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說我們還是別踢了吧。你這樣子還怎麽跟我比啊？”顧懷的言語中有關心，更多的是一種自豪和嘲諷。
    在她眼中，林霏是遠遠不能和他比的。
    第一場勝利，是因為他掉以輕心；第三場勝利，是因為他憐惜弱小。
    兩場比賽，顧懷都因為種種原因保留了自己的實力。
    林霏，也許確實會踢足球。
    但是，勝之不武。
    不僅顧懷這麽想，周圍有些懂足球的人也是這麽想的。
    最多隻是互相說一句“女生能踢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精神很可貴。”也就沒有其他的話了。
    男生和女生本來就有生殖和體能上的差異，女足挑戰男足，就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唐老師給林霏遞來了棉花和繃帶，用以包紮。
    “糟糕，我忘記拿剪刀了。”
    唐超有些懊惱，想回辦公室再拿剪刀來剪繃帶。
    “不用了。”
    林霏也清楚眾人的這些議論。
    她從不覺得自己比男生踢得差。
    上一世和男生一起混練的時候，也是十分亮眼的存在。
    但是為什麽，大家第一眼關注的總是性別呢？。
    她左手拿起繃帶，抖出一截，用牙齒咬住，撕扯下來，麻利地將傷口包紮好，起身。
    她感到自己眼前有些發黑，頭暈目眩，但還是站得穩穩的。
    一雙發紅的眼睛緊盯著顧懷，如禿鷹盤旋死盯著腐肉。
    顧懷感覺自己要被林霏生吞活剝一般，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血液在林霏的小腿上凝固了，褲腳隨著林霏的起身而滑下。
    林霏穿著一身校服，長發因為奔跑鬆散地紮在腦後，氣質變得淩厲而堅韌。
    驚人的美貌與氣場，讓她宛如美杜莎一樣神秘又危險。
    旁觀的女生們激動地臉都紅了，振臂高呼
    “太美了霏霏！咬繃帶好帥啊！”
    “姐姐流的血不是血，是我為你砰砰跳的火紅心髒！”
    “霏姐女王，真是a到爆！”
    “姐姐鯊我，真的鯊我！”
    林霏眼神一冷，朝呼喊地那群女生說道：“我要殺的，不是你。”
    唐老師拉住了如小獸一般的林霏，真誠地勸慰道：“同學，好好養養傷吧，別踢了。”
    林霏很不耐煩地轉身，看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臉，又想起他為自己拿了繃帶，還是對他說話和顏悅色：“謝謝你。”
    然後她就甩開了唐老師的手，徑直向顧懷走去，說道：“踢。”
    顧懷指了指她被黑色校褲掩蓋住的腿，說道：“你這樣子，別說踢球了，我都不敢靠近你，萬一不小心又碰到傷口了怎麽辦？”
    “就是讓傷口更大一些而已。”林霏滿不在乎地說道，“又不是你的腿受傷，你究竟在扭扭捏捏什麽？”
    “是怕輸，所以不敢嗎？”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幾乎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挑釁和火藥味，誰能忍?
    顧懷就更加不能忍了。
    他的眼神也冷了下來，與他平時的溫柔形象全然不同。
    “你執意要踢的話，我也沒辦法。”
    林霏討厭他總是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反擊道：“那你可要全力以赴。到時候輸了，別說是自己保留了實力。”
    顧懷的眸子微縮，如鷹隼般銳利。
    唐老師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攔得住這場爭鬥了。
    年輕人，血氣方剛，心裏有氣，是不可能生生憋下去的。
    一定要暢快淋漓地抒發出來才好！
    唐老師打量了一下兩個人的裝扮。
    高一高二的一班屬於是偷偷補課，對於著裝沒有統一的要求。
    顧懷身著短袖短褲，因為經常要踢足球，穿的還是釘子鞋。
    一身很合格的踢球裝扮。
    而林霏，則是穿著校服，褲腿還有點拖著，鞋子看起來也不太合腳。
    這身服裝對她來說，完全是拖累。
    單從裝備來說，林霏已經輸了一大截。
    一個小迷妹一路小跑，把球門裏的球遞給了林霏，林霏很溫柔地躬身對她說：“顧懷的輪次。”
    那個女生激動得跺腳腳，臉上浮現出明媚的笑容。
    然後，她隨手把球往顧懷的方向一丟，就走了。
    顧懷：……
    怎麽會這樣？
    林霏，不僅搶了他的風頭，還搶走了他的小迷妹們！
    顧懷親自把球放到中場，滿眼都是尷尬之色。
    林霏的冷豔麵孔鎮定沉靜，一陣風拂過，發尾飛揚。
    唐老師走到陳芝婷旁邊，對她說道：“我來當裁判吧。”
    陳芝婷是認得顧懷的這位教練的，也沒有拒絕。
    他從褲兜裏掏出來一個口哨，熟練地吹了一聲，尖銳的聲音仿佛劃破了天空的雲。
    唐老師的聲音可比陳芝婷的聲音洪亮多了，他高聲喊了一句：“開始。”
    球，如旋風一般，被顧懷飛速地帶領著。
    林霏也緊緊地跟隨著，用身位壓迫他。
    顧懷內心都要笑瘋了。
    我用身位壓迫你，是因為你身子弱。
    你用身位壓迫我，純純的就是找死!
    他身體強硬起來，借著帶球的動作，一下子把林霏撞開了！
    林霏的這副身體真的不太行，直接被撞飛了。
    顧懷，果真是下了狠手。
    顧懷趁此機會，瞄準球門，後退，抬腳，射門，一氣嗬成。
    這個女的裝得那麽凶，也不過如此。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讓她了。
    唐老師剛想吹哨提醒，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令他大跌眼鏡。
    差點跌倒的林霏馬上調整了狀態，一躍而起！
    雙腿的傷口火辣辣地痛，也不影響她像鳥兒一樣飛躍，額頭直接擋住了那一記射門！
    頭球！
    唐老師心驚膽戰地抬頭仰望著。
    這絕對是熟手中的熟手了，角度要是稍微偏一點，這麽狠的球，她的眼睛可能就廢了。
    顧壞心中大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倉促地抬腳回擊了這個球。
    他踢的角度有些側，球比林霏第一場的還要軟綿綿，緩慢地朝球門的方向飛舞。
    林霏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調整好姿勢之後，猛地起腳怒射！
    “彭！”
    毀天滅地一樣的聲音。
    足球高高飛起，如隕石般向顧懷席卷而去。
    顧懷也有所準備，這麽高的球，落點肯定在場外了。
    要接住的話，隻能用頭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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