機械羊抬起頭。

    “我們必須先揪出來內鬼。”

    禿鷲唯一睜開的左眼。

    “……”

    時至深夜。

    寬大的六車道,隻有寥寥幾輛車,駛過大橋。

    “……”

    大橋上的燈光,照射在頭盔上。

    車道上也映出一道影子,是禿鷲。

    情報已經轉交給了海燕,他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該清雲市所有的……表現了。

    然而車道上的黑影,不止他一個人。

    彗星摩托車,停下了。

    青獅一行人,就在前麵的路中央,等待著。

    雖然兩邊隔了有百米開外,但意味著什麽禿鷲很清楚,他避無可避。

    作為雲雀的前輩,禿鷲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包括……自我了斷。

    他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在清雲市跨江大橋上。

    “在搞什麽?!”

    身後的一輛貨車司機,盯著停下來的禿鷲,眉頭緊皺地駛過。

    貨車前進,禿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司機的目光,落在了那輛黑色麵包車上。

    直到赤狐與青獅兩人,下車掏出了懷裏的手槍。

    臉上的困意瞬間消散,貨車司機一記油門,飛快地逃離。

    “轟!”

    發動機緊急驅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橋上回蕩。

    這仿佛提醒了禿鷲一樣,他握在摩托車握把上的手,緊繃了起來。

    白鱷,停下了敲打方向盤的手指。

    注視著路前方的摩托車,雖然看不清楚那道身影,視線卻盯得死死的。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變了變車前燈。

    “……”

    身後的燈光一變,赤狐的腳步悄然加快,青獅依舊穩當地前進。

    在匝口隱藏的灰鼬,也看到了信號,他也飛快地翻過欄杆,朝著禿鷲前後合圍而來。

    “嗡!”“吱——”

    “啪!”“他要跳江自盡!”

    “攔住他!”

    電光火石。

    之前的吼聲,正是和赤狐同時加速的灰鼬,他要在禿鷲落江之前,搶先製服他。

    然而禿鷲駕駛著摩托車,朝著欄杆撞去,根本不是人能阻止得住的。

    青獅的手槍,幾乎在同一瞬間,擊發了一枚子彈。

    彈頭沒能擊中目標,卻擦傷了禿鷲的後背,成功地影響到了他。

    背後吃痛,禿鷲感官無限放大,他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很多。

    駕車狂飆起來的白鱷,跑動的身影,以及準備再開第二槍的青獅。

    奇特的體驗,隻持續了一瞬。

    “哐!!!”

    質量過關的欄杆,硬生生攔住了前衝的摩托車,禿鷲從摩托車上甩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人行道上。

    百米衝刺的灰鼬,眼睜睜地看到禿鷲起飛,一咬牙也跟著跨過了欄杆。

    頂著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還有失去知覺的左手,禿鷲的右手成功地抓住了圍欄。

    身下一空,禿鷲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原以為自己會想一些重要的,難忘的事情,結果心裏一片空白,眼前也沒有出現走馬燈一樣的場景,隻有快速下墜的模糊景色。

    橋上的人似乎在說什麽,禿鷲的耳邊也隻有風聲,死亡正如同江水一樣,慢慢地接近。

    直到寒冷的江水,接觸到了他的腿。

    “啊……嗚嗚嗚——”

    巨大的痛楚,強行刺激醒昏迷的禿鷲。

    雖然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但是出於被刺激到的本能,他的牙關下意識地想要咬緊。

    但是剛硬的彈簧,沒有掛住是不可能鬆開的。

    “嗚嗚嗚……”

    嘴裏隻能發出嗚咽聲,禿鷲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強烈的疼痛無處發泄,隻得充斥著整個大腦。

    “呃……”

    僅僅十幾秒的時間,卻猶如十幾個小時一樣,禿鷲本就虛弱的眼神,變得更加渙散。

    “好了,吊起來。”

    見效果差不多了,陌生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赤狐手一拉,吊著禿鷲的繩子立刻收起。

    盡管腿部的肌肉離開了致命的酸液,但痛楚才剛剛開始。

    朝著身後的白鱷點頭,青獅摩梭著手中的刀柄。

    手拿水管的白鱷,立刻舉起手中的橡皮管,對準了吊到一旁的禿鷲。

    筆直的水流,夾雜著冰冷的溫度,衝擊著禿鷲的右腿,刷洗著流淌的硫酸。

    借著冰冷的水流,禿鷲痙攣的右腿肌肉,感受到了一點舒緩。

    身體緩緩轉過來,禿鷲雙眼無神:“嘶……”

    一縷唾液,夾雜著血絲,順著掙裂的嘴角,流出口腔流到下巴上。

    居然有兩道淺淺的牙印,被禿鷲咬在了鋼製的力臂上,當然他的牙齒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禿鷲的大腦,已經顧不上其它的了。

    朝著小吊車一招手,青獅示意赤狐把禿鷲,吊到他的麵前。

    赤狐一拐手上的操縱杆,先把吊繩收起,再把禿鷲甩過去下降。

    逼問情報之前,往往需要先摧毀一個人的心智,而酷刑的折磨是最便捷的手段。

    “禿鷲,還是該叫你。”

    擦擦手中光亮的利刃,青獅的嘴角,玩味起來。

    “蜂鳥?”

    機械羊的“眼睛”,亮了起來。

    房間外的路由器,一閃一亮。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