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破的聲音是pop!-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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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琺琅花瓶砸裂在地,碎屑飛濺,漆層色彩落了滿眼。
    擇明麵朝下鼻尖深深凹進泥土中,同時感到有人踩住他後腦,腳尖惡意旋轉,碾了碾。
    “呸”
    腳和濃痰的主人適時表達自己的憤怒。
    “我昨天就警告過你,你還敢進來跟你爺爺我搶飯碗,我不僅請你吃這新鮮熱騰騰的肥料,你這手也別想要了”
    鐵鏟伴簌簌聲敲在擇明右手手腕,不算很疼,卻也引起下意識的防禦抽搐。聽得出來,這男人對他的手,意見遠大於他本人。
    平靜匍匐於地,擇明完美扮演昏厥者。
    人如死魚一動不動,對方從他衣兜裏掏出什麽東西。
    再補幾腳似乎不夠解氣,那人解開褲拉鏈,一泡熱尿淋了他滿身,這才拖著鐵鏟,罵罵咧咧離去。
    “惡心玩意,遲早弄死你,長著怪物的臉還好意思提大小姐”
    聽著金屬門吱呀兩聲,擇明終於翻過身。
    日光滲進玻璃拱頂,照亮這座散發著迷人幽香,植株遍地的花房。花香甚至一度蓋過尿騷味。
    擇明闔眼,用力過猛式的呼吸擠壓胸腔,他像地獄中饑餓百年的鬼,對這真實的溫度,對這濃鬱的芬芳,貪婪而癡迷。
    提示,裝載已成功
    係統z正式啟用對接者0001擇明
    請對接者確認確認方式思維擬溝通
    聲音機械但字句清晰,來源於腦中。擇明迅速接受現狀,並想到某種可能。
    0001確認對接係統z
    覺得腦內交流莫名滑稽,他輕笑改做開口。
    “那麽煩請係統z,詳細解釋所有來龍去脈。我明明在我的豪華單人床上睡得正香,為什麽會來到這”
    一時無言,他望著光坐起身體。
    抬手小心一握,手中空落落,唯有零星微光的暖意殘留指尖。
    “這個,牢籠之外的地方。”
    他用了最為籠統,也最恰當的形容。
    對接成功,請指定試用期間係統z稱呼
    那聲音又出現了。
    “讓我想想,唔這以後還能修改嗎”
    回答,可以,修改稱呼並無次數時間限製
    “那
    現在開始,你就先叫我主人好了。”
    不知是運作中反應遲緩,還是擇明語氣太過歡快俏皮,係統z默然幾秒。
    係統z主人
    擇明心滿意足,再次提出最重要的要求解釋。
    他堂堂世界之塔最高刑期重犯,如今是名為萊特萊恩的馬夫之子,一名在家霍家莊園中遊蕩的自由幽靈。時代與背景也非他所熟知的現實,是僅在幻想小說中出現過的古時期。
    人們使用最低級的電能源與電器,而且還僅限少數富裕或中產家庭。
    按常理,他這馬夫兒子與富貴,自由扯不上邊。
    轉折在於他的馬夫父親。
    十多年前,霍家遭遇變故,馬夫救主有功,暗中護送家主霍昭龍,逃亡途中更是精心照料。
    找來的食物和水獻給對方,自己啃著樹皮喝著泥水,時值寒冬奉上衣物,自己留著單薄麻衣。
    當動蕩平複,霍家扭轉滅門局麵,馬夫也已是垂死之際。他的遺願是霍家能替他照顧好唯一的兒子,萊特萊恩。
    霍昭龍實乃重情重義之人,不顧妻子和家中長者反對,誓要將小萊特視如己出,與自己三個孩子同等對待。
    雖然受種種因素幹擾沒走法定流程,但十幾年間一直維持著養父子關係。
    也不知這一報恩到底成是敗,總而言之,萊特萊恩與霍家理不清剪不斷的糾葛,自此開始。
    萊特身份特殊,又因幼年一場意外火災燒毀麵容,自此戴著麵具生活,在莊園內受盡冷眼非議,更無法再與人正常交流。心間萌生陰暗惡種,逐漸發芽壯大。先是妒恨,後是覬覦。
    養父霍昭龍在乎他,但常年奔波在外,難保家業事業兩全。他不在家,內務全權交由當初對收養反對聲最強的霍夫人。
    可想而知,萊特過得其實與其餘仆人無異,隻是有更多地方能去,能和主人同桌吃飯而已。
    這霍家表麵經營酒業娛樂業,私下進行不為人知的武器買賣。近水樓台先得月,在家又是半個特殊透明人,萊特想辦法搞到霍家機密,預備一手向治安方通風報信,一手將信息轉賣霍家競爭者。
    然而計劃從確定到實施,他猶豫了整整兩年。
    一切隻因他愛慕著霍
    昭龍的大女兒,霍驪。
    大小姐霍驪天姿絕色,見過她的人,無一不被她的容顏征服,但她天生身患有不治之症,據說不能見光,因此一直被霍家嚴密保護,從未見她出過宅子,出房門都屈指可數。
    唯有深夜來臨,她才會以另一種方式,宣告著她的存在在東樓天台琴房奏曲。
    樂聲撫慰著萊特敏感破碎的心,亦使他挖掘自身閃耀的光彩。
    萊特擁有超凡卓越的音樂天賦。即便從未接觸任何樂器,不曾係統學習樂理知識,可音律是他獨有的語言,不論哪種樂器拿到他手上,他皆能摸索門道,迅速掌握訣竅,無師自通。
    其中他最偏愛鋼琴。
    兩天前,他壓抑不住衝動和渴求,摸進酒宴大廳,成功與遙遙相隔的大小姐二人聯彈。隔天早晨他房門口便放著束一大捧浦菊,附贈張邀請函。署名,霍驪。
    對方在信函上寫著,希望宴會時能再與他共奏一曲。
    莊園是封閉的小型複雜社會,猜測猶如病菌傳播,尤其在仆人之間,最終成長為聳人聽聞的謠言。現在最廣泛的版本,是他想方設法塞紙條給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表白,後被霍驪回信婉拒。
    在霍家莊園,不是沒有先例。
    冷嘲熱諷的聲浪比以往更來勢洶洶,也令視霍驪為女神的園丁總管之子,戴維菲爾丁怒火中燒。
    今天戴維沒打斷他的手,可在霍驪二十歲生日晚宴上,卻借機扒開他的麵具。
    這是壓垮萊特的最後一根稻草,最不堪的陰影被暴露在傾慕之人麵前,還是眾目睽睽之下。
    “所以,萊特最終還是會報複整個霍家,導致霍昭龍喪命,家族生意重創。但會被下一任家主揪出,當作叛徒施以火刑嗎”擇明饒有趣味追問,“多大火加的是柴是油還是幹燒,或者跟我們一樣,是光死刑”
    他好奇寶寶三連追問,係統未直接回答。反提醒道。
    係統z主人,您現在有三項方案優先可選。一是阻止悲劇發生,轉變萊特萊恩扭曲傾向,追尋幸福光明的未來。二是可繼續按原軌行事,承受應有的結局。三是想辦法脫離糾葛,停止繼續參與主角的軌跡
    “主角”擇明佯裝驚訝,
    “你說了那麽多,我還以為我才是主角。分明萊特才最貼合啊。”
    係統z主人,您的定位是反派。因等級權限,您暫時無法查詢當下故事線主角或其他人經曆。
    擇明“那這麽說你會升級嘍要怎麽升之後會有新功能嗎”
    係統陷入死機般的安靜,擇明手作拳狀抵在唇邊,哧哧笑了。
    “行,這些我們日後再談。現在我隻有一個問題,我能否不按你所建議的優先行事。”
    係統z回答 可以。
    得到答案,擇明起身,朝維修中的庭院深處走。
    經過可愛的小天使噴泉,他沒借機擦拭身上肥料,也未清洗粘黏發絲的濃痰。
    他對著水麵,打量自己。
    褐色發絲微卷,因長期沒打理蓬鬆得誇張,遠處看就像顆爆開的鬆果。殼狀金屬薄薄一層,幾乎占據他四分之三臉。
    他轉身雙手捧起花盆裏的濕土,用力往表層摁壓,狠狠搓動,任腥味砂礫滑入衣領,襯衣再度蒙灰。
    係統z主人,您的選擇是
    抽出短木棍,卷起髒衣袖,擇明將木工留著的工具拆卸重裝,鋸齒由堅硬木板替換,前端改係鋼鐵重物,支架撐住。
    這是一個簡易的杠杆道具。
    更像一架微縮斷頭台。
    將細木棍咬於齒間前,擇明輕吐回應。
    “我選擇,成為完美的反派。”
    抬腳的動作十分幹脆漂亮,足尖踹飛支架,重物遵從引力向下。
    斷頭台的鍘刀墜落。
    哢擦
    骨頭錯位,指節斷裂,脆響好似垂死之鳥迸發絕唱。悶哼嗚咽穿過繁茂枝葉,持續數秒便湮滅。
    吐掉咬出深深牙印的木棍,擇明鎮定如常,單手清理所有工具。
    回到最初倒下的位點,他跪地往前爬行數米,距門口僅剩一步時完全放鬆,重重栽倒。鵝卵石碰撞假麵,殷紅鼻血洶湧如潮。
    對疼痛的不耐性使他果真昏厥,時而清醒時而斷片。
    但仍感覺到有人發現了受傷的他,將他抬到更明亮寬敞的區域。
    “夫人”
    擇明睜了眼。
    身材曼妙,麵容嬌好的女人身著騎馬裝,金色波浪卷的頭發順臉頰兩側搭著,一邊多一邊少,是當下最時髦的
    發型。
    這是莊園主樓的前庭,她正與身旁女仆說話,冷不防與他對視,微微一愣。
    “馬庫斯,他醒了。”她定神道。
    光線由亮轉暗,一張蒼老發黃的臉出現在擇明眼前。
    “萊特,萊特可憐的孩子,你還好嗎,你這手是哪個該死的魔鬼幹的。”
    馬庫斯伍德,家中資曆最深的老花農,深得前任老家主賞識,地位不比執事管家低,還曾與萊特父親共事,也是莊園中為數不多真心關照萊特的人。
    酸脹感讓擇明幹裂的嘴張合,發不出完整音節。
    即便如此,他也固執挺起身,試圖看向毫無知覺的右手。
    人類身體是奇妙又精妙的構件,尚未見到紅腫的手腕,以詭異角度外翻的手指前,大腦遲鈍而麻木。一旦與眼前所見連接,鑽心疼痛如通電洗刷全身。
    “啊、啊啊”
    他難以置信地顫抖,爆發一陣叫喊,將霍夫人驚退數步。
    馬庫斯費力將他圈牢,以免他再傷到慘重的手。
    這手仿佛失去骨骼支撐,又像案板上苟延殘喘的魚,癱軟著根本動不了。
    看著爛肉般的手臂,馬庫斯更是痛心。他顧不得安撫失控青年,慍怒聲討。
    “夫人我跟鮑爾曼進花房時都看到了,這絕不可能是萊特摔傷、不小心被砸傷,他的身上、您看看清楚,這是腳印、踹傷,還有這、這是鏟頭敲出的印子,我幹這行三十五年,我怎麽會認不出來”
    “這是在霍先生地盤上,霍先生能允許有這種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事發生今天他們害的是萊特,明天說不準猖狂得敢以下犯上”
    馬庫斯語無倫次,多次蹦出家鄉口癖,但聽眾們皆心知肚明。
    畢竟除戴維外,他們其實多少都目擊過某些仆從對萊特惡語相向,拳打腳踢。
    以往霍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因萊特素來默默承受不吭聲,若私下通過執事總管向她告狀,她也從來不管。仆人間的排擠矛盾,犯不著她出麵,不然簡直掉價。
    可今日情況不同。
    萊特不僅傷得如此之重,還處處留著他人所為痕跡,更被馬庫斯等眾多目擊者發現。
    再不出麵,她在仆從中失去威信,難保他們能忠誠如初。且
    有馬庫斯在,萬一事情鬧大傳入她丈夫耳中,將來她怕是要無計可施。
    霍夫人皺眉,招手示意白發老執事,“韋叔,先帶他下去處理傷口,別耽誤治療時間。你們,馬上把所有早間當班的召集過來,一一盤問。”
    說著有意與馬庫斯相視,見老頭神色有些許平靜,她暗暗鬆了口氣。
    韋執事來到馬庫斯身旁蹲下,作勢要幫他架起癱軟的萊特。
    青年人鼻血止不住,已凝固的暗紅遍布整片脖頸下顎,驚心怵目。擔心汙血凝結會堵塞氣孔使人窒息,韋執事伸手欲解開麵具旁的扣鎖。
    當手腕被青年扼住,難以言喻的力道和震顫一並傳達,執事突然明白何溺亡之人為何會抓住救命稻草。
    “別動。”
    萊特艱難吐字,麵具後的雙眼通紅,望進以完全理性著稱的執事眸中。
    “別動它。”
    命令,哀求,恐懼,強裝下的鎮定。複雜的口吻一如執事五味雜陳的內心,他終究沒摘去那副髒汙不堪的麵具。
    兩位老人一左一右將萊特架起,他卻以腳蹬地,阻止前進。
    “萊特孩子你怎麽了。”
    馬庫斯焦急詢問。但他發現年輕人偏過頭,如勾視線瞄準一道身影。
    前庭花園西側,戴維叼著煙卷,拎著數瓶相連的酒。發覺眾多人聚在二階平台,他放緩腳步,猶豫著是否要繞考。
    韋執事出聲,讓他沒有再思考的必要。
    “戴維,你園區的修剪工作沒完成,跑到這來做什麽。”
    這下戴維不得不上前解釋。
    “韋先生,我不是早班的,我父親昨夜腿痛喊疼,天亮都沒睡著,我這不是趕著早上給他買點酒,他一喝酒酒不疼了,母豬都沒他睡得安穩。”
    “喝了酒就睡成豬的,我看是你。”
    馬庫斯出離憤怒,若沒撐著萊特,他早衝去惡狠狠拽過戴維衣領。
    “你說你不是早班,那為什麽有人跟我說,早上看到你從花房出來了”
    戴維不以為意,張口流利解釋,“我路過那啊,聽到聲音還以為是有野貓溜進去,就想著檢查,結果好像不是。但花瓶確實被打碎了一個,我正煩惱要不要報告呢,畢竟那是老爺最喜歡的那套裏的一個。”
    霍夫人眉頭皺得
    更深。
    “被打碎了那你當時有看到誰在。”
    仿佛就等著她問,戴維故作愁眉苦臉,糾結來糾結去,最後哀聲一歎。
    “我這麽說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夫人,您的莊園潛伏著隻該死的怪物呢,那花瓶啊,我是看著萊特少爺摔碎的。”
    話音剛落,瑟瑟寒意頓湧,他計謀得逞的快意,也在看清萊特的慘狀時消失。
    韋執事正好偏過身,將右手重創,半身染血的人展示在他眼前。那雙憤怒而絕望的眼睛,正死死瞪著他。
    “這、這”
    戴維幹巴巴張嘴,小黑豆的眼霍然瞪圓,上上下下來回打量。
    將他變化盡收眼底,馬庫斯愈發篤定傷人者就是園丁恃勢淩人,最為蠻橫的他。
    “是你做的對不對早上隻有你和萊特去過花房,我早問過一圈了,六成以上的人親眼所見。但為什麽就你一個出來,大搖大擺,還出去買酒,夫人”馬庫斯難以控製情緒,扭頭看向霍夫人,“夫人,您若不信,您可以再審問所有人一遍。”
    眼見越描越黑,戴維連忙高喊打斷。
    “是啊,我去過。那又怎麽了,我發現他故意把老爺最愛的花瓶打碎,氣不過幫夫人老爺教訓他一頓。”
    “他還不止想砸碎一個這瘋了的家夥,威脅我要是敢告發他,就把花房所有東西都砸了,嫁禍在我頭上”
    越說越暴跳如雷,唾沫四濺,戴維憤怒甩手,酒瓶丁零當啷響。仿佛事實真如他所言,他才是被害的,占弱勢的一方。
    隻可惜與傷痕累累的萊特相比,他的暴怒與連篇髒話壓根喚不醒任何人的惻隱之心。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搭腔。
    觀望至今,霍夫人向韋執事使眼色。
    執事心領神會,出聲把控場麵。
    “我想我們已經聽夠了你的證詞了,戴維。現在,該由爭議的另一方發言。”
    好奇,冷漠,擔憂,憐憫,種種目光隨著執事的話,匯聚在那名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青年身上。
    一直以來,眾人都知曉這位特殊的萊特少爺的存在。
    他像幽靈飄忽不定,不用做工,卻總愛打理花圃草地,沒人管束他,更沒人尊敬他。他像影子時隱時現,不會表
    達,無論是好意惡意,都被他外漆剝落的黑色麵具吸納。
    如今,幽靈被人類逮住,影子暴露在光下,他會說什麽,做什麽
    馬庫斯身軀半邊顫抖。
    然而發抖的並不是他,是被他攙扶著,笑聲漸響的年輕人。
    玻璃破碎般的笑聲,他聞所未聞。老友逝世以來,他更不曾聽這孩子笑過。
    “戴維菲爾丁,你可以成為製服我,懲罰我打碎霍先生花瓶罪過的英雄。”萊特抬起不成原樣的右手,掌心朝上,是乞求的姿態,“但你若不想戴上盜竊者的臭名,違背天父的訓戒,就把東西把給我的信還我。”
    “什麽、什麽信。”戴維明顯慌亂起來。
    在花房他是肯定對方失去意識了才動手的,為什麽要問他。
    “霍小姐,給我的邀請信。”
    沙啞難聽的聲音,道出吸引所有人的驚天之語。
    霍家隻有一位小姐。
    四下鴉雀無聲,戴維表情逐漸扭曲,說不清他是被冤枉後震驚憤恨,還是被說穿事實惱羞成怒。
    “霍驪小姐的信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夫人從台階上走下來,眉宇間的厲色證明著她正式看重這場鬧劇。
    馬庫斯和執事不敢貿然發言,因為他們同在場所有人一樣,對信件一無所知。
    萊特的呼吸聲仿佛也帶上震顫,但他卻垂下祈求的右手,不願再看人一眼。
    “不沒什麽了。夫人。如您所見,現在的我也沒資格,不,應該是從來都沒資格,能得到與霍小姐齊肩的機會。”
    這位霍夫人並非霍驪生母,細數來,算是霍昭龍明媒正娶的第四任妻子,霍家剛成年的小少爺才是她所生。然而在家中,她比誰都看重霍驪,悉心關照甚至遠勝親子。
    當下,她不再敷衍,冷聲喝令。
    “搜他的身。”
    一聲令下,四五人立即將戴維摁到,也很快從他外套內兜裏掏出被揉皺的淺紫信件。
    霍夫人將紙攤開飛快讀完,心中已有數。
    “夫、夫人”戴維臉貼地強裝笑容,仍抱有一絲僥幸。
    “戴維,你父親最近確實老了身體不太好。不如你帶他回家,好好照顧他。更何況,你之後也不太合適做照顧花草的精細活了
    。”女人優雅笑著,轉眼冷下臉,“把他帶到馬場,他對別人做了什麽,照樣讓他體驗一次。”
    “不、不夫人我真的沒把他手打成這樣”
    “我隻是輕輕敲了一下,都沒出血、他在說謊、他在騙你們啊”
    “別帶我去、求你別”
    哀求和辯解隨著被拖走的戴維遠去,霍夫人遞出信紙,韋執事立馬接過。
    信重新回到萊特手中,當然,是那隻完好的左手。
    霍夫人看著他,仍未表現出更多關切。但她又在走前向韋執事發話。
    “去叫伊凡過來,看看他的手還能不能恢複,能的話要多久。”
    伊凡是專屬霍家人的醫師,醫術精湛,識多才廣,在當地遠近聞名。
    “是。”
    執事應聲和眾人靜候,待她走近廳堂正門才著手繼續做自己分內的事。隻是這回他罕見地破格,招來侍童。
    “你去第一莊園傳消息,讓他們通知伊凡先生。”
    任務轉交別人,他則和馬庫斯合力,小心翼翼攙扶著一具屍體。身心的勞累,讓萊特徹底失去力氣。到最後他們不得不用擔架抬他離開。
    受疼痛心碎折磨的青年,至始至終都攥緊那張信函,五指卻又不敢用力,唯恐再添意味冒犯的褶皺。
    韋執事由衷感歎年輕人的癡傻,一邊聽馬庫斯念叨。
    “這孩子就這該死的脾氣改不過來。誰欺負他,他都不放心上。”
    “我怎麽說他都聽不進去。”
    “我敢發誓,那花瓶也不可能是他砸的”
    擔架上,擇明臉偏向一側,雙眼留著道縫。
    在過道轉彎時,他可將那棟隻屬於霍家五口的別墅收進眼底。
    三處敞開程度不同的窗戶,應對三個迥然相異的人。方才的吵鬧對峙中,他沒錯過樓上的變化。
    二樓露台玻璃門大敞,衣著亮麗的年輕男子左擁右抱,俯瞰他們像看猴戲,指指點點,說說笑笑。
    四樓最角落,起初窗戶敞開一半,隻有偶然間才可瞥見誰身影。當鬧劇臨近尾聲,犯人戴維哀嚎不斷時,厚重的窗簾徹底將窗遮掩。
    七樓頂層,分明是離太陽最近的位置,中間那處鍾塔閣樓卻幽暗如同黑洞,在地麵仰望別說指出有沒有人在,裏麵物體的輪廓都看不見。
    z,你說,主角會是他們三個裏的哪一個呢
    腦中問著,他卻不給係統z回應的時間。
    實在是期待啊。我能在他身上,彈奏出什麽樂曲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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