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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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 葉嘉寧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會乖乖聽他話的人,她解了安全帶坐在那,從後視鏡裏望進一雙醉意醺然裏迸著精光的眼睛。
“我敢開你敢坐嗎”
王躍恒笑了, 笑得愉快,笑得爽朗, 他不得不承認最近在她身上丟了很多麵子,讓他處處碰壁的女人, 葉嘉寧是頭一個。但這股勁實在作到他的點上, 讓他很多時候氣得牙癢癢,想給她點教訓,馴服她聽話,又覺得她聽話反而失了趣味,像個反複無常的心理變態。
他第一次在亭茗看見葉嘉寧,是停車場的偶然一眼。
那天圈裏有個千金過生日,請他過來玩, 王躍恒原本懶得搭理這種無聊透頂的小公主生日趴, 被他爹耳提麵命逼著來了會所, 一臉煞氣停車的時候,瞧見kay跟一個一看就挺嫩的姑娘站在台階上。
那天葉嘉寧穿了件白色大衣, 紮素淨的馬尾,脖子上繞著條圍巾,一端沒掛好, 從她肩上掉下來, 長長的一條。
她跟kay說了幾句話, 將圍巾纏好,下來台階走向一輛奔馳s係的駕駛位,上車之前,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在盯著看,忽然回頭朝他的方向掃了一眼。
那個眼神其實挺淡的,隻看了一眼就收回,就再加上她半張臉埋在圍巾裏還隔得遠,王躍恒其實都沒機會看清,就知道她眼睛很好看,說不出怎麽形容好,像清淩淩的月光,寡淡卻又有種清冷韻味。他心裏有根弦突然就被撥了一下,原本不怎美麗的心情一下子就美麗了。
當天在arty上他就心不在焉,總想著她在夜色裏清清淡淡看過來的那一眼,之後幾天興致不僅沒消,反而越發抓心撓肝,迫不及待想把人找出來。
他沒正麵回答葉嘉寧的問題,反而驢唇不對馬嘴地問了一句“那個kay是你什麽人,護你跟護眼珠子似的。”
他對著後視鏡微微一笑,嗓音輕飄卻似千斤重“聽說商董跟她分了,你說,在韋總眼裏是我要緊,還是她一個沒了靠山的女人要緊”
密閉的車廂裏有酒精腐爛的氣息浮動,葉嘉寧靜默地與鏡麵裏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對視,她不了解kay跟什麽商董的關係,但清楚她也不過是個沒背景沒人撐,要靠自己摸爬滾打的普通人。
葉嘉寧重新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王躍恒很滿意她此時的識相,翹起二郎腿穩穩當當地坐在沙發裏。
葉嘉寧在知道自己被盯上之前就送過王躍恒,他話很多,像今天一樣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想見你一麵挺不容易。”
“前兩天去吃一個朋友的喜酒,見到你那個學生了,一直拿眼睛瞪我,跟我刨了他家祖墳似的。怎麽,他喜歡你”
“你知道嗎,我以前養過一隻貓,跟你一樣野性難馴,不許摸,不許抱,碰一下她就凶得呲牙。你知道她後來變成什麽樣嗎見了我就打滾,蹭我的腳,翻出肚皮求我摸她。”
葉嘉寧的定力出乎他意料的強,既不回話,在他灼灼逼人的盯視下也沒有任何反應,跟沒聽見似的,換個不認識的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聽障。
王躍恒今天耐心出奇得多,說了半天被她無視也不生氣,靠著車窗,手指撐著下巴,赤裸的視線始終黏著在她臉上、頸上、再往下,反複來回。
“聽你室友說,你媽得了什麽iga腎病,已經快發展成尿毒症了,要用錢怎麽不來找我你知道跟了我,這些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
抓握方向盤的手指細長白膩,在他提到葉茵的時候緊了緊,葉嘉寧終於賞臉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
“想給我錢的人很多,為什麽找你。”
“想給你錢的人很多除了我還有誰。”王躍恒挑眉,“你拿那些老男人跟我比他們上床之前要先吃顆偉哥才硬的起來,滿身橫肉,說不定都有老人味,你下得去嘴”
外麵風聲蕭蕭,葉嘉寧把車窗降下一些,讓那股腐朽的酒氣被卷走。
“你跟他們沒差別。”
王躍恒眼梢和嘴角的弧度頓時敗下去,臉色冷了“葉嘉寧,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你看上我哪裏。”商務轎車行駛在夜晚的車水馬龍之中,葉嘉寧沒什麽表情地說“漂亮比我漂亮的人大把,願意陪你玩的大把,我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跟你浪費。”
“我就一定那麽膚淺我就不能喜歡你的靈魂”
她語氣明明沒什麽變化,卻將嘲諷體現得淋漓盡致,“你在不知道我名字的時候就想睡我不是嗎。”
王躍恒嘴角往上牽動“女人太聰明不見得是好事。”
“你不喜歡聰明的女人,但不巧我挺聰明的。”
她在三句話裏構建一個錘死他隻是單純好色的邏輯閉環,王躍恒其實從不介意承認這一點,他臉上笑意加深,調整姿勢,往前傾了傾身,那股腐爛般的酒精氣味加重。
“所以喜歡你漂亮錯了男人都是食色動物,葉嘉寧,你往後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首先喜歡的都是你的漂亮,你逃不過這一點。”
他們的邏輯相悖,溝通是一個無效行為,葉嘉寧不再說話。
抵達導航提前設定的地址,單價六位數的別墅區,這不是王躍恒上次用的住址,所以她上車的時候沒有察覺。
葉嘉寧解了安全帶下車,才發現王躍恒先她一步下了車,用手抓住剛剛打開的車門,成年男人七八十公斤的體格擋在她麵前,跟她說“你夠聰明就應該知道任何形式的拿喬都要適可而止,要是作得太過,對大家都不好”
他俯身靠近,壓低意味深長的嗓音“當然,主要是對你自己不好,你知道我這個人耐心有限。”
背後是車,身前離開的路被他攔著,葉嘉寧蹙著眉,感到厭煩,對眼下的境況,對王躍恒這個陰魂不散的麻煩。
王躍恒哄人的耐心已經告罄,今晚已經將他的籌碼擺出來,他從一開始就說過,他想拿捏葉嘉寧很簡單,她看起來帶槍不入,實則有很多軟肋。
他伸手抓住葉嘉寧的手臂,垂下的視線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趁我現在對你還有興致的時候,識點趣,老實跟我上去,我還能多疼你點”
成年男人的力量占據壓倒性的優勢,他攥得很緊,葉嘉寧掙了一下,沒掙開。
“放開。”
王躍恒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到我的地盤上,這次還能讓你跑了嗎”
他箍著葉嘉寧手臂,想將她往別墅方向帶,突然一陣強光射來,一輛車在尖利的摩擦聲中刹停,大燈刺目熾亮,深夜別墅區寂靜的私家路被照得明晃晃,王躍恒反射性抬手擋光,眼睛被眩得發暈,身體晃了晃。
葉嘉寧趁機手腕一轉用巧勁掙脫,在王躍恒反應過來之前,隔著衣服抓住他胳膊反手一擰,然後在悶哼聲中往他膝窩踹了一腳。
喝多酒的男人平衡能力顯著下降,他因為輕敵而沒防備,被葉嘉寧這一腳輕而易舉地踹倒,衝著柏油地麵跪倒下去。
臉砰地一聲正麵砸到奔馳堅硬的車門上,他捂住鼻子彎下腰。
葉嘉寧這才回頭去看那台車,燈太亮,她什麽都看不見,那台車一動不動地停在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也沒有要下來救死扶傷的打算。
熾亮的燈打過來,行車記錄儀會將她剛才的行為拍得清清楚楚,車上不知坐著什麽人。
“操”
王躍恒的指縫裏溢出血,聲音因為咬牙切齒而扭曲,撐著車門的手骨節都泛著白,那一下撞得太猛,他頭昏眼花,鼻骨痛得他幾乎將牙咬碎。
葉嘉寧收回視線,趁他還沒緩過勁來離開這裏。
等王躍恒終於緩過那陣劇痛,扶著車門站起身,勉強能在強光下睜開眼,肉眼可見的範圍哪還有她半點影子。
強光讓他看不清遠處,車頭橫刹在馬路中央,王躍恒稍微適應光線後,看清了那台全球獨此一輛的
ouird。
夜晚無人經過,刺痛人雙眼的白光讓周遭一切陷入某種詭異的死寂,他站在別墅區平整幹淨的柏油路上,不斷湧出的鼻血讓他整個人狼狽又疼痛,襯衣胸口被血染透。
隔著半條馬路與降下的車窗,他看到霍沉坐在車裏。
王躍恒很意外他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霍沉從不會到任何人家裏拜訪,何況這棟偏僻的別墅並不是他平常住的地方。
四雙眼睛隔空相對,他從霍沉眼裏看到一種從未見過的陰鬱冷肅。
那不是一個看朋友的眼神。
不論是霍沉出乎預料的出現,還是他此時的樣子,都讓王躍恒覺得異樣,他蹭掉鼻前的血,心裏暗罵了句,邁腿往前,想過去問問他怎麽會來這裏。
霍沉單手掛擋,車身下黑色輪轂擦著地麵極速旋動,發出吱的刺耳巨響,布加迪車頭轉向,正麵對他。
王躍恒不得不用手臂擋住眼睛,現在除了一片無法直視的強光,他什麽東西都看不見。
布加迪引擎發動,轟鳴著朝他咆哮而來,王躍恒驟然驚嚇被逼得連連倒退,然而他倉惶的腳步在百公裏提速隻需兩秒鍾的性能麵前毫無生機,黑色超跑眨眼衝至麵前,充滿威懾力的車頭擦到他褲腿,王躍恒雙腿幾乎感受到了發動機燒灼的熱度。
熾亮車燈無所遁形地照著他,王躍恒渾身僵硬地立在車前,暗夜般的布加迪如一頭蟄伏的優雅的猛獸,隻差一點點,就會無情地吞噬他。
風聲蕭蕭,卷過樹梢,卷過深夜空寂陰森、沒開燈的別墅,王躍恒在背後濕透的冷汗裏感到刺骨的涼意,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頂著強光從屏幕上翻出霍沉號碼撥過去。
嘟嘟嘟
機械聲漫長而冰冷,三聲之後,電話接通,彼端的人沒有說話,聽筒刮過的風聲與他耳畔節奏統一。
“你怎麽了。”王躍恒喉頭發緊,更希望抵在他腿前的布加迪是一場酒醒後的幻覺,“踩錯油門了”
“給你醒醒酒。”霍沉對方才距離生死一線之遙的那幾秒輕描淡寫。
王躍恒火大又莫名,搞不懂他這是在幹什麽,莫名其妙跑來他的別墅,看到他被人襲擊都沒幫忙,還開車撞他給他醒酒
到底是誰喝多了
“我現在很清醒。”
再多的酒現在也該醒透徹了,王躍恒窩了一肚子無名火,又不能對他發,原本的一點旖旎心思也散得徹徹底底,沒心思去追葉嘉寧。
他抬腿想繞過車頭,霍沉嗓音募地一沉,卻如出鞘的利刃,裹著冷戾寒氣“站著。別動。”
王躍恒今晚原本計劃著要得手,哪成想先是被葉嘉寧踹得鼻骨似乎斷掉,又差點被車撞,他並不算好的脾氣想要發作,顧忌著對象是霍沉所以努力忍下“霍沉,你什麽意思。”
“讓你站著,聽不懂”
他語氣太冷峻,因為沒有起伏顯得毫無感彩,經曆過剛才那一場驚嚇王躍恒很難像平時一樣當做無事發生,但凡換個人早已被他發飆從車裏拖出來揍死。
“我隻是想過去跟你說句話。”他心情差得離譜,鼻骨斷了還要顧忌霍沉心情就更離譜,“我惹到你了”
霍沉冷冷地、厭煩地“嗯。”
“最近我們好幾天沒見麵,我不知道哪裏惹你不開心,如果有,相信我一定是無心的。”王躍恒壓著火,再大的脾氣都隻能咽回肚子裏,“其實你哪裏不高興,或者對我有什麽意見,可以告訴我,你無緣無故對我發這種火,總要有個理由。”
“我做事什麽時候需要理由了。”
是,他是霍沉,他是人盡皆知的“瘋子”,所以做什麽都不需要給任何人理由。
除了他老子,王躍恒沒對任何人低頭過,對霍沉已經比對任何人都小心,長這麽大沒被任何人如此對待過,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臉色陰沉難看,眼皮因為壓製脾氣而微微抽動幾下。
霍沉脾氣雖然陰晴不定,但從來沒有這樣針對過他,王躍恒自認已經和他打成一片。他比其他所有人都了解霍沉,更懂霍沉的心思,知道他的忌諱,他是唯一一個能和霍沉走得近的人,這點在無形中也讓許多人對他更加高看。
他對幾乎所有的事都不上心,王躍恒今天實在搞不懂自己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了他。
“你心情不好,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王家近些年有許多生意要仰仗霍家,王誠服很少幹涉他的交友,隻對他說過一句“把霍家這個關係維護好,價值比你那些狐朋狗友全部加起來更高。”
王躍恒終究還是咽下,袖子已經被不斷流出的鼻血染成暗紅色,他無心也無力再折騰,疲累地抬起手“我現在要去醫院,你方便”
沒等他把話說完,布加迪原地掉頭,走了。
王躍恒“”
就他媽操蛋。
大半夜叫車軟件遲遲沒有響應,葉嘉寧方向感還不錯,步行走了十來分鍾,才走出別墅區大門。
別墅區環境好地方也偏,人煙稀少,大路上一輛車的影子都沒有,星星卻比市中心多上幾顆,寥寥綴在墨藍夜幕上。
葉嘉寧沿著馬路往前走了一段,坐到公交站台等車,慶幸的是王躍恒並沒追出來。
她沒想給kay惹麻煩,把剛才的事簡短地編輯成信息發過去知會一聲。
kay的電話很快打過來,也沒追根究底問當時的過程,先確認她的狀況“沒事就好。這個宋總跟他太太出了名的恩愛,說從學生時代一路走來的感情不容易,每次應酬都會電話報備,在外麵從來不碰任何女人,我以為這樣的好男人肯定是個好人,所以很放心他,他說今天喝了點酒,太太擔心他出事故不許他喝酒開車的,沒想到聯合王躍恒耍這種陰招。”
葉嘉寧說“要不你下個反詐a吧。”
“反詐a救得了我,救不了你啊。”kay歎息,其實王躍恒試過想從她這裏入手,每次都被她擋了回去,但王躍恒盯上的人沒那麽容易死心,她這裏走不通,自然會找別的路走。
“這段時間你暫時先別過來了,免得他找麻煩,不過他這人很要麵子,今天的事肯定不想聲張出去,這事我來處理,你不用擔心。”
比起王躍恒這個麻煩,葉嘉寧其實更在乎錢,現在激怒了他,亭茗的兼職大概率不能再繼續做下去。
今天的事,恐怕也很難善了。
葉嘉寧看著地上搖曳的樹影,馬路寬廣寂靜,世界好像隻有她一個人。
“會連累你嗎”
“還擔心我啊,你以為我混到今天是靠傻白甜嗎。叫上車了嗎”kay看了看時間,這個點郊區是不太好打車“要不我現在過去接你,你把位置發給我。”
“叫到了,”葉嘉寧切回叫車界麵,屏幕上的小白車正在三公裏外以緩慢速度向她移動,“還有幾分鍾就到。”
“那你電話先別掛,我等你安全坐上車。”
王躍恒要是想追她早就應該追出來了,葉嘉寧想說不用這麽風聲鶴唳,話到了齒關又停住,忽地抬頭看向剛才走來的方向。
有輛黑車悄無聲息停在遠處,車身蟄伏在黑暗裏,一點光亮都沒有。
葉嘉寧盯著看了一會,車一動不動。
她又想起剛才那台亮著大燈的車。
手機聽筒裏傳來kay的聲音“待會上車把車牌號發給我。”
“好。”
白色尼桑打著雙閃停到站台前,葉嘉寧坐上車,把車牌號發給kay,車子啟動時她往後視鏡裏掃了一眼,那輛黑車車燈亮起,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之後。,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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