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過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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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州最有名的地方有五處,北江南、南水玄、西戈壁、東紅燭。
    其中,又有江南多才子、紅燭多美人,水玄出豪紳、戈壁造魁人之稱。
    紅燭鎮,此地風景如畫,一條似斑斕胭脂的紅燭河淌過,舟帆船隻飄過,上麵多有撐油紙傘的美嬌娘正對彼岸招搖身姿,青樓姬子,紅樓花魁數不勝數,紅塵煙火氣極重,坊間小巷更是透露出一種欣欣向榮,萬民開泰的盛景。
    “賣煎餅果子咯,三錢兩個,三錢兩個嘞....”
    “客官,客官慢走,下次常來玩誒....”
    “雕糖畫魚誒,不甜不要錢,不像不要錢。”
    “.....”
    紅燭樓,乃紅燭鎮有名的花樓,又美其名為名為“仙庭”。
    不少才子、江湖奇人異士以及一些大家貴族的公子哥,掌上明珠,甚至大秦皇室、其他王朝身世顯赫的重臣,都會慕名前來,隻因所有進入此地的人們,出來後都是讚不絕口,然後又通過一些說客的大肆宣揚,文人的吟詩傳播,自有進入大秦離州便經常能耳熟能詳的一句流傳。
    “入離不進紅燭,進紅燭不享仙庭,實乃人一大憾事。”
    不說其他,此“仙庭”後來能改名以紅燭命名,自顯它的不凡。
    紅燭樓,範圍極大,足足囊括了鎮上的中央地利極好的地段,說是樓,其實又稱為“小紅燭鎮”都不為過,裏麵四通八達阡陌交通,可外來的人從來都不會找不到路徑,隻因每條路上都有鮮目的紅綾為引。
    順紅綾而走,方能踏進紅燭樓。
    夜幕降臨,也正是紅燭樓最為熱鬧的時候,人氣味十足,但是裏麵卻也不是如同想象的青樓之所,感受過得人都知道,裏麵真如仙境般,無汙穢不堪之物,也無白花花的赤身男女行粗俗之事。
    “小以,你可知紅燭樓如此出名,最主要的是什麽?”
    一身黑翎衣的秦奉,儀表堂堂,雙手背後,一路走來,身旁已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姬女用她們那百試不厭的“豪情壯誌”,進行招攬。
    紅燭樓,此等事最多,但若有年輕俊彥真一頭腦熱跟隨那些半裸香骨的女子進入某房中,以為真能發生點什麽人間美事,那可大錯特錯了,在紅燭樓裏,有一句俗話最為流傳坊間。
    一身嫵媚,頭盤一銀衩的美人薑以女,聽此,想了一想,便啟唇道:“公子,小女鬥膽引言....”
    “清風易沾美人氣,萬金難買美人床。”
    就是說,一介窮酸書生都能在紅燭樓裏享受與佳人一敘的機會,但就算是富可敵國一方的人物還是權勢滔天之人,都難與紅燭佳人共春宵。
    在兩人身後,進行了一番打扮的小三子,宛若一書童。
    原本補丁無數的麻衣,此時已換成布衣,頭上那髒亂成辮綹的“雜草”,也被打理,戴一小冠帽,背披兩鞘,看似長度形態,刀與劍?
    這身行頭下來,就算臉上依舊一臉麻子,可人五官端正,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看了就惹人不喜。
    “難買美人床....”
    小三子自顧自道的嘀咕,不知怎得,可能是一旁那些姐姐的話語,太過令人遐想聯翩,讓還未接納多少紅塵世事的他來說,很快便就低著頭,一臉如小女子般的羞澀,緊跟在秦奉後麵。
    秦奉當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隻是不點破,畢竟世麵要見一見才方可,不然一直如同雛鳥,何曾才能長大?
    笑道:“難買美人床,確實難買....可據鄉間傳聞的話,這紅燭樓成立以來,似乎有一人成過?”
    紫裘薑以女蔥蔥玉指,點了點紅唇,疑惑道:“有一人?小以可從未聽說過。”
    “哪想必成了的那位,豔福不淺吧?紅燭女子,姿色暫且不說,可按紅燭習俗,紅燭美人顏如玉,床上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可那身子卻是冰清玉潔,守身如玉,據傳這都是為了日後遇上心儀之人,作著準備。”
    “但能讓紅燭的女子在妙齡裏,主動看上的人,倒是沒聽說過,公子你這所言,倒是小以頭一回聽說呢。”
    秦奉停步,看著眼前那清河上無數的點燈蓮,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刺眼,笑道:“所以說是鄉間傳聞,連江湖流言都稱不上...”
    這時,身旁的人流逐漸加快了起來,通通都往前方奔走而去。
    “聽說了沒,紅燭花會開始了....”
    “什麽!?百年難逢的紅燭花會,在今年被我等碰上了?”
    “是啊是啊,這位仁兄,在下先走一步,免得等一下好位置都被他人搶了去,紅燭花魁我來紅燭鎮多年,可一次都沒見著呢。”
    這時,那一直將頭低著的小三子,聽著周圍的嘈雜聲,難掩好奇,不禁疑惑詢問道:“秦公子,何為紅燭花會啊?”
    “喲,咱們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三子肯舍得抬頭了?”
    被秦奉打趣,小三子一臉通紅,畢竟當初在春風客棧,自己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驢踢了,悄悄暗地裏鬼使神差的小聲與小以姐說了這句,畢竟當時便是小以姐出手,將自己這條不值錢的命,從那淫徒手中救了出來。
    “公子,你就別打趣小三子了,小三子這紅燭花會,就類似於那女子拋繡球選婿,不過這紅燭花會,有所不同的則是,繡球不是花魁所拋,而是由那些才郎自己所求而來。”
    “那該如何求?”
    小三子一臉蠻有興致的問道。
    這一路,聽著身旁秦公子和小以姐的話,都已經明白了那紅燭鎮的女子是多少世間男子夢寐以求的存在,更何況花魁?!
    “喲,難不成小三子也想去試試水?抱得美人歸?我看挺不錯,萬一那繡球就落在了你小子身上呢,小三子運氣還是極好的。”
    秦奉語氣極其認真的說道。
    小三子聽那秦奉的語氣不帶玩笑,急忙擺擺手,一臉苦色道:“公子真是說笑了,那等好事肯定也是先排到像公子這般人物身上,怎會淪落到小三子頭上呢...”
    語氣也漸漸些許低落,但他很快便見氣氛不對,摳了摳臉打哈哈笑道:“再說了,有小以姐這般驚豔女子整日讓小三子養眼,都是小三子不知多少世修來的福分了,我看那所謂的紅燭女子就沒有小以姐這般好看....”
    秦奉以及一旁的薑以女麵對那小三子自嘲般的話,倒也沒做什麽表態,也未對此事上過多作衍生,畢竟像小三子因出身貧賤,樣貌自卑的人,他們可見得太多了。
    那是刻在骨髓裏的東西,不是能一時半會就能改掉的。
    紅燭河兩岸,此時已經圍滿了眾多看客。
    岸邊桃花樹盛開,這時,隨著一道道高亢的呼聲,河中有三艘花舟從上遊緩緩而來,同一時間,無數琳琅滿目的孔明燈四起,河中,更有點燈蓮花搖曳。
    此處讓人陶醉的花香四溢.....那帆舟上,有白紗遮容的三名女子撐篙。
    “那三女不正是紅燭樓的當紅頭牌嗎?”
    “是啊,那赤足女子名紫嫿,一手古箏高山流水,絕世無雙。”
    “還有位於正中,腰佩長劍的女子,不是舞姬秋懿,那手魚龍劍術,誰看不動心?”
    “那靠左的女子,又是哪位名姬?”
    “這...夜色下,麵容又被遮,身上又無明顯特征,看不出來又是哪位女姬,但能與舞姬和琴女並立,想必在這紅燭樓中,名氣不小。”
    “這樣看來,紅燭本次的花魁豈不是在那花船之內?”
    “想必定是,可為何有三艘?那花魁在哪艘船帆內?花魁芳名為何?”
    “這位仁兄,一看你便知是門外漢,紅燭花會的花魁,如若不到露麵的那一刻,誰都不知曉她本人是誰,年庚都是未有半點風聲。”
    “這般神秘?”
    “.....”
    一時間,岸邊的那些看客,開始議論紛紛討論了起來。
    就在位於此地不遠處的茶館二樓,正有兩人品茶,靠窗觀望。
    正是之前與秦奉等人一同進紅燭鎮的中年男子張晁和書生吏翰學。
    這間茶館,此時因為紅燭花會,亦是座無虛席,不少年輕才俊都不屑在下方觀望,而是都如同張晁兩人般,選了個地勢極好的地兒,觀看這場花會大戲。
    “張老爺,我們來一觀這花會幹甚,雖說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還算充裕,可也不該留戀這等花魁選婿的俗事啊?”
    吏翰學看了看下方那人聲鼎沸的場景,道。
    “俗?這叫雅,翰學,這紅燭花會在大秦國裏,也算有名的盛事了,不少江湖人,地位顯赫的富家子弟,甚至那般身手的人物,都是會一一顯露出現。”
    “身手?”
    張晁見吏翰學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眼神示意的往下方那人群的後方之地瞟去。
    吏翰學當即也順勢望去,看清模樣時,手上握著茶杯的力氣,悄然用力了幾分。
    黑翎公子,紫裘美人,以及....背披不知何種雙鞘的小二?
    “但可惜,我對你們背後的人不感興趣,給你們三息時間,立馬消失在我麵前,不然地上那人的下場,則是你們....”
    話還說完,隻見那為首的絡腮胡大漢直接向側方一個大步,就跳窗而逃,速度之快,讓他那些周遭的兄弟們,都是慢了一拍....才紛紛效仿。
    光頭漢子最後臨走之前,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身黑翎衣的男子。
    隔空控物,這等非凡手段,他以前行走於江湖上看到過,隻不過那等人物,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
    不曾想,今日交了手...還能逃命,實乃大幸。
    不一會,人去樓空,這間客棧立馬顯得空曠了起來,到處都已顯得破碎不堪,酒水木屑亂撒,地上還有一具無頭屍,讓人不忍直視。
    秦奉不過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裘美人便急忙出言道。
    “公子,小以擅自出手,請公子責罰。”
    言語中,還帶著幾分愧疚。
    秦奉笑著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那等情況,你本應就該出手,畢竟也是為一無辜之人。”
    “小二兄弟,小二兄弟...”
    一聲聲呼喊後,隻見在一堆破損雜亂的方桌下,戰戰兢兢貓出一道身子,正是之前那“打抱不平”的小二。
    小二聽著那黑翎公子居然呼喊了自己,一時間麵色恐懼,他可是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全部看在了眼裏,一手隔空控物,那等神仙手段,他一輩子都未瞧見過,這比過去那些揮耍長劍的俠士,不知強了多少倍。
    “兄台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公子叫我小三子就可。”
    “那小三子兄弟,你剛剛出手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來...這是你的配劍。”
    “不敢不敢,兩位客官武功那麽高強,剛剛小的就不該出來添亂....這就是一把破木劍,不值錢的玩意,哪敢稱呼是配劍。”
    小三子大驚,趕忙接過木劍,他本以為他會被那公子責罵,說自己壞了大事,本事不夠還出來逞能之類的話語,可相反的,事實與自己想得大為不一樣。
    秦奉看了看周遭,抱著歉意道:“小以,還不趕快賠償人家店。”
    “是,公子。”
    隻見那紫裘美人應了一聲,從袖口中拿出幾錠銀兩。
    看其分量,足足有大幾十兩之重。
    “這錢小的不能收,公子你應該遞給掌櫃的,這家客棧是他的。”
    那小二也是樸素,錢放在眼前第二次,依然心中有所停疑。
    秦奉失笑,指著這間客棧道:“那小三子兄弟,你看現在這間客棧,哪還有管事的人在?”
    “這...”
    小三子順勢望去,果然,這間客棧除了自己,管事的掌櫃已經不知早就逃到哪裏去了。
    最後,他還是收下....可能收了那麽一大筆錢財內心還是隱隱不安,過意不去,又說,公子你們等會肯定要走,我先去馬廄幫你們把馬車牽出來。
    還不待秦奉有所回應,那小三子已經火燎燎的跑了出去。
    張晁等人也在這時,過來拱禮道謝。
    “這位公子方才出手相助,我等實乃感激不盡。”
    “不知公子和這位姑娘,究竟是何等人?”
    秦奉看著眼前那中年男子,以及身邊的書生還有身後那一見便不是常人的幾位隨從。
    張晁和吏翰學等人,隻聽麵前那修長男子雲裏霧裏的說道:“不過是同路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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