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嫁 給我吧,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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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縹緲輕盈的音樂聲中相擁。
    迷離曖昧的燈光流轉在彼此的頭發、眼睛、肌膚, 帶來蠱惑的色彩。
    鍾意把周聿白推坐在床尾,對他甜蜜一笑。
    在他清冷又灼灼的目光裏,解開了白襯衫的衣扣。
    衣衫輕輕滑落在地。
    男人的目光如針刺般縮了一下。
    底下是更旖旎的風光。
    純白的蕾絲和珍珠裝飾,輕薄朦朧的布料, 欲遮欲掩的蝴蝶結比之內衣更算的上是情趣。
    鍾意隻穿過一次情趣內衣。
    還是幾年前因為藍鬱吵架, 她特意飛去臨江討好他,結果委屈到把那件內衣剪碎扔進了垃圾桶。
    那以後周聿白再也不配這樣的待遇。
    周聿白的深邃目光久久停留。
    肆無忌憚地欣賞眼前的美景。
    為什麽女性是造物主的偏愛
    擁有這樣唯美的身體, 又在這具柔美的身體賦予蓬勃的精神和治愈的力量, 沉溺其中的溫暖和快樂, 甚至還有新生命和無窮的創造力。
    他把她勾過來。
    像觸碰珍寶一樣, 指尖隻輕輕摸到白色蝴蝶結的邊緣, 感受絲緞布料帶來的柔膩觸感,清潤嗓音已啞“從這裏拆禮物嗎”
    “喜歡嗎”她眼睛亮亮潤潤的含著豔光。
    坦蕩又妖冶地站在他麵前“僅此一次,好好珍惜。”
    “還沒開始我就已經貪婪到幻想下一次。”
    他音調沙啞, 虔誠低頭親吻那朵蝴蝶結。
    鍾意手指插進他濃黑短發, 揉了一把, 笑盈盈地誇了句odboy。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
    薄唇的親吻以極強的存在感四處蔓延, 像毒也像藥。
    雪色肌膚慢慢地泛上薄紅,藥效傳至身體帶著戰栗, 連帶著呼吸也是潮熱的,喉嚨黏膩以至於吐出的音節都蒙著顫音。
    周聿白欺身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滿是侵略和狂野, 瓣唇貼合, 啄吮咬吸, 舌尖戀戀不舍地勾出銀絲, 肆虐地掃蕩唇腔和上顎,最後恨不得一口把人吞下。
    等這個吻結束。
    肌膚已經蒙上了薄薄汗意,彼此的唇都飽滿濕潤被蹂躪, 似乎已經真槍實彈地做過了一場。
    接下來就完全是周聿白的主場。
    酣暢淋漓的一場雨,暴雨忽至狂烈的風和砸落在肌膚上升騰的雨點,白雨亂珠亂入船,從湖澗撈起一隻活生色香的美人魚。
    鍾意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刀俎上的魚肉,被細細碎碎地碾碎了骨縫,揉碎了血肉融進春水裏。
    最後被吃幹抹淨,連半點骨頭渣都不剩。
    可他仍是襯衫淩亂掛在身上,深邃眉眼染著饜足後的慵懶和寫意般的風流,敞開的領口露出微汗的比她深一個膚色的肌膚,尖銳喉結的泛著淡淡的紅和她妖豔的唇印和齧痕,似乎也有百般蹂躪的錯覺。
    事後她趴在床沿咻咻喘氣。
    輕薄窄小的靡豔布料孤零零掛在床尾,周聿白望了又望,似乎想要珍藏。
    鍾意一把搶過。
    作勢把東西扔進垃圾桶。
    “扔了也沒關係。”他拆出一根香煙捏在手裏,唇角掛著微笑,“下次有更好的。”
    “別做夢了。”
    鍾意橫臥在床上,撐著自己的腦袋,想了想,用商量的語氣跟他道“不然下次你也穿給我看。”
    周聿白高高挑眉“穿什麽”
    她黑睫閃閃,眼珠子骨碌轉,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麵“穿白襯衫洗澡,黑襯衫跳舞,管家製服,醫生白大褂。”
    全是製服。
    多虧了他每日西裝革履的精英範,培養了她這種愛好。
    周聿白笑得爽快“好,公平交換。”
    兩個人一起回了北城。
    北城正在下雪,銀裝素裹的冰雪都市。
    回到了匆匆來去、久違又思念的家。
    托管家和家政阿姨的福,家裏窗明幾淨,井井有條,花瓶鮮花怒放,冰箱裏塞滿了滿滿當當的食物。
    在外麵吃了這麽久的酒店餐。
    周聿白親自下廚煮菜,鍾意站在他身邊煮糖水,吃了一頓家常菜。
    華燈初上時,從廚房窗戶往外望。
    家裏溫暖如春,外頭雪花如鵝毛紛飛,裝扮出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
    世界很大又很小,身處喧囂之中,又歸於寧靜。
    鍾意在家休息了幾天。
    她和周聿白去香蜜湖看梁鳳鳴,彌補前陣子工作太忙的聚會缺席。
    除了馮老師每天窩在家裏畫畫。
    這個家裏其餘的人都很忙。
    梁鳳鳴聽鍾意說最近的工作,又問周聿白最近公司的事情。
    最後看著他倆,問道“你倆後麵什麽打算”
    梁鳳鳴不是催婚的性格。
    但看著周聿白和鍾意這樣,似乎就能把日子這麽過下去,也忍不住有點著急。
    “沒什麽打算。”周聿白淡定道,“可能度個假,去休養院看看爺爺奶奶,或者做些其他。”
    鍾意也道“我最近打算結束和買手店的合作,開一家新的自有品牌集合店。”
    梁鳳鳴歎了口氣。
    越是當事人不提不急,旁人等著等著沒消息,反倒想東想西坐不住了。
    從香蜜湖回來,兩人又去了鍾心家。
    前陣子鍾意忙,鍾心也沒閑著,工作室和品牌都是她在負責。
    這幾天鍾意放假,鍾心更加地忙。
    一進門,枝枝就衝著鍾意和周聿白喊“小姨、小姨夫。”
    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改口的,但周聿白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稱謂。
    鍾心家裏彌漫著甜甜的香氣。
    廚房在熬糖漿做冰糖葫蘆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和下雪天最配了。
    周聿白和丁騫說完話,過來看見鍾意和枝枝坐在窗戶下吃糖葫蘆。
    “好吃嗎”
    一大一小異口同聲“好吃。”
    鍾意把糖黏在嘴角,用舌頭抿幹淨。
    啵了啵濕潤潤又鮮紅的嘴巴,把糖葫蘆遞到周聿白麵前“要不要吃一個”
    他搖頭。
    對這種小孩子的食物毫無興趣。
    隻是對她唇舌間的甜蜜很有興趣。
    幾人扭頭一開
    丁騫走進廚房,站在鍾心身邊,不知低聲說了句什麽。
    丁騫低下頭顱。
    兩隻手臂撐著流理台,吻上了鍾心的唇。
    枝枝對這場麵熟視無睹“他們每天都要親親抱抱。”
    又裝小大人似的煩惱皺眉“爸爸媽媽太黏糊啦,大人應該避著小孩兒的,但我每次都能撞見。”
    鍾意噗嗤一聲笑出來。
    臨走前她特意把枝枝帶走給鍾心放了幾天假,讓她和丁騫過二人世界。
    兩人住的家裏。
    突然多出來一個活潑愛笑的孩子,感覺空間都多了幾分童趣。
    這種感覺還算新奇。
    周聿白對帶孩子沒什麽排斥。
    隻是電視裏放著動畫片。
    枝枝捏著遙控器摁來摁去,最後眼睛忽亮看見了藍鬱。
    鍾心和枝枝還仍然當著藍鬱的粉絲,隻要有藍鬱的節目就一定會捧場。
    “姨姨,快來看,是前小姨夫。”枝枝指著電視,“他們在玩遊戲呢。”
    童言無忌。
    鍾意和周聿白就坐在旁邊喝咖啡聊天。
    鍾意聽見這聲“前小姨夫”差點被咖啡嗆死。
    周聿白的臉色微妙地泛起了漣漪。
    還是以前跟藍鬱頻繁來往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枝枝太喜歡藍鬱,又懵懵懂懂明白大人聊天的意思,知道藍鬱會變成鍾意的男朋友,再往後就是她的“姨夫”。
    電視裏正好傳來藍鬱的聲音他上了個熱門綜藝節目。
    藍鬱如今的人氣更甚從前,在娛樂圈走得很穩。
    鍾意這幾年不研究表演,劇追的也少了。
    就周聿白對藍鬱那態度她很久沒和藍鬱聯係了,更別提追藍鬱的新劇。
    幾乎是漸行漸遠的狀態。
    “枝枝。”鍾意硬著頭皮摁遙控器關電視,“乖,咱們去書房玩。”
    可惜周聿白絕不放過她。
    “枝枝,小姨夫沒有前和後,一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周聿白和顏悅色,嗓音溫潤,“讓你姨姨好好教教你,她教不好的話,小姨夫會好好教教她。”
    鍾意心裏猛然“咯噔”了一下。
    莫名感受到了暴風雨的逼近。
    那兩天,鍾意一直戰戰兢兢地陪枝枝睡在客房。
    周聿白不動聲色、春風拂麵、溫文儒雅,和煦得如同四月暖陽。
    枝枝被鍾心接回去的第一天。
    鍾意哭得好厲害。
    鍾意結束了和買手店的合作。
    其實這個時機已經算晚,按照更成熟的商業規劃,“yi”完全可以擴展到獨立品牌門店甚至入駐國內外的高奢商場。
    但品牌的設計師從未有營銷概念,甚至都沒有在專訪裏露過麵。
    她的設計作品比之商業更偏藝術性,價格隨珠寶材質而定,量少而精,但無一不是耀目動人。
    甚至已經到了搶購的地步。
    鍾意拜訪完買手店,順路去附近的鳳翊集團。
    和梁鳳鳴吃工作午餐。
    比之私交往來,這種溝通方式更輕鬆受益。
    也是了解彼此的一個很有用的窗口。
    沒想到走的時候鳳翊集團遇見了楊韻詩。
    很久不見的熟人。
    隻是沒想到楊韻詩這陣子被派去了國外。
    這次回來是辦理離職手續的。
    梁鳳鳴現在已經不用楊韻詩,關係也冷淡了許多。
    一來當然是因為周聿白的要求。
    二來當初楊韻詩在梁鳳鳴身邊編造了不少鍾意的壞話。
    那天鍾意穿得很素淨。
    妝容輕淡,溫柔簡單的廓形米色大衣、針織長裙和短靴。
    因為工作原因隻拎了隻帆布包。
    和優雅富家小姐裝扮、滿身名牌加持的楊韻詩顯然有差距。
    隻是楊韻詩沒想到鍾意能這麽平步青雲。
    鍾意這種家世、背景、經曆是怎麽能入得了周梁兩家的眼。
    她楊韻詩比她好十倍都沒這個運氣。
    楊韻詩知道梁鳳鳴向來嚴厲,要求也極高。
    也聽說鍾意在鳳翊集團並不是貴客。
    再想象一下。
    一個普通家庭、從大學裏就開始拍廣告賺錢的女生,就靠著那張臉一步步走到周聿白身邊。
    之前還有那麽多拿不出台麵的事情,私下還不知道是怎麽樣。
    無端對鍾意升起幾分別樣的憐憫。
    “很難吧。”楊韻詩睃了眼鍾意,語氣故作清淡。
    “我幹媽眼界高,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不太好相處,周家又是家大業大,你能忍氣吞聲做到這步,也挺厲害的。”
    “隻是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想要得到多少,暗地裏付出就要多少,再多的委屈也要忍著。”
    鍾意“”
    楊韻詩看她神色,笑了聲“你那品牌也值不了幾個錢,小打小鬧到現在還是個小作坊,要是聿白哥哥或者我幹媽肯幫忙,也就是一句話就能幫你捧上天,何必親自出門,就為了賺這三瓜兩棗的辛苦錢。”
    “是啊,沒想到你還挺懂的。”鍾意把頭發撥至耳後,幽幽歎氣“誰讓我不行呢,拍戲沒出名,自己創業也沒起色。就為了這三瓜兩棗,每天累到點燈熬夜張皺紋,還得噓寒問暖伺候人,有錢人脾氣有哪個好的,說翻臉就翻臉,還得揣摩心思陪笑臉,提心吊膽地想以後怎麽辦”
    她這話一出口。
    如願以償地看見楊韻詩臉上那副“耍心機攀高枝,忍氣吞聲遲早要被拋棄”的神色。
    “你知道就好。”楊韻詩舒展了許多,一股後頭還有罪受、等著瞧的味“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隻能祝福你嘍。”
    鍾意笑眯眯的“借你吉言。”
    兩人擦肩而過之際。
    楊韻詩又喊住她“你還是好好打扮一下吧,別這麽寒酸,起碼也換身好點的衣服,換個大牌包吧。”
    鍾意聳聳肩膀“我自己賺得少,又沒人給我花錢,能怎麽辦呢”
    “真的假的連個包都買不起”楊韻詩眼睛瞬亮。
    想了想,最後嗤笑了一聲。
    開開心心地揚長而去。
    鍾意看著她踩著高跟鞋蹬蹬往裏走的模樣。
    忍不住搖頭笑了。
    這事想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後來周聿白看她唇角漾不住的輕笑,問她遇見什麽開心事。
    鍾意把和楊韻詩見麵的事情說了。
    笑得開心極了。
    周聿白聽完這些話,放下開手裏的財報,伸手去捏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臉頰。
    挑眉冷道“行吧,你就這麽詆毀我跟你討她開心”
    “怎麽說也是你幹妹妹嘛。”
    鍾意把“妹妹”那兩個字咬得特別清楚。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豁達多了。
    沒必要跟楊韻詩針尖對麥芒地鬧什麽。
    這事就算一個小插曲過去了。
    鍾意在這個冬天開了第二家首飾店。
    選址在一處藝術氣息濃鬱的地段,是她在歐洲旅遊時夢想的那種場景。
    葳蕤茂密的梧桐樹下一間小小明亮的店鋪,擺著琳琅滿目的飾品,聚光燈照著那些色彩斑斕的美,周邊是藝術館、電影院、咖啡館和設計店。
    她為此也耗費了不少精力。
    選址裝潢和室內設計以及美學布置,和鍾心兩人忙了許久。
    節奏一忙。
    難免就忽略身邊人何況周聿白也忙。
    最後兩人抽了個空去泡溫泉。
    是天恒新投資的一個度假酒店新落成的溫泉酒店,剛剛開始試營運,外部客人還沒有入住。
    鍾意興致勃勃“獨棟別墅入戶溫泉高級sa米其林廚師”
    周聿白頷首。
    “那我可以帶朋友嗎”
    “當然可以。”周聿白毫不介意,“我的酒店,你說了算。”
    “可以帶員工嗎”鍾意撲在他膝上眨眨眼,“都快年末了,大家工作都很辛苦,周總,給個內部折扣價唄。”
    周聿白勉為其難揚眉“人不宜太多,我媽和馮老師也去,還有一些朋友。”
    “沒問題。”鍾意比劃ok,“我這小作坊也沒幾個員工,都是設計師朋友。”
    她興致勃勃去安排。
    度假當然是開心的。
    何況是在這樣冷風撲朔的冬天去泡溫泉。
    溫泉酒店在郊區。
    的確是嶄新的酒店,規劃也很合理,一片梅林分開左右區域,左邊主體酒店功能區一應俱全,右側是獨立的私人別墅。
    好久沒這麽熱鬧過。
    上午鍾意帶著枝枝和溫莎莎夏璿她們在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周聿白和馮老師趙晟在休閑室裏玩棋牌。
    下午大家吃吃喝喝泡溫泉聊天,甚至去附近的景點打卡拍照。
    晚上周聿白和鍾意窩在別墅裏過二人世界。
    整幅闊大的落地窗外是皚皚雪景,暗褐色的樹幹枝椏伸展至天空,凍得清寒暗藍紫色的夜空宛如瑪瑙石。
    壁爐裏跳躍著溫暖的橘色火苗,羊毛地毯踩上去有絨的質感,白色的沙發深陷如雲朵。
    這樣萬籟俱靜又廣闊無垠的夜晚。
    適合放一點音樂,喝一點酒,聊一些虛無縹緲的話題。
    她懶洋洋地躺在周聿白的腿上。
    他穿淺灰色的羊絨高領衫,筆直長褲下的兩條腿隨意搭著,容納出可供她舒適枕著的空間。
    “想睡了嗎”
    他看她眼皮滯澀,似乎要闔上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
    “我困了。”她抱著他的腰。
    室內這麽暖,沙發這麽軟,懷抱的身體是男人好聞的氣息,讓她倦怠得隻想有個好眠。
    “昨天熬夜了嘛。”鍾意把臉龐埋進他衣服,軟綿綿地蹭了蹭,“早上起得又早,今天一整天又蹦又跳,吃吃喝喝的。”
    她的聲音像棉花糖一樣綿軟“我就這樣睡一覺吧,等我睡著了,你再把我抱去房間。”
    “別睡。”他手裏梳理她的長發,“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雪,我們酒還沒喝,露天溫泉還沒泡,晚上還有煙花沒看。”
    “今晚錯過行嗎一個美麗的遺憾。”她閉著眼睛問,“下次,下下次都可以彌補。”
    “不行。”他溫柔又強勢,“沒有錯過,也沒有遺憾。”
    “鍾意。”
    鍾意不聽,把腦袋悶進他的懷裏。
    抱著他裝死。
    後來鍾意還是睡著了。
    鴉黑的睫毛在鮮妍明豔的麵容透下淡淡的陰影,臉頰因為暖意浮起淡紅的光澤,安靜又恬淡地沉睡在他懷裏。
    看著她的時候。
    周聿白覺得自己的心也是安靜的。
    像鋼琴聲浮起在靜謐潔白的雪地,風也停息,唯有風光永恒。
    他把她抱在懷裏,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
    調暗了室內的燈光。
    鍾意靠在他肩頭睡得很好。
    隻是今夜有雪落下。
    而他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看雪花落下。
    她在酣然無夢間,迷迷糊糊被冰涼的手指點了一下額頭。
    而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雪已經下起來了。
    潔白的、輕盈的、柔和的、晶瑩的。
    一片片,一朵朵,漫天飛舞,彌漫世界。
    往上看,夜空如凍玉,紛揚如絮。
    往下看,玉樹瓊枝,銀霜滿地。
    鍾意怔怔地看著,睜著眼睛。
    這麽美的雪景,不知是夢裏,還是真實世界的存在。
    城市的雪沒這麽幹淨,也沒這麽寂靜。
    可惜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鍾意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睛又慢慢閉上。
    隻是眨眼之間
    在漫天飛雪之外,有燈光瞬間亮起。
    那燈光淡而細。
    卻充盈著整個視野。
    在遠處的建築尖頂滑落,在梅林的樹梢跳躍,在近旁的地台流轉。
    像漫天細碎的星月。
    鍾意慢慢抬起頭,從這夢境中蘇醒。
    胸口複蘇的心在跳動。
    全度假村的燈光都伴隨著心動的節奏搖曳。
    周聿白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醒了”
    鍾意癡癡地看著眼前。
    她舍不得閉眼。
    雪和星。
    風和月。
    這風花雪月的浪漫。
    不知何處發出聲響,一道美麗的弧線劃過天際。
    煙花放了。
    起初升起的煙花光亮淡白、形狀細碎。
    像漫天飛舞的雪沙。
    而雪本來就在下。
    世間所有的雪都在下,都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所有的
    雪、焰火、星星。
    這夢一樣的幻境。
    水晶泡沫一樣的夢幻。
    所有瑩白的雪落盡之後。
    是世間所有的絢爛。
    璀璨繽紛又五彩斑斕的煙花升騰在天幕,絲絲縷縷,火樹銀花。
    美不勝收又目不暇接。
    流光溢彩又恣意綻放。
    在一種令人震撼的美好悄然墜落,消逝惋惜的一瞬又突然爆起更絢麗的光輝和更精妙的形狀。
    讓人心潮澎湃,無法拒絕。
    而在這焰火之下。
    是他漆黑明亮的眼眸,和輕柔溫潤的笑意。
    有聲音。
    不,不是聲音。
    煙花的響聲縈繞於耳,掩蓋了所有的聲響。
    是從胸膛帶出的震動由身體傳遞,是喉間發出的低沉的氣音,是薄唇翕張的唇形。
    “鍾意,嫁給我吧。”
    “結婚好嗎”
    鍾意笑了。
    所有的璀璨都落在她眼裏,所有的光輝都為她搖曳。
    她梨渦淺淺“好啊。”
    “結婚吧。”
    兩個人於漫天煙火和雪花紛飛裏接吻。
    此夜未曾虛度。
    她終於點頭說好。
    後來。
    鍾意從脖頸間撈起一根細鏈“本來就想這次給你看的。”
    細鏈上串了一隻戒指。
    不是一隻。
    而是一對。
    隻是兩隻戒指可以嵌在一起合為一體。
    很傳統的戒型,溫潤的白金色,線條流暢又漂亮。
    戒指內側刻著兩人的名字和第一次見麵的日期。
    “還有一個最後見麵的日期。”她捏著兩枚戒指,“那就是鍾意和周聿白的結束。”
    周聿白說好。
    接過那枚屬於他的戒指,眉眼沉靜“那將是我死去的那天,把它帶進我的墳墓才算結束。”
    鍾意封住了他的唇。
    那天貪睡的鍾意錯過了朋友們的尖叫和祝福。
    也錯過了所有人的見證。
    但沒關係。
    她終於要嫁給他。
    梁鳳鳴沒想到自己是最喜悅的那個人。
    縱使有一段長達二十年的失敗婚姻的折磨,餘生她也對婚姻生活毫無期待。
    但這是自己兒子的婚禮。
    沒有哪個母親不希望兒子一生幸福。
    她拿出了在商場上的拚勁來操心這場婚禮。
    做一個寬容貼心又完美的母親。
    務必事事求精,所有完美。
    婚紗、禮服、珠寶、住宅、禮儀、裝飾、菜品
    周聿白提了一句“您那個幹女兒最近不是回國我記得楊家也有些關係,不如請她分擔一點無關緊要的部分,何況鍾意又是她的同學總要讓她放心,我們不會虧待鍾意。”
    梁鳳鳴瞄了眼自家兒子淡定的臉,點頭應了。
    婚禮的場地其實挑了很多地方。
    所有的想法和浪漫都可以滿足,不管是歐洲的古堡還是大洋的中心島嶼,地球上任何一個允許進入的地方,周家都有這個實力帶著所有賓客去見證一場盛大的婚禮。
    但鍾意和周聿白都屬意原西郊趙家的花園。
    那個莊園麵積極大,而且沒有人居住,幹淨、嶄新,園林精巧別致,房舍景觀都維持得很好。
    而且對他倆而言,有很特別的意義。
    婚禮最好是在繁春。
    滿園葳蕤春色,姹紫嫣紅繁花萬千。
    梁鳳鳴說好好好,明年四五月份最好。
    時間來得及。
    要趕緊找人去布置,該拆的拆,該建的建這事兒找趙晟最合適。
    至於婚紗和禮服。
    這是梁鳳鳴的擅長領域,幫鍾意和周聿白準備了中式和西式兩個風格,單單這幾身衣服就折騰了很多遍。
    中式的那身是國內最有名的老字號裁縫師,蘇繡的繡娘重工縫製。
    西式的婚紗找了高定禮服設計師,也是十幾位樣工花費上千小時趕製。
    珠寶是鍾意的領域,這個梁鳳鳴沒插手。
    隻是就周老太太和梁鳳鳴傳給她的那些珠寶就足夠,再加上周聿白在拍賣行拍的,還有鍾意自己攢下的那些,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發揮餘地。
    鍾意不知道。
    難受的人是楊韻詩。
    簡直是如鯁在喉又迎麵猛擊的難受。
    沒有想到是婚禮還是在鍾意沒有懷孕的前提下。
    也沒有想到梁鳳鳴會如此大度,幾乎是把半顆心都掏了出去,那些給鍾意的、為鍾意準備的東西,方方麵麵的細節和反複商榷的步驟,無一不昭顯著梁鳳鳴和周聿白對鍾意的用心。
    沒有敷衍,沒有輕視。
    沒有婚前協議,沒有任何利益保護條款。
    甚至兩家家族信托增加的新受益人包括了鍾意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這意味著什麽,誰都知道。
    意味著周聿白花了全部力氣來約定自己的人生和妻子綁定在一起。
    梁鳳鳴在楊家父母麵前輕描淡寫敲打過楊韻詩。
    楊家要是還想借著鳳翊集團做生意,也許以後還要有求於鍾意。
    要是過去有什麽做的不好的,該如何就如何。
    楊韻詩想起大學那會,兩人住隔壁宿舍。
    同學們都私下討論誰更漂亮最後一致選了鍾意,把楊韻詩排第二。
    她那時心底氣極。
    憑什麽啊
    鍾意有什麽能比得過她的地方
    現在同樣在想。
    憑什麽
    她夢寐以求的一切連邊緣都不曾觸碰,但全都降落在了毫無可能的鍾意身上。
    鍾意和周聿白的婚禮如約在第二年的繁春舉辦。
    也如設想中安排在西郊的花園。
    鍾意和周聿白在婚禮前足足分開了一個禮拜。
    周聿白住回了周家。
    鍾意自己留在了大平層。
    梁鳳鳴不許他倆人見麵,說什麽小別勝新婚,這樣在婚禮當天才有幸福的感覺。
    那幾天兩人都睡不著。
    鍾意光是聽著電話裏周聿白的聲音就有荷爾蒙失調的感覺。
    “我照常進出公司,開會,陪爺爺聊天下棋。”他握著手機,站在樹下抽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就是多抽了幾根煙,再清心寡欲地想你。”
    “朋友們陪著我去美容院,做頭發做指甲,上瑜伽課,再陪陪爸媽,晚上看看電視。”
    鍾意在電話裏那頭道,“我看了很多遍趙老爺子那個v,好像我現在是二十歲、什麽都不懂的鍾意。”
    周聿白在電話裏就能聽出她語氣裏的緊張無措。
    “要不要見個麵”他問,“我偷偷去找你。”
    “不。”鍾意拒絕,焦慮地摸自己頭發,“我做了頭發,新的美甲,新的美容項目,從頭到腳都是新的,你從沒見過的那種模樣大家都說讓我忍住,不能讓你看見。”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會穿上你沒見過的婚紗,戴上你沒見過的首飾,當嶄新的新娘子。”
    光聽著描述就足夠讓人期待。
    可是。
    “周聿白”她還是大喘氣,心跳得厲害,“我躺在床上睡不著。”
    “稍等一會。”
    半個小時後,周聿白出現在樓下。
    他給鍾意打電話“我在臥室的窗戶下,你可以隔著窗簾看看我放心,我看不見你的模樣,隻能模模糊糊看見你的身影,我要留在婚禮那天見我的新娘。”
    鍾意跑進臥室,看見窗下樹枝遮掩的熟悉身影。
    周聿白朝著窗戶揮手,薄唇帶著清淺笑容。
    幾天不見。
    他好像剪短了一點頭發,身材更挺拔,比往日更英俊利落。
    “我就在樓下,這個距離,也就相當於我在你身邊,麵對麵陪你聊聊天。”他的聲音溫柔起來,“躺到床上去,你可以把手機放在枕頭邊。”
    鍾意掀開了被子。
    “聽我說,我從小就是自己睡,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房間很大很大,所以偶爾也會害怕,我會抱著枕頭,把被子拉高,弄出一個狹窄又蓬鬆的被窩我躲在裏麵,閉著眼睛,隔一會又睜開,看看眼前的情景,伸出自己的手在眼睛麵前”
    他的聲音低緩如泉,溫柔得如同這個令人陶醉的春夜。
    鍾意抱著他的枕頭。
    闔上雙眼,慢慢墜入了這個春夜。
    如果回憶起來。
    那是場低調、漫長、繁瑣、精致又無比奢華的婚禮。
    但沒有很多人描述自己婚禮喜慶中隱藏的不滿和衝突。
    鍾意沒有負責婚禮任何一部分,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負擔和壓力。
    不必操心所有的麻煩和矛盾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又恰好有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順遂的、妥當的。
    當天來了很多很多賓客。
    但那都是周聿白和梁鳳鳴的舞台,早就鋪墊好了所有的關於新娘的介紹。
    鍾爸爸和鍾媽媽以及鍾家極近的親戚早幾日都請到了北城。
    由鍾心和丁騫負責,讓他們務必舒適愉快。
    伴郎伴娘人數眾多,都是周聿白和鍾意的朋友。
    其中每個人都有各自擅長的部分。
    枝枝是花童。
    穿著純白的公主裙,像天使一樣站在人群中。
    葉家父母和葉綰綰當然也出席了這次婚禮。
    他們都見過鍾意,也知道周聿白和鍾意的故事。
    周安和那日也在,陪在周老爺子和老太太身邊。
    他身材發福了些,發鬢已經灰白,麵上氣色倒還紅潤看來澳洲的生活的確安逸。
    新娘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秉住了呼吸也許是因為婚紗的奢華,也許是珠寶的光輝,也許是頭紗的聖潔。
    她好像帶著跳躍的光,仿佛從畫卷中走來,優雅耀眼又明豔動人。
    那雙清澈純淨的眸子一望,就已讓人覺得珍貴。
    鍾意站在漫天花雨裏,在那首夏日最後的玫瑰的小提琴聲中,身姿柔美地站在了周聿白麵前。
    她眼波嫵媚,星眸光輝流轉。
    衝著他柔柔一笑。
    春光明媚,浮華喧鬧。
    她含蓄又緊張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他手心。
    被他緊緊握住。
    新婚從今日開始。
    這是他們初見的日子。
    也是戒指上第一個日期。
    此後故事如何。
    將從這一日開始書寫。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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