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晉·江 你這是在埋怨你老公回來得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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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婚宴
那天晚上玩到很晚, 虞惜累得不行,後來躺在沙發裏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感覺沈述把她抱起來, 抱回了房間。
時間過得很快, 原本婚宴是定在開年後的, 後來江辭不知道聽了哪個江湖術士的話,說這日子不好,於是又改在了年底。
原定的計劃就要提前,一切都緊鑼密鼓起來。
年前的事情蠻多的,沈述又去了洛杉磯出差。
這日, 虞惜坐在五道口街角的那家咖啡店裏朝外麵望去時,不知怎麽就想起他來。
“想什麽呢, 小虞惜”江初意用手指敲敲她的桌麵。
虞惜回神, 下意識捧住了手裏的咖啡,欲蓋彌彰地搖了搖頭。
她才沒有想沈述呢。
但是, 其實心裏很清楚,她就是想他。
不可遏製地想。
這是什麽樣一種感覺
就是你一個人獨處的時候, 會忍不住朝著窗外發呆, 心裏有那麽一個地方是空落落的。
眼前, 下意識浮現他的笑容,靜而朦朧地倒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可當你的手指忍不住去碰玻璃時,冰冷感侵襲而來,意識就會馬上清醒他不在這兒。
與此同時, 那種鋪天蓋地的孤獨和失落就會瞬間將她淹沒。
心裏, 不可避免地會有點沮喪。
虞惜覺得這樣的自己挺奇怪的,以前從來沒有過。
“你老公又出差了”江初意吃著沙冰,問她。
虞惜點點頭。
“他怎麽老出差啊大老板就是不一樣。”
虞惜早習慣了她說話口沒遮攔的樣子, 隻是笑笑。
“他老出差,你又不在他身邊,不怕他亂來啊”江初意又說。
虞惜又笑笑,在手機上打字他不會。
“這麽自信”江初意挑眉,目光狐疑地打量著她,看得虞惜都不自在了,幹嘛啊
江初意“寶寶,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虞惜“”
江初意笑得賊眉鼠目“你就應該拿麵鏡子照照自己的樣子,剛剛提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像是開了花一樣,嘖嘖。”
她這話可太土了,可虞惜一下子就體會到了。
她臉頰快速升溫,低頭吃自己的雙皮奶,不理她了。
江初意偏偏不放過她,笑得色眯眯的“不過也對,你老公那麽極品,就算沒感情,多來幾次也有了。那長相,那身材,簡直是極品啊,你太性福了”
虞惜都要被她的口沒遮攔驚呆了,抓了她一下,示意她別說了。
她還來勁兒了“怎麽,我說錯了不過說起來,老公不在家你怎麽辦啊。你老公這麽性感,你怎麽忍得住的”
虞惜“”
她從包包裏拿出請柬遞給她。
江初意看了一眼,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酒店你居然能訂到果然,你老公就是神通廣大,有錢能使鬼推磨。”
虞惜聳聳肩,表示這些事情她不管。
反正都是沈述去料理的。
給幾個親戚朋友送完了請柬,虞惜回了一趟家裏。
周海、周昊和楊繼蘭都在。
“多吃點,難得回來一趟。”餐桌上,周海給她夾菜,笑得眼角的褶子堆疊到了一起,看起來就有些假。
不過虞惜沒說什麽,乖順地點了點頭,默默吃著。
趁著周昊去洗手間、楊繼蘭端了空盤去廚房的空當,周海猶豫了一下跟她說“是這樣的,小惜,我這邊有個事情一直想跟你商量來著的。”
虞惜望著他,示意他說吧。
周海幹笑了兩聲,舔了下嘴唇這才開口“那個我跟你媽之前不是在蘇州老家那邊買了套房子嗎本來是想留給你當嫁妝的,你現在嫁得這麽好,應該也不會回蘇州了吧這不是浪費了嗎正好,你姐姐她想在那邊辦個民樂團,這個能不能借給你姐姐就是先過戶到她那邊,不是說給她了,以後還是會還給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呢,周昊的聲音就從後麵響起“爸你在胡說什麽啊那是我姐的房子怎麽能過戶給周黎那房子雖然你也出錢了,但我媽也出了啊憑什麽給周黎”
周海被他嚇了一跳,臉色當即就有些難看“你那麽大聲幹什麽生怕鄰居聽不到啊”
“怕鄰居聽到你別提啊”楊繼蘭端著飯碗過來,“啪”一聲拍到他麵前的桌上,“是不是劉淑珍找你了真牛啊,我給自己女兒的房子,她倒好,厚著臉皮讓你來討要周海,你要不想過了你就直說用不著這麽拐彎抹角的”
周海的臉上瞬間掛不住了,惱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早就想離婚了嗬,虞沉這幾天天天找你,你耐不住了吧年紀一大把了,也不害臊”
楊繼蘭被他氣得發抖,氣過後,反而平靜下來。
她和周海是相親認識的。她長得好看,剛結婚那會兒,周海對她可謂是殷勤備至。
可就像是這世間的很多夫妻一樣,日子久了,新鮮勁兒沒了,剩下的就是柴米油鹽,再好的感情都會淡化。
何況周海還有個時不時來搞事兒的前妻。
楊繼蘭不是什麽溫吞的性子,她是大戶人家出身,鼎盛之時,可謂是真正的揮金如土、金玉為地,周海是賣魚出身,文化水平隻有初中,是楊繼蘭年少時最瞧不上的那種人。
年少時年少時的記憶早就成了夢中泡影。
她咬緊下唇,說不清是對命運的不甘還是對自己的厭棄,冷冷地望著他“你確實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他。”
刹那間,天光乍現,好似有一抹強烈的光暈從頭頂的瓦簷縫隙中射進,落在滿是青苔和陰霾的角落裏。
她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說出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眼睜睜望著眼前的男人的臉色由錯愕變為鐵青,繼而陣青陣白,麵目猙獰。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
她的臉被打得朝一側歪去,很快,白皙的麵上上浮起了五個手指印,人也摔倒在地。
周海自己也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站在那邊,但男人的麵子使然,他指著她色厲內荏“你你是你先挑事兒”
周昊似乎還怕他動粗,擋在楊繼蘭麵前“爸你幹嘛”
周海的臉色更加難看,卻說不出什麽話。
虞惜也站起來,沒去看楊繼蘭,似乎是怕她難堪,隻是下意識擋在她麵前。
楊繼蘭隻是伏在那邊,冷冷看著這一切,好像在看一出默劇。
婚宴舉辦的前一天,沈述回國了。
虞惜當時在家裏核對婚宴邀請名單和酒桌席位名單。雖然這些事兒下麵人都幫忙料理了,出於謹慎心理,她還是要過目一遍。
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她才回複謝浦,說好了。
她太累了,核對完居然在沙發裏睡著了。
沈述回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女孩安靜地側躺在那邊,白色如浪潮般的裙擺下,一雙長腿筆直而纖細,睡顏安詳。
他手裏的動作放得很輕,將脫下的鞋子輕輕擱在鞋架上,這才慢慢朝她走去。
虞惜睡得很安詳,壓根沒有發覺他的靠近。
沈述在她麵前輕俯下身,看著她,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在想,她什麽時候會發現他回來了
就這樣看了她會兒,她終於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揉著眼睛慢慢睜開了。
乍然看到熟悉的俊臉出現在麵前,她的眼睛漸漸瞪大。
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
沈述抬手就敲了她腦袋一下“說你笨蛋還不承認。要是我是壞人,你豈不是被賣了都不知道”
虞惜不太服氣,比劃是你說這房子的安保措施很好的。你忘了
沈述微怔,沒想到她在這兒等著他。
果然,她也沒那麽老實,之前是因為他們不熟,所以她才那麽敬畏他。如今知道了他的軟肋,知道他對她好,所以無所顧忌了
“你這個小丫頭,現在是上房揭瓦了吃準了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是不是”他猛地將她拉入懷裏,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緊迫。
虞惜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覺得他意有所指,好像在說她“恃寵生嬌”似的。
但是轉念一想,她覺得有往這方麵靠攏的跡象。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知道他對他好,也就肆無忌憚起來。
她唇角微微上揚,比劃你還真不能拿我怎麽樣。
說完,眼底的笑意更大了,有點得意的意味。
沈述蹙眉望著她“還真上房揭瓦了看我怎麽收拾你”他扣著她的細白的腕子,將她狠狠壓在沙發裏。
虞惜這會兒才有點害怕,睜著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睛瞅著他。
沈述高大而挺拔,單腿陷入她裙擺間,這個姿勢有點微妙,讓她有種城門失守的忐忑感。
她的底氣一下子不足了,求饒般望著他。
“知道錯了”他淡淡地望著她。
這個被禁錮的姿勢讓虞惜無所適從,他貼得她太近,膝蓋若有似無頂了頂她的腿心,唇邊的笑意有了點狎昵和作弄的意味。
虞惜快崩潰了。他怎麽這樣啊
見她委屈得快要哭了,沈述適可而止,起身將她拉了起來“有沒有想我”
她還生氣呢,把頭別開,滿臉寫著“沒有”。
“真沒有”他朝她耳畔吹了口熱氣,含住了她的耳垂。
虞惜微微戰栗,推拒他。
沈述見好就收,鬆開了她“暫且放過你,明天要早起,早點睡覺吧,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虞惜暗瞪他一眼。什麽叫“來日方長”啊
恐怕是來“日”方長吧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連忙甩腦袋。
因為第二天要早起,沈述沒有為難她。
不過也因為第二天的那場婚宴,虞惜很緊張,折騰到大半夜還沒睡著。
沈述微微欠身打開了床頭櫃的台燈。
暖色的橘光將他棱角分明的臉孔映照得格外溫暖。他對她笑了笑,修眉長眼,氣質溫和。
虞惜這才發現,其實他的長相說淩厲也淩厲,溫柔起來又是這樣溫柔。
沈述對她說“你是害怕人多的場合嗎”
虞惜想了想,點了點頭。
沈述“都是不相幹的人,你把他們都當成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就行了。你想一下,你站在路邊看到來去的路人,你會緊張嗎”
虞惜微怔,想象了一下,微微搖頭。
沈述又笑了“那就對了。別怕,這真的沒有什麽。”
虞惜抿著唇點了點頭,也對他笑了一下。
她看了下手機,已經晚上12點了,難為他還耐心開導她。想到他舟車勞頓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還要對她笑臉相迎開導她虞惜心裏有點內疚。
盡管其實還是蠻緊張的,她寬慰地對他笑了笑,微微搖頭,表示她不緊張了。
沈述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睡覺吧,我抱著你睡。”
沈述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虞惜一顆緊張而躁動的心,逐漸地安定下來。
第二天四點她就起床了,由謝浦載著去了酒店。
到了房間裏發現不止化妝師,沈媛也在。
“小嫂子,來這邊。”沈媛拉著她坐到座椅裏,又招呼人給她倒茶,對化妝師說,“你化吧,給我嫂子化漂亮點。”
化妝師是個年約二十六七的少婦,聞言就笑了“你嫂子長得這麽漂亮,就算我隨便化化也是個天仙。不過你放心,我一定認真對待,這是我的職業素養。”
沈媛笑道“那就好。你用心點,到時候我哥給你發紅包,他是大老板,很大方的。”
化妝師“那就謝謝大小姐和大少爺了。”
沈媛“好說好說。”
被這個妹妹這麽一打岔,虞惜感覺心情也放鬆了很多。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從紅色的小包包裏拿出了一個紅包,塞給了沈媛。
紅包是沈述一早就準備好的,準備了幾十個,讓她見人就塞,別摳搜。
虞惜本來也打算自己準備,隻是沒他這麽大方,看那一個個鼓囊囊的紅包她就有點肉疼。
不過也知道這關乎臉麵,也不吝嗇。
化妝師也得了一個。
氣氛更加融洽。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虞惜的妝終於化好了,見沈媛呆呆地看著她,她不自在地打字哪兒有問題嗎是不是妝太濃了
她剛剛對著鏡子時就覺得化妝師給她上的妝特別濃,她平時都是不化妝或者隻上淡妝的。
“是太漂亮了”沈媛震驚地無言以表,“簡直就是天仙下凡啊,就是那個那個沉魚落雁”
虞惜不好意思地把頭垂下,唇角微微揚起。
很快到了拍攝的環節,她穿著嫁衣跪坐在紅色的床單上,裙擺被化妝師和沈媛鋪開。
隨著鑼鼓聲響起,沈述和幾個伴郎模樣的男人進來。
雖然沈述還是一身西裝,臉上的笑容完全沒有平時那種克製內斂的感覺,完完全全是難以克製、發自內心的那種笑意。
幾個發小還圍在他身邊起哄,沈述的表情也有幾分無奈“差不多可以了,別把我老婆嚇到了。”
“述兒,做新郎官的感覺怎麽樣”一個似乎跟他關係挺不錯的男人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語。
沈述無奈地隔開他的手“這麽想知道你自己去結一個唄。”
“我倒是想啊,可憐的單身狗沒有對象。”
鬧著鬧著終於拍完了,虞惜被他們簇擁著去了婚禮現場。
踏入的那一刻,她挺緊張的,下意識去搜尋沈述的身影,看到人群中的他,心裏才安定一些。
沈述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注視,朝這邊望來,對她笑了笑,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虞惜也對他笑了笑。
心裏想著他那些鼓勵的話,一顆心更加安定,在主持人的講話中上了舞台。
虞沉朝她伸出手,虞惜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父親,其實從出生起就沒有一起生活過。不過,其實她心裏很清楚,每次遇到重大的事情楊繼蘭都會去找他,他都會幫忙。
比如她當年轉校,還有她找工作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和顏悅色地對她說話,但他也許是關心她的吧。
可能天性使然,他慣常嚴肅,不止是對她,對沈華娟、虞清、虞越等人也一樣冷漠嚴肅。
虞惜鄭重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臂彎裏,被他牽引著走向了主台。
“沈述對你好嗎”音樂聲中,虞沉問她。
虞惜怔了一下才回過神,這才確定是虞沉在跟她說話。
虞沉又自嘲一笑“忘記你不會說話了。”
他似乎想說點什麽,但似乎又礙於什麽,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婚禮的儀式很複雜,虞惜一開始還緊張,後麵已經不耐煩,但還是得維持著麵子上的風度,一直微笑著。
沈述倒是絲毫看不出疲憊之色,她悄悄打量他一眼,心裏非常佩服。
好不容易等這場婚宴的儀式結束,她又得去敬酒
一整天下來,累得幾乎腳不沾地。
虞惜洗完澡,換上了絲綢睡衣,躺在酒店的床上抬頭望天。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都九點了沈述還沒回來。
婚宴現場。
“你別老繃著一張臉了,那天打你是我不對,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嗎”周海猶豫很久,到底是上前來拉她的手。
楊繼蘭隻是很冷淡地掃了他一眼,甚至都不想跟他爭辯,轉身就走。
周海討了老大一個沒趣,心裏也慪得慌。
更讓他不爽的是大老遠就看到了虞沉。
虞沉也看到了他,但隻是掃了一樣就收回了目光,徑直朝楊繼蘭走去。
雖然上了年紀,虞沉常年保持健身,身形高大而挺拔,肩背很直,氣質更有常年身居高位帶來的壓力,很難不讓人不注意到他。
原本正在打掃的幾個傭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紛紛朝門口張望。
楊繼蘭身段窈窕,卻有少女沒有的韻味,今天穿的是旗袍,更襯得她苗條風韻,站在那裏就是一道風景。
兩個人並肩站著,猶如一對璧人。
周海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是首長和首長夫人身邊的那個司機,被這全場其他人完全無視了,心裏更加憋屈。
尤其是剛剛虞沉目光掠過他時那種自然而然的輕蔑,完全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想上前去拉人,但到底沒那個膽子,幹脆從側門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臉怎麽回事”並肩站了會兒,虞沉忽然發問。
楊繼蘭一開始是一怔,隨即便有些難堪起來,她別過頭,讓自己隱在他的視角盲區裏,語氣聽上去硬邦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虞沉冷冷一笑,沒揭穿她。
年輕時他也許還會刨根究底,現在不會了。
心知肚明的事兒,挑明了也沒什麽意思。
楊繼蘭還是覺得無比難堪和窘迫。
料想雖然過去了這麽些日子,痕跡淡了,但明眼人湊近了看還是能看出是巴掌印,多少脂粉也蓋不住。
大廳裏收拾的人也散去了。
漸漸的,四周歸於沉寂,像是曆經一場喧鬧歌舞後的寧靜。
彼此的存在感也就更加強烈。
楊繼蘭仍是側著身子,半晌無言。陽光從左側的天窗打入室內,有一束正好將她籠罩,有那麽會兒的刺眼。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沉湎在時光長河裏的提線木偶,身上是溫暖的,心裏卻無比冰冷,四周的一切都光怪陸離般不真實。
她想起年少時的錦衣玉食、嬉笑怒罵,中年時的落魄潦倒、將就度日,還有此後更加難以思量的後半生。
人生荒唐的就像一場笑話。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虞沉冰冷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
楊繼蘭分辨了會兒,企圖從其中品出幾分譏誚,但回味著,卻隻品到了冷漠。
“我怎麽了”她回以冷笑,並不想在他麵前示弱,“我好得很”
虞沉竟是輕笑了一聲,認命地點了點頭“好,還真是好。”
他這樣嚴厲的人,取笑起人來倒也別有一番風致。隻是,落在她此刻的耳中卻是無比諷刺,麵上不覺火辣辣的疼。
她再不想呆了,扭著腰轉身就要走。
結果,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出去。
幸虧虞沉眼疾手快扶住她“多大年紀了還冒冒失失的”
她狠狠抽回手,低頭。
腳上這雙據說是高檔貨的鞋子竟然開了膠,整個腳背裸露在外,可謂滑稽又好笑。
“我讓世京送你。”虞沉忍著笑說。
楊繼蘭嗤笑,欲往前走,他卻忽然嚴厲喝道“你給我站在這裏別動”
轉身就朝門口大步走去。
楊繼蘭恨得恨不得在他後背戳出兩個窟窿來,可到底是乖乖站在原地沒動,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可那股憤懣過去,又覺得荒唐而荒誕。
她為什麽要怕他去死吧他
她憤憤地脫下鞋子提在手裏,大步走到門口。
剛過拐角處就看到虞沉負手站在那邊,四目相對,她表情怔住。
他挑了挑眉“我不是讓你待在原地別動嗎”
那一刻他眼底的笑意像夏日的微風吹過她心裏的湖麵,吹皺了一池春水,陽光細碎落在泛著漣漪的水麵上,波光粼粼。
虞惜今天實在太累了,原本還想等沈述回來的,還給他發了條短信“等你”,結果沒過兩分鍾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沈述回來時,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將沾染了煙味和酒味的外套脫下,順手掛在了門上,又給客服部打了電話讓人來領走,這才刷卡進門。
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躺在床上睡過去的虞惜,不覺一笑,彎腰脫下皮鞋,這才放輕腳步走過去。
虞惜睡得很沉,他在床邊站了會兒,沒忍心吵醒她,一個人擰著眉心坐到了沙發裏。
約莫到了夜半的時候,虞惜才醒來,看到沈述枕著手臂靠在沙發裏,心裏便有幾分愧疚。
她下了地,趿拉著拖鞋走過去,猶豫著要不要推醒他。
沈述卻像是和她心有靈犀一般,睜開了眼睛。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對她笑了笑,把她拉入了懷裏“居然扔下我一個人呼呼大睡。你這個新娘,不稱職啊。”
虞惜臉頰微燙,瞪他,比劃誰讓你那麽晚才回來。
沈述笑,食指輕輕點在她的鼻尖上“你這是在埋怨你老公回來得晚嗎”
虞惜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目光移開,噙著笑不吭聲了。
她憋著壞又有點不好意思的小模樣,格外生動,沈述看著看著,忍不住將她抱到懷裏,將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很輕柔,像虔誠的一種儀式。
虞惜怔了一怔。
這是一個不帶情欲的吻,更像是一種珍重、重視。
虞惜望著他,他也望著她,將她靜靜環抱入懷裏。
婚宴這一天太累,他們隻是抱著睡覺了,什麽都沒做。第二天,兩人又起早回到了家裏。
之後幾天,除了去虞家和沈家之外,就是忙著過節的事情了。
一樁接一樁,緊實而忙碌,接連不斷。
虞惜抽空回了趟周家,卻發現母親已經搬走了。
周海的臉色很難看,也很灰敗,像是佝僂了好幾歲一樣。
趁著周海去上洗手間的空當,周昊拉著虞惜的手說“媽搬走了,說要跟爸離婚,怎麽說都沒用。她沒跟你說過嗎”
虞惜搖頭,楊繼蘭自婚宴那天分開後就沒跟她聯係過。
“你回頭勸勸她,雖然爸之前是不對。但年紀一大把了,還搞這個,是不是不太好看啊”
虞惜什麽都沒說,隻是跟他比劃媽是成年人了,她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們做小輩的不好插手。
周昊一想也是,幹笑“行吧。”
虞惜回到家裏,日子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幾天後她才去看望楊繼蘭,她目前住在東三環那邊的一處單身公寓裏。她過去的時候,沒想到虞沉也在,頓時就有些拘謹起來。
楊繼蘭比她還要尷尬,低頭順了下垂落的發絲“你怎麽過來了都不跟媽說一下。”
虞惜比劃順路,我本來要去找初意的。
楊繼蘭點點頭,故作平靜地說“你爸過來跟我商量一點事情。”
其實她不用解釋的,虞惜心道。
看這架勢,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大人的事情她不好管什麽,成年人的世界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不管是露水情緣也好,是利益交換也罷,亦或者是一半一半這都是她媽自己的選擇。
虞惜不太想管這種事情,她也從來不過問長輩的事情,他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和考量,她無權過問。
不過,她待在這兒也不太合適了,匆匆別過就離開了,去了就近的咖啡館見江初意。
她把一遝資料遞給她“你上次讓我幫你找的。話說,你幹得好好的幹嘛要換工作啊”
虞惜笑笑,跟她比劃私人原因。
見她不想說,江初意也隻是聳聳肩,不問了,拿吸管戳杯子裏的沙冰“婚宴也辦了,事情也都差不多了。接下來呢你想生小孩嗎”
虞惜完全愣住了,皺著秀氣的眉毛。
她還真沒想過這個。
“就知道你不想,這年頭哪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想生孩子的。別說我沒給你準備新婚禮物,給。”說著,她從包包裏掏出好幾個五顏六色的盒子。
虞惜完全愣住了。
待看清盒子上麵的“超薄”、“顆粒”、“激爽”等字樣時,虞惜的臉色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要收起來。
江初意哈哈大笑“你臉皮怎麽這麽薄”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塞回了包裏,虞惜生氣地望著她。
江初意見好就收,連忙收住了笑容,正色道“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嗎你不是不想要寶寶嗎那記得讓他戴套。”
虞惜已經完全不想搭理她了,抓起包包就回去了。
不過,害羞歸害羞,事後回想一下,似乎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她還年輕,還不想那麽早要孩子。
如果懷了孕,肯定也不能工作了,她對此也沒有什麽準備。
沈述之前都沒有戴。
虞惜忍著羞恥,下定了決心。
於是,晚6點,沈述打開房門時,意外地發現她坐在客廳裏,正襟危坐地望著他,似乎是在等他。
沈述將文件擱到一邊,單手鬆了鬆領結“怎麽這樣看著我啊你有什麽事兒嗎”
虞惜的臉不受控製地紅了紅。
雖然已經在心裏建設了無數次,等真的要跟他開口了,她又說不出來了。
這真是太羞恥了
要是她真的說了,沈述會怎麽看她啊
想起那一大堆的類型,她總感覺這和體驗有關,把這堆東西堆到他麵前,總有種她想尋求一些新鮮刺激的味道。
可是事實上,她真的隻是出於安全考慮。
心裏正天人交戰呢,沈述耐心地脫掉了外套,走到她麵前揉了揉她的發絲“有話就直說啊,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虞惜一咬牙,將藏在茶幾下的黑色塑料袋拿出來,壯士斷腕般擱到了他麵前。
“這是什麽”沈述看她。
虞惜臉漲紅,快要滴血,沒敢看他。
沈述伸手打開。
在看到裏麵五顏六色的各種盒子時,他的表情有那麽會兒微妙的變化,不過也隻是那麽會兒,很快就恢複了往常的鎮定。
他輕俯下身,撐在她一側問她“寶貝,你是對時間不滿意呢,還是對其他方麵不太滿意”,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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