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那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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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夏進入棲鸞殿內才明白,什麽叫做“就等你了”。
    雖說皇上是娶續弦,可娶的是沈將軍家的獨子。
    至於沈家的權勢,且不說沈將軍的大女兒沈夕顏手握重兵駐紮邊疆,光是朝上的武將,就有三分之一是沈家培養出來的,剩餘的三分之二裏,還有不少沈家的崇拜者。
    要是沈家有正兒八經的理由起兵造反,那絕對一呼百應。
    所以對於皇上要娶沈家獨子的舉動,不少大臣猜測,皇上是不是想鋌而走險試探沈家態度,收回兵權穩固朝政,以此削弱沈瓊花的軍事實權。
    哦,沈瓊花就是沈將軍的大名。
    沈瓊花要是不答應,那就是抗旨不遵有謀逆之心。
    沈瓊花要是答應了,那就是白得一年輕小君後,還附帶身後的家族勢力。
    橫豎都不虧。
    但更多的大臣覺得,其實吧,皇上要娶繼君後完全就是出於好色,單純圖享受,典型的想一出是一出,跟朝堂爭鬥沒有半點關係。
    她要是有那腦子,天下也不會亂成現在這樣。
    要群臣說,沈家也是好脾氣夠忠心,但凡沈瓊花後槽牙少咬碎幾顆,今日就不是大婚,而是弑君了。
    鑒於沈家的身份跟影響力,所以娶沈君牧自然不能糊弄過去,該有的儀式都得有。
    如今天色漸晚,宮燈盡數點亮,整個棲鸞殿內恍若白晝,放眼望去,皆是喜色。
    紅綢拉滿房梁,紅燭擺在桌上,紅帳被金鉤掛起,紅毯鋪在地上。
    身著紅嫁衣剛才驚鴻一瞥的沈君牧,此時就站在不遠處。
    他身邊還站著身穿武將官服的沈瓊花,以及身著文臣朝服的右丞相馮阮,兩人一左一右,麵朝梁夏。
    梁夏被李錢倒騰著兩條短腿引路進來,乍一下,頂著眾人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想起來了,上次她幫人迎親的時候,也是這樣。
    新郎君等在盡頭,親朋好友位居兩側。
    沒錯,是迎親拜堂的感覺。
    這種布置,這種陣仗,她又踩著紅地毯,地毯盡頭是沈君牧梁夏默默紅了耳朵。
    怪不得說就等她了。
    尤其是李錢還說了句,“人到了,咱們開始吧。”
    沈瓊花跟馮阮看著梁夏,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
    “皇上身體病重,屬實拖不得,我已經讓人去敲宮鍾,群臣馬上就到。”說話的是馮阮。
    馮阮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個子不算矮,白白胖胖的笑麵虎模樣,一雙眯眯眼,嘴角噙著笑。
    “那便開始吧。”沈瓊花聲線冷硬。
    跟馮阮比起來,同樣四十多歲的沈瓊花,是張板板正正的方臉,跟她兒子有些不像,但若是仔細看,眉眼間卻是一樣的英氣,屬於光看臉就是正派人物的長相。
    開始
    這就開始了
    梁夏覺得,多少有些太突然了,她都沒有心理準備。
    李錢上前兩步,輕聲問梁夏,“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當皇帝了嗎,準備好成為千古一帝了嗎
    不管梁夏準沒準備好,反正他準備了好些年呢
    梁夏點頭,“準備好了。”
    李錢一愣,這女娃倒是比他想象的要沉著冷靜,甚至目露期待。
    莫不是走漏了風聲,還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難道這就是千古一帝的魄力
    李錢心裏嘀咕,正要抬手讓人把工具拿上來,就見身邊的梁夏動了。
    梁夏屬實難為情啊,她進宮前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要求。
    但她看了眼沈君牧。
    一襲紅袍的少年身姿筆挺,人白如玉,睫似鴉羽,站在燈下,輕撩眼睫看過來的時候,眸光清澈專注,誰看誰迷糊。
    今日是他大婚,本該拜堂成親的人,如今孤零零站在一處,好生可惜。
    梁夏下定主意,鄭重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扭頭看李錢,詢問,“那我上了”
    “啊”李錢以為她說的是滴血認親,回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自然”
    是你是你就是你,命定的皇帝
    隨後眾人就看見梁夏大步往前,紅著耳廓,輕抿薄唇,一臉沉穩,然後
    一把抓住了沈君牧的手腕。
    梁夏聲音都輕了很多,神色認真,“那我娶你。”
    她娘不行,她來。
    古有兒子代母出征,今有大夏為母娶夫。
    她“犧牲”一些,沒什麽的這跟沈君牧好不好看沒關係,主要是孝順。
    她雖沒見過生母,但不妨礙她盡孝。
    而大殿之上
    沈君牧“”
    李錢“”
    馮阮跟沈瓊花“”
    眾人眼睛先是落在梁夏臉上,那張白淨好看的臉尚且帶有一絲沒入世的稚氣,顯得幹淨無害,加上她穿著長袍束起發,完全是儒生模樣,秀秀氣氣,文文靜靜。
    誰知這麽一個無害純淨的人,上來一開口就驚呆了所有人。
    沈瓊花目光下移,順著梁夏的臉看向她的手。
    這母女欺人太甚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瓊花的後槽牙來來回回咬了半個月,這次是真的要咬碎了。
    她擼袖子就要上前,卻被馮阮伸手拉住。
    馮阮拖著沈瓊花的胳膊,開始和稀泥,“花姐花姐,冷靜,先冷靜,可能是咱們誤會了。”
    李錢被震驚之後,抽了口涼氣,道了聲乖乖。
    這能是千古一帝帝辛的帝是嗎
    這是她名義上的繼父啊,而且人家親娘還在旁邊,她就敢說這話。我昏庸起來的時候,都沒這麽不管不顧過。
    我那國家,亡的屬實冤枉啊。
    李錢已經認真思索
    老梁當真沒有別的血脈了我覺得這個可能不行,要不換個小的養養
    係統好像也被震驚到了,沉默一瞬
    不行,沒了,梁家僅此一個號。
    想換小號養,怕是不行了。
    那還等什麽
    救人啊
    梁夏要是被一拳捶死了,那他就等著殉葬吧
    眼見著馮阮就要攔不住暴怒的沈瓊花,李錢以不符合年齡的速度,迅速衝上去,擋在沈瓊花麵前,滿臉著急,賠著笑,“將軍,誤會都是誤會啊。”
    “誤會”沈瓊花一雙虎目睜圓,伸出去的胳膊抖著手指向梁夏。
    “都動上手了,還能是誤會”
    老的賊心不死,好在還沒動手。再看小的,言語孟浪動作流氓,已經摸上手腕了
    “今日不剁其手,難消我心頭之怒”
    馮阮眼皮頓時重重一跳,伸手捂她嘴,“這位罵不得。”
    畢竟是未來的皇上。
    “罵”沈瓊花隻恨沒把自己的大刀帶進來,不然一刀砍了她,免得她梁家欺人太甚
    旁邊因為沈瓊花亂成了一鍋粥。
    沈君牧也愣住了,他怔怔地看著梁夏,視線從她臉上,落到她手上。
    那隻白皙修長的右手,正握在他的左手手腕上,力道不輕不重,沒有半分強迫跟惡意,但就是透著股認真。
    沈君牧濃細的長睫掀起,重新看向梁夏,“你說什麽”
    響起的聲音如冰玉相擊,幹淨清爽,吐字清晰。
    梁夏琥珀般的眸子,在滿殿宮燈喜色相襯下露出暖意,重複道
    “我說我娶你。”
    沈君牧沉默了,他沒有生氣,隻是秀氣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甚是疑惑地看向李錢,耿直發問
    “她腦子是不是摔過”
    要不然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清清冷冷的一張臉,幹幹淨淨的一雙眸,問得十分認真。
    李錢,“”
    你們武將世家,說話都這麽直接的嗎。
    沈瓊花看著梁夏,也收起了拳頭,甚至皺眉看向沈君牧,“牧兒,怎麽說話呢。”
    沈君牧抿了抿薄唇。
    李錢鬆了口氣,心道冷靜下來的沈將軍,還是懂些情麵的。
    誰知沈瓊花又開口,“她可能是天生的傻。”
    李錢,“”
    你說的還不如你兒子委婉呢
    沈君牧看向梁夏。
    眾視線望過來,梁夏點頭,特別實誠,有問必答,“摔過,年前從馬背上摔下來,後腦勺磕在了石頭上。”
    哦
    眾人好像了然了。
    “但也不該這麽欺辱我兒”沈瓊花甩袖沉臉。
    沈君牧倒是不氣,他隻是問,“你可知我是誰”
    梁夏,“沈君牧。”
    沈君牧一愣,沒想到梁夏認識他,“我如今是大梁的君後,也是你繼父,所以你娶不了我。”
    沈瓊花在一旁扒拉他,小聲說,“還沒驗血呢,你也沒拜堂。”
    沈君牧從善如流地改口,“我可能是你繼父,你可能娶不了我。”
    沈瓊花,“嗯。”可以,嚴謹很多。
    梁夏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她麵皮薄,紅著臉收回手,指尖蜷縮垂在身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沈君牧笑笑,“對不起,我以為實在抱歉。”
    梁夏的模樣莫說在女人裏,就是在男子中,那也是拿得出手的,畢竟皇室血脈在呢。
    剛才初見時,沈君牧就頓了頓,因為他從沒見過這般文氣的女人。
    從內到外,像是由骨子中散發出的書卷氣,溫和無害,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對上她一臉真誠的道歉,沈君牧搖頭“無礙。”
    他把被梁夏握過的左手背在身後,原本學著母親負於身後的右手拿出來垂在身側,耳廓隱隱發熱。
    說實話,還是頭回有家人以外的女人拉他手腕。
    沈君牧多少不適應。
    梁夏倒是看向李錢,“那你說讓我上”
    正好送驗血工具的下人來了,李錢道“我是讓您去內殿滴血驗親。”
    “哦。”梁夏有些遺憾,扭頭又看了眼沈君牧。
    沈瓊花差點跳起來罵她
    她這一眼的情緒可太明顯了,也太大膽了導致沈君牧仰頭看房梁,耳廓徹底紅了。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文氣也不影響她孟浪。
    梁夏歎息一聲,收回目光,“走吧。”
    好像當皇帝都沒什麽意思了。
    內殿之中,分三排,齊齊跪了二十多名太醫。
    皇上剛才知道自己無藥可醫氣壞了,喘著氣說,“治不好,要你們陪葬”
    太醫們嚇得不行,全跪在了地上。
    如今見李錢領著人進來,也沒興趣偷偷看。性命都沒了,還有什麽值得好奇呢。
    李錢把明黃色的床幔挑開,輕聲說,“皇上,人已經找到了,現在確認血脈。”
    梁夏站在一邊,就要伸出一隻手,就見李錢舉起手裏的碗。
    “這隻是一隻普通的碗。”李錢讓馮阮看,讓沈瓊花看。
    “陳太醫,您嚐嚐水中是否有明礬等物。”
    陳太醫檢查了一下,搖頭,“沒有,隻是一碗清水。”
    “既然碗沒有問題,水沒有問題,那開始了。”
    李錢這一套流程走的相當嚴謹,像是看過無數次。
    他用銀針,分別紮了老皇帝跟梁夏一下,血滴在碗中。
    眾人伸頭去看,連太醫們也伸長了脖子。
    “融、融了”
    “這人是,是皇上的親生血脈”
    太醫們驚歎起來,原來皇上還有個女兒,都這麽大了
    馮阮雙手朝袖,眯眯眼看碗裏,嘴角露出笑意,隨後抿平弧度,來到床前,恭恭敬敬回話,“皇上,臣不負所望,終於找到太女了。”
    找太女這事老皇帝是知道的,但她不關心,她忙著大婚呢,哪裏顧得上閨女。
    可惜的是,大婚還沒開始,她就感覺身體不適。
    老皇帝覺得可能是沈家人害她
    “過來,我看看。”老皇帝看向梁夏,聲線蒼老渾濁。
    梁夏坐在床邊,適應身份適應的特別快,已經拉著老皇帝的手,輕聲喊她,“娘。”
    老皇帝也跟著感慨,“孩子。”
    眾人,“”
    這娘倆是不是背著她們見過啊
    老皇帝看著梁夏,問出一個很好奇的問題,“你爹是”
    “竇氏。”
    “哦”老皇帝點頭,“不記得了。”
    梁夏目光掃了眼老皇帝雪白的腦袋,隻覺得隱隱泛著綠光,微笑,“沒事。”
    她爹已經有老蔡了。
    “起居郎那邊還記得,說竇氏之前的身份是尚衣局的一個小裁縫。”
    右丞相馮阮把證據擺出來,“起居郎當時雖收竇氏賄賂說不記錄此事,但又怕遺漏了什麽被追責,事後用特殊墨水,把這事的時間地點記了下來。”
    馮阮從袖中抽出一本泛黃的起居錄,舉起來,“如今證據在此,待會兒可傳給大臣們檢閱。”
    “竇氏自那次之後便出了宮,算算時間以及問過鄰裏,此女確是皇上的血脈。”
    先有滴血在前,後有物證人證在後,確實沒問題了。
    “那就無誤了。”老皇帝都六十歲了,滿頭白發一臉皺紋,身體早被酒色掏空,人也沒有鮮活氣,顯然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如今順當說話,許是回光返照。
    她不想死,她還沒活夠,都怪沈家害她,沈瓊花不想讓她娶沈君牧,可能給她下了藥。
    老皇帝明顯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生命力漸漸流逝,頓時害怕地緊緊抓著梁夏的手。
    “我要,我要她們陪葬”
    梁夏眼睫落下,安安靜靜。
    “我傳位給你,”老皇帝啞聲說,眼睛看向沈家母子,“但要沈家陪葬”
    沈君牧做為還沒大婚的君後,此時就站在床邊,皇上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色微木。
    馮阮明顯也聽到了這話,故意問,“太女,皇上說了什麽”
    梁夏,“我娘說,皇位傳給我了。”
    馮阮問的不是這個,而是後半句。
    沈瓊花意識到不對勁,也跟著看向梁夏,沈君牧垂著眼。
    梁夏一臉真誠,聲線清晰,音調溫和,“我娘說讓我好好照顧沈君牧,說他剛嫁過來就守寡,不容易。”
    沈君牧猛地抬眸看梁夏,梁夏卻是誰都沒瞧,隻又低頭握著老皇帝的手,滿眼孺慕孝意,語義真切,“娘你放心,我記住了我肯定好好對他,好好守護咱家江山。”
    老皇帝眼睛都瞪圓了,手想從梁夏手中抽出來,奈何紋絲不動。
    馮阮也聽的眼皮直跳,低頭笑了下,意味深長,“皇上,英明。”
    沈瓊花疑惑,就這
    她有點懷疑,隨即又想,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顯然是聽到鍾聲的群臣們趕過來了。
    最先衝進來的是宗室。
    為首的是老皇帝表了不知道多少輩的小姑姑,一位七十歲的老太太,手裏牽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老太太還沒進來呢,就哭著喊著說,“皇上啊,我那皇侄女,我終於不負眾望,將太女給您找了回來。”
    眾人“”
    殿內眾人下意識看向梁夏,梁夏坦蕩平靜,聲音更是四平八穩,“我還有個妹妹”
    李錢也傻眼了,頓時問係統
    這跟你說的不一樣這不有小號嗎。
    係統像是重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資料
    檢測結果顯示,此人並非小號,梁國嫡親血脈的確僅梁夏一人。
    那就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這丫頭看見梁夏後也是一愣,原本麻木無光的眸子露出驚詫,臉上更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我去
    她不是年前摔死了嗎,為什麽還活著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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