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還是一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樣子，數學老師心中有點發火，提高音量再問了一遍：
    “你們誰知道，接下來的一步該怎麽辦？”
    底下的同學們鴉雀無聲，門口卻傳來一聲清亮且自信的回答：
    “構造函數。”
    數學老師驚起卻回頭，頗為震驚，開口問道：
    “林霏？”
    “你先回到座位上。”
    他指著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示意林霏坐過去。
    她長時間不在，座位孤零零的空在最裏麵的角落。
    不過，書籍倒是被收拾得很好，所有東西都安安靜靜地躺在抽屜和書箱裏。
    沒等林霏在座位上坐好，數學老師就繼續追問她：
    “你說構造函數？”
    “這題怎麽構造函數啊？”
    “這題能構造函數嗎？我都不知道！”
    林霏突然有些茫然，因為她根本沒看到題目，隻是看著數學老師黑板上的解題過程中的式子，判斷出來是可以構造的。
    她抬頭望了望班上同學的情況，每個人的桌麵上都放著一張白花花的試卷。
    而林霏的桌子上，自然是沒有的。
    她的身子站得很直，平靜地說：
    “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題目是什麽，能給我看看嗎？”
    數學老師一副被氣得撅過去的表情，他總感覺，這個林霏是在不懂裝懂。
    零診閱卷後，年級的數學組長來恭喜他班上出了個數學單科年級第一，他本來還挺高興的。
    結果一看？林霏？啊？
    他還專門去查了答題卡，林霏的字跡工整，分段合理，作答嚴謹。
    完全不像以前那個，在試卷上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胡亂作答的林霏。
    最恐怖的是字跡也變了，這是什麽操作？嚇得他直接申請去調了考場監控。
    蘇城一中的各個教室都是用作高考考場的，監控也是高考標準的清晰。
    他盯著監控器，將它放大再放大！
    每一根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答題卡上的字跡，確實是林霏本人寫下來的，也沒有什麽作弊的行為。
    怪事，闖到鬼了？
    數學老師強壓心中的怒氣和懷疑，很溫柔地對林霏的同桌說：
    “廖宇，把你的卷子給她看。”
    林霏向右轉頭，同桌廖宇指著試卷上最後一道大題給他看。
    廖宇的長相屬於五大三粗那一掛。
    直白點，有點顯老，長得還挺凶。
    他抬頭望著林霏，頭上的抬頭紋形成了三條褶皺，活像一隻老虎。
    林霏簡單掃了一下廖宇的試卷，發現他最後一道題寫得滿滿當當的。
    雖然方法複雜了些，不過他計算能力應該不錯，還是做出來了。
    那麽，他剛剛為什麽不答數學老師的問題呢？
    看著廖宇迷離的雙眼，疲憊的大臉，林霏心中大概已經有了答案。
    他已經會做這道題了，就不打算聽課了，所以多半是借著最後一排的地勢之便，偷偷睡覺呢。
    自己的到來，很不湊巧地打擾了他的美夢。
    果咩~
    “林霏，你發什麽呆呢？是在瞟廖宇的答案嗎？”
    數學老師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對林霏說道。
    “老師，這個構造的思路比較巧妙，我能上來講嗎？”
    數學老師被林霏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
    思路巧妙？這一般不是我的台詞嗎？
    “好好好，會講你就上來講。”
    數學老師是個隨和的人，立馬就放下筆，坐到講台旁邊的椅子上，揮手叫她上來。
    林霏走上去，走到數學老師麵前，躬身拿起他的試卷。
    數學老師也不反抗，隻是試探地說著：
    “別看著我的卷子講哦，要用你剛剛說的那個方法。”
    林霏隻是淡淡一笑，拿起寫白板的油性筆，從容地開始寫起來。
    學生時代，聽同齡人講課的興趣，往往是勝過聽老師日複一日的囉哩巴嗦的。
    台下昏昏欲睡的學生，都有些精神一振，有的人還竊竊私語起來。
    “林霏一回來就講題，她以為她是誰啊？王者歸來嗎？”
    “誒誒，你不記得她高二的時候被數學老師上課抽問，每道題都不會的尷尬樣子了嗎？”
    “她零診考了149，哇塞，我想都不敢想。”
    “老廖都說他作弊了，安了。”
    “人家明星嘛，混娛樂圈賺208的，豈是我們這些人能夠高攀得上的？”
    “這是什麽操作？是不是哪裏有什麽隱蔽攝像頭？綜藝反轉效果？”
    數學老師正想站起來嗬住底下的小聲議論，沒想到講台上傳來一聲冷冷地話語：
    “會不會尊重人啊？能不能閉嘴！”
    此刻，林霏總是笑盈盈的桃花眼像萬年冰封的寒霜，渾身凜冽的銳意就像冰錐子似的，在狹小的教室內逼得人無所遁形。
    同學們下意識就把嘴閉上了。
    “什麽殺神領域展開啊，林霏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底下還有一個人在小聲嘀咕著。
    站在講台上，林霏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玩笑了一句：
    “我不僅有殺神領域，我還會親媽纏繞呢。要不要我開第一魂技把你嘴巴纏上？”
    底下的同學一下子就笑開了，剛剛沉悶的氣氛全然一掃而空。
    數學老師“咳咳”了兩聲，叫大家安靜。
    林霏洋洋灑灑地寫著過程，為大家講解思路。
    底下的同學都震驚了。
    臥槽！真是妙蛙種子帶孩子回到米奇妙妙屋——好妙的解法。
    “這個構造我沒見過啊，隻要構造出來了後麵就好好寫。”
    “導數還能這麽做？我用搜題軟件搜出來的方法給我算麻了。”
    “牛逼，一般我都是求了導就不做這個題了，林霏直接重燃了我攻克難題的信心啊。”
    ……
    數學老師站起來，歪著頭虛著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老了嗎？一晃神就沒跟上她的思路。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年我在數學課上撿了一支筆，後來就再也沒有聽懂過”的段子嗎？
    數學老師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什麽東西戳了一戳。
    一回頭，最旁邊那組第一排的同學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肖老師，你擋著我聽課了……”
    肖老師一下子回了神，躬著身子溜到教室後門去聽林霏講課了。
    能夠收獲新解法，調動學生的積極性，自己還能小小偷懶，這節課真不賴！
    肖老師站在後門看著同學們認真聽課的情景，很是欣慰。
    不過，他又感到自己的後背被什麽東西戳了一戳。
    發生了甚麽事？瓷磚長手了？
    他一轉頭，發現巡邏的老師赫然站在他身後。
    他還是挺給肖老師麵子的，壓低聲音說：
    “肖老師，你新課和卷子都講完了？怎麽能光明正大站在後門摸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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