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墮夢的聲音是shh!-12 仿照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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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使徒洛倫佐回到阿卡夏那一天, 城中正為送夏迎秋舉辦一場小慶典。
    生長於此,他敏銳察覺到較以往過盛的歡喜。
    廣場岔口等熱鬧聚集處,表演者無償奏琴。詩與歌相伴流淌街巷, 窈窕少女跳起古老亞姆舞,裙擺如花綻放。
    這些男女老少按部就班生活,差別是尋常中增了一份安逸, 微醺般散漫。
    相關情報很快傳到洛倫佐耳中。原來他們缺席這段時日裏, 阿卡夏城遭受未知天災,所幸萊維大人扭轉乾坤,於危難之中拯救數萬百姓。
    受氛圍感染,隊伍成員不禁閑談起來,遺憾錯過萊維大人的又一次神跡現場。
    “我上一次見萊維大人還是十年前,但距離太遠了完全沒看清。”
    “啊,我知道,是半年旱災的那次嗎那會兒我家差點要被渴死了, 多虧大人他。”
    “不用畫陣, 不用找應對字符, 甚至不用朗誦韻文。果然與我們不在同層次。”
    “倒不如說拉法葉家曆來人才輩出, 會有一個萊維拉法葉不奇怪。”
    談話至此,稍年長的使徒幽幽歎氣。
    “拉法葉,這可是阿卡夏悲劇的幸存家族之一啊,親眼目睹整座城的覆滅”
    洛倫佐在前領路, 受喧鬧裹挾卻無心放鬆,他隻不斷輕甩韁繩, 加快行進速度。
    副手貝克明白男人為何急切,禦馬趕到對方身旁提議。
    “閣下,不如我先帶隊伍會本營整頓。”
    開口本想謝絕, 洛倫佐驀地停止前進。
    一列隊伍因他急刹,馬群連片嘶鳴。
    沿他的視線望去,貝克訝異不已。
    環繞噴泉的台階站滿人,他們像露天劇院的觀眾,墊腳互相搭肩,前傾費力擠兌,絞盡腦汁想觸及中心舞台,哪怕隻是視線。
    “這是表演嗎還是哪位法師出來試煉”貝克不解道。當他發覺洛倫佐神色有變,困惑成倍增加。
    年輕使徒視力不及洛倫佐,自然不知他透過人影縫隙瞥見的景象。
    矮小清瘦的男孩,他臉頰塗白,嘴唇抹著桃紅,誇張形狀讓他看起來仿佛在一直微笑。為更符合小醜角色,他左眼畫上黑色五角星,右眼那顆僅是勾線。
    他臂彎裏的木偶倒更像活人,五官逼真,眼珠可靈活轉動。
    唯一不協調的下頜張合,發出尖細嗓音。
    “哦不不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實心木頭,我掉下去會沉底的。”
    木偶義憤填膺,眼皮又掀開幾寸。
    “但是伍德,大家都想看你表演一次呢。”男孩佯裝苦惱道,“不然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伍德不守信用,伍德吹牛上天,還”
    “行了好了我跳”
    木偶激動搶話,一躍下地。
    細線連接小醜男孩的十指,但觀眾的目光卻緊隨栩栩如生的木偶。
    他們看著它捏住鼻子,伸出小腳探水溫,最後快跑衝刺,空中旋轉三周沒入水麵。
    身體過重,衣服吸水,它艱難探出腦袋呼救。
    “救命啊、我就說我會沉噗咕嚕嚕”
    男孩吃驚捂嘴,將它提上來的同時還在挖苦。
    “原來你沒開玩笑啊我以為你不會蠢到重蹈覆轍,就像上回說自己能飛,誰料四仰八叉砸地,我花了整整兩晚才幫你重新拚上呢。”
    老底被揭,木偶羞愧垂頭,嘟囔句我要睡覺啦便如抽空力氣,腦袋歪斜搭在男孩右肩。
    場外一圈掌聲雷動,觀眾紛紛往地上禮帽投錢,金幣砸銀幣叮鈴清脆。
    他們為木偶伍德的真實驚歎,為男孩出神入化的操縱折服。
    在豔陽高照的好日子,他們不願就此散去,起哄著想讓小醜再來一個驚絕四座的表演。
    “這就難辦了啊。我的搭檔在罷工,而我學藝不精獻醜,恐怕隻會讓諸位失望。”
    男孩沿噴泉踱步,風帽垂纓連著顆鈴鐺,走一步,搖一聲。
    鈴聲到雜物旁止歇,他亦將木偶鎖進箱中,作勢要走。
    人群裏發出失望噓聲,幾位熱情大哥頓時急眼,踩上同伴肩膀揮手。
    “別那麽快走嘛,無論有沒有成功我們都買單,你們說對吧”
    “沒錯沒錯你安心的獻醜唄。”
    挽留聲愈演愈烈,逐步發展成阻攔,見此情形,男孩無奈從袖口抽出一塊紅布。
    他回到木牆前,以紅布遮住雙腿,緩緩上拉。
    “感謝大家為我們的首秀捧場。”
    “望來日,在下還能有幸像今天這般,為諸位奉上歡愉的笑容”
    話音剛落右手高揚,絨布如旗幟翻飛,掀起一片人聲驚嘩。
    那名小醜男孩憑空消失了
    近處觀眾快步上前,撿起紅布查看,又在木箱雜物中翻找,卻連男孩的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到這時,另一名助手終於現身鞠躬。
    他熟練地道謝送客,收拾殘局。
    “你是切斯特”
    聲音無比熟悉,切斯特又驚又喜轉身,手忙腳亂立正。
    “使徒大人您回來了”他嗓音嘹亮,嚇飛成群白鴿。
    看著他,洛倫佐頷首以示問候。
    “剛才是誰和你表演你們有獲得盧恩學院的許可文書嗎”
    他追問的語氣與神情一樣嚴肅,仿佛在說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
    經正規流程提升,洛倫佐牢記法條。
    身為接觸世界之力最近的一批人,無論術士法師還是使徒,在外必須遵守秩序,絕不能擅自濫用力量。自保救命另說,如若貪圖利益作亂人間,工會學院將聯手捉拿他到天涯海角。
    哪怕違規者還是小孩。
    洛倫佐的凝重非比尋常,這令切斯特突然無措。所幸,木牆後一道聲音將他拯救。
    “這並非咒言的奇跡,隻是區區一場魔術和腹語的表演罷了。”
    卸去妝容,換掉豔麗服裝,擇明推開木牆的活動隔板,鑽出狹窄小洞。
    為全麵自證清白,他拿起另隻布偶演示。
    布偶簡陋的嘴巴張合,稚嫩童音唱出音階。過程中他沒開口,如若仔細看,會發現他雙唇間留著小縫,喉部微微聳動。
    “請放心,洛倫佐先生。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他借布偶保證道。
    因為他和這句話,男人神色瞬時緩和,俯身蹲下將他從頭到腳打量。
    分別許久後的再會,洛倫佐沒習慣突然能說話的男孩,但他關心未減半分。帶著這兩個街頭賣藝的孩子,他破天荒去小木屋歇腳。
    得知是阿爾菲後來治好擇明,洛倫佐感慨萬千。
    “那次覲見回去,我多方打聽,終於確認原來阿爾菲先生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半神。”他的崇敬緊跟著惋惜,又補充道,“是被盧恩學院流放的半神。”
    “神”切斯特難以置信探出廚房,“就那怪老頭,是神”
    洛倫佐沉聲解釋“隻是學院授予的稱號。不過,以他的實力,我私以為他擔當得起。”
    全能型的天才,不屑專攻家族學術,把無人問津的偏雜知識一遍摸透,順風順水晉升卻蔑視秩序犯錯,最後搶在學院通牒前逃之夭夭。
    “據說他曾獨創一種方法,可在時空內來去自如。不止是兩地來回,而是過去,當下,未來,三點穿梭。單憑這成果,他將來的地位其實不輸萊維拉法葉。”洛倫佐又是一歎,“但他性格古怪,再加上總是違抗大長老的命令,與學院鬧翻是必然。”
    對便宜導師有了進一步了解,切斯特除唏噓外更多是困惑。
    “那多可惜啊,明明留下來有更好前途。”
    身為長者的洛倫佐緘默,另一位成年人也不語,歲月靜好。
    擇明邊擦拭濕木偶,心中調侃。
    那些光輝曆史聽起來是很阿爾菲先生的行為
    不過,突然選擇回來可就不像他了
    等了許久無聲應答,他隻沒轍淺笑。
    自從上次他邀眼睛們同睡後,那東西每晚準點到訪,或是從床底爬上,或是直接出現在他身旁。眼睛們隻是看著他,挨著他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多餘行為。
    而魔神一天比一天安靜,快成啞巴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獵魔人不再跟蹤監視他。
    z為何您會這麽認為,主人
    感謝捧場,z
    下次再快幾秒鍾的話,你就是英雄救美了
    為從一而終的忠實聽眾慶幸,擇明如願說道。
    在為我慷慨送藥前,先生已有意加入回城隊伍。但他不是會為自己心裏的糟粕地回頭的人
    哪怕,這是他的故鄉
    一定有什麽在鄙棄和自尊之上,讓他寧可偽裝潛入也要見到的。
    而答案他已有大致猜想。
    夜間爬到屋頂,擇明躺上藍瓦。對如何進出裏界,他已掌握得爐火純青,數秒後睜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洞映入眸中。
    萊維停止了天災,然而這片黑幕歸然不動。
    能看到的似乎隻有他和體內的魔神。
    腳踝冰冷,擇明現實裏一縮,回歸後果真見那片眼睛躲在他影子裏。
    “晚上好,今天你又來了呢。”
    他一如既往說著得不到回應的話。
    “不過要稍微等我一會兒哦,很快就好。”
    “因為傍晚下過雨,這是赤薇花香最清晰的時候。”擇明深吸吸氣,嘴角上揚撐開疤痕,像露出更誇張的笑,“正好,你在我告別萊維閣下後來與我作伴,我真心感謝你。就是不知,我們仁慈的閣下過得怎樣呢”
    天賦異稟卻重病纏身,半死不活勉強保命。此為莊園中人人皆知的神子萊維拉法葉。
    但止雨以來,某一難以形容的變化降臨在少年身上。
    他依然虛弱不堪,私下獨自哀愁,卻突然飯量劇減,睡眠量暴漲。
    大長老曾以為他是勞損過度,送來各色稀有煉藥給他養身,可效果甚微。
    這夜聽說少年又睡足一整天,大長老馬不停蹄從一場重要會議上趕回。
    塔頂臥房內,萊維睜著無神雙眼,一言不發。
    當手被老者托起,他才勉強打起精神。
    長老掌中泛起綠光,經此快速探查,沒發現少年身體上的異常。
    “孩子,你到底怎麽了。”紅袍長老往床沿一坐,“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話已到嘴邊,萊維輕輕搖頭。
    “離那天,過去多久了。”他每說一字都要停頓許久,“請告訴我,伯伯。”
    老者皺眉答道“已經七天了。”
    “七天”
    少年蒼白的雙唇翕動,疲憊闔眼。
    他其實並不困,甚至是一直清醒地等候。
    他在等那隻木偶出現,像過去每夜為他送來絢爛花海。
    因為約好下一次相見,他將希望寄予等待。
    原以為這能比疼痛更易忍受,誰知才過七天,時間教會他寂寞是何等恐怖的毒藥。它無處紓解,沒有藥方,甚至連診斷都模棱兩可。
    他曾嚐試到夢裏主動尋找,哪怕從這張棺材似得的床下來,朝著窗外呼喚。
    可這方麵,他著實軟弱。
    眼前沒有那張笑臉,他便沒有邁出腿的勇氣。
    “為什麽,隻有我是這樣呢。”萊維聲若囈語,“就因為我有別人沒有的力量嗎。”
    他手被老者緊握,那威嚴有力的聲音仿佛傳到他千瘡百孔的身體裏。
    “萊維,千萬不要懷疑自己。你所擁有的是至高無上,受人仰仗的東西。古往今來,唯你如此幸運。”
    幸運
    默念這詞,萊維的苦笑更深,困意莫名加重。
    “但是我”
    連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像個人一樣直立行走都做不到
    想踩著地麵,淌入溪水,飛撲進馥鬱花叢中。
    想用正常的感官接觸真實的世界,哪怕滿目黑暗,連早已厭倦的月景也要離他而去。
    像此刻烏雲流動,淹沒星辰月輝,空中仿佛漂浮著不潔氣息,細小粉塵群魔亂舞。
    不屬於夏日的寒潮蔓延,驚醒淺眠的人們。
    靜謐小屋裏,擇明是最先發覺異象的。
    他不確定別人是否和他同樣,在刺骨寒冷中睜眼。
    但他能斷言,目睹此等絕佳劇目的,肯定隻有他一個。
    以往鋪遍天地的黑影驟縮,自行揉搓,數萬眼睛鑲嵌其中,不斷拉長又扭曲,形狀各異。
    扭轉持續數秒,它出現人的輪廓。
    頭,軀幹,四肢。
    徹底成型後的它一步一頓,如蝸牛挪動。
    四周冷得無法點燃火柴,微光一旦入窗便被吞噬,昏沉黑暗裏,擇明單憑良好視力注視人形朝他走來。
    瘦削蒼白的軀體,柔順烏發及耳,一對琥珀色的眼珠空洞。
    唯有與他視線交匯,那兩道目光才重新聚焦,牢牢粘在他身上。
    這是與他一模一樣的人類。
    但對方這瞬間散發的絕非人類氣息。
    怎麽會
    魔神發出有史以來最恐慌的呼喊。
    隨即顫栗,叩首,以絕對的靜默表示忠誠。
    世間僅有一個存在能讓它甘心跪伏。但它怎麽也沒料到,它與自己的主人竟以這種見麵方式。
    相比魔神的驚駭,擇明平靜得不像話。
    他及時迎上前,接住步履蹣跚的男孩。
    男孩臉龐並無傷痕,舉手投足間仍透著動物生性,懵懂揚起臉,堪稱任性地放棄支撐。
    冷不防承受這份重量,擇明不得不倒回去。
    後背剛沾床板,對方摟上他腰,和過去那幾夜一樣趴在他腹部胸前。
    一個活人遠比一團空氣難對付,擇明苦惱他是要先給赤條條的男孩蓋被子,還是勸說對方停止用臉蹭他的行為。
    雙耳捕捉到細微動靜,他搖頭笑道。
    “哎呀,這可真不巧。”
    房門沒有鎖,切斯特端著油燈,睡眼惺忪推門。
    “賽倫斯,剛才突然好冷,你這邊”
    聲音逐級降低,消失在切斯特大張的嘴裏。
    他知道自己清醒,這才顯得眼前的畫麵愈加荒誕。
    為什麽,房間裏會有兩個賽倫斯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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