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豪門世界 雲曳一直冷靜無比的靈魂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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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 你確定要判定任務失敗,申請脫離世界嗎
    確定,提交申請吧。
    好的退出世界申請已處理, 宿主將在七個工作日以內脫離世界
    謝謝。
    頓了頓, 002小聲說宿主,別太難過啦。
    剛剛宿主的表情好冷漠好失望, 小係統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燃灰才注意到它的擔心嗯我不難過。
    他隻是不能理解,為什麽手裏的大綱在故事中後期便全無用場。
    看著自己仍然奇高無比, 隻是在剛剛麵對雲曳時掉了幾分的人設分,燃灰有點苦惱。
    他想不明白。
    <101nove.com, 隻需要按部就班地照著劇情走。
    炮灰按部就班地惡毒,反派按部就班地搗亂, 男女主按部就班地在一起甜甜蜜蜜
    最後一起走到團團圓圓的大結局。
    這種劇情, 怎麽想都比自己之前那些殺喪屍過逃生的任務容易完成多了。
    可為什麽會走到這種崩壞的程度
    燃灰想不通。
    不過再想不通, 他也懶得想了,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徹底到了尾聲,無法補救。
    算不上難過, 隻是可惜的情緒居多。
    一是因為退休金徹底拜拜, 這麽長時間的辛苦扮演都打了水漂;
    二是因為, 如果任務失敗, 強製脫離世界的話, 這個“陸燃灰”會死亡。
    也就意味著,陸母的兒子會離開。
    對那個可憐的女人來說,應該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吧。
    坐在出租車裏,眯眼看著車窗外的風雪,燃灰瞳孔中劃過一絲遺憾。
    本來還想多給她攢點錢的。
    病房裏一片兵荒馬亂。
    那個身份尊貴的病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摔到了地上,路過的小護士嚇得魂飛魄散, 想去攙扶,病人卻像是發了狂那樣,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再也顧不得這裏的話會不會被傳到老頭子耳朵裏,會不會給陸燃灰帶來麻煩,雲曳死死揪住聞訊趕來的心腹下屬衣領,雙眼通紅,啞聲吼“陸燃灰呢”
    下屬一直守在樓梯口,此時被揪著領子,一臉茫然加驚恐“陸先生,陸先生剛剛出去了啊”
    不是剛從病房裏出來嗎
    雲曳卻根本不聽他解釋“去找他,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他找回來”
    下屬還有幾分理智,謹慎地再確認一句“雲總,您確定要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帶回來嗎”
    他很為難“要是這樣的話,雲老爺子那邊,我們不太好瞞”
    這句話像是喚回了雲曳的神智,他手指一顫,陡然脫了力。
    對。
    他現在還太弱小,不能再給陸燃灰添一點麻煩。
    良久,雲曳垂下臉,黑發遮住了視線,失魂落魄地啞聲道“你自己去,去確認他的安全。”
    這個下屬還是可以做到的,忙不迭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這時聞訊趕來的醫生和護士才敢動身,把雲曳重新抬回床上。
    剛剛在地上猛摔一下,膝蓋鑽心的痛,雲曳卻恍若未覺。
    隻是目光一錯不錯地死死盯住門口,固執地等待著消息。
    病房裏一片狼藉,花束和果籃都掉落在地,康乃馨花瓣散落,一片頹靡。
    小護士幫忙收拾好病房,卻有點不舍得這麽好看的花被糟蹋,於是抱著那束康乃馨離開。
    臨走時,她沒忍住偷偷看了這個年輕俊美的病人一眼,卻被那雙鳳眼中駭人偏執的光狠狠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再想有的沒的,低著頭衝了出去。
    出了病房,她剛打算繼續去忙,在走過樓梯口時,卻突然被叫住了。
    是一個很年輕清秀的男人,一雙狐狸眼,斯文地笑著,很容易就激起人的好感。
    小護士立刻停步“您好”
    “您好。”
    男人溫聲說“這束康乃馨真漂亮,如果沒人要了的話,可以送給我嗎”
    深夜,雲氏老宅的書房內,一片靜肅。
    雲老坐在桌前,表情沉凝;雲渡低眉順眼地站在他身後,不發一言。
    唯有手機裏的那段音頻,在循環不斷地播放著。說話那人音色突出,極其具有存在感。
    “我永遠不可能結婚,除非那個人是你。”
    “隻要我活著一天,你這輩子別想甩開我。”
    “陸燃灰你別走求求你了”
    然後就是一陣狼藉的噪音。
    良久,雲老疲憊地一擺手,雲渡立刻上前,關掉了循環播放的錄音。
    老人半闔著眼,良久,突然笑了一聲。
    像是怒到了極點,突然就笑了。
    雲渡一如既往地貼心,柔聲道“爺爺,別為少爺氣壞了身子。”
    “他還是年紀小,不懂您的良苦用心。等以後年紀大一些,能獨當一麵了,肯定就”
    雲老突然開口打斷“我留你在雲家,不是為了讓你說這些廢話。”
    雲渡一愣,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爺爺”
    雲老淡淡道“雲曳處理不好這件事,你來幫他處理。”
    “不要再讓那個男人出現在他麵前。”
    這句話雲渡聽懂了。
    他的笑意隱隱僵硬,試探性道“但爺爺,那如果少爺他有意見”
    雲老冷冷道“身為雲家繼承人,他不該有意見。”
    雲家繼承人這五個字,他咬得很重,視線陰沉沉掃過雲渡,像是個警告。
    雲渡站在原地,指尖掐進了原本手心的傷處,卻像是感覺不到痛。
    良久,他後退一步,垂眼遮住了眼底陰暗而瘋狂的神色。
    一抹冷笑悄然劃過,雲渡恭敬地低聲道“我明白了,爺爺。”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靜如水。
    燃灰照舊每天打工,應對著客人的刁難,賺很高的提成。
    隻不過現在,偶爾還會和陸母打幾個電話聊聊天。
    也許是那天讓雲曳受了驚,他身邊又多了幾個時刻盯視的人。
    那幾個人每天24小時緊盯著陸燃灰的行蹤,再把一遝遝照片送到雲曳的桌頭。
    但陸燃灰的一舉一動都沒再有任何異常。
    那天在醫院裏陸燃灰突然的異樣,難道隻是錯覺
    派人連著盯了幾天,什麽事都沒有,雲曳終於放下了高懸的心髒。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天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一閉上眼,就是陸燃灰漠然的背影。
    即使睡著了,也會很快按著狂跳的心髒驚醒。
    感情瘋狂叫囂著,想去親眼看上一眼陸燃灰才安心;偏偏理智又一刻不停地警告他,自己離陸燃灰越遠,他就越安全。
    這麽來回拉扯著靈魂,雲曳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
    偏偏老爺子那邊還不消停,直接無視雲曳的意願,按著他的頭和林家搞了訂婚宴。
    大少爺還想繼續硬挺著不訂婚,雲老這次幹脆直接和他挑明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借口,為的就是保護那個男人。”
    說到這裏,雲老甚至覺得有幾分諷刺。
    他之所以一直很欣賞雲曳,是因為雲曳和年輕時候的他最像。
    睥睨桀驁,乖張不馴,眼高於頂。
    誰能想到,他有一天會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發狂發瘋。
    雲老疲憊地耷拉著眼皮,語氣平淡,卻字字都是威脅“不想讓我動他,就乖乖把婚訂了。”
    “”
    雲曳幾乎把牙咬碎,第一萬次告訴自己還不到時機。
    他啞聲開口“我訂。”
    林蕭落聽到訂婚消息時人都傻了,心說這是什麽意思,雲曳不反抗了
    他明明為了陸燃灰把自己折騰成那副熊樣,現在說訂婚就訂婚
    不過很快,她從大少爺那裏收到了暗地裏傳來的消息。
    對方言辭疏離有禮,他表示也知道林蕭落現在已經對自己沒了意思,這隻是一場迫不得已的戲,希望林小姐可以配合。作為補償,日後林家的生意他也會盡力照顧。
    林蕭落行吧,原來是個局。
    幫人幫到底送佛上西天,何況還有好處拿,誰不幫忙誰是傻子。
    於是林蕭落很快答應了雲曳的請求。
    訂婚儀式有條不紊地準備著,雲老像是擔心雲曳會反悔那樣,把日期訂在了五天後。
    雲曳被看得很緊,杜絕了他一絲一毫逃跑的可能。
    他麵上不顯,心裏其實急得發慌,擔心陸燃灰會誤會自己,徹底離開,嘴裏因此長了一圈燎泡。
    終於,訂婚當天,雲曳找到了小動作的機會。
    雲家和林家聯姻,賓客雲集在奢華的酒店裏,對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給予祝福。
    這是一場毫無疑問的豪門聯姻,金融雜誌的八卦版塊記者們紛紛蠢蠢欲動,擠在前廳後院裏,等著拍這對璧人,好上日後的新聞頭條。
    鮮花,氣球,紅毯。所有喜慶而美好的東西都被簇擁著搬到人們眼前,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和祝福。
    雲老滿麵紅光,拄著拐和林老等好友侃侃而談;雲渡也穿上了一身潔白的西服,溫柔地笑著,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角落裏。
    剛剛恢複好的雲曳麵容刀削斧鑿,深邃俊美如神祇,神情卻冷冽如刀,看不出半點對訂婚的喜悅。
    實際上,現在的大少爺煩躁不安到了極點。
    他已經派人去找陸燃灰,想告訴他自己絕對沒有變心,是被逼迫著訂婚的,讓他千萬相信自己,再給他一段時間。
    差一點,隻差一點點,他就能徹底掌握雲氏的話語權到時候別說雲渡或者雲夫人,即使是雲老,也不再能奈何他半分。
    但偏偏派出去的下屬全都撲了個空,到處找不到陸燃灰的人影。
    他們也很迷惑明明前兩天,陸燃灰還好好地在酒吧裏打工,怎麽偏偏今天就不見了
    所有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圈,連a大校園的地皮都搜刮了一遍,也沒找到。
    不詳的預感越發濃重,雲曳心神不寧,完全是被林蕭落指引著完成了訂婚流程。
    被他從內到外的急躁感染,林蕭落還以為他在擔心以後的安排,在交換戒指的時候,小聲安慰他“你別急,訂婚到領證還有很久呢,我也會盡量說服我爸爸的”
    正說著,雲曳的手機突然在口袋裏震動兩聲,是下屬發了一條短信。
    雲曳眼睛一亮,立刻借著禮台的遮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林蕭落不知那條短信說了什麽,隻看見大少爺驟變的臉色。
    當著滿酒店賓客的麵,眾目睽睽之下,他徹底失了態。
    尚待交換的戒指滾落在地,雲曳瘋了一樣地衝出大門。
    新郎逃婚了
    一片嘩然,大屏幕上還在直播著這場世紀訂婚,把林蕭落的懵逼和雲曳狂奔的背影全都轉播了出去。
    林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老雲,你這是”
    雲老臉色鐵青,奮力敲著拐杖“愣著幹什麽,都給我追”
    穿著繁縟的西裝狂奔一路,肺裏升疼,呼吸間都泛起了血腥氣,雲曳的速度卻沒有減慢絲毫。
    剛出酒店沒多久,就看見寬闊馬路上的停了輛麵包車,車頭已經被衝力撞得不成樣子。
    入目的大片鮮紅,瞬間刺痛了雲曳的眼。
    警戒線已經被拉起來,旁邊站了幾個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涉事車輛的司機正在為自己辯解“警察同誌,我真沒看見他啊這裏正好是個大彎,我承認我有點超速,但真不是故意的”
    外界什麽樣的喧囂,雲曳都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世界裏,隻剩下那具躺在血泊中的、血肉模糊的身體。
    “陸”
    理智在徹底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雲曳踉踉蹌蹌,慢慢穿過了警戒線,跪在血泊裏。
    昂貴挺括的西裝麵料浸染成黑紅色,他渾然不覺,抖著手,慢慢將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扶進自己懷裏。
    身體被翻轉,露出一張沾滿鮮血和泥土、安安靜靜的臉。
    那雙熟悉的、溫柔帶笑的眼睛,此時緊緊閉著,悄無聲息。
    再睜眼,已經是醫院刺目的天花板。
    空氣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蘇展坐在一旁,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吊瓶。
    冷不丁察覺到雲曳的蘇醒,他立刻起身,瞪大了眼衝到雲曳麵前“曳哥”
    頓了頓,又極為小心地觀察他的神情,像是在畏懼什麽“曳哥”
    雲曳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開口,因為缺水,聲音啞得不像話“我怎麽了。”
    蘇展嘴張張合合,像是完全沒想到雲曳會這麽冷靜,簡直像是失憶了一樣。
    最後,他決定不瞞著雲曳,低聲道“你暈了。”
    想起當時的場麵,蘇展還心有餘悸。
    當時雲曳死抱著陸燃灰的屍體不放手,像是瘋了一樣,差點和警察打起來。
    最後還是被趕來的醫生強行打了鎮定劑,才終於昏死過去。
    “曳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也難受,但是”蘇展看著眼底無波無瀾的雲曳,有點說不下去了。
    這還是之前那個要死要活的雲曳
    明明是再平靜不過的眼神,蘇展心裏卻直發毛。
    他定了定神才繼續說“但是你這一逃婚,現在有一大堆爛攤子,而且老爺子也氣壞了,現在八成在趕過來的路上。”
    “你得振作起來,把這一切處理好,才能給陸燃灰報仇啊”蘇展語氣越說越激動,“那車禍肯定不是意外”
    雲曳目光平靜“我知道。”
    蘇展你真的知道
    他第一次麵對這樣的雲曳,簡直稱得上是手足無措,既慌且慫。
    直到雲老來到病房內,才如蒙大赦地離開。
    雲老揮退了其他人,慢慢拄著拐走上前來,渾濁的眼珠一錯不錯地注視著他唯一承認的親孫子。
    雲曳不閃不避地回視著他“爺爺。”
    現在的雲曳,整個人都變了。
    說不出來哪裏變了,隻是那雙眼睛裏少了很多東西,卻又多了一些什麽。
    雲老原本準備好的話,不知為什麽,竟然有幾分說不出口。
    良久,他沉聲問“你知道錯了”
    雲曳“我知道錯了。”
    幹脆利落。
    雲老注視著他,片刻後,語氣竟然和緩了不少“沒有下一次。”
    雲曳點頭,目光平靜而虛無“我明白,爺爺。”
    不會有下一次了。
    所有知情的人都以為,陸燃灰死後,雲曳會大鬧一場,亦或是徹底崩潰。
    偏偏雲曳極其冷靜,冷靜得好像陸燃灰與他毫無瓜葛。
    他冷靜無比地出了院,平靜地接受了一切處理結果。
    唯一的要求,就是親自為陸燃灰操辦喪事。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雲老答應了。
    陸母也答應了,在雲曳給她跪了一天一夜之後。
    說來也奇怪,陸燃灰好像冥冥之中預料到自己會出事一樣,早就留好了算得上遺書的東西。
    上麵說,自己的所有財產都會留給陸母。
    還說,希望能把自己的遺體火化,然後灑在隨便什麽地方。
    雲曳平靜地看完了他的遺書,然後履行了他的遺願。
    陸燃灰的屍體,被他親自推進了火化用的焚屍爐。
    所有流程結束,骨灰盒被交到了他手裏。
    那是一個方寸大小的盒子,一點也不重,隻有兩千七百克,是一個正常男性的骨灰重量。
    雲曳隻拒絕了陸燃灰的這個遺願,他沒有把骨灰撒到什麽地方去,而是平靜地留下了這個骨灰盒。
    葬禮盛大且肅穆,所有認識陸燃灰的人都到了場。
    每個人都在惋惜這條年輕有為的、早早逝去的生命。
    對著那張黑白的遺像,即使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陸母照舊哭到近乎昏厥。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捶打肇事司機,又去打雲曳“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呀”
    金金貴貴的大少爺一聲都沒吭,等她錘累了,才推著陸母的輪椅帶她去休息,脊背始終挺直。
    葬禮過半,每個人都走上前去和陸燃灰告別。
    林蕭落一身黑裙,把手裏的香插到陸燃灰麵前,脊背簌簌抖動了一會兒。
    等離開時,她的雙眼紅腫得厲害。
    林蕭落之後是蘇展。
    蘇展臉上的神色凝重,認認真真地給陸燃灰上了香,認認真真地鞠躬,低聲說“對不起。”
    他終於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混賬,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自己不值得被陸燃灰原諒,活該內疚一輩子。
    鞠躬了很久很久,蘇展終於起身,視線的餘光掃過一直站在旁邊的雲曳。
    蘇展這段時間,其實已經看不懂雲曳了。
    說他難過吧,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任何一點悲傷,一顆眼淚都沒掉過。
    但說他不在乎吧,他又為陸燃灰做了這麽多。
    曾經的蘇展不理解,但現在淚眼朦朧的蘇展看著雲曳模糊的身影,一瞬間,他好像與雲曳共了情。
    雲曳什麽也沒說,一滴眼淚都沒掉。
    但他的心自打陸燃灰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枯萎了。
    肉體駐足人間,靈魂卻滿目瘡痍。
    蘇展的眼淚終於大滴大滴砸下來。
    葬禮之後,就是翻天覆地的動蕩。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大家都以為雲曳會沉寂下來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一朝之間徹底顛覆了雲氏的管理層。
    雲老的權利被他徹底剝奪,從此徹底成了個閑散的養花遛鳥老頭,其他各種私生子和親戚更是半點好處都沒討到。
    現在的雲氏,雲曳大權獨攬,說一不二。
    業界並沒有因為這位過分年輕的總裁就對雲氏悲觀,恰恰相反,在他上任之後,雲氏股票水漲船高。
    雲曳幹脆利落地和林家退了婚,林老早就見識過這個年輕後生的實力,吭都不敢吭一聲,捏著鼻子接受了商業的合作。
    在權力之爭塵埃落定後,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雲曳又開始徹查陸燃灰死亡的那件事。
    現在其他人才明白,雲曳看似對陸燃灰的死十分平靜,實際上根本沒有放下。
    隻是他學會了忍耐和等待。
    雲曳的調查很有針對性,很快,雲渡曾經所做的的一切都水落石出。
    那個肇事司機果然是被雲渡買通的,陸燃灰也是雲渡特地約出來的。
    為的就是讓他死在酒店門口。
    雲家的私生子因謀殺被抓進了監獄,這件事在上流社會中短暫地轟動了一時。
    但對輿論中心的雲家來說,這個話題卻像是個禁忌,眾人全都緘口不言,生怕招惹來禍事。
    探監時間,身穿囚服的雲渡被趕到窗口,與西裝革履的雲曳相對而坐。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一起聊天。
    四目相對,恍如隔世。
    現在的雲渡已經對一切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隻等待判決結果。
    他早已沒了偽裝的理由,卻仍然戴著那層薄薄假麵一樣的笑,這笑容像是已經焊死在了臉上,牢不可破。
    頭頂冷冰冰的燈光打在雲曳的頭頂,讓他越發鋒利陰鬱的眉眼投下深重陰影。
    最後還是雲渡泰然自若,先笑眯眯地和他打了招呼“看起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
    雲曳終於開口,薄唇微動“為什麽”
    他拋出了一個問題,語氣和神態中卻沒什麽不解的意思“你恨我,恨雲家,大可以直接衝著我來,為什麽要針對一個無辜人。”
    雲渡挑了挑眉“都不寒暄寒暄,這麽直接的嘛”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吧。”
    他搖頭歎氣“這可不是我想做的,還不是因為你啊,我的好弟弟。”
    “誰讓你為了他做出這麽多錯事呢爺爺怎麽可能看著你被一個男人迷昏頭,所以要我幫忙解決掉他,不讓他再出現在你麵前。”
    雲曳盯著他,沒說話。
    雲渡滿意地微笑起來,狐狸眼眯起“所以啊,我想了想,物理解決是最有效的。”
    “確實,能讓你永遠見不到他沒錯吧”
    “說起來,我能把他約出來,還是借了你的名頭呢。”
    “要不然,他哪裏會花這麽長時間,從市區打出租過來到酒店門口呢。”
    雲渡緊緊盯著雲曳的雙眼,笑著歎了口氣“我的好弟弟,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你怎麽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隻有失去所愛,才會讓人成長。”
    “你在象牙塔裏生活了太久,現在該長大了。”
    雲渡一口氣說完了紮心的話,本以為雲曳會當場崩潰。
    出乎意料的,雲曳表情照舊冷靜漠然。
    他甚至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確實該長大了。”
    雲渡的笑容慢慢收起,驚疑不定地仔細看著雲曳,卻沒有從他臉上如願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你什麽意思”
    雲曳還是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視線中倒映著雲渡的影子,像個滑稽的,可憐的獨角戲小醜。
    雲渡的表情一點點猙獰“你為什麽不難過”
    他情緒驟然崩潰,歇斯底裏地拍著探視窗“你明明已經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了,你憑什麽不難過”
    你明明該和我一樣了才對,為什麽
    雲曳沒有再回答他,咽下喉頭湧動的血腥味,冷漠起身離開,徹底無視了身後被刑警製服按倒在桌麵上的雲渡。
    他要走了。
    今天是陸燃灰的半年忌日。
    他得回去陪他。
    陸燃灰的東西,按照他的遺願,確實都留給了陸母。
    隻有兩件東西,不管陸母怎麽捶打他索要,雲曳都沒有給。
    一樣,是很久之前,他隨手給陸燃灰買的那套西裝,被主人保管得很好。
    另一樣,就是陸燃灰的骨灰盒。
    骨灰盒被放在雲曳的公寓裏,就在客廳,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
    雲曳回到家,開門先輕輕說了一聲“我回來了。”
    等換好衣服和鞋,洗幹淨手,他走上前去抱起那個骨灰盒,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並不存在的灰塵。
    做完這一切,雲曳把骨灰盒抱進懷裏,坐到了陽台的搖椅上曬太陽。
    午後的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得手裏的骨灰盒也微微發熱。
    雲曳半眯著眼,一下一下搖著,目光悠遠。
    一隻蝴蝶翩躚著闖入他的視線,不知從哪道窗縫裏鑽了進來。
    它慢慢飛舞著,最後落到了果盤裏一個脫水發皺的蘋果上,微微晃動著翅膀。
    雲曳看著它,慢慢想
    如果陸燃灰看見了,應該會皺起眉,覺得蝴蝶很沒有眼光因為他從來不喜歡吃蘋果。
    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蹦出腦海,雲曳一瞬間愣住了,搖椅也跟著靜止下來。
    在這個平靜,溫暖的,空氣中滿是丁達爾效應的春日午後。
    在這一分,這一秒。
    像是突然打開了開關,情緒驟然山呼海嘯,像是要在一瞬間撐破心髒。
    雲曳一直冷靜無比的靈魂劇烈顫抖起來,連帶著抱著那個小盒子的手都開始哆嗦。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這一路數不盡的糾纏,折磨,拉扯,強求。
    故事的最後,
    陸燃灰隻給他留下了一捧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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