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第一侯,龍宮蛀蟲(二合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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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媽!五十份造化大藥,六百份大藥,五萬份上等藥,十萬萬兩白銀,汝等怎不去搶!”
    “粗鄙胡虜,犬羊之性!聽聞父妻子繼,兄死娶嫂,果真是無君無父無母之徒!”
    “操你媽!”
    砰!
    積雪簌簌落下。
    北庭使者戌時一刻前來,曆經兩個時辰,子夜時分帳內爭端平息。
    未曾有片刻滯留,使者怒氣衝衝,環顧左右,奪門而去!
    毫無疑問。
    談判破裂。
    梁渠立於帳前,默默旁觀。
    他剛從前方退下,一身血腥氣未散,頭發為血汙沾染,黏成一塊,鎧甲間更有縫隙擠滿血絲,煞氣衝天。
    門口佇立的守衛汗毛直立,俱低下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人的名樹的影。
    北庭雄鷹之死,今日之前尚未爆出,今日之後,自然隱瞞不住,連帶斬殺豨獸和狐獸之事一起響徹整個西軍。
    一日斬兩獸。
    十日斬三獸!
    曾經八獸一十二狼的凶名有多甚,便等比例轉換成了有多高的威望!
    尤其破城之後,那一場詭異血雨,幾乎將戰果擴張兩成往上!
    神神明明,何其敬畏!
    行走軍中,儼然有士兵喊起了興義侯!
    侯爵!
    放眼天下亦是一等一的爵位!
    從一介漁夫,走到今天,得立下多少功勞?
    最關鍵的,梁渠今時今日何等年輕?
    二十餘歲!
    大順第一侯!
    未來國公,將來封王!
    故而便是立足帳外偷聽不合規矩,也無人會來多嘴。何況帳篷內的將軍們感知何其敏銳,怎麽會不知道帳篷外有人。
    使者離去前,梁渠帳外聽有片刻,內容不多,聽起來也沒什麽意思。
    兩國之間的談判過程同菜市場買菜沒什麽兩樣,甚至猶有不如。
    菜市場買菜好歹不會罵人,帳篷裏頭一大半的髒話,還要夾雜地方方言,指著鼻子罵你都不知道罵的什麽。
    總之,第一輪先漫天要價,先開價,開個狠價,撐大北庭的心理預期,這一階段除非北庭腦子昏頭,根本不可能答應,等第二輪、第三輪,再逐步往下降低,爭取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
    保底三四輪。
    非一朝一夕之事,起碼要對峙小半個月,有的操勞。
    視野放遠。
    軍營之外,群山綿延。
    鐵青星辰遍布夜幕,呼吸般一閃一暗。
    山峰之下,大量的奔馬、四關武師行走其中,打掃戰場,記錄軍功,進行戰時搭建。
    攻打過朔方台之後,河源府乘勝追擊五百餘裏,浪潮滾滾,碰上北庭支援,又且戰且退一百裏,最後雙方隔開北庭雙駝峰,遙相對峙,安營紮寨。
    即便沒有氣血城牆,卻也占據地利之“勢”,臨時穩住陣腳,抵抗住北庭反撲,其後雙方不斷在這個邊界上層層加碼。
    一整天下來,雙駝峰上的臻象數目儼然達到一個十分誇張的數目。
    各類或成名已久,或潛修低調的臻象宗師大顯神通,有專精感知之流,有專精詛咒之流,五花八門。
    與此同時。
    狩虎、狼煙尚可,奔馬武師淪為後勤,四關隻夠推馬車,源源不斷地將朔方台城內物資、糧草運輸回去,包括城內百姓。
    人口是絕對的生產力,大順疆域之廣,不怕納不下。
    隻不過北庭也不是吃幹飯的,大半珍稀物資已然被空間神通提前收走,留下的不過是些上等品,可百件上等品也不及一件大藥價值。
    “本”之存在,尋常上等藥對臻象高手的效用已然不大。
    且北庭時常派出先鋒部隊騷擾,掠奪,導致運輸過程並不算太過順利,讓這份肥差危險性激增,但還是有人前赴後繼。
    這種活,賺到一次就夠。
    全是各位將軍的親隨去幹。
    “呼~”
    梁渠吐出一口濁氣。
    攻破朔方台城之後,他便沒有再出手,簡單的隨軍壓陣、對峙。
    可戰場之上,沒有絕對的安全,神經需時刻緊繃,一天下來,頗有幾分疲憊。
    然疲憊之外,更有一種酣暢的爽快。
    “將軍可是要歇息?”軍帳前的甲士抬手一禮,恭敬詢問,“賀將軍兩個時辰前下令,自山上溫泉臨時建了一個澡堂,給將軍們使用,梁將軍可以去那緩一緩精神,抹去血汙。
    便是宗師需先行報備,一次不可有二十位宗師同去,以免敵襲,反應不及,隻是澡堂適才建好,知曉者不多,尚未有人去。”
    澡堂?
    梁渠挑眉,摸了摸頭發上的汙漬。
    “帶我去。”
    “是!”
    霧氣蒸騰。
    拒絕搓背服務。
    水波蕩漾。
    梁渠沒入水池,矯健的身軀胸膛開闊,肌肉舒展,筋骨齊鳴。
    澡堂是給將軍建的,故而是一個一個的小單間,一口湯池,一個淋浴,淋浴是從山峰上直接引水。
    打開渦宮。
    他讓獺獺開出來,幫忙刷鎧甲,洗衣服,順帶給伏波抹油。
    今天血汙太多,直接超過了龍靈綃的自淨範疇。
    蒸汽聚成水珠。
    獺獺開拿一把毛刷,在淋浴水管之下猛刷鎧甲,縷縷血汙散開。
    屋外是淩冽的寒風,巡邏的軍士,屋內是冒湧熱氣的天然熱湯。
    “爽快!”
    梁渠靠住木枕,嘴角不自覺上揚。
    不知是不是被獺獺開加持的緣故。
    今日打完,疲憊之餘,竟有一種施展平生所學的酣暢。
    戰鬥,爽!
    真不知會有多大的獎賞。
    要是娥英一塊來泡就好了。
    念頭一閃而沒,梁渠心頭火熱,不好多想,立即下沉意識到渦宮,分散注意力。
    白天提拔了一波阿肥,尚未好好看看麾下大將狀況。
    渦宮。
    原本修建,用以臨時落腳的院子完全籠罩在黑霧之中,大河狸和拳頭爬上爬下,敲敲打打。
    院子之外,肥鯰魚變化作人形,背負雙手,屁股後麵拖個鯨魚似的長尾巴,兩根長須飄飄然若遊龍,認真督促水獸們訓練。
    邊上圓頭和“不能動”對拚,還要在一旁出言指點,老氣橫秋。
    小蜃龍跟隨一旁,雙爪叉腰,小嘴叭叭,大聲重複肥鯰魚之言語,一天不到,儼然被阿肥收服成了麾下走狗。
    “不能動!你反手無力,正手不精,腳步鬆散,反應遲鈍,沒一個動作像樣!好好聽凶牙將大魚的指點,若能領會一兩句,夠你受用終身的,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不是大妖!”
    “不能動”老神在在,瞥一眼小蜃龍,自顧自的保持節奏。
    肥鯰魚伸手撚住嘴邊長須,頗有不滿。
    在它的魚格魅力之下。
    三王子都改過自新,洗心革麵。
    這個綠木頭,仗著自己跟隨天神的資曆最老,居然不理會於它。
    老油條!
    必須重拳出擊!
    “阿肥!”
    天外傳音。
    肥鯰魚精神大振,並攏雙腿立正,長須九十度對折敬禮。
    “院子什麽情況?”
    肥鯰魚搓搓雙須。
    “翻建?”
    肥鯰魚用力點頭,晉升大妖,神通無敵,土木能力勁增,身為肱骨,唯一忠臣、老臣,自然要第一時間給心中的太陽,天神安排!
    如今整個大院都被黑霧同化,正被拳頭和大河狸改造中,融合材料,不說龍宮一樣的金碧輝煌,怎麽也得雕梁畫棟!
    “這黑廝……真是無師自通,不知道跟誰學的……”梁渠納悶。
    三王子、阿肥……
    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
    怎麽說是一片好心。
    梁渠誇讚兩句,回歸正題。
    “讓我看看。”
    肥鯰魚縱身一躍,變成一團黑霧,身形拉長,瞬息之間變回原形。
    好一頭墨虎蛟鯰!
    梁渠眸光一亮。
    威風!
    非常威風!
    肥胖的身子瘦了幾分,真有那麽一些矯健,背黑腹白,虎頭虎腦,身形飄逸,遊走水中,直似一抹飄逸的筆跡甩在水中。
    當坐騎,顏值沒的說。
    說來,自從阿肥蛙族、蛇族兩頭忙,梁渠出行已經很少有乘騎阿肥的機會了。
    溝通澤鼎。
    【可消耗一百萬精華,使墨虎蛟鯰成長。】
    精華消耗仍舊是一百萬。
    “此前晉升一次,都是直接到境界中期,看來臻象有所變化,一境一跨,也不算多,阿肥回去,蛟龍那邊肯定會升職加薪。”
    梁渠思索。
    蛙族部分潛力有限,畢竟一個族群就那麽大,不是每個蛙族都有改造需求。
    蛟龍不同。
    潛力無窮。
    肥鯰魚一開始以刺豚族為跳板,加入大淮軍,妖獸巔峰實力,一個月一條上等寶魚,一份上等寶植,月薪兩千,後來展露潛力,升官加職,工資裏加了一條寶魚,變成月薪三千多,成為開發前哨峽穀的小頭目。
    如今晉升臻象,雖說提前預支了兩年工資,可妖獸巔峰到大妖,怎麽說都是質的提升,有資格負責整個峽穀項目,不說月入過萬,怎麽得有個七八千吧?
    百萬目標,七八千的收入看似不多,實則沒有支出,全是純收入。
    自己再加加擔,化身白猿搞點事,讓阿肥逮個尾巴,賺個行蹤懸賞也不是難事。
    另配合肥鯰魚天生的吃拿卡要天賦……
    五年內有望二境!
    “阿肥,你要能總領前哨峽穀事務,記得把‘不能動’它們也安排進去,吃個空餉。”
    圓頭如今給蛙族保養寶魚,“不能動”給元將軍種樹,兩獸也有薪資,但發薪資的全是老摳搜,水平遠不及阿肥。
    此外阿威、三王子全要跟上。
    肥鯰魚心有不甘,奈何天神發話,點頭應下。
    “好,很有精神!再接再厲!”
    肥鯰魚渾身抖擻。
    長須再度對折。
    敬禮!
    天神肱骨,凶牙將帶領大家一起成為龍宮蛀蟲!
    小蜃龍站在肥鯰魚背後,噴吐白霧,變成一個大方錘,雙爪握住,憤憤虛砸,待阿肥覺察水流轉頭,白霧拳方錘猛然潰散,小蜃龍抬頭望天,若無其事。
    “哼!”
    肥鯰魚噴氣,長須逐水而動。
    這小蟲,奸詐貪婪,讒上媚下,陽奉陰違,定是口服心不服,比老油條更可惡,還要調教!有機會定要安排去前哨峽穀挖礦!
    待梁渠收回意識,小蜃龍緊忙發出請求,從渦宮中鑽出,纏繞住梁渠大臂,貼住腦袋,“龍角”蹭動。
    “老大老大,朔方台城都打下來了,咱們什麽時候回去啊?我想我娥英姐了!”
    梁渠摸索下巴:“我也想啊,不過,回去……怎麽得半個月後吧?十二月末?”
    “半……半個月?”小蜃龍瞠目結舌,“怎麽那麽久啊?朔方台不是都打下來了麽?”
    “打下來又不等同占得住,談判時間久,這期間都不能走,我實力高強,是主力之一,要同北庭對峙。”
    “搶下來了怎麽還占不住?”小蜃龍撓撓頭,不太理解。
    “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咱們現在占住朔方台是假象,隻要國家政權穩固,想打下真實統治的領土都很難,好比說南北朝元嘉北伐之後,三國時期,地方和外部反抗會極其激烈,蜀漢亡國,東吳都占不到便宜。
    北庭今時政權穩固,其統治下的朔方台便是塊硬骨頭,能啃,但啃下來費牙,真開始啃,大順付出大量沉沒成本,就等於陷入其中,抽身不是,不抽身也不是。
    尤其冬天,此城以前靠流金海,資源豐富,如今流金海大半歸咱們,隻能靠後方支援維係。
    八大部族齊心協力,同仇敵愾,給予大順的壓力相當大,此時南疆勢必會動,屆時需首尾兼顧,兩頭分散,一旦如此,東西也勢必生亂,這次徐國公來,肯定帶了任務,說不定規定了時日。
    不過,反過來講,真等有可乘之機,那就不是一小塊地方,而是幾個月、一年就能把北庭直接消滅,摧枯拉朽!”
    三國,南北朝?
    有這個東西麽?
    小蜃龍摸摸龍角,感覺癢癢的,決定改天問問娥英姐。
    這邊話音剛落。
    精神鏈接忽地跳躍。
    梁渠神情一訝。
    “派小星?”
    江淮東水域。
    派小星舒展觸足,默默注視頭頂小船劃過,將信息一一傳訊。
    “有點意思哈。”
    梁渠咧嘴。
    南疆沒動,鬼母教怪猴急的,又來大順搶血食。
    天未明。
    梁渠小睡一覺,穿戴好鎧甲,步入軍帳,重新見到了賀寧遠與另外兩位國公,了解局勢。
    果不其然。
    “陛下給到十日之內,盡量於此時間內達成協議,遲則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