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打破的聲音是pop!-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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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胡茬硬如小刺,不僅摸著紮人,某些時分感覺像種怪異生命體,寄居臉頰。
    霍子驥摩挲下巴冷笑,感歎麵前這位名義上的二哥不遜於他幾天未剃的毛刺,礙事礙眼。
    四歲前,他同母親被霍昭龍安排在其他別墅裏。
    那時霍夫人還是倫娜小姐,一名百合花情人。馥鬱芬芳,嬌柔美麗,卻有著隨時被替換出花瓶的可能。
    盡管厭煩母親,更厭惡受其約束,霍子驥亦不得不承認,那女人在實現野心這方麵,儼然是霍昭龍的次等版本。否則也沒有他入住霍家的今日。
    不算上後來的萊特,家中三個小孩,霍驪他從沒私下麵對麵見過,就剩二哥,抬頭不見低頭見。
    而正如每個組合家庭會有的通病,在霍子晏看來,他與他母親是搶走前任夫人之位的偷竊犯,可憎可恨。
    對他來說,霍子晏是不過問家業的呆木頭。但過去無論是請家教還是在私立學院讀書,霍子晏總能名列前茅,生活又至簡得乏味,相比他可稱作風頂級良好。
    後來霍子晏輟學鑽研繪畫,霍昭龍雖放任其去,卻也沒殷勤支持。
    這是一枚危險信號。
    在霍昭龍心裏,他另一個不務正業的兒子依然是候選者。
    雨夜,少年頸間湧出血色,雜亂詩篇與銀麵具後的怪誕麵龐,被人以神秘蛇腔道出的秘密一詞。
    種種碎片飛閃而過,霍子驥心不禁一沉。
    馬童艾文之死,他以艾文外出跑腿時失蹤瞞過所有人,可他至今找不到,更想不出是誰針對他,還如此了解他,甚至是他鮮為人知的床中喜好。
    唯一能肯定的是,對方離他很近。
    近到他不敢想象。
    思索間,霍子驥走出樹蔭,理了理衣襟。
    “十七八個,那也太誇張了,二哥。你弟弟我雖然笨,可還沒到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他突然笑得乖巧,露出整齊潔白兩排牙,“你別看我現在邋裏邋遢,縱欲過度似得,其實我這隻是出來找靈感。”
    霍子晏眉頭一皺。
    “靈感你來找什麽靈感”
    他看著霍子驥下巴一抬,示意他身後大門緊鎖的花房
    。
    “就這兒啊。實不相瞞,最近我找了一位不錯的師父學藝,日日夜夜,陶冶情操可有趣了。”
    言辭刻意曖昧,話又是從他這匹狂放下流的野獸口中而出。
    怒意霎那間拂過霍子晏緊繃的臉,厲色直白毫不掩飾。
    這與霍昭龍神似的模樣令霍子驥愈發不適,也令他徹底對其打消疑慮。
    畢竟能想出安插間諜招數的人,是絕不會因為一點模棱兩可真假未定的小事,對他輕易表露憤怒的。
    “誰你找的老師,是誰”
    木頭人變成妖怪,凶相畢露,霍子驥舉起兩手,驚詫後退。
    “二哥這是怎麽了我可沒向你討要學費啊,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呢,嗯”
    試探到這其實可以結束,然霍子驥見人胸膛起伏激烈,呼吸急促,忽然來了興趣。他繼續佯裝無知,卻又笑得意味深長。
    “二哥,難不成,其實你也想來拜師,夜以繼日學習嗎但卻被我搶先”
    “啪嚓。”
    霍子晏邁開長腿,傾身尚未走出一步便被樹枝斷裂聲打岔。
    兄弟二人雙雙轉頭,看向林道。
    斑駁樹影下,擇明緩步前行,他仿佛是剛回來才這發現他們倆兄弟,於幾步外一停,鞠躬行禮。
    “三少爺,二少爺。”
    猝不及防與他相遇,那兩人一時無言,也沒從道上讓開。
    擇明“請問,兩位到這有什麽事麽。”
    聞言霍子晏猛然轉頭,瞪著霍子驥眼神陰惻。
    毫無疑問,剛才尋師作辭完全是這混球糊弄他的。
    像他們年幼時,年少時,一次又一次的整蠱取笑,沒有停手的時候。
    並非專程針對他,也不為從他身上獲取利益。
    惡意單純,好比浪漫孩童隨心所欲,會講借口不講道理。就與曾將萊特步步逼向末路的那群惡徒別無二致。
    這一刻,霍子晏胸腔內鼓起團難以抒發的氣。
    危險氣體,易燃易爆。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易怒的脾氣。
    而當他發覺霍子驥正對萊恩萊恩目不轉睛,眸中閃動異樣光彩時,氣團已臨近爆發點。
    或許有血緣紐帶相連,又或許是同屋簷下共住多年,他單憑這一個眼神,解
    讀出霍子驥洶湧翻騰的欲念。
    “萊特。你說前幾天有事,我就沒來找你。”
    霍子驥語速略快,上前搶先發話,“結果早上我一問仆人,他們說你這幾天都沒用餐。”
    連續三天加班加點,本就消瘦的青年下巴又變尖不少,麵具似乎都不再貼合。
    端詳著對方,霍子晏無奈搖頭,試圖帶人往小徑外走。遠離那居心不軌的霍子驥,越遠越好。
    “走吧,我先帶你去我那,讓仆人送點東西來。”
    邊說邊小心回頭,隻見霍子驥倚著樹幹並未追上,愜意眯眼深呼吸,像在享受午後暖陽與林間空氣。第二次再看,他人已消失在原地,大抵是識趣離開了。
    霍子晏如釋重負,步伐間距縮短一半。
    “你流了很多汗,子晏。你還好嗎”
    左猶如觸電,大幅度動彈,但並未甩開掌中牽握的手。霍子晏僵著臉,從目光呆滯到眼神亂瞟。
    原來剛才逃得匆忙,他渾然不知自己是牽著萊特走的。盡管這並非天理難容的大事,可此刻他汗如雨下,心慌意亂,像行竊犯被當場揭發,無法言語。
    “最近天熱,在外麵很容易中暑。你有哪不舒服麽”
    男人嘴唇翕動,發不出聲。
    “我”
    折疊平整的絲絹,純白一角印著靛藍五瓣花。
    抽出它的人用那指節彎曲的右手,替他輕拭汗珠。
    猶如巫師向凡人展示奇妙魔法,是戲弄也是施舍,一股清涼甜味霎時從鼻前湧入,灌進腦海又於喉頭回湧,將焦躁惶恐驅逐。
    “一點薄荷柑橘混香。”
    擇明輕笑,解釋這場魔法原理。
    “我本來想嚐試製作點涼性香水,消暑用。可惜新手上道,失敗得一塌糊塗。果然還是得乖乖去買。”
    係統z您所有器材是燒得一塌糊塗了,不過香水勉為其難算成功
    聽著係統無情揭老底,擇明兩眼彎起,笑意更濃。
    下次我會換更耐用的
    係統z我還以為您是要說,下次會注意用火的
    霍子晏沉默依舊,唯有頻頻吞咽時的喉結聳動暴露其激烈的心緒。
    灑有香水的手帕最後被擇明送給了他,而他則將對方領到主宅四樓專屬於他,此前不曾接待任
    何賓客的畫室。
    畫室足有四五間房寬敞,周圍靠牆擺滿櫥櫃,各種顏料齊全,畫紙畫布存放滿滿當當。往裏一圈,雪白石雕林立,圍繞著兩隻空畫架。
    這顯然被精心整理過,地板留著物品挪動的痕跡。
    “可能還有點亂,你小心腳下顏料。因為我不喜歡別人進出。”霍子晏脫下外套,特地補充,“但萊特你隨時都能來,也不必顧慮,想用什麽就盡管拿,我完全不介意。事實上,你能來這我簡直欣喜若狂。”
    他目光緊隨著擇明,擇明則動身走向擺放成品畫的位置。
    擇明“原來你還特地用一個地方,放我的畫麽。”
    最初的雅歌新娘,黎明閃蝶,後來的花漫地洞,海潮擁月。每一幅都被精心裝裱,放在最顯眼,最能無死角供人觀賞的地方。
    擇明沒在自己作品展前逗留太久,他反而朝壁爐走去,抬頭仰望一名捧花婦人的肖像畫。
    女人身著紫色洋裙,帽簷垂掛麵紗,將憔悴但依舊美麗的麵容半籠。
    “這是我母親。”霍子晏走到擇明身邊。
    “她一直希望我能親自幫她畫一幅但我沒趕在她離開前。”
    憶起往昔,男人垂頭,兩隻手攥成拳緊貼身側。仿佛變成當年恐懼無措的男孩,陷在失去至親的痛苦,和不為人知的愧疚中。
    “畫展,其實母親不用去的。是因為我很想知道,那天有沒有我喜歡的畫家在場,她為了我才去的”
    車啟動,藏於車底的炸彈立即爆炸。當時爆炸威力太低,他母親沒死隻是重傷昏迷,可混亂中有人衝出來,朝車裏補了幾槍後自盡。
    “她原本,不用去的。”
    “她也不該死在那裏的。”
    而謀殺真正的目標更不是她,是那輛車的主人霍昭龍。他的父親。
    一個妻子才因自己喪命不久,又很快將新歡迎娶進門的男人。
    然多年緘默寡言,不代表他看不見聽不到。他能篤定地說,這男人對所有的新歡都是一成不變的態度。
    沒有過度寵愛的,沒有相敬如賓的,他放在身邊的妻子,永遠是若即若離的漂亮情人,能為他充門麵,讓他擁有完整的一家之主頭銜。
    “她不該在
    那死去的。”
    喃喃重複著,霍子晏自知失態,轉過身強裝鎮定,去門外通知仆人送餐。
    注視霍子晏背影,擇明又得一問。
    係統z您不打算安慰霍子晏麽,主人
    “為什麽”擇明輕聲反問,“你為什麽覺得,我該安慰他”
    新類型的難題將係統困住,它的主人亦不再話題,與霍子晏在畫室談天論地,笑聲不絕於耳。二人共食一份點心,互相碰杯取樂。
    最後被擇明強烈要求,霍子晏才打消親自送他下樓的念頭。
    夜晚再起悶雷,一場陣雨已蠢蠢欲動。
    回花房的路上他毫無征兆開口,諄諄教誨。
    “你之所以會困惑,z。是因為你忘了記牢我選擇的果。”
    係統z您選擇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反派
    “是的。”
    係統z可您
    它的主人,總是笑臉相迎,善待他人的怪才。
    做著與萊特萊恩迥異,甚至能說天差地別的事。
    似乎什麽都會,什麽都懂,看不穿他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有著深不見底,訴求交錯密如蛛網,不可探查的內心。
    這仿佛是一個無法破處的死循環。讓係統被困了一遍又一遍。
    “別著急,z。我們還有足夠多的時間相處。”
    又像上次寬慰係統,擇明解鎖推開花房大門,屋內沒提前準備夜燈,好在對場地熟悉,他輕鬆摸黑到桌旁。
    取出火柴盒,身後枝葉沙沙響了一下。
    紅芯火柴劃出道亮光,發絲受不知來源的微風牽引上揚。
    到手被人抓住高舉,身後已然覆來一道軀體,那片炙熱胸膛緊貼他脊背。
    木柴頂的小火苗受到驚嚇,撲閃幾秒便可憐兮兮地熄滅。
    “如果您是太暗在找燈的話,三少爺。我可以提醒您,你找錯地方了。”
    “哦是麽,多謝告知。”
    霍子驥聲音低沉,笑著猛力下壓,像颶風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壓彎蒼天古樹。
    但比原來隨心所欲,蠻不講理稍好的一點的是,他今天竟知道抬手挪開桌上東西,沒讓書冊紙筆打翻在地。
    如願製住人,霍子驥難忍激越,兩次呼吸猛跳仿佛沒有間隙。
    他附到對方耳邊,近到每說一個字,齒尖都能蹭過耳廓,溫熱鼻息參雜濃醇酒味,是上品的葡萄佳釀。
    “你說,你把我上一個令人滿意的小玩具埋地裏了,你要怎麽賠我”,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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