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還住在這裏？”
    楊葉來到楊麗萍的住處，看著滴水的屋頂，皺著眉頭說道。
    楊麗萍之前說她住在歌舞團的倉庫裏，楊葉沒想到居然是個地下室，還漏水漏成這樣。
    楊麗萍雖然參演了楊葉的電影，還獲邀去香港表演舞蹈，不過她在團裏的待遇並沒有什麽提升。
    這沒什麽奇怪的！
    原時空，楊麗萍靠著《雀之靈》獲得全國舞蹈一等獎，後來還上了春晚，依然住在倉庫。
    1989年，“紅花教主”楊二車娜姆被調進中央民族歌舞團，她為楊麗萍打抱不平，搬出歧視少數民族的大義，楊麗萍才終於分到宿舍。
    楊麗萍見到楊葉很是高興，對住的地方卻不是很在意，淡定地說道：“這裏已經很好了！”
    楊葉歎了口氣，說道：“要不然你搬出去住？”
    “搬到哪裏去？”
    “我買了幾套四合院，你挑一套離歌舞團近的住吧！”
    “你買四合院做什麽？”
    “我覺得這種房子挺有意思的，就隨手買了十套，就花了不到二十萬。”
    不到二十萬……不到二十萬……不到二十萬……楊麗萍很是無語，她一個月工資才不到一百塊。
    “不去，你幫我已經夠多了。”
    “別強，房子要人來養，否則就會爛掉，你就當是幫我看房子。”
    頓了頓，又道：“這地方陰暗潮濕，環境太差了，住久了容易得風濕。
    你得為你的藝術生涯負責，你的舞還跳不跳了？還有就是……”
    楊葉摟著她的香肩，盯著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希望你過得好一點。”
    楊麗萍看到了楊葉眼裏的柔情，她的眼眶濕潤了。
    “嗯！”
    隻是一個字，聲音輕輕的，卻洋溢著一種幸福的感覺。
    楊麗萍自認為不是一個物質的人，然而楊葉並不從物質上出發，而是從她熱愛的舞蹈來說話，關心的是她的職業生涯。
    隻有最後才輕描淡寫提了一句對她的關切。
    隻這一句，便讓楊麗萍感動得熱淚盈眶，情不自禁地靠進了楊葉的懷裏。
    貼著他壯實胸膛，感覺一世安穩。
    ……
    “原來做這種事，竟然這麽快樂？為什麽我以前沒有體會到？”
    楊麗萍感覺自己如同飛在雲端，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暢快！
    完事之後，楊麗萍整個人化作了一汪春水。
    她趴在楊葉的懷裏，很想說：“你真棒！”
    不過太害羞，紅著臉說不出來。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楊葉摩挲著她的香肩說道。
    “見誰？”
    “春晚總導演，黃易鶴！”
    ……
    一家胡同小飯館，楊葉帶著楊麗萍，和黃易鶴見了麵。
    “楊先生，好久不見！”
    “黃導演，你好你好！”
    兩人熱情地握手寒暄，楊葉又向黃易鶴介紹道：“這位是中央民族歌舞團的楊麗萍同誌！”
    “黃導演，您好！”
    大家客套了一番，落了桌，點了幾道蒜泥肘子、麵筋白菜、芹菜蝦仁之類的家常菜。
    黃易鶴舉起酒杯說道：“楊先生，這頓飯是我私人做東，高檔餐廳我請不起，隻能請你吃吃咱們京城的家常小菜，莫要見怪！”
    “黃導演客氣了，這就很好！”
    楊葉喝了一口二鍋頭，隨意夾了一塊麵筋放在嘴裏咀嚼。
    大家尬聊了幾句，黃易鶴感歎道：“楊先生，我得感謝你！”
    “謝我什麽？”
    “我原本覺得十幾億人的國家，在演播室辦春節晚會太寒酸了。
    就想把春晚會場搬到工人體育館，展示出宏大的場麵。
    還好你提醒了我，咱們現在的條件，還不成熟啊！
    說實話，聽了你的話，我當時是不服氣的，並沒有打消這個念頭。
    後來我看了奧運會，看了大閱兵，在工體辦春晚的願望更加強烈。
    不過，我還是記得你的提醒，沒有盲目開幹，而是事先演練了一遍。
    真不行，我們缺少經費，連對講機都沒有，燈光的問題也沒法解決，
    最嚴重的就是天氣問題，前兩天下了一場小雪，我在工體站了半宿，把我冷的啊……
    總而言之，這次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否則的話，春晚這麽大的事出了紕漏，我隻能一死以謝天下了。”
    楊葉淡定一笑，說道：“黃導演言重了，我也隻是根據實際情形推測一番罷了。
    其實春晚的重點是節目一定要夠精采，場地倒是其次。依我之見，抓住兩個老字即可。”
    黃易鶴哦了一聲，驚訝地問道：“未敢請教？”
    楊葉道：“老幹部滿意，老百姓滿意，簡稱……二老滿意！”
    “二老滿意？”黃易鶴眼前一亮，不由得拍案叫絕：“妙啊！”
    “楊先生，您真是大才，這麽複雜的事情，您隻用四個字就給說通透了。佩服，佩服！”
    楊麗萍看向楊葉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崇拜之情。“連春晚的總導演都對他如此佩服，他真的好厲害！”
    黃易鶴又和楊葉聊了幾句，終於說起了正事：
    “現在《中英聯合申明》已經簽訂了，香港回歸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這是值得舉國歡慶的大事啊。
    為了慶祝，我們希望能夠請到香港電視台的主持人，和我們央視的主持人一起主持明年的春節晚會。
    本來我打算過兩天就去一趟香港，到亞視和無線請人，不過楊先生你正好在京城，所以我就想，先和你通個氣。”
    楊葉點點頭，說道：“這是好事，我支持！”
    黃易鶴大喜，又道：“還有就是……希望能夠請到香港的藝人來春晚表演節目。”
    “也沒問題！”
    楊葉滿口答應，讓黃易鶴很是高興，楊葉真是太給麵子了。
    其實，香港回歸已經板上釘釘，這時候還不抱大腿就是傻缺。
    隔壁邵逸夫連夜繡紅旗，把tvb的大姐大汪明荃都派出來了。
    這事楊葉能落後？
    “我讓……”楊葉想了想，無線派汪明荃，那我也派個能對標的，便道：“我們亞視的台柱子趙雅之小姐過來參加春晚，你看如何？”
    趙雅之複出之後，憑借一部《小娘惹》紅遍亞洲，半年前這電視劇被引進到內地，迅速引起轟動。
    許多人為了看《小娘惹》，不吃飯，不睡覺，跟著哭，跟著笑。
    趙雅之在電視裏展現出來的那股子賢妻良母的範兒，讓許多觀眾癡迷到了瘋魔的程度。
    如今，趙雅之已經成了在中國最知名的海外明星，聲勢一度壓倒日本的山口百惠。
    畢竟趙雅之是中國人，拍的又是中國人的故事，對內地的觀眾來說，還是更加親切一些的。
    說起這事，楊葉就挺自豪：都是我老婆！
    楊葉對黃易鶴的工作如此支持，讓黃易鶴感動不已，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黃易鶴是出過國的人，知道台灣的市場對香港有多重要。
    楊葉二話不說就派出亞視的當家花旦，這樣的支持力度怎能不讓他感動？
    黃易鶴有些哽咽地說道：“楊先生，你的拳拳愛國之心，真是讓人感佩！”
    楊葉淡定地道：“都是中國人，不必分彼此。”
    隨後，楊葉就開始推銷楊麗萍了。
    &t;div cass=&ot;ntentadv&ot;>    “黃導演，這位楊麗萍同誌曾經跟我拍過電影，她跳的孔雀舞極具民族特色。
    電影上映後，在海外亦引發轟動，很多人都稱她為孔雀公主。
    我想，這麽好的舞蹈，應該在春晚的舞台上，展示給全國人民看！”
    黃易鶴欣然道：“這事簡單，我們現在也在征集春晚的表演節目，隻要是好節目，我們都熱烈歡迎啊。
    楊同誌，你讓你們歌舞團把節目報上來，讓我們節目組審核即可。”
    楊葉說道：“麗萍因為是小地方來的，在團裏不受重視。
    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親自去一趟歌舞團。
    就說您見過她的舞蹈，希望她能夠上春晚表演！
    當然了，如果春晚節目組覺得麗萍的舞蹈不行，我絕無二話。”
    黃易鶴馬上明白過來，這種國家級的單位，關係戶特別多。
    楊麗萍這種小地方來的人被排擠並不是什麽稀奇事，他見得多了。
    “沒問題，過兩天我跑一趟！”
    楊葉這麽支持黃易鶴的工作，這點小事，黃易鶴當然投桃報李。
    楊葉高興地道：“黃導演，真是太感謝了！”
    說著和楊麗萍一起，敬了黃易鶴一杯酒。
    ……
    楊葉對自己的女人的態度，就是希望她們能夠大放異彩。
    這樣才有成就感，關起來當金絲雀沒啥意思。
    當然，像山口百惠那樣自願退圈的，他也願意養著，反正有錢！
    至於這些女人牛逼起來了，翅膀硬了之後……會不會選擇離開他？
    其實楊葉並不是很在意，他女人太多了，多到顧不過來。
    除了幾個核心的女人，其他的如果真的想走，那就走吧，反正他已經爽過了。
    ……
    《殺死比爾》在北影廠拍攝，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京城許多人都跑來探班。
    各地的電影製片廠也趁機跑來取經，他們都想知道好萊塢和香港的團隊是怎麽拍電影的。
    楊葉上一次在內地拍戲是在浙江，不過那次他不是導演，而是監製。
    而且監製當的也不稱職，幾天時間拍完他自己的戲份就溜了。
    這次不一樣，正兒八經待在北影廠不走了。
    不過這些人來到劇組，也沒有看出什麽來。
    楊葉作為電影的導演，居然會翹班，攝影棚裏隻有袁和平在帶著演員拍打戲。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香港電影經常都是文武分開的。
    王京為什麽可以一年拍十部電影？
    因為他拍完文戲，武戲就扔給武術指導了。
    外行不要指導內行，導演在現場反而礙事。
    陳嘉上拍《精武英雄》，最後一場八分鍾決鬥的戲拍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都是袁和平帶著李聯傑和周比例在搞，陳嘉上甚至沒去過片場。
    當然，楊葉既是一位知名導演，也是一位功夫高手。
    他的電影要拍出什麽效果，隻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一般都會在現場待著，並親自指導。
    隻不過來京城後，他有很多人要見，有很多事要處理，有時候不得已，就隻能翹班了。
    他甚至去見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是大煉金師啊。
    他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就崛起了一座座金山。
    好在有袁和平這個天下第一武指，楊葉又事先定好了基調，和設定的一些關鍵套路。
    即使他人不在劇組，也不會出什麽紕漏。
    ……
    到了一月初，亞視的藝術總監屠用雄也帶著人來了京城，他是過來談合作的。
    按照慣例，亞視每年都要拍一部金庸劇，這玩意兒是亞視的收視利器，每次開播都把無線打得屁滾尿流。
    今年年初的時候，亞視決定開拍射雕英雄傳，不過卻被楊葉壓了下來。
    因為跟央視搭上關係後，楊葉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亞視雖然拍了幾部金庸劇，口碑也很棒，但楊葉本人卻不滿意。
    在香港拍金庸劇，最大的問題在於，找不到相應的場景。
    原時空無線拍金庸劇，都是在攝影棚裏搭景，瀑布居然是塑料做的，還踏馬反光。
    82版的《天龍八部》，因為找不到懸崖讓蕭峰來跳，他就一掌把自己拍死了。
    佳視的金庸劇倒是舍得花錢，拍《雪山飛狐》的時候，還曾跑到尼泊爾出外景。
    楊葉希望武俠劇的故事，能夠發生在它真正發生的地方。
    拍飛狐，就真的有雪山。拍射雕，就真的有大漠。
    拍打仗，就真的有千軍萬馬，而不是十幾個人來回跑，糊弄鬼呢？
    楊葉說道：“老屠，前段時間長影廠的趙廠長來我這裏探班，我把合作拍電視劇的事跟他提了一下，他很支持。
    所以這次就麻煩你帶隊去長春考察一番，合適的話，這次《雪山飛狐》外景地就跟長影廠合拍。”
    屠用雄點了點頭。
    楊葉又道：“如今，香港和內地合拍電影有很多，合拍電視劇尚屬首次，所以，拍《雪山飛狐》算是一次試水。
    雙方要怎麽合作，你得跟長影廠的人互相探討，商量，磨合，為我們今後的合作模式，探出一條路來。”
    ……
    內地和港台合作拍片，是一條非常漫長的探索之路。
    最初的時候，內地甚至不允許員工和香港的藝人過多接觸，否則就是違紀。
    後世網上最廣為流傳的關於劉小慶的故事：
    李翰祥和內地合拍《火燒圓明園》，男主角是香港的梁家揮，女主角是內地的劉小慶。
    結果吃飯的時候，梁家揮那幫香港的演員有餐車，有魚有肉，有大米飯。
    而劉小慶這幫內地演員就隻能吃窩窩頭就黑鹹菜。
    劉小慶不服，大鬧片場：“我要吃米飯，我要吃肉！”
    劇組沒辦法，隻好拿飯菜給劉小慶吃。
    劉小慶還是不服：“我要內地工作人員都和我一樣，吃米飯，吃肉！”
    因為劉小慶的抗爭，她爭取到了內地工作人員和香港的工作人員享受同樣的待遇。
    關於這件事，劉小慶是很了不起的。
    因為她有抗爭精神，敢於對不公平的事情說不。
    但後世的網友因為這件事而痛罵香港，其實有點冤枉。
    因為幾個演員吃個工作餐，能花多少錢？
    此時內地的物價低得可憐，哪怕是雞鴨魚肉敞開了造，一個人一天的夥食費也要不了一塊錢。
    算你一百個人，一個月幾千塊錢綽綽有餘，香港的電影公司真的不在乎，拔根毛而已。
    ……
    這種爛事，實際上是踏馬北影廠自己規定的。
    怕廠子裏的人和香港接觸過多，野了心。
    平時除了工作，不允許和香港的人員交流，吃飯什麽的，當然也要分開吃。
    所以劉小慶才會大鬧片場，她並不是為了那一口吃的，她就是覺得不公平。
    李翰祥其實很照顧劉小慶，李翰祥經常開小灶，他老婆燉了雞什麽的，都會喊劉小慶去吃。
    其實這種規定非常之傻叉，不讓員工和香港接觸，他們就不會野了心嗎？
    不僅會野了心，還會寒了心，更踏馬想跑了！
    所以楊葉當初和北影廠合拍《書劍恩仇錄》的時候，一開始就說明了，在生活方麵，大家的待遇必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