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 回答我的是接二連三的跳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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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的是接二連三的跳閘聲,整個車廂猛地晃動了一下,像是和前方驟然熄火的車輛追尾了。夜風中發動機燒壞後帶著燃油味的焦臭從四麵卷來。
    接著是腳踝一痛,我下意識抬腳就踹,黑暗裏立刻慘叫一聲,有個什麽連滾帶爬翻了出去,又猛然握住了我的腳腕。
    那隻濕漉漉的手非常怪異,在五指之外多出了一根無比纖細冰涼的小指,好似被拔了皮、去了肉,隻剩第六根光禿禿的骨頭。
    那感覺簡直就像是,像是
    我靠,是眼鏡兒,他手裏還拽著破藥劑管沒丟就來薅我
    黑燈瞎火他這動靜給誰指路呢
    我彎下腰把他拽起來就往牆上摁。眼鏡兒這方麵確實比李哥自覺,立刻緊緊攤開四肢把自己糊在牆上,渾身拿出了堪比吊威亞的氣力。
    這連串動作說起來多,其實也就是燈炸開後的一瞬,馬上我就聽到地上咯吱作響,是什麽東西踩著滿地燈管碎片爬了過來。
    萬幸那些躁動的爬行聲在靠近屏息的我們倆大概兩三拳的位置,不停地來回打轉,暫時沒有靠近。
    還沒安下些心,車廂又是一震。
    我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
    完全熄火報廢的車廂,居然往前蠕動一下。
    一聲鳴笛,兩聲,三聲黑暗中,整個車隊的鳴笛陸續響起。
    眼鏡兒盯著眼前黑暗裏爬行聚集的人形,咽了口唾沫,問我“人好像都在這兒那誰在開車。”
    話沒問完,窗外哐一聲,數個畸變的人形撞破玻璃,也撞了進來。
    眼鏡兒當即慘叫。
    我沒攔他,因為其實我也有點想慘叫了。
    這群東西爬得越來越狂躁,我在昏暗中視野適應了一些,勉強看到那些人形無比細長,四肢反折在地上。
    正是因為看不清,又偏偏看得見一些,無數的細節自動就在我的腦子裏浮現添加,越來越逼真,越來越非人。
    滿地的碎茬子,很難想象現場到底有多狼藉。但空氣裏確實有種腥臭越來越濃重,隨著氣味的擴散,那些原本在我們腳邊徘徊的東西漸漸縮短圈子靠過來。
    我伸手去拽住眼鏡兒,貼著牆壁橫著走,往原來被砸出空腔的那一側挪,希望能再爭取騰挪一些空間。
    移動的時候,眼鏡兒在我手掌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我猜應該是某種暗號,但我又不是真的張家小祖宗,我知道個錘子,隻能反手抓住他,在他手掌上畫了個問號。
    也就是這時候,眼鏡兒有點顫巍巍的聲音,在遠處說“我,我沒貼住,下來摸著個打火機。”
    那我抓著的是什麽
    “啪”
    打火機亮了一秒,昏暗的火苗立刻熄滅,同時我聽到無比淒厲如貓哭的聲音,一隻已經畸變掉皮的血手一下向我抓來。
    我的頭皮一炸,想都不想就往後一退,撞在了衝過來救人的眼鏡兒身上。
    此時沒功夫罵他添倒忙,我在剛才火光裏已經看見牆壁被砸出的那個空腔,抬腳就把他踹翻,他一個後仰栽進牆裏,踉蹌中和幾雙尖細的爪子擦肩而過。
    “沒事兒它們進不來”眼鏡兒驚喜地大喊,完全詞不達意,“不是,它們好像看不見牆後麵這塊”
    廢話,我現在還知道這破空隙隻能勉強擠進去一個瘦成竹竿的倒黴文職呢
    他也總算回味過來,大喊要我過去,他咬咬牙願意出來跟我輪流五五開。
    我也喊回去,說五個榔頭,我一個人安全得很
    逞完英雄立刻後悔了,腰子上火辣辣一疼,痛得我立刻想把眼鏡兒當蘿卜給拽出來,完全是死要麵子在硬撐。
    不過,我喝的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啊,這陷坑作為地頭蛇是不吃這套嗎
    正在腹誹怒罵,車廂又整個一晃。
    某個瞬間,我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光亮。
    是的,這個形容很怪,但晃動車廂的確實就是光亮。
    不是又追尾撞上什麽,是某種微弱的光線變化,導致昏暗中整個空氣都像水波一樣晃了一下,造成了這種視覺和感官上的錯覺。
    那些爬行的東西陡然停頓住,在我腳邊,像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我幾乎是下意識一推,一隻已經咬在我腰上的東西就輕易栽倒下去。
    我呼吸一頓,竟然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臉頰發麻。
    這頃刻間極動到極靜,毫無預兆的轉變帶給我的,隻有強烈不真實的割裂感,簡直讓人吐血。
    “天天上”
    眼鏡兒結巴著說。
    我一驚,抬頭向外邊望去。整個房間逐漸明亮起來,天空中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圓潤的、乳白色的圓盤。
    奇怪,我的常識告訴我,我可能魔怔了,應該直接管它叫月亮的。
    天空上的,也確實就是個月亮。
    但它太大了,太亮了。乳白的光芒在房間裏切出一條異常尖銳的邊界線。
    清晰得我能看到月光毛刺朦朧的邊緣,膠質般彎曲著。
    我站在碩大無比的月亮下,渾身僵硬,因毫無理由的恐懼,也對著月光退了一步。
    外麵還是完全漆黑的。
    隻有膠質的月光在車廂外部黏稠地流動。
    伴隨月光而來,風吹過密林,我在牆中聽到過的那種無比細微的嗡鳴開始不斷疊加擴大。
    完全熄火的車隊還在移動,聽不到任何引擎的噪音。龐大而死寂的車隊仿佛活化了,遲鈍而緩慢地拖行著,在黑暗凝滯的潮水中分波開浪。
    那些穿行在林中的風就是月光引動的潮水。
    “漲潮了。”我喃喃說,陷入某種極度妖異的安寧之中。
    高六野貓等人中招時感受到的是否和我相同,我不知道。但確實有某種懶洋洋的困倦,拖著我的眼皮,讓我隻想要栽倒沉睡下去。
    “咚。”
    眼鏡兒倒地。
    我頭暈目眩,緩緩扶著牆滑下來,蹲到地上。眼淚不停因為酸脹刺痛往外冒,像是得了最嚴重的雪盲症。
    房間一片混亂,所有畸變的人形都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貓不知道躲在了哪個角落裏。
    我勉強在眼淚模糊裏數了數人形,包括徐佑,二十一個。
    還差一個。
    車廂外一閃,一張扒掛在窗外的惡毒的長臉一晃而過,被迫尖叫著翻身爬進了黑暗深處。
    我終於鬆了口氣,放任自己倒下去。
    車隊黏重地前行。
    窸窸窣窣地,黑暗深處,月光之外,也許是我的錯覺,躁動的爬行聲傳來,被車隊甩在後麵。聲音重重疊疊,不計其數。
    沉重,暈眩。
    細微的刺痛喚醒了我手背上的痛覺,接著是我的聽覺。
    一個有些冷和啞的女聲說“留置針回血了一整夜,但沒有引起血栓。其他沒什麽事。”
    我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聽到還有個非常沙啞混亂的聲音,反反複複地在重複什麽。我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我自己的夢囈,被錄了下來在播放著。
    房間裏很安靜,背對著我的隊醫和高六在消毒,偶爾才說上一兩句,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醒了。
    我隻能幹咳了一聲,自己抱著枕頭勉強坐起來。這一動就發現自己的關節都脫臼了,完全用不上力。
    還沒說話,就看到邊上一堆換下來的繃帶和止血棉。我一下子想到腰上的傷口和身上大大小小劃傷,心裏有點忐忑。
    我靠,這不是就暴露了吧,什麽張家繼承人小少爺,什麽血肉有劇毒
    正在尷尬,高六先聽到動靜,回頭看我,淡然道“顧問,醒了。”
    我張了張嘴,懟人抬扛我還算擅長,對著這種糊塗賬的局麵就有點使不上勁了。
    隊醫是個麵色很溫和的中年女性,心寬體胖地很親切,沒說話,就看著我很善意地笑了一下。
    我鎮定下來,也對她們笑笑。
    高六過來給我把脫臼的關節都重新接好,恢複我的行動能力。她做事倒也幹脆,沒有寒暄就進入正題
    “營地裏的人都在帳篷外,等著顧問你醒。車隊裏活了一個小隊,其他的您自己親自看”
    我莫名覺得有點古怪,但看她這架勢,應該是確實三言兩語說不清,就立刻要了件厚外套把自己捂嚴實,點頭讓她安排。
    帳篷被掀開,外麵烏泱烏泱站了一堆人,局促又不安地在小聲交談。看我醒了,頓時一片安靜。
    這架勢,怎麽回事。
    我環視一圈,都是陌生麵孔,隻有一個麵生橫紋的老熟人,嚴二掌櫃。
    但嚴二掌櫃此時對我的態度也是見鬼了一樣好,我看見他額頭上不停冒汗,幾乎是有些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顧問。
    這就不太像是畏懼張家,我看他的眼神一直在下意識地避免和我對視,就感到了一種很荒誕熟悉,但又死活想不起來的既視感。
    怎麽說呢我當時在錄像前,突然發現徐佑往下掉臉皮,強撐著沒有吱兒哇亂喊出來。那時候我差不多就是這麽個熊樣。
    我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完好的臉,心說怪了,莫非我的命運就是不停被人莫名其妙認錯成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提出要看看車隊怎麽樣,這群人異常配合,當即就給我帶路。隻是背影之蕭索悲壯,很有一種被我炸油鍋的淒涼。
    營地極大,我一邊跟著,一邊隨口就問“活下來的是那天負責巡邏的小隊”
    本來是想印證我關於“崗亭”那套規則的猜想,結果一瞬間,我手邊的人臉色煞白。
    我皺眉,心裏咯噔一聲,難道錯了
    “是都是”嚴二擦著冷汗,立刻強笑著把那人擠開,小心翼翼地“顧問你交代的那些規則我們都錄了音,記下來了,記下來了。保證遵守”
    啊
    不是,等會兒,想起剛才那台老式錄音機,我心生不妙。
    我隻是自己臆測總結一下經曆過的事,如果真有某種規則存在,而我在噩夢徘徊裏又碎碎念了什麽那我頂多是“發現”規則。我又不是“發明”。
    而且為什麽他們會這麽重視當真,他們又不是當事人。我是命在旦夕不得不賭,他們是為什麽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但看這群人的表情,我就知道完了,又一群腦補怪開始了。我又要被迫變成誰家小祖宗了。
    越是這樣,我越百爪撓心。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把這群老江湖都給忽悠瘸了
    “所以,車隊的人呢”
    “在,到了。”
    帶著我拐過一圈防護的欄網,眼前畫麵一轉,我當場呆立原地。
    在營地外,規整又突兀地,一輛又一輛滿是黃色鏽斑的老舊車輛相接,正把整個營地對外進出的通口圍了起來。
    我上前,某種直覺讓我伸出手,在其中一輛車上輕輕摸了一下。
    大量黃中泛紅的鐵鏽粉碎地落了一地,下麵全是團塊的泥巴,粘結在車輛仿佛風化的鐵殼上,此時反吐出仿佛羊水的棕黃黏液。
    我看著這些好像在土裏窖埋了十幾二十年的死車,寒毛直豎。
    嚴二掌櫃慘笑說“顧問,這就是你的車隊。”
    “我們要現在把屍體都抬出來嗎就是數量可能有點多。”
    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車隊一共二十二個人,其中一個極度畸變的我親眼見到已經離開。按他們的說法,也確實還有一個小隊的人幸存了,也就是大概6、7個人活著。
    這應該是最簡單的一道數學題。
    所以,嚴二掌櫃如此慘然說的“多”,是什麽意思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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