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沉思片刻後，我問：“再後來呢？”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不安地說：“我父親下一步的計劃是，設法製造機會，在人間讓我們家與你們家來往。”

    “為什麽？他不會是信了那紅頭發的話吧？”我大惑不解地問。

    他神情不太自然地開口道：“他曾跟我們說，紅頭發的確怪異，但不管聖神族是否存在，你們敢冒充我族祖先，證明身份高於他們，而且山的結界這麽強悍，定是厲害的角色，也許是世外高人。他說投胎成人類隻是一重保障，不能百分百擔保西方神族會放過我們，若結交你們這種高人，以後可安枕無憂。”

    鴻羨真是無恥到了極點，太可恨了，我不好發作，隻好問道：“你們要如何進入山中？”

    他猶豫了一小會，支吾著開了口：“戰爭是在夢慕曆劫18歲那年發生的，那年年末，我們開啟了下凡曆劫。此後，我父親觀察過你們家，發現隻有父羲一人會外出。在我母親曆劫11歲時，在父羲的必經之路，他多次設局，使我母親有生命危險，父羲心善，而且武藝高強，每次都救她，慢慢就認識了。我母親每年去那裏等他，在曆劫14歲那年，父羲把隨身用的木船送給了她，讓她如需幫助，就去東海最高的山裏找他。”

    “你父親算是個狠心之人，竟舍得讓你母親受苦。”我用極度的嘲諷說道，沒想到後氏是這麽認識父兒的，擺明是利用父兒他心底善良，要知道父兒對媧兒之外的女性一向薄情寡淡。

    “是。”他赧然一笑，柔聲解釋道：“你不要誤會，父羲這麽做，是有原因的，聽我往後說。”

    我懶得搭理他，轉頭看著窗外。

    他起身為我倒了杯茶，十分溫柔地說：“我不會煮茶，隻能喝現成的。當年你和師父在山頂的石室中煮茶，如同仙人一般，我便常常跑過去蹭上幾杯，那味道實在好極了。”

    看著他倒茶，感受那煙霧繚繞，我腦中突然浮現出那一幕幕，那些我與父兒煮茶言歡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又令人難忘，可記憶仍是如此的模糊......

    “父兒是你的師父？”我回過神，緊緊盯著他問道，任何關於父兒的事情我都不願錯過。

    “對，我是他的學生，唯一的學生。”他自豪地說，這個身份肯定很讓他驕傲。

    “什麽時候的事？”我冷冷地問。

    他語氣平靜、表情自然地說道：“我母親有了船後，在我父親神身的幫助下，帶著全家，找到了父羲說的東海最高山——你們的‘東海之巔’。”

    “‘東海之巔’地勢險要，你們怎麽上山的？”我狐疑地問。

    他聲音略帶興奮地說：“你們山中有很多先進的文化，特別神秘，例如山下的幾隻木船，山中修葺完善的山路，還有山口的自動機關。我們到了後，山口的機關自動打開，放下來竹梯，我們人類可以爬上去，我父親神身上不去。爬過一段，就能看到上山的路，慢慢爬山就可以了，一般半日能爬到會客的地方，東海之巔山林中的一座小山。”

    “原來結界隻能阻止神？”我淡淡地說。

    “一般的人類，估計很難找到‘東海之巔’，我們是因為有我父親協助。”他急忙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那倒是。”我的語氣很平淡。

    “當時是你接待的我們，我母親提出想拜師學藝，你並不應允，讓我們去找二弟，但二弟避而不見。最後父羲來了，指定隻收我一人為徒，客氣的遣返了其餘人。”他笑著說道。

    “那我是你的師娘，你今天在橋上，怎麽叫我皇嫂？”我迷惑不解地問。

    “皇嫂的事，後麵會提到。你確是師娘，其實也兼任了師父之位，師父沒有親自教過我，都是你來教學。”他說著笑了，看似心情很好。

    “為什麽？”我驚訝至極地說。

    “師父一年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出或閉關，所以他委托你教我。”他看不出表情地說道。

    “閉關？我記起他每年晚春會外出，沒有想起閉關的事。”我沉思了一下，說道。

    “他每年夏季都不在，秋冬都在閉關，偶爾出來陪你，春天出關的時候，也是跟你獨處，不見他人。”他說道。

    “他為什麽要閉關？”我疑惑地問，心裏甚是擔心。

    “我不清楚。”他想了想，說道。

    “你今天說的那句，從前陪伴我的人是你，是因為父兒時常外出和閉關嗎？”我問道。

    “是。自我拜師以後，師父讓我和樂百多陪伴你，我覺得這就是他讓我母親上山的原因。可樂百日日守著白夜，所以隻剩下我陪你。白天你會傳授詩詞、歌賦、劍法和拳藝給我，晚上你最愛拉著我飲酒。”他和顏悅色地說。

    “那二弟他們平時在幹嘛？”我好奇地問。

    “聽說你與他不合，他帶著龍鳳胎姐弟住在山的另一邊，你們很少見麵。”他答道。

    “還有這樣的事，我竟一點都沒記起。所以一年中大半時間，你都與我形影不離？”我問。

    “是的。其實我很愧疚，我答應過師父，好好照顧你，但是我沒有做到。”他臉上露出難堪的笑容。

    “怎麽了？”我詫異地問。

    “我答應過，不會對自己的師娘動心，可我沒有做到。”他的臉微微有些紅，說得很羞澀。

    我心下一驚，原來他對媧兒存了這樣的心思。

    隨後，他眼中閃過一抹悲傷，淡漠地說道：“你當年可能感覺到了，所以晚上時常拉著我飲酒，因為你們山上有很多酒，是二弟他們帶人釀的。我當年酒量不好，每次我都醉倒了，你還未醉。然後你會叫來樂百妹妹照顧我，最後我跟她日久生情，生米煮成熟飯。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悄無聲息就解決了這件事。”

    其實他與樂百的緣分，在神族就早已注定，我不過恰巧順水推舟罷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