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打破的聲音是pop!-08

字數:12210   加入書籤

A+A-




    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淺黃牛皮紙,三遝足有手掌厚,當鋼筆尖頭畫出最後一道終止線,擇明鬆手任其脫落,滾動著墜出桌麵。
    他仰頭後頸枕住椅背,如石雕複活深深吐氣。
    “創作可真是耗人心血的怪事一樁。”擇明聲如囈語,嘟噥著,“如果我腦中想法能有實體,他們一定打了一場沒有休止符的,異常艱辛的戰爭。”
    輕嗅墨水獨有的杏核味,他卻又無法扼製心中的暢快命嘴角微揚,為自己慶賀。
    “安德爾的曲與詩,完成了。”
    遵守言出必行的教條,那晚他對神秘男人怎麽說,如今就怎麽做。
    僅獻給霍驪小姐的禮物,音樂天才萊特萊恩的首部處女作七幕歌劇安德爾,耗時兩天終於他在筆下誕生。
    然而就像屹立頂峰的藝術家永不滿足成品,嚴苛己身,擇明搖頭批判。
    “可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選這題材。它就像才釀幾天的葡萄酒,腥臊不足味。最重要的是,他不夠有趣,引人發笑。”
    雙手交疊搭於小腹,他這會兒才得到秘密陪聊者的回應。
    係統z從您這兩天不吃不喝下的工作量看,您確實消耗一大部分精力體力,應該挑在今天小作休息
    擇明闔眼晃蕩雙腳,不說話。
    自那場暴雨夜起,某種細微變動出現在了係統z身上。
    對他,係統z不再句句必答。
    同樣的是的,主人,您說得對,連音調都不曾變化半分,可與先前相比,卻多出難以察覺的冷漠。
    擇明起身,經過工具架順走一把剪刀。
    玫瑰花渠位於他吊床正前方,栽培期見葉不見花,需格外關注光照水分,又得提防可恨狡詐的紅蜘蛛啃壞根莖。
    但擇明不愧為久居花房的特殊花農,經他照料,這片新玫瑰長勢可喜,幾乎全部存活,深深紮根土壤。也紮根在消失人世,安眠於此的艾文身上。
    以濕布抹去一處隱蔽蚜蟲卵群,他托起最高一株玫瑰的頂葉,溫聲問候。
    “早安,艾文。這麽好的天氣,你照料的那群新生馬崽一定滿草場跑了,令人羨慕的快樂小東西。真希望你也能在。”
    係
    統z您是在後悔殺死了艾文嗎
    後悔殺死艾文。
    鸚鵡學舌念詞幾遍,擇明並未回答。
    他簡單洗漱換衣,將台本樂譜用油紙包好,走出花房掛起那柄碩大而牢固的新鎖。這是霍昭龍在他正式搬進來時托仆人送來的。
    不過鎖隻在那次暴雨夜後才派上用場。
    為完成作品,擇明特地向伊凡請假三天,今日剛好是最後期限。他避開人群,熟練從偏門離開莊園,但卻朝城鎮相反的方向前進。
    他抵達擁擠喧鬧的火車站,出手闊綽買了一等座位。包下整個車廂。
    醫師伊凡不僅給他批假期,還慷慨發放薪水。其中雖有按期分攤,克扣最初那筆欠款,但餘額依舊可觀。
    係統z離您買小馬駒還有多久,主人
    等待火車啟程時再被係統搭話,擇明捧起報紙,刻意眯眼,擺出漠不關心的富人臉譜閱覽。
    報紙質感鬆輕,翻頁嚓嚓聲撓人雙耳。
    在這場沉默對峙下,係統z成為冷戰中最先投降服軟的一方,提出疑惑。
    係統z您是在對我生氣嗎,主人
    “爾約村海西水庫,林場主西裏爾柯姆釣上有史以來最大的鱒魚,重量遠超去年最高紀錄兩倍。據悉,這是西裏爾場主第三次打破當地垂釣記錄”
    擇明朗聲念著,咂嘴興致勃勃,“用紅莓醬燜烤,灑上碎丁迷迭香。味道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下一篇,當地某貴族舉行盛大的訂婚典禮,然而聯姻的未婚妻竟於婚禮當天要求解除婚約,理由是和男方性格實在不合,兩方人最終不歡而散。
    但文章不知是三流筆者的敷衍編造,還是為顧及貴族顏麵,信息含糊又簡略,更像隨口談及的八卦流言。
    擇明“噢,謝天謝地。明智的選擇,聰明的女孩。說到底,婚姻其實與任何相伴關係一樣,若有不契合的,互相磨平棱角未來倒也相安無事。可若彼此怎麽都無法適應,隻能說快趁早逃。”
    係統z主人
    僅是稱呼,再無多餘言語。
    擇明總算放下報紙,窗外景色正好因火車啟動而加速倒退。
    “我不是對你生氣,z。”他側過頭,隨鐵軌悶響沉聲開口,“或許是我該向你道歉。
    為我的自負和狹小氣量。因為我並不喜歡別人質疑我的決定。”
    “凡是我做的,必是我抉擇已定的。何來後悔一說”
    他的回答令兩個疑惑得以解開。
    一是他為何別扭置氣,二是他對馬童艾文所做是否後悔。
    霍子驥在花房與艾文生死較量,他一直在外目睹全程。並在死鬥結束後現身。
    替霍子驥藏起會威脅他繼承人之位的間諜屍體,清理場地不留絲毫痕跡,最後將傘借給渾渾噩噩的三少爺,讓他回主宅平複這夜帶來的波折心情。
    “他已經在痛苦穀底,不再向神求願,反朝著那死亡天使乞求垂憐,期盼永遠安寧的止歇。”
    擇明念出他歌劇第三幕中的台詞。
    “可憐的艾文。他消失在八月蒞臨前。可在我不存在的過去裏,他又是怎麽消失的z。”
    暫無權限查詢其餘人物信息,係統不可能回答。
    但最適合的猜測,早於那晚由霍子驥之口道出。
    艾文身後操縱著的指使者,就是要不擇手段讓霍子驥失格,哪怕隻是動搖其在霍昭龍心裏的地位。
    他十分了解霍子驥,乃至霍家莊園上下。這種熟悉絕非外界旁敲側擊,偷摸觀察出的。
    他知道要如何指導艾文偽裝成誘惑可口的獵物,悄然送至野獸嘴邊,替他敲打獠牙,攏出秘密碎屑供為自己利用。
    最後,等待可丟棄的棋子喪命。不然便由他斬草除根。
    一個多麽可憎可畏,冷若冰霜的棋手。
    係統z所以,您是想說您的作為對艾文來說更仁慈嗎
    “不。”
    擇明托腮,語調輕快。
    “你可以說我奇怪,說我可愛,愚蠢,下流或無趣,但z,你要記清楚,我從來都不是仁慈的人。仁慈,也從來不是形容人類的。”
    恍若玩笑般,他補充道,“再說,我可是要當反派的啊。”
    係統z您的回答讓我困惑,主人
    擇明“唔,我知道了。你說我要買什麽顏色的小馬駒呢我個人不太愛注重血統,就按顏色挑好了。”
    話題轉折無比生硬,即便如此,係統亦明白它不可能再問下去。
    一小時旅程轉瞬即逝,這趟火車終點站伊亞郡,是與霍家莊園所在城郊截然不同的
    繁華地帶。
    街道更加寬敞,人們衣裝體麵,甚至連那群巷口乞丐都白淨健康,精神氣足。作為佩戴麵具,引人注目的怪咖,擇明穿行街道,竟沒收到任何好奇驚詫的注視。
    原因或許在於中央河畔旁的建築安士白劇院。
    白色劇院左右完全對稱,如堅固堡壘被河道環繞。光看外麵裝潢,安士白劇院最令人稱道的,當屬它由銅網彩窗構建的花形屋頂。
    萬籟俱寂的夜,河邊劇院燈火通明,樂聲歌聲以及久久不能停息的掌聲,都將從花蕊處湧向四處,勾起興致,引人向往。
    在劇院樂廳遍地的伊亞郡,安士白是最受郡中富商權貴喜愛,常常流連忘返的大劇院。亦是無數演奏家,作曲家,歌唱者心馳神往的舞台。
    擇明敲響西側小門,門上氣窗最先推開。
    男職工身穿紫色製服,戴著小帽探出腦袋。喬爾,他胸口名牌上印有名字。
    他上下打量擇明,麵露困惑。
    “您好,請問您是您找誰嗎”
    “原諒我貿然到訪,我來是想見一見這的經理,或任何一位在這的負責人。”
    喬爾了然,打響指示意他稍等。
    氣窗合起沒兩秒,整扇門從裏用力拉開,喬爾招呼著讓擇明進來,互相介紹後一路自來熟攀談。
    瞄見擇明左手夾著的油紙包,喬爾篤定道。
    “你也來找漢斯先生自薦”
    擇明微笑,當作默認。
    喬爾卻聳肩,同情地看著他,“那希望你做好最後被轟出來的心理準備。這兩天漢斯先生心情不太好,前一個來的人,漢斯先生直接撕了他的曲譜。還有上上個,其實是劇院老熟人了,漢斯先生格外看重他的作品,結果前天撞槍口”
    繪聲繪色描述被漢斯先生婉拒的自薦者,喬爾領路到中庭噴泉,終於忍不住停下。
    “我能多問你一句嗎,萊特。”他說著點了點自己臉。
    “你特地戴著麵具來,不會是以為這樣顯得別出心裁,突出個性,好讓漢斯先生看中你吧。上個月,有對表演者打扮成火雞過來。呃後來他們真被扒幹淨毛,扔水池裏。”
    擇明忍俊不禁道。
    “你誤會了。我這是個人原因。”
    衣領下拉幾寸,露出他脖頸處的燒傷疤痕,無需再多解釋。
    喬爾默然,不禁多看那麵具幾眼。
    劇院當班以來受上司耳濡目染,他逐漸養成給進出劇院的人打分的愛好。
    不知哪冒出的萊特萊恩,談吐得體態度謙遜,一雙藍眼漂亮明淨,仿佛會說話會微笑。
    交談從不打斷他,言辭更無命令句式。就像鄰裏間最受簇擁,最可靠可信的主心骨,眾人會自願順服聽從。
    喬爾擔憂地搖搖頭。
    他的最高分已經給出去了,就是不知漢斯先生那會怎樣。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三樓大休息室。
    “好吧,總體上講,你或許能比前幾個淘汰者幸運。漢斯先生通常情況下都很平靜,很好相處”
    屋內劈裏哐當,伴著貓咪叫喚,那位很好相處的漢斯先生正挺著大肚囊,試圖把桌麵上的東西掃到地上。
    “無趣、過時、單調曲目太短”
    他一生氣撅嘴,兩撇八字胡就像小鳥尾巴上翹。他重重拍打桌麵,痛斥麵前的助手。
    “我讓你去找能用得上的劇本,你給我帶來了什麽垃圾、狗屎、我把我的布魯諾丟上台,都比這些有趣”
    橘貓布魯諾和它主人一樣圓滾滾,趴在鋼琴上打哈欠。
    “可、可是漢斯先生,之前篩選的時候,這些人都在您的候補名單上啊。”助理為自己辯解道,“這個、還有這個,你原來不是也選中了”
    “那是給秋季盛會安排的,但現在不一樣”
    肥胖又是出汗體質,經理漢斯吼完立馬麵紅耳赤,不得不坐下喘氣擦汗。
    “那客人,不僅是貴客,是我們的新投資人,未來拿捏我們飯碗的人。我提前告訴你,他比我更苛刻更挑剔。你若不想以後掃地出門去大街上喝西北風,就給我大海撈針選、拚命挖”
    這嗓音洪亮又刺耳,擇明與喬爾不約而同往後微仰,借此降低音浪殺傷力。
    恰是這時,漢斯注意到他們。
    “喬爾你不在下麵看門,跑上來做什麽”
    早習慣經理暴跳如雷的日常,喬爾麵不改色道,“先生,我這不是幫您解難嘛,喏,這是來送劇本的年輕人。”
    漢斯眉間皺起溝壑,對擇明的第一
    印象還是糟糕等級。
    “你要給我看什麽。”
    擇明拆掉油紙,將親自裝訂的書冊捧在手心,沒貿然走上前。
    “請您允許”
    漢斯麵色稍緩,招手示意進來。
    一旁助理定力不足,盯著擇明那副假麵出神,直到被漢斯拍桌喝斥。
    “去倒茶客人都要坐在你頭頂了,你還要傻站到什麽時候”
    別說是灰溜溜心慌慌的助理,連平時好說話的擇明都難得收斂,端坐在漢斯對麵。
    係統z我現在能分辨出來了。比起您的無視,這更符合生氣。而且很影響健康
    擇明哭笑不得,想回應卻被拍桌聲打斷。
    “拿給我看看,不要磨蹭,萬聖節小男孩。”
    漢斯一手接過助理送上的茶杯,一手向他。
    厚重,沉甸如果實的書冊,被它的創作者雙手奉上。漢斯煩躁的心底驀然湧出股怪異情緒,沒由來的心悸。他憤懣扯掉幾顆扣子。
    看來是他脾氣太火爆,遲早要因為心髒承受不住猝死。
    牛皮紙翻開第一頁,經理雙眼失焦數秒,往後讀幾行,他動作再變。
    左邊放著曲譜,右邊放著台本,他同時翻看著,並在中間節段忍不住顫抖。
    “你寫的作品”他瞪大眼,急促呼吸,“這、這全部都是你寫的”
    擇明點頭。
    由於漢斯模樣太符合發怒前兆,逗留門外的喬爾看不下去,想說幾句平息對方,好讓萊特被丟出去時不會太難看。
    然而開口沒蹦出一個字,他就見經理繞過長桌,激動按住萊特肩膀。
    “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有這種”
    “絕倫精妙絕倫”
    比起突如其來的怒斥,此刻語無倫次的讚美才最讓助理喬爾難以置信。
    哪怕是城中享譽多年的頂尖作曲家將成品擺到漢斯眼前,他頂多也隻評價很好,不錯,這很有價值。
    可漢斯不給他們弄清原因的機會,將他們趕出休息室,一麵捧著合冊視如珍寶,貪婪哼著旋律。一麵又頻頻看著擇明說不出話,怕這個從天而降的救星消失。
    待漢斯心情平複,擇明才說道。
    “如果您滿意,漢斯先生。我可以無償將他贈予您。不受任何分成費。”
    剛從沉
    浸的作品中走出,漢斯口幹舌燥,猛灌幾口茶水。
    漢斯“那你一定會有什麽要求吧。”
    “是的。一個請求。”擇明改正道,“不過。還得等您能先找到人排演一遍,越快越好。這樣我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畢竟這也是我的第一個作品,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幾分成功。”
    第一個作品
    漢斯因震驚呆立,隨後脖子一梗,仰頭暢快大笑。
    “我該說你是太高傲好,還是太謙虛萊特萊恩閣下。”
    稱呼從剛才的小男孩到閣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漢斯隻覺得理所當然。他特地起身,與人鄭重握手。
    “那也得請您容我幾天時間準備,到時如何聯係”
    思索一番,擇明留下伊凡貝內特的名字以及傳真地址。
    默念那名字,漢斯雖然疑惑,但也隻當這是同名同姓,沒去多想。他親自將擇明送到劇院樓下,在這又聊了半小時,才意猶未盡與人告別。
    回程還是同一趟火車,擇明心情尚佳,指尖輕叩桌麵,斷斷續續哼著不成旋律的音節。
    係統z即將接手這劇院的新投資人,是林威廉
    擇明“這漢斯先生不是告訴我們了嗎,z。”
    係統z我的意思是,您是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才故意選擇這家劇院麽
    近期與霍子驥聯係的買家。
    除此之外,還是萊特萊恩互相通氣,交付霍家機密的同行競爭者。但萊特萊恩不曾見過林威廉。
    列車停在中間站,擇明透過窗,看到兩隻麻雀在站牌頂端互啄互追,吵鬧著彼此用爪尖踩壓。
    他回答。
    “我隻是選出他們中間最好的罷了。”
    麻雀。這種一手可握的小東西,到處飛到處嘰喳。大抵是同類中最具好奇心的一種,總愛落腳窗台,窺探屋中人們。
    而由人類甩出的枕頭,是將他們驅逐的常見工具。
    昏暗臥室內,霍子驥保持丟枕頭的姿勢,坐在角落地板上。
    酒味彌散,他每根淩亂的發絲仿佛都被高濃度酒液浸泡,粘稠又刺鼻。
    三天未洗漱未出門,下巴已長出胡茬。
    與這落魄萎靡模樣相反,他雙目有神,甚至像點著了火苗格外發亮。
    “萊特萊恩
    ”
    念出這名字時,唇齒摩擦,冰涼的酒滑進喉中,入胃卻似火灼熱。一如這三天裏,這個名字在他胸前中揮之不去,深深烙印。
    緊閉的房門在這時被敲響。
    “子驥。你在裏麵麽”
    母親的聲音並未讓他眼中泛起波瀾。
    “你已經三天沒出來了,就算生病也該吃東西,要麽讓伊凡給你看看。”
    苦口婆心好言相勸,門後依舊是死一般寂靜,霍夫人不禁板起臉,嚴厲起來。
    “我知道你在裏麵灌酒,也該適可而止了。你父親他剛好這幾天能下地”
    念叨聲逐漸消失在霍子驥身後,他翻出窗,動作敏捷而靈活,借助窗邊柏樹像隻大貓溜下去。
    囉嗦又煩人的女人。
    不耐煩的他心中說道。
    三天時間,他不全是喝酒悶頭睡覺。
    大腦是世間最便利優越的放映機,能為他循環播放著那些刻骨銘心的,回味無窮的幕幕經曆。
    而這兩者兼具的一段,主角名為萊特萊恩,對他隻有一句台詞。
    希望您能記住,這又是我們的一個秘密了
    那聲音,時刻回響在耳邊,令他輾轉難眠。
    踩著草皮花圃前行,霍子驥想著想著忽然笑出聲。
    “原來還是一個記仇的。”
    因為他也以秘密為由,用老花農的命要挾對方。
    所以,對方也非要在那時機特地使用秘密一詞。
    樹葉蹭過胸膛,霍子驥看著遠處花房笑容愈深。而當他發現金屬門前的人時,幾乎要遏製不住衝動,撲上去抓牢人。
    可人影察覺他靠近,先一步轉身。
    霍子驥刹住腳步,表情從迷惑的空白漸漸轉成鄙夷。
    對方亦與他不相上下,兩手環抱在胸前,目光冰冷。
    他怎麽會到這來。
    此時此刻,霍家兩兄弟內心所想達到高度一致。
    “二哥。”霍子驥率先問候,卻是滿眼戲謔,“原來你長腿了,知道跑出來曬太陽了”
    從小到大,霍子晏向來與霍子驥不對付。倒不是水火不容,但相看相厭是真。
    以往他都把霍子驥的取笑當耳邊風,要麽當對方不是說自己。然而今日站在某個人的門前,他莫名來了底氣。
    “我還想說,子驥原來也長這麽大了啊。就是可惜了一張嘴,還學不會怎麽跟長輩說話。霍夫人或許要再跟父親反應一下,多請幾個伶牙俐齒的漂亮家教教你。十七八個,你大概夠了吧”
    回應出乎意料的尖酸刻薄,也精準踩中霍子驥的怒點。
    遠處小道上,擇明姍姍來遲撞見這幕,嘴不禁張開o型。
    “哦噢,情況不太妙。”
    他驚歎著擔憂,可卻步步藏進樹叢,蹲下兩手撐著腦袋,輕笑充滿期待。
    “兩隻小麻雀狹路相逢,要鬥起來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手機用戶請瀏覽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