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 一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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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某廢棄港口。
海水拍在長滿貝類生物的廢棄鐵皮船上,傳來咣啷咣啷的空腔音,同時送來獨屬於海風的鹹腥味道。這裏曾經是平成年間日本最大的港口,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海平麵的上升,現在這個港口早就已經被廢棄,隻留下遍布裂痕的水泥地麵,和邊角處兩棟矮小的黑灰色小樓。
這裏本來應該是無人涉足的寂靜之地,但今夜顯然有人把這裏當作了戰場,小樓前的空地上幾輛車圍成了半包圍的圓圈,同時打開車燈,把空地照的雪亮,兩撥人在其中虎視眈眈地對視,他們手中拿著的棒球棒反射著冷白色的凶光,把屬於人類的臉映照的扭曲可怖。
這是兩個隸屬於不同幫派街頭組織的械鬥,這種械鬥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日本的各個角落上演,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有經驗。這些人的手上大多都有人命,他們選擇了殺傷力並不弱於刀具的金屬棒球棒,全力擊打時成年人的顱骨就像是瓜皮那樣薄脆。
這些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焦灼,就像是崩到極致的弓弦。
如果這時有人操控著無人飛機從上空飛過,就能看到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歪斜小樓上,還趴著兩個一動不動的身影,端著狙擊槍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海風吹起其中那名女性的短發,露出她眼尾栩栩如生的鳳尾蝶紋身,她眯著眼睛,語氣十足的不耐煩“這些家夥到底開不開始老娘手都僵了。”
旁邊的年輕男性聽到這話側目看了她一眼,那是雙漂亮的海藍色貓眼“就算是他們開始械鬥,目標任務大概率也不會下車,我們需要協助的行動人員。”
女人活動了下右手,骨節摩擦發出喀拉聲“聽說是那家夥。”
“那家夥”男人“對方不是代號成員嗎”
女人驚訝地瞪大眼睛,稍微提高聲音“那家夥啊就是那家夥你居然沒聽說過”
女人一副你居然連這個都沒聽說過,簡直是給我們行動組丟臉的表情,男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為自己辯解“基安蒂,我們又不是情報組那些八卦員,沒聽說過這種事很正常吧”
情報組和行動組互相看不起,背地裏都是叫彼此的外號。行動組稱呼情報組是八卦員,而情報組也稱呼行動組是野蠻人。
“可是科恩都聽過。”基安蒂嫌棄的說“沒想到蘇格蘭你居然比科恩的消息還要不靈通。”
科恩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和你搭檔的緣故吧,和他搭檔的黑麥,就絕對沒有這樣八卦。蘇格蘭在心裏吐槽,但為了從基安蒂嘴裏知道那人的身份,還是放低姿態問道“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所以你說的到底是誰”
基安蒂“”
蘇格蘭“”
基安蒂“就、就是那家夥啊。”
蘇格蘭“”
基安蒂被他一言難盡的目光激怒,差點從天台上蹦起來“我也不知道那家夥的名字啊他也沒有代號,大家都用那家夥琴酒的狗來稱呼你去緬甸的這半年,是被人抓去做鴨了嗎居然連這個都沒聽說過”
基安蒂是組織老牌的代號成員,狙擊技術也能在組織裏排上前幾,但大部分人都看不起她,就是因為她這張永遠也管不住的嘴。
“基安蒂。”蘇格蘭的聲音語調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甚至聽起來還客客氣氣,但在夜風中聽起來就是充滿了涼意“能和我好好說說嗎”
夜風涼絲絲的環上基安蒂的脖子,讓她打了個哆嗦,她終於想起來麵前這個男人是怎麽拿到蘇格蘭這個代號的了。
上一任蘇格蘭就是死在他的手裏,據說死的很慘。
每次想到這件事基安蒂就犯惡心,同時也在心底對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犯怵。
基安蒂再次動了動僵硬的肩膀,離旁邊的家夥更遠了些,然後才開口說“那家夥就是一年多之前,被琴酒從外麵撿回來的,好像是因為身份不明所以沒有代號我真的就隻知道這些,琴酒對那家夥的看管很嚴格,所以我和他也沒有過什麽接觸,你要是好奇的話,就自己去查好了別他”
直到基安蒂被他盯得開始控製不住飆髒話的時候,蘇格蘭才重新把頭轉回來,從狙擊鏡裏觀察下麵的情況。
下麵的兩撥人正在進行最後的交涉,不過顯然交涉的結果雙方都並不滿意。
在某個光頭男人率先動手之後,所有人都拎起了手裏的棒球棒,謾罵聲和皮肉碰撞聲浪潮一樣湧動。不斷有人哀嚎著倒下,護著頭和髒器向人群外爬開。
蘇格蘭的目光在那些人因為骨折而扭曲的肢體上微微停頓,然後很快轉開。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詢問支援的人在什麽地方的時候,耳朵上佩戴的無線耳機中,傳出了琴酒的聲音。
“目標所在車牌號。”
基安蒂“3774。”
“香取。”
“明白。”陌生年輕的男聲從耳麥中傳來,聲音又輕又快,還伴隨著信號接觸不良的刺啦聲,讓這人的聲音聽起來極其失真,但落在蘇格蘭的耳朵裏,卻像是重錘砸穿鼓膜,直砸地他暈頭轉向。
“gang”
基安蒂有些奇怪地側臉看向右側把狙擊槍管磕在天台圍欄上的蘇格蘭,在埋伏過程中發出這樣劇烈的聲音,對於狙擊手來說是絕對的失誤。
蘇格蘭麵色如常的甩了甩右手,臉上溫和的笑容像是牢固的麵具,眼中卻情緒翻湧像是風暴前最後平靜的海麵“抱歉,手麻了。”
基安蒂咽了咽口水,常年混跡於黑暗中的直覺正在瘋狂警報,她直覺現在的蘇格蘭非常危險,她不再多嘴。
耳麥中的琴酒又問了句“需要支援嗎”
“”
但是這次琴酒並沒有得到回應,所以蘇格蘭也再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他隻能試圖從狙擊鏡中去確認某個猜測。
基安蒂突然吹了聲口哨,伸出指尖在虛空中點了點,示意蘇格蘭去看“那裏。”
其實不用她指,蘇格蘭也已經看到那個人了。
青年帶著黑色的鴨舌帽,銀灰色的長發在腦後高高束起,身穿和旁邊混混們相同的黑色套裝,身材修長高挑,右手反手拎著棒球棒。
每個試圖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用棒球棒狠狠擊打在後頸處,隻需要一下對方就會軟倒在地,連哀嚎著向外爬都做不到的昏死過去。
他機械性的重複著揮舞棒球棒的動作,這種單調的動作放在他身上,卻處處充滿著暴力美學的味道。
黑色的衛衣袖口被他擼到肘部,露出的小臂在黑夜中白的發光,蘇格蘭在高精度的狙擊鏡中,甚至還能看到對方用力間手背上起伏的青色脈絡。
他所過之處很快清場,就像是尖銳滾燙的餐刀切進黃油那樣在人群中暢通無阻。
當站著的人越來越少的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了這個下手狠厲的家夥似乎是在無差別攻擊。
“這個家夥不是我們的人呃啊”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從後方襲來的棒球棍擊倒,巨大的力量幾乎讓他懷疑自己的頸骨已經碎裂,他最後的意識就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覺四肢瞬間麻木,恍惚間看到晴空一樣明麗的色彩從視網膜上劃過,美的像是幻覺。
青年跨過地上的障礙物,目光在周圍的車牌號上環視,很快鎖定了3774這個目標,徑直走過去。
在空地上打群架的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而真正拿捏著幫派記憶的則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這些人遠比他們表現出來的更惜命。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這些人躲在車裏不會露麵;為了鞏固權力,他們今夜又必須到場;又因為擔心被警方抓住持有非法武器的把柄,所以今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連槍都沒有帶。
這剛好給了他行動的方便。
不然以這些人的謹慎程度,給他們的暗殺工作真的增添了不少煩惱。
青年掄起棒球棒重重地砸在防彈玻璃上,玻璃在棒球棒下很快出現蛛網般的裂痕,但卻沒有破碎。
他砸了兩次很快放棄,他並不喜歡沒有效率的工作方式。青年繞著車走了半圈,停在了機關蓋前方,一把掀開機關蓋,扭開油箱從兜裏拿出盒火柴,擦燃、丟。
然後後退兩步看著熊熊的火焰竄起,烘烤的人皮膚滾燙。
車裏的人很快就忍不住了,拉開車門連滾帶爬的滾下來,本來就稀疏的頭發還被撩焦了一半,可笑的掛在頭上。
青年用棒球棒頂住對方的肩胛把人掀翻,男人下意識地蜷縮脆弱的腹部,抬頭看到對方的口罩微微動了動,似乎是說了什麽,但是被旁邊的哀嚎聲和火焰燃燒劈啪聲蓋了過去。
青年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扯掉了口罩,露出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緣故,冷白色的臉上浮著淺淡的紅暈,在這個瘋狂的夜色中,像是浮世繪中描繪的豔鬼那樣攝人心魄。
“山下一郎”
男人被這聲音一激猛然回神,想要翻身跪倒,卻被肩膀上的棒球棒壓製住了動作,隻能繼續瑟瑟發抖“是、是我請不要殺我您是和那些大人們來自同樣的地方吧是為了那件事來的吧隻要再給我一周的時間,我肯定能把丟掉的貨找回來,我保證不五天,三天隻要三天我就能找回來”
棒球棒再次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撚了撚,青年有些惡劣地看著對方瑟縮“我怎麽相信你”
男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我那邊車裏是我的女兒,你們可以把她帶走當人質,我到時候一定會帶著貨物來贖人請您相信我”
“那聽起來真不錯”
“香取晴。”耳麥中再度傳來琴酒的聲音“做你該做的事情。”
“嘖。”青年無趣地嘖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對方,直接摘掉耳麥扔進火裏。
心情糟糕的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可惜像是你這樣連女兒都能出賣的人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所以你還是去死好了。”
說著這話,他鬆開了壓製著男人的棒球棒,男人立馬翻身像是狗一樣四肢並用向遠離他的方向爬去。
青年慢條斯理地撩起衛衣下擺,從腰上解下事先藏好的手槍,瞄準那家夥的腦袋,開槍。
“香取晴”
帶著墨鏡的卷毛警官終於敲碎了車玻璃,把腦袋從相隔了這裏有些距離的車後座上探出頭,正看到香取晴開槍的動作,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既讓他熟悉又讓他陌生的人。
他不明白隻是短短半年,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青年轉身回頭,橘紅色的火光給他的身影鍍上暖融融的光暈,他用掌根抹去臉上的幾滴鮮血,然後順手摘掉了有些遮擋視線的鴨舌帽,高馬尾揚起露出下麵被挑染成青色的頭發,那雙顏色穠麗的銀藍色眼睛,漫不經心地看過來卻又很快移開。
是他。警官先生的瞳孔緊縮,竭力想從破了洞的窗戶裏鑽出來,但卻不幸被卡住,他一邊掙紮,一邊吼道“香取晴你給我過來你這麽長時間去哪了香取晴”
他像是即將淹死的人那樣劇烈掙紮,掙紮的過程中,手在玻璃上劃的鮮血淋漓他隻是想要一個真相
“那時候那場爆炸案是不是你在現場你之後去哪了你的手鐲我撿回來了你別走你要是敢走,我回去就把那東西丟掉”
青年的背影在他是視線中逐漸遠去,連頭都沒有回,徒留他在原地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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